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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宇希不是不想进去,是怕唐突,菲佣这么说,似乎推辞不得。
菲佣带领他进花园,进屋子,经过长走廊,走人一个厅房。
里面的布置,粉红衬金,很像法国的室内咖啡室。
一大排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花园内的花圃喷泉,蝴蝶翩翩飞舞其间。
菲佣请他坐在靠近玻璃的座位。
菲佣出去,咖啡厅静加深海。
钟宇希有点紧张,美人儿呢?
就在此时,美人儿出现在人口处。
她穿着纯白无袖露肩衬衣,下面一条天蓝色牛仔布热裤,裤上有许多立体人造小白兰,十分别致可爱。两条雪白长腿尽露,白短袜,天蓝牛仔布鞋,鞋头各有一朵人造小白兰。
她长发向后梳,扎得很高,发顶同样一大朵人造小白兰。
他已经完全清楚看到她,美!真的很美,虽洋味重了点,但真是美人儿。
他心如鹿撞,呆了半晌,终于才醒觉站起来。
“我叫花朗,中英文名发音都差不多。”她大方含笑,伸出了欢迎的手。
“我叫钟宇希,英文名难听,只为了方便上学。”
“请坐!我们吃下午茶了,好吗?”
“我替你拾球是小事,用不着这么客气地请我吃下午茶。”
“我请你吃下午茶,是想找个伴儿聊天消闲,我还没有多谢你为我找球,又把球送回来。”
佣人推来两部餐车,上面有许多法国糕、饼、点心、冰淇淋、饮品,还有正在煮沸的香喷喷的咖啡。
佣人送上食物,就退出去了。花朗按一下按钮,就有些轻柔的浪漫音乐播放出来。
“马利亚不知道怎样打球,我一大筒新羽毛球,她全替我把它们打了出去。”
“还有球在我家吗?我回去找找看……”
“不用了,都打出墙外,就只有那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眼看着她手用力一挥,那羽毛球光一般飞人你家树上,真难以理解,我们两间房子相距并不近,怎样掷也掷不过去。”
“可能菲律宾人比较强壮有力。”
“她根本不会打球,用蛮力。我本来不喜欢打羽毛球,她骗我说她会,好啦,反正闲得慌,找个人陪,玩玩打发时间。”
“家人都出去了?”
“我有什么家人?爹哋年年月月日日公干呀!公干呀!一个地球的飞,一个月没见过他的影,否则一定拉着他打网球。”
“你妈咪呢?”
“他们早就离了婚,她根本不在香港。”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这个年代,父母离婚很平常,我都不怪他们,只是太寂寞了。”
“兄弟姐妹呢?”
“独生女,连个妹妹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无聊到和马利亚玩球。”
“朋友。同学?”
“我妈咪在伦敦,她已经再婚了,后父待我很好,他喜欢女孩子。我在英国住了两年,他有两个儿子,虽然感情不算好,但也可以结伴玩玩。”花朗叹口气:“同学、朋友全都留在英国,我去年底才回来。”
“做事后会认识许多新朋友。”
“你看我多大?”
“十八九岁吧!”
“二十一了,但还差一年才大学毕业,不想太快做事,看见爹哋的非人生活就害怕。去年回来不是时候,要等今年十月才可以人大学,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孤单……”她突然拍一下手:“我的全是闷事,不说了,你呢?你是邻家的亲戚,小住度假?”
“你这样想?”钟宇希觉得她很坦白随和,应该是聊天的好对象。
她由冰盒拿了盒雪糕:“如果你是邻家的人,我不可能从未见过你。”
“香港和外国不同,香港极少有邻居相通,各家自扫门前雪。”
“本来是,我也不认识你那边的主人,但我回来几个月,你喜欢睡吊床,你在高,我在低,我又常在花园,必然容易见面。”
“你说得对,上次我掉了一篮水果,吓你一跳。”
“是你吗?”
“你看不到我?”
“看到个男孩子,但没记住,那好像是不久前的事……我好像见到间树屋。”
“我本来想到树屋吃水果,谁知弄翻了水果篮,树屋也实在大小了,不合用。”
“树屋是谁的?”
“我的。”
“你家在隔邻?”
“是呀!不过几年来:我都在美国留学,最近才回来。”
“怪不得!你一定和父母一起住,因为你知道我父母离婚会说对不起。”
“是的。”
“你幸福啦!”
“我父母天天忙赚钱,忙应酬,我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们一次。”
“兄弟姐妹呢?”
“独生子,连个可以作伴的弟弟也没有。”
“这么巧?同学、朋友都留在美国?”
“我在美国也很孤独,没有什么朋友和好同学。”
“你,”花朗望住他:“很难相处?”
“应该由你说,你觉得我很烦?”
“我没有这种感觉,我们认识才一个多小时。”
“我是被父母放逐到美国去的,因此,我很不甘心,也不开心,人变得内向沉默,不愿意和人相交,在美国时故意抗拒朋友。”
“放逐完毕!回来后,出社会做事,自然不用担心交不到朋友。”
“我并不想太快做事,根本我是父母的磨心,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生,为免麻烦和充实自己,我十月入大学研究院,做研究生。”
“哈!情况和我一样。”她又拍一下手:“你有没有孤单寂寞的感觉?”
“有!我一个人守住一间屋子,一天几顿一个人独据餐桌,问得想叫救命。”
“绝对同病相伶,我们应该可以交个暂时朋友。”
“可以呀!为什么暂时?”
“唔!或者相处下去,大家爱好、性格不合,两个遭遇相同的人,未必就适合在一起。”
“我同意,还要志同道合。”
“你会不会打网球?”
“中学时代,我是运动场上的活跃公子,什么运动。球类都喜欢。不过到美国这几年,人内向,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相信球艺亦生疏了。”
“生疏了可以多练习,会就行,我们又不是比赛,反正有空,打发时间罢了!约明天,明天你来我家打球,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当然好!就怕打扰你……”
“你知道我渴望有人打搅。喜欢吃什么菜?我家有中、西厨子。”
“有个伴已经很好了,什么莱一样吃得香。”
“完全同意,我一个人吃二十六道意大利菜越吃越没趣,反正寂寞找个伴,就由厨房伤脑筋好了,约定了。”
“只怕你反口。”
两个人相对笑了起来。
钟宇希交了个女性朋友,有了个玩伴,生活增添姿采,热闹了,人也开心了。
但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见面都是吃喝玩乐,说是酒肉朋友,一点没有错。
花朗的父亲公干回来,花朗就不会约会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约会花朗。
钟宇希一直都很被动。
他一有空,也会自己去看祖母。
这天的祖母家天台,他听见紧贴他们的天台,发出颇大的声响。
他好像“很久”没关心隔邻了。
隔壁有个好可怜的铃铃小妹妹。
他一看,换装啦!隔邻天台,做了个半边上盖,盖下一半架了尼龙绳晒晾衣服,另一半有个木架台。
木架台两边各挂了两条铁链,刚才是挂铁链的声音。
汤铃由里面推了个旧车胎出来,放在架子下。
她两手都戴上工业用的厚线手套。
她辛辛苦苦托起车胎,把铁链穿进去,然后把铁链拉呀拉,拉得差不多,左手大概不够力,车胎就滑落下来。
“汤家小妹妹。”钟宇希由第一眼看见她,就想着她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冲口叫出来。
她朝声音的方向抬起头,看见钟宇希便说:“我并不认识你。”
“认识钟婆婆吗?”
“认识。”
“我是钟婆婆的孙儿,我叫钟宇希。”
“啊!你好!”
“你一个人托不起一个车胎的,我过去帮你好吗?”
“谢谢!我相信可以应付。”
“怎能呢?你是个小女孩,别说单手,双手都未必捧起它。”
“车胎我是由楼下一个人弄上来的,我想试试,改天聊。”
她继续埋头埋脑的做。
她无意继续讨论下去。
“为什么?”钟宇希想:“自己做不来的事,为什么不让人家帮忙?”
会不会是她不方便邀请他回家?
姓庄的一家三口,不喜欢她带外人回家,所以她不敢。
听说她同学、朋友都没有,那太过分了。
车胎转移放在她两腿之间,那天她穿了工人裤。
她把铁链穿进了车胎,慢慢拉上去,好像有点成绩,那中年女人进来,和她说了些话,她把一切放下,跟随那女人进去。
钟宇希等了许久,始终没见汤铃出来。
吃晚饭时,钟宇希就问祖母。
“下个星期,就是铃铃十六岁生日,我们大家问她喜欢什么礼物,她说喜欢一个秋千。”钟老太解疑团。
“原来她想做秋千,那大家为什么不给她做一座秋千?”
“她不想要,我们任由她,便每人送她一个高架。铁链、旧车胎……都是她提出要的,”
“她年纪那么少,又是女孩子,怎抬得起车胎?应该替她做嘛!”
“住第二座的李先生就说为她做,他开工程公司的。铃铃说,她想试试,若不行才找李叔叔。”
“其实,是不是姓庄的不喜欢有人探望铃铃?”
“姓庄的怎样想,我们都不理会,但真的没有人喜欢去汤家,大概讨厌姓庄的人,我们都只喜欢主动请铃铃回家玩。”
“怪不得,早成习惯!她生日,大家就送旧车胎?”
“当然不是,我们每年会轮着请她回家吃饭,庆祝生日。”
“老太,今年轮到我们。”银姑提醒她。
“是吗?哎唷!近来我记性真差,那要设计几个好菜式……最麻烦这儿买不到好吃的生日蛋糕。”
“由我在外面的名饼店买生日蛋糕进来。”
“那就太完美了!你有空吗?”
“哪一天?”
钟老太又问银姑。
“下星期……星期三。”
“你有空吗?”
“我哪一天都有空,随便问问。”
“希儿,你来就好,每户人家都有老有少,多热闹!只有我们这儿,两个老人。要铃铃一直对住两个老人,多闷!你来了就不同,年轻人,聊聊天也开心。”
“她好像不大喜欢聊天。”
“那孩子是有点孤僻,那样的遭遇,那样的环境……不过斯斯文文,也很有礼貌。”钟老太说:“别怪她不理你,可能小孩子怕生!”
“怎会怪她!对陌生人实在不该大热情,她提防我也很应该。”
“认识了,做了好朋友,自然不同了。”
钟宇希接到马利亚的电话,说小姐问他有没有空过去陪她吃晚饭。
本来今晚钟家菜单有椰子蟹和石头鱼……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