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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的？有什么事情吗？”蓝芳关切地问，蓝天坐下来大口吃饭。
“没什么事情，在街上稍微逛了一下。”
“你会愿意逛街？还是一个人？我没有听错吧？”叶玉直接蔑视的腔调插进话来，对着镜子梳她总是很满意的长发。
“我也陪你和姐姐逛过，你又挖苦我。”
“千年难得的事情，听来真是稀奇，那买什么了吗？”
“没有。”
“不相信。”
“呵……”蓝天抬眼看了一下叶玉的背影，摇摇头继续吃饭。
叶玉眼珠子撇去镜子里的蓝天，一定有事。
第二天上午，蓝天上完课一回来就骑车出去，来到这个女装店，却看到女装店正在把橱窗里的衣服换下来。
“你好，请问这款衣服为什么要拆下来？”
“噢，因为尺码已不齐全，卖断货只剩这一件了，现在有新款，橱窗得空出来重新布置。”
“断货？是这样的，我的朋友，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斤出头一点，身材很是匀称，穿什么尺码合适？”
“应该是M号最合适，但是很抱歉只剩这一件L号了，今天上午还有M号的，后来有人买走了。”
“那什么时候你们会再进货？”
“您是说这款吗？我们卖掉后一般不会再进同款，除非有特别需要，而且再进也未必有。”
“噢……这样……谢谢……”或是太过期待了，才沮丧得如此之快，为什么非要上完课再来，真是后悔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她立刻问：“啊还想请问这款别处有卖吗？”
“呵……同行最怕竞争，我们其实还不希望有别家店卖跟我们一样的衣服。不过，上海这么大，一定有，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哪里会有。”
“谢谢！”
“不客气。”
她扫兴地迈出女装店：“上海这么大，一定有，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哪里会有。”这句话在蓝天脑中盘旋，上海很大，不是那么容易找，可她真的很喜欢这款衣服，她的沙沙穿上这款一定会……非常好看，虽然已是穿什么都好看。
她骑车在街上到处转，下午三点还要家教，时间的紧迫让她焦虑，出尽汗水。
算好时间回校拿着书去家教，没有时间顾上吃午饭，或者说午饭时间早就过了，晚上七点回来，实在太饿，扒了两口便又立刻出校门去。
蓝芳两次回来都没有见到蓝天，给她买的饭中午的没有吃，晚上的只吃了几口，不知道蓝天在做什么，她看着这吃饭碗：“小玉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今天上午她下课后就没再见过她，不会是真迷上逛街了吧？”
“别开玩笑了她才不会。”
“等她回来再说吧，你就别猜了。”
近十点钟蓝天总算回来，满脸通红，汗水把刘海乱乱地沾在额上：“姐姐，还有吃的没？”
蓝芳把饭端来写字桌上：“你在干什么啊这一天？都见不到你。”
“哦，没什么。”
叶玉坐来蓝天旁边，手掌撑着她的下巴：“我不相信，快说，不然不给你吃饭，两次冷下来的饭都是芳给你吃掉了。”
蓝天挪了一些位置：“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到处看看。”
“说个漂亮点的谎来听听？劝你还是招了吧，有好事也该让我们分享一下？”叶玉直接把饭碗抢过来。
“让我吃饭好不好小玉？”
叶玉瞪着她的大眼睛，加重了语气的口型此刻看来有些夸张：“快说！实话！”
“我去洗脸，热死我了。”
叶玉看蓝天干脆不理她，绕着她走开，没办法只能把饭放下，追着她的背影大声说：“哼！还说我坏脾气！她比我倔得多了！”
第二天上午一直没有时间，下午又有实验，直到下午五点多，早早吃了晚饭，准备出门：“哎！你又要去哪里？是家教吗？”蓝芳追上来问还没有完全出宿舍门的蓝天。
“呃……是家教，别等我，我走了。”
“路上小心。”
“噢。拜拜！”
又是直到晚十点多才回来，回来又是一身的汗，但仍然没有问出什么来。叶玉和蓝芳实在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家教不可能这么晚和这么急。两人商量决定第二天必须堵住她。
下午四点蓝天忙完课程，立刻跑回宿舍放下书准备出门。
“哎等一下，你去哪里？”蓝芳赶紧叫住蓝天并上前拉住她的手。
“去……家教啊？”
“哪有这个时间去的？哪一家？我怎么不知道？”
“是……唉我没时间跟你说我得走了。”
“不许，说清楚你再去，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几天在做什么了，要么不吃饭要么不回来的。”
“姐姐我真的……”
“真的什么？”
“唉……我……”
“说呀你急到我了！”
“姐姐，你放心我，我没事。”
“有事就晚了，今天我必须知道。”
“天？快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几天忙成这样？”叶玉走到蓝芳身旁不解地看着蓝天。
“我……”蓝天看了一下叶玉，想到什么再次看着叶玉：“小玉，你帮我解释，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解释清楚。”
“我解释？我也——”叶玉看到蓝天直直投来有些焦灼的目光，她突然想到什么，那么至少她是想瞒着蓝芳的，试试看吧，“噢……”拖了老长的调来，“想起来了，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了，那个……去吧，快去别耽误了，我来跟芳解释。”
“嗯，谢谢你。”蓝天直接从蓝芳手里抽开手转身就走。
“哎！！小玉你看你怎么让她走了呢？你明明说你不知道的怎么一下子又知道了呢？”
事实叶玉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还想着这怎么解释：“呃……芳，是这样的，她……”叶玉往别处闪着一下眼睛，说谎可真是一门学问，赶紧装着镇定。
“她在干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你快说呀？”
“她……就是去家教了，我给她找的，那个初中生只能是这个时间，但是价格会贵一些哦，她当然想做了。”
“啊？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唉我给她找的你未必全知道，给你找的她也未必全知道啊，”把蓝芳拉坐去床边，“她又不可能在外面做坏事，你别担心了。”
“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她不说？”
“她……她说了呀，只是我们总是不相信她嘛！”
“说得也是。”
就这么搪塞过去了，叶玉心想着必须等蓝天回来问个明白，她究竟在做什么。
又是十点多，蓝天回来，端着盆立刻去洗澡，叶玉追上来：“等等，跟我一起，我也要去。”
“你还没洗吗？”
“没呢就是要等你一起。”
澡堂里，叶玉给蓝天洗着背：“快跟我说你在做什么！”
“你也别问行吗？”
“怎么可能不问？都给你乱七八槽天马行空地解释了一番，都不知道我在解释什么。不肯让芳知道，一定和沙沙有关。”
“那……我就是在家教啊。”
“不许说这个我听腻了！”
“我就是在到处看看真没别的。”
“再编，给我编个像样点的。”
“那……”
“说！实！话！”
“唉我是在找一款衣服。”
“衣服？”
“前几天在一家女装店里看到一款很好的春装，我想着如果能穿在沙沙身上一定会非常好看，当时我身上没有带钱，回来拿再回去时他们又关门了，第二天我下课后又去，可是他们说只有L号了，而沙沙她穿M号才合适，于是我想看看上海有没有别的女装店有卖这款的，这几天我一直在一家家找过去，就快要把上海市区的女装店走遍了，再找两天，如果两天再找不到，可能是真的没有了，我也只能放弃。”
洗背的力道越来越小，是因为听得越来越出神，看着她两边的肩胛骨……原来只是为一件衣服，只是因为穿在沙沙身上会很好看，两手几乎已停下来，这个肩膀看上去可以说其实很小，这个背看上去可以说其实很单薄，可是她做的事情总让叶玉体会感动，那衣服不是买给她的，却是这样的让她感觉羡慕……
“小玉？小玉？”
“啊？噢，已经好了，给我也洗一下吧？”叶玉背过身去。
“哦。”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你告诉我那款衣服的大概样子，去你还没有去过的地方，我想这几天你已经走了很多家，剩也剩不了多少了，两个人一起会快一些。”
“也好。”
第二天晚上，终于在一家女装店里买到M号，价格很是昂贵，叶玉知道至少又要蓝天做一个月的家教才能把亏空填平，可是看到蓝天接过那衣服时的神情，是那么满足，似乎已看到沙颖穿在身上的样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起骑车回学校，路过一家肯德基。
“我们停一下。”蓝天边说边下车来。
“为什么？”
“把车锁一下，跟我进去，我要请你。”
叶玉想了一下，轻松一笑。
被蓝天拉着手进来店里站在点餐台前：“尽管说，或者也可以我给你拿主意。”
“那你给我拿主意。”
“去找个位置坐着等我来。”
“好。”
找到一个窗口的座位，可以看到蓝天在排队，个子是女生中算很高的，一眼就可以看到她，有些忍不住要一直看着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种颜色各种声音，似蓝天就是突兀在这些人群里，她就像一朵有着韧性的白色百合，她独自盛放，可若有人非要将她折下，她可能瞬间枯萎，因为，她的根，系着另一朵百合，她们时刻相对，呼吸着专属对方供给的阳光和空气。
“买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蓝天在叶玉对面坐下来：“呵……是你说我拿主意的，姐姐的一份已装这袋子里，其它的都得吃掉。怎么？你不是总想着来吃这些的吗？”
“我……呃……你让我有些意外，早知道我就少吃点晚饭了。”
“跟我跑这么多路，该你饿了，我想你吃得完。”
“可是要花你许多钱的。”
“小玉？”
“呵……我才不在乎，反正不是我求你请我的，我当是在吃你的奖学金了，每年都拿那么多羡慕死人。”
“呵……呵……”她这个人说话怎么总是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呢？
“哎，毕业了你想留上海还是回金港？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你的成绩学校会给你推荐很好的医院。”
“看沙沙毕业后的去向再说，她的专业可能留在北京比较好。”
“上海也不错，我看她一定会来上海，谁让你比她晚两年毕业，看来你是不可能回金港的。”
“确实要么上海，要么北京，回金港的可能几乎没有，工作确定并且把房子安顿下来以后，再把我妈接我身边一起。我妈倒是没有对我去哪个城市有什么意见。”
“芳倒是不在你身边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过你妈妈那一关？”
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叶玉，想了一下。
“对我妈好，呵……沙沙也会的。快点吃，这些事情小玉就不必想了。”
“有那么简单的吗？”
“有那么复杂吗？”
是啊，其实，有那么复杂吗？
“你妈妈不会着急要一个外孙的吗？”
“事实上有许多孩子还没有人抚养，是不是？我已打算想办法领养一个。有些事情，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孩子，剑法，我只要她。我也会努力工作，争取在医学上有一定成就，不让我妈和我爸失望，也让沙沙生活过好一点。”
听着这番话，叶玉喝下一口可乐，那句“我只要她”，听得叶玉心好像凉了一下，问的问题也真是有些多余，担心似也是多余，她都把路规划好了，听上去也真的不复杂，想象上去好像也很美好。
“小玉，你会和我哥在一起吗？”
“他会和你一样飞来飞去，干嘛不。”
“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