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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枉论朝政,只怕全家性命不保。
“玉公子,请问在下这首诗如何?”
江玉康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回道:“这是在下一时的戏作,难登大雅之堂。”
“戏作?在下倒认为写得绝妙,甚至想给当今圣上鉴赏一番。”
江玉康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今日这番试探,必有所求,只道:“凡是诗作,百人读有百人意,见不得真。”
“圣上一言,就乃真意,试问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敢说出和皇上意见相左的话?”
“这位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番咄咄逼人究竟是何用意?”江玉康终于失去耐性和男子打起哑谜。
“呵呵,有意思。”男子拍起手来,道:“在下连绩之。”
未及多想,江玉康单膝跪地,朝连绩之行礼道:“草民参见王爷。”
连绩之很是热切地将江玉康扶起,道:“本王微服而出,玉公子何须多礼。”
“草民不知王爷身份,之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不知者无怪,若不是如此,本王又怎会知道名动京城的玉公子是既年轻,又有胆色,真是实至名归。”
“王爷过奖。”江玉康越发谦卑,他知道不要多问,连绩之也会把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说出来。
“其实本王一向爱才,在偶然间听到玉公子在酒楼间的高谈阔论,还即兴赋诗,本王简直钦佩不已,早已生了结交之意。所以本王才会到你未来丈人的府邸和你触膝而谈。”
“家父一向敬仰王爷,若得知王爷造访,必会十分高兴。”江玉康知道连绩之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来找自己必有所图,而避家父而私会,绝对有所忌讳,这才会将江学礼拉了出来。
连绩之笑了笑,道:“玉公子有所不知,父皇向来讨厌结党营私,若是本王常到贵府走动,虽只是谈诗论月,但被有心人胡妄加言,岂不连累了江大人。”
“草民一向喜欢吟诗作对,若是王爷也有兴致,草民自然愿意结交。”
好你个江玉康,三言两语就想让本王知难而退,不让你扯进储君之争,只是世事岂能如你所愿,你既生在官场,就由不得你所愿。连绩之暗想,脸上却不露声色,道:“玉公子,你知道本王除了能鉴赏诗词之外,还善于什么吗?”
“草民不知。”
“识人之明!”连绩之用手指向江玉康,道:“本王自那日听到你的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便知道你是一个人才。就好像本王知道李广山才是治军之良将一般。”
江玉康没有被王爷夸赞的得意之色,反而道:“草民性本爱丘山,行乐山水间,并没有雄心大志,只怕王爷看错人了。”
“本王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晋身仕途,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你既有一颗怜悯百姓之心,就应该坐言起行,而不是学那酸腐的书生,百无一用。”
“怜悯百姓?王爷你又可有?”江玉康想到如今满目疮痍的朝政,安图享乐的皇上竟忍不住脱口而出。
“本王自然有,本王甚至可以在此向你立誓,必定心怀万民,驱逐鞑虏!”连绩之眼中似有无尽希冀,言谈间尽是豪情万丈,皇家威严尽显,竟让江玉康一时看着痴了。
“承蒙王爷厚爱,只是草民人微言轻,只怕帮不上王爷的忙。”江玉康醒过神,后退一步。
他不能答应,他的女子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危机,如今他未入仕途,若被人发现,顶多惹人耻笑,江学礼丢官免职。若是他一踏入仕途,就等于犯下了欺君之罪,到时免不了满门抄斩之祸。
连绩之不明白明明已有所心动的江玉康为何又退缩了,他可以看出江玉康绝不只是只知道吟诗作对的文人,他心中有大义,明是非,晓真理,满腹学究,有定国安邦之才。但是他并不着急,他轻轻拍了拍江玉康的肩膀,自信地说道:“本王有耐心,也有信心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连绩之一走,江玉康便跌坐在椅子上,直到陆员外走进来,才有些清醒。
“贤侄,王爷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陆伯父,你是怎么和王爷认识的?”
陆员外皱眉道:“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哪里能认识皇亲国戚,是王爷自己找来的,然后就让我通知你过府。贤侄,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玉康摇摇手,他并不想让陆员外也担心,更何况他必定也不能理解。只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王爷想和我品鉴一首诗罢了。”
陆员外自然不相信这样的托词,只是他了解江玉康,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勉强也是没有用的,于是将话题转到了陆珍宝身上。“贤侄,若不是伯父有事找你,你好像有好几日都没来府中了。”
“这几日我北上进学,所以无法抽身,还请伯父见谅。”
“我这个老头子不见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的宝贝女儿可把你数落惨了。”陆员外顿了顿,又道:“贤侄,别怪伯父多嘴,你这般好学上进,为何不参加科举,伯父相信这状元之位对你而言必定是探囊取物。”
“请伯父见谅,小侄一向没有进入官场的打算。”江玉康有些悲叹,怎么一个两个都让他考取功名。
陆员外很是失望,他不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进官家,也希望他的女婿会是朝廷一员,但是每次谈到这个,江玉康不是断然拒绝,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如此,贤侄何不学老夫,学些生意。。。”陆员外见仕途不通,就想让江玉康继承他家的庞大产业。
江玉康头大,立马打断陆员外的话头,道:“小侄有好几日没见到宝儿了,有些惦念,若伯父没事吩咐,小侄想去看望一下宝儿。”
陆员外只好把剩下的话憋回肚子,无可奈何地让江玉康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11第十章 两小无猜日渐深
第十章两小无猜日渐深
江玉康在陆府熟门熟路,但是在快到陆珍宝闺房的时候却止住了脚步。
他的确想见陆珍宝,可是随着年岁渐长,他越发明了陆珍宝看他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他甚至不敢问自己是如何看待这桩荒唐闹剧,只是怕自己会沦陷在陆珍宝眼中的那片柔软,让他万劫不复,也置他们两人自小的情意于死地。
他对陆珍宝爱不能,恨不能;近不能,远不能,他时常用尽周身的理智去告诉自己,那个陆珍宝是他的至友亲妹,他只能爱护她,却不能够真正亲近她。
所幸,江玉康做得很好,他对陆珍宝的态度一如既往,永远举止有度,永远若即若离,不远不近。
想到这里,江玉康硬生生地止住脚步,正想改道回家的时候,听到如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少爷,江少爷~~”
江玉康走不了,自如地等着陆珍宝和如如朝他走来,面上一如既往带着清和的笑。
“玉哥哥,你为什么一见我就跑?”陆珍宝很委屈,她和江玉康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玩乐,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彼此的年岁增长,江玉康就对自己越是疏离,她越是靠近,江玉康就越是退后。
“宝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临时有事,所以想下次再来看你。”江玉康避开陆珍宝受伤的眼神。
“我不管,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了,今天你一定要陪我。”陆珍宝拦住江玉康。
“宝儿有所命,玉康焉敢不从。”江玉康朝陆珍宝温和地笑了笑,一派翩翩公子的作风。
“那我要你陪我去听曲。”
“皇上下旨,举国同哀十日,歌舞酒乐禁行,今天不过第七日,哪有曲子可听。”
“那。。。那你陪我看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江玉康这才想起两个月前,也就是陆珍宝成年礼那日,他们到山顶之后,见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白鹤掉在树下,江玉康便捉了送给陆珍宝作为生日礼物。
为了不让那只小白鹤飞跑,陆珍宝特地请了几十个工匠连夜为花园的一角装了个硕大铁笼,把那只小白鹤养在里面。如今虽然只过去了大半个月,原本羽毛稀松的小白鹤已经大了不少,全身都是雪白的羽毛,发出嗷嗷的叫声。
“小康。。。小康。。。”陆珍宝打开铁门,对着树叫道。
江玉康一副好笑的表情,问道:“你怎么给他起这个名字?”
“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听啊,他不乖的时候,我就骂他臭小康,烂小康,可有意思了,你也可以试试。”陆珍宝边说还边骂了几句。
江玉康对陆珍宝一向大度,自然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道:“小康才刚刚出生不久,没那么快会飞,你别急。”
“我也知道,所以我每一天都让花匠爬到树上给小康喂点虫子,想让他快点飞起来。”
江玉康说道:“没事的,过上一两个月,小康一定可以展翅高飞的。”
陆珍宝瞧了眼江玉康,意有所指道:“我不想让他展翅高飞,我就想让小康呆在我身边。”
江玉康轻叹一声,直接席地而坐,对陆珍宝说道:“你家真是不错,绿草茵茵,繁花似锦,还有虫鸟和鸣,也算是自成风景。难得闲情逸致,宝儿,何必多说未来,何不尽享现在。”
陆珍宝也学着江玉康的样子,坐在了江玉康身边的草地上。
虽然和江玉康并排挨着,但是陆珍宝还是没有一点自信,她虽然自负貌美,但是江玉康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她家财万贯,但是江玉康的爹也是朝中重臣。她甚至知道自己任性刁蛮,而江玉康却温文尔雅。她知道若不是江家一时遭难,又怎会有幼时的娃娃亲。她甚至怀疑若不是两人早有婚约,江玉康根本就不会亲近自己。
可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江玉康对她又千依百顺,更有着不同常人的才华,试问哪个女子不会爱上这般的男子。但如今她已真心爱上了江玉康,甚至两人成亲看上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还是无法看清江玉康对她的心意。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陆珍宝无法排解,她瞧着江玉康的眼睛,直接问道:“玉哥哥,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江玉康心虚地避开陆珍宝,嘴角扯了个笑容,道:“你又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别管,你回答我就是了。”
江玉康无法,只好眼神有些闪烁的回道:“我心中自然有你。”
陆珍宝觉得还是不够,再次逼问道:“玉哥哥,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女子?”
江玉康无法,只好对着陆珍宝的眼睛,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宝儿,我心里绝对没有别的女人,你别多想。”
陆珍宝这才露出一抹笑容,乖巧地把头倚在江玉康的肩膀上,柔声道:“玉哥哥,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但是我可以改的,我真的好怕你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江玉康有些心痛,怜惜地揽过陆珍宝的肩膀,宽慰道:“宝儿,你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改,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所以。。。答应我,永远不要改,我希望你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容。”
当南儿和如如端着一些吃食看清远处相依的两人之时,南儿张大嘴巴,险些就要惊叫出声的时候,如如眼疾手快,腾出右手把南儿的嘴捂上,压低声音道:“主子们谈情说爱,你喊什么喊!”
南儿看着眼前的画面,的确是戏台上常有的才子佳人,含情脉脉的场景,只是江玉康女子的身份根深蒂固地扎在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