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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竹送得意洋洋地回到荒芜的侧院;刚好一阵风沙吹过,竹送被迷了眼睛;抬手用衣袖蹭蹭;脚刚一踏入院中,便低头瞧见地面上一条鲜红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井边。心中一顿,竹送脸色煞白;三步并作两步冲着那井掠去,待见到井旁场景之后,竹送的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白兔子,你别出什么事,千万不要出事……
井口的法术已经被人解除,竹送抱着最后的希望双手撑在井边往下望,但是无论他如何看那井中还是空空荡荡并未见白玉行踪。
“该死!”他捏拳捶了一下坚实的井壁。
竹送心都纠结成了一块,挠头绕着井走,忽而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脚下石头上的一簇白毛,弯腰捏起,他清楚这属于白玉,柔软的白色兔子毛像是一团半染鲜血的棉絮,竹送颤着手送到鼻间去闻,猛然一振,他紧紧抓住井的边缘稳住自己,骨节捏的咯咯作响。
真的是白玉!
在原地举目四望,这荒凉的地方原先是十一母亲尤氏的居所,自尤氏死后,这里也成为了禁忌,他便是看中了这点才骗白玉来的,他并非是真的只是想在封三娘面前邀功,而是,只想看看这只兔子气急败坏的模样……
但如今,人却被自己害了。
“白玉……”竹送低低呢喃,半染血的兔子毛被握在手心,“白玉!”
十一和封三娘将范十郎送回卧房,服了药之后,范十郎的脸色果然好上很多。十一透过窗朦朦胧胧看着躺在里面安静地休息的人,由衷地笑了。
“三娘,今天的事情都亏了你。”
“这不是我的功劳,”封三娘摇头,“是你计划周详。”
“我的计划再好,若没有你们也是徒劳。”
封三娘静静地望着她,薄薄的唇一直抿着。她实然想带十一远走高飞,但十一还有放心不下的东西,她不能那样自私地去要求十一放下一切。她微微叹了口气,亦望向范十郎。方正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会怎么来对付自己和十一?
一只手指按在了自己的眉间,封三娘变了眼神,柔柔地看着手指的主人。
“是不是灵狐都会化作人形,我该怎么区它们和人呢?”十一微笑,指腹轻轻在封三娘褶皱的眉间按着,仿佛是想要抚平她的忧虑。
封三娘享受她的安抚,狐狸眼睛眯了眯道,“并非所有灵狐都能够修炼成人形,而是看各自的悟性,悟性好的或许百年便能化为人形,差的则修炼千年万年也不成人形。灵狐一族化形的时候,要作出一个选择,因为不能成功的后果便是——一身的修为尽散。”
十一悄悄地抚上她的眉毛,封三娘的眉毛弧度正好,眼角斜飞入云鬓,淡淡的眉峰带出一股英气,是别的女子所没有的特别吸引人的地方。“那么三娘你呢,你已经修炼了多少年?”
“两百二十三年。”
十一的手一顿,扬眉道,“我曾经读过一本《神仙志》,里面记载飞禽走兽若要修炼,先化人形,再经历雷劫成仙,光化为人形便至少需要千年,你……你竟在短短的两百年便完成了?”
“凡人写的书都是主观臆测居多,你读的这本说的倒也属实,”封三娘深深地望着她,褐色的眸子转为原本的赤红色,犹如业火在烧,“十一,我是仙,不是妖。”
“仙?!”十一震惊,往后退了一步。
“嗯。”封三娘颔首。
十一瞪大眼睛,“你……”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如何从一只灵狐修炼成仙?
“我能成仙是因为两个人,”封三娘觉得是时候将从前的事情讲给十一了,“一个是我的授业之师,紫湛。她的修为深不可测,若没有她在我最潦倒落魄的时候出手相助,恐怕你现在见不到这样的我。”
“ 紫湛。”十一喃喃,她记得这个人,这个人便是红玉的故友,封三娘口中的仇敌。但听此刻封三娘讲述时候的神情,并非是真的仇恨,她的表情很复杂,但十一觉得封三娘还是关心她的。这个紫湛原本是三娘尊敬的师傅,可是为何后来却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这其中又有什么波折什么故事?
封三娘知道十一心中困惑,转过头解释,“我原本很尊敬紫湛,感激她对我的指点,但是——但是她狠心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我无法原谅她。”
十一清晰地听见了这一句,冲口而出问,“紫湛夺走的那人,是——”她心中隐约有预感自己认识此人,或者自己便是此人,可是怎么可能,如果这些都曾经发生过,为何自己都不记得了?紫湛究竟做过什么如此伤了三娘的心?
十一抱住头,一些零碎的画面交杂而过,一阵阵窒息的疼痛滚滚而来,抽动着她娇弱的心脏。
“封姐姐,救我!”
“封姐姐,别再爬了,你的全身都是血,十一,紫湛姐会处理的!”
“玲珑心,当初我退出是因为以为你能让三娘快乐,可是现在,你却亲手伤害她,我要取出她给你的元丹,取出你的心脏。”
“杀了我。”
“不——十一!”
“玲珑心,瞑目吧,我会保存好属于你的东西。”
封三娘见她抱着头,遂按住她的肩膀,低着头抬眼看着她,“十一,你的身体……”话音未落,便见一道绿影闪过,像是一阵风般竹送晃到了二人眼前。
“封姐姐,”他焦躁地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白玉不见了!”
十一头一晕,封三娘和竹送的脸在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她两眼一黑,软倒了下去,但是有人扶住了她,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封三娘关切地看着她,“十一,十一!”
十一听得见,却无力回。
接着身子一轻,封三娘打横抱起了她,身子像是燕雀一般轻盈地飘送了起来,不多时,十一便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封三娘将她轻轻放下,掩好被褥。她不懂医术,但会运行气血,遂按住十一手脉,暗自运了一道真气入体,阖上双目,感受真气在十一体内运行的状态。竹送陪伴在侧,虽然焦急,但此刻不能火上添油,只能守着。
封三娘的这道真气一开始在十一体内运行无阻,足脉、手脉、大通脉、小通脉……直到心脉处,封三娘微微变色,她遇到一道阻碍,像是铁铸造的墙壁,她冲不过去。再一运气,加了另外两道,三股齐下,本以为可以冲开一道口子,但却不想十一闷哼了一声,直起上身吐出一口淤血,封三娘急忙手势,扶着十一拍着她的背。
“十一!”
“三娘,好痛……好痛。”十一无助地望着她,疲软地倒回在床榻上,唇色青紫,浑身瑟瑟发抖。
封三娘坐在边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抬袖轻轻擦拭着十一的额头。
怎会如此,她的心脏似乎变得格外脆弱,但外面却挡着一堵用强大法力铸造的墙,那墙是谁铸造的?作用是什么?和十一的疼痛有关吗?
竹送忍不住了,他道,“封姐姐,白玉……”
“竹送,你出去罢。”封三娘揉揉眉心道,十一性命危殆,自己实在无暇□也无心去做其他事情。
“可是,封——”竹送不甘心,听着封三娘淡漠的话语,他的心又在一点一点变冷。“以前你只关心你自己,从来不注意别人的感受……白玉那么胆小的性子,见到一点点威胁都恨不得躲在兔子洞里不出来夹着尾巴逃得远远的,可她为了你先是被红玉收走困在崂山,你不问不管我也不怪你,毕竟白玉不怪你,但是,如今她回来还是为了你办这办那,明明怕的要死担心的要死,却还强撑着抖着腿去做,如今她不见了,你……你却只守着范十一娘,封姐姐,你真的要如此绝情绝义吗,你难道真的是这么的自私吗?”
封三娘终于看他,“你想我怎么样?”
“先去救白玉。”
“我不能离开十一。”封三娘又回头。
“你!”
“不必多说,”封三娘伸手做了一个停的姿势,“要去救人你去救,但我奉劝一句,人必定是方正良抓的,你去只是平白受死,拖累人罢了。”
竹送的嘴唇泛白,封三娘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在理。“难道我只能这样干等着吗?”
“除了等,别无他法。”封三娘静静地道,眸色几变。
这回是白玉,方正良,你究竟想做什么?
☆、 大白天不该干坏事
十一迷迷糊糊之中醒来;一睁开眼,便见到封三娘端着一碗飘香四溢的青菜皮蛋粥走进屋。想了想;她又作弄似地立即闭上眼睛;静待封三娘的动作。
封三娘坐到十一身边;将碗放在边上的小桌上;她替十一掩掩了锦被;然后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请郎中来看过;近日应该会醒来。封三娘已经不眠不休地连续照顾了十一几日,连眼下也带了些青色。十一隐约闻见她身上的油烟味道;知道她又是直接从厨房回来。
额头忽然凉了凉,十一藏在被褥里的手紧了紧。方才封三娘俯身吻了她的额头。
十一昏睡了七日;这七日之内;她意识全无。从前也昏睡过;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四天,现在已经到了七日……
十一握拳,再这么下去,总有一日会无法醒来,那时候便见不到封三娘了。
封三娘转身去端那碗好不容易烹制的粥,听人说过,亲自为在意的人熬粥能够让那人恢复的快一些,封三娘原本不相信,但此刻任何能够让十一痊愈的谣言,她都一一地去照实做了,虽然她从未下过厨房,虽然她差点将厨房烧了,但最终还是熬出了一碗能够下嘴的粥。
封三娘一手扶好十一,另外一手开始细心地吹凉粥,当一勺子喂到十一跟前的时候,
她静静地看着白色的粥里浮动的绿色的菜叶,淡淡地说,“若还不张开嘴巴,我就将粥喂到你的鼻子里去。”
十一黑线,封三娘的幽默实在与常人不同,她睁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封三娘乘机喂了她一口,“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说完又低头去舀另外一勺,这一勺未曾吹过,十一刚一入口便吐舌头,“好烫。”
封三娘皱了皱眉,又吹了吹才送过去。
十一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发觉她的额头竟有被黑烟熏过的痕迹,与她白嫩无暇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遂浅笑说,“我只听过花猫花豹,却原来也有花狐狸。”
封三娘的眉头越来越紧,迟疑地看着十一。
十一无奈抬手去替她细致擦拭,眼睛停在她眼下的青色上,眼睛一酸,疼惜地道,“这几日一直你在照顾我?”
“嗯。”
“三娘,我——”十一哽住,往日都是下人和范十郎照顾的,自己的父亲范成都未来过几次,现在有一个人守在自己的身边的感觉真好。她轻轻依偎在了封三娘柔软的怀中,封三娘将碗放在一边,低头抚着她的发。
“什么都不必说了,”封三娘轻轻地说着,“方正良又掳走了白玉,眼下白玉下落不明,竹送心焦不已。”
“哦?”十一抬头,“那现在可有消息?”
封三娘摇头,“没有。”
十一抿嘴,“那只能等了。”
封三娘亦是如此想法,为今之计,只能以静制动。
“你现在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