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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的后人只会看由胜利者写出的史书,会记住华夏曾有一女帝,还有个女丞相,开创了一个太平盛世罢了。”
“如果我不做什么女相,你会给我解药吗?”楚云熙再问。
华夫人没答楚云熙的话,而是说道:“就算本宫给了你解药,你以后又能去哪?南方?身份一旦暴露,帝王不会忍受被人愚弄,更不会让他女儿能被世人嘲笑,而且,你忘了萧逸臣是怎么死的?”
楚云熙听到萧逸臣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收敛,神色阴沉了下来。萧逸臣,这个名字每经人提起一次,她心里就像被针刺了一下,心底对太子和秦珏的恨意也深了一分。她有成百上千种手段置这二人于死地,可是如今时局她不能下手,太子一死,她和长公主便是不死不休,秦珏一死,秦丞相一党必和长公主决裂,若是选择扶持其他皇子还好,就怕秦丞相一派再造反,华夏江山的纷争就不止是再多一人而已,六州、边疆、王室、甚至西戎胡人,北沙漠上的北羌,东海岛上的奚国,南面的南诏国,哪一方起兵进犯,华夏都难支撑,也许华夏兴亡与她无关,她大可一走了之,不闻不问,那么无辜百姓呢?生灵涂炭的华夏若是因她而造成,这罪孽楚云熙甚至楚雨烟都背负不起。
华夫人见楚云熙脸色阴郁,又说:“楚云熙,天下虽大你能去哪?难道真想隐居山林?你还年轻,能忍受那无尽寂寞吗?”
楚云熙不说话,只倔强的看着面前的人。
华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的放低声音又说:“你先呆在京城,好好想想,年后元宵之时,本宫称帝,到时再说不迟。”
楚云熙不置可否,看着华夫人,想问清楚确认等到元宵华夫人是否会给她解药,华夫人却突然笑着说:“本宫还准备了份惊喜送给楚郎。”
“惊喜?”楚云熙看着华夫人,猜不出除了另一颗药外,还有什么惊喜。
“本宫令人赶制登基大典的龙袍时,特地以楚郎身材另制了件丞相官服,你肯定喜欢,不如试试?”华夫人显得有几分开心的说道,立刻便唤人去制衣处取来。
楚云熙来不及拒绝,却也没开心的意思,她穿的依旧是窄袖紧身胡服,殿内壁炉烧的很暖,她已出了层薄汗,心情也因拿不到药而有几分低落。
那奴才领了二个年龄略大些的宫女,恭敬呈上的却是一金黄一淡紫的二件衣服,一件是四爪的蟒袍,而另一件是五爪的龙袍,
“怎把二件都呈来了?”华夫人平淡问了一句,也无不愉之色。
“陛下,制衣处吴管事已照陛下吩咐改好,特送来给陛下请示,看看这次可否能行?登基大典在即,不敢拖延,陛下您不定下来,想那吴管事怕是连年都过不好。”太监特有的尖细嗓子,带着谄媚讨好的语气让楚云熙捂头,低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那好吧,楚郎,来看看这衣是否合身?”华夫人亲切唤楚云熙,楚云熙慢慢踱步过去。
那二宫女在楚云熙面前打开衣服,圈金绒绣的富丽辉煌九蟒四爪团蟒,纹是流水纹,袍上穿珠镶玉,华丽而精致。
“华夫人总送我衣服是何意?”楚云熙看着面前的衣服,以前也被华夫人送过衣衫,颜色鲜艳或者像这件的富丽辉煌,可她一直不明究竟何意,也不喜欢这太过华丽夺目的衣服,便不解的问。
华夫人看了楚云熙一眼,也没回她话,另招来四个贴身宫女,服侍的穿上那平金平银绣的九条五爪行龙,还戴上了冕旒,十二条旒,每旒贯12块五彩玉,按朱、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遮住了华夫人的芙蓉玉面,衬以光泽夺目威风霸气的龙袍,王者之气尽现,大方而又气派。
楚云熙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人,突然却觉得面前站着的人好陌生,陌生到她心里对这人感觉到了害怕,就像是突然才认识到,这人以前是权倾天下的华朝公主,现在是以武力逼的皇上南逃,强夺皇位敢做华夏第一人的女皇,楚云熙有种对强者的膜拜感,又为自已心里的膜拜而莫名,她对权势无意,何来的膜拜?这种感觉不像她自己,也许准确的说,是不像从前的她。
华夫人穿着龙袍戴着冕旒,勾唇看着楚云熙,意在询问她的意见。
楚云熙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华夫人,说不出一个字,匆忙行了个礼,便跌跌撞撞的离宫而去。
直到宫门之外,看见候着的小唯和几名随从,才略定下了心神,脑子里却仍一遍遍回想着华夫人一身龙袍的样子,心中便一阵急促狂跳,最后那一身龙袍的人模糊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一个同样熟悉而陌生的人。
小唯看楚云熙脸色苍白,急忙上前问:“师父,身体哪不舒服吗?”
楚云熙缓缓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宽慰下一脸紧张的小唯,出口的却只有二字:“女帝!”
小唯不解,华夫人想称帝,如今是天下皆知,楚云熙为何对这事如此大反应?欲再问时,随从一人忙递上一封火漆密涵,低声禀报:“禀侯爷,李副使急件,已集合青州幽州共计十五万兵马正向南急行军,但南方战事紧急,败势已显,而且疑似出现瘟疫,副使问,是否仍按原定计划施行?”
☆、第43章 风雪决别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京城南郊的幽鸣谷内,二方人马,兵戎相见。
楚云熙一行人自正月初一清晨混出京城后,刚与城外的人马会合,便被白少棠带着骑兵围追堵截,楚云熙一路向南且战且退,而白少棠也穷追不舍,一路向南追了一日一夜直至幽鸣谷,楚云熙终因兵力悬殊,寡不敌众,被白少棠追上并包围。
“楚云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那就休怪我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白少棠一身轻甲战袍,停马立剑,对已经被包围的楚云熙冷笑说道,想到只要自已一声令下,就能剿杀了面前这个名扬天下的战神,他白少棠的名字也将威扬四海,心中便已激动万分,脸上也不禁露出胜利而得意的笑容。
楚云熙一行只剩下二十来人,且多数带伤,神色疲惫不堪,却仍握刀持盾,全身戒备,护着中间的楚云熙和小唯。
“白糖,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离京时我带的人数不足六十,你带的是四百有余的家将,而且算起来你连续追了一天一夜,拼杀了五回,结果呢?我还有二十多人,而你的伤亡数已近二百,而且你以为你已经赢了?”楚云熙高坐马上,淡定从容,还戏称白少棠为白糖,似乎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处境。
“楚云熙,若不是你一路卑鄙使毒,本将早把你碎尸万段,但你还是输了!到现在你难道还以为有谁会来救你吗?你倒不如求求本将,也许能留你个全尸!”白少棠怒火中烧,不屑冷嘲。
楚云熙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似可惜的说:“你追了一路,剑却都未染血,还称本将,羞不羞耻?做武将无勇,做文将无谋,你最多算个打酱油的,白冽留你在京你就该安分些!”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白少棠气的满面怒容,看着楚云熙安然自若的样子,心中泛起几分不安,也不再拖延,举起长剑,便立刻高声下令:“杀,一个不留!斩下楚云熙首级者本将赏金千两!”
主将下令,又有重赏,部下自然是争先恐后一拥而上,二百余骑从四面八方冲向楚云熙那二十余人的小队伍。
楚云熙那一队却没有扬起长矛迎战,而是将队伍缩小架上盾牌,作防守阵。
白少棠带的骑兵是华夏骑兵标准配备的马刀和随身短刀,而所有人都知道楚云熙给骑兵配的是木盾外蒙牛皮,手持长矛背弓弩。白少棠嘲笑的看向那持椭圆形盾牌的骑兵,这么少的人不拼死突围竟还防守?
楚云熙在抗击胡人后让湖州的轻骑兵持盾这事传的甚广,已经惹了不少嘲讽,重骑兵的装备放在轻骑兵上,将轻骑兵冲锋陷阵的优势限制不说,又没有重骑兵的优良铠甲护身,单靠那种短盾,能起什么作用?偏楚云熙不按常理,轻骑配长矛盾牌,有时还带有若干杆枪,这种耗资巨大折损也高的骑兵配上这样的装备可能反而还不如养二个精锐步兵在战场的作用大,在白少棠看来,这种骑兵、步兵、弓兵一体的骑兵不仅速度慢战斗力低下,甚至一旦被围连突围都冲不出去。
白少棠正笑着摇头,甚至开始思索等这场毫无悬念的胜利之后,回京该如何请功,楚云熙这长驸马死亡的消息传出后,不知那成婚刚近一年便新寡的长公主是否会落泪?但南方那些反抗者的士气却必受打击,那么他追了这一天一夜的辛劳和折损近二百手下也就值了。
‘轰隆隆’几声巨响,马嘶吼人惨叫的声音让白少棠坐下的马也扬蹄嘶叫,等白少棠控住马再闻声看去,冲杀过去的二百余手下只看到马匹乱跑,而人却在烟雾弥漫中惨叫连连,地上残肢断臂碎肉一地,甚至分不清是人还是马的,空气中是如爆竹过后的硝烟气味,浓烈刺鼻。
白少棠茫然无措,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马蹄声近,白刃相搏,白少棠才回过神来,而局势已逆转,环卫他的亲兵都被斩杀,当他被长矛挑下马重重摔地上时,抬头向上刚看见遮盖马眼的黑布,便被几柄长矛同时抵住了咽喉,手中的长剑也被人夺去。
“怎么会这样?”白少棠满脸的惊愕和不可置信。
楚云熙下马上前几步,踹了白少棠二脚,摘下脸上遮鼻口的面罩,掏出塞在耳朵里的棉丝才面带笑容的说:“刚才发出巨响的叫火药,而且我带的盾是铁制再包的牛皮。你以为我是真怕你才这么拼命跑的?我是怕你后面跟着的人,也多亏你追了这么远,她才没露面,不然我还真跑不了。”
“什么意思?”白少棠挣扎想起身,被扣押的人又一阵拳打脚踢才老实躺着,而楚云熙也没回答他话,只静静的看着幽鸣谷的出口处。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凤凰和火焰的旌旗列阵入谷,马蹄如雷在谷内回响,华夫人乘着四马舆车,在飞雪中行驶,车后跟着金甲方阵,队伍整肃,威武雄壮,壮观森严,令人望而生畏,军队在距楚云熙五百步开外距离停下,原本白雪覆盖,寂静无声的山谷在他们到来后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楚云熙,你是在逼本宫亲自动手!”华夫人的声音少见的冰冷漠然,舆车离军前行,直到一射之地才停了下来。
“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楚云熙无奈的苦笑,一天一夜不断的奔波,让她神情疲惫,眼带血丝。
“本宫给你活路,是你偏走死路。”华夫人连看都未看白少棠一眼,冷声说完,一个手势,立刻便有一队骑兵持刀而出,向楚云熙这边逼近。
一直站在楚云熙身旁的小唯见势,立刻出身挡在楚云熙面前,眼睛看着华夫人,坚定的站着前面。
楚云熙似早料到这情况,拉回被华夫人直接无视的小唯,又看了看地上的白少棠,神色平淡的说:“华夫人先看一下山谷两侧,再考虑下,放我过去吧。”
此时山谷两侧原本被雪覆盖的地方已白雪四溅,冒出一个个手持铁制强驽的人来,对着谷内的人默默对峙。
“就这些手段吗?本宫一样可以取你性命。”华夫人面如寒冰,远远的盯着楚云熙说道。
“我也可以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信吗?”楚云熙笑着说道,一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远处的华夫人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