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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瞬间无法呼吸,她的脸刷白,嘴唇不住地颤着,她又拼了命地想要往前挣扎爬去,但无奈定神粉的效力还在,到了最后,她浑身都在颤抖,额上的青筋凸显,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眼中的液体溢出,顺着脸颊无声地落在地上。
☆、 撕裂
玉皇山乃是巫山一脉,终年被雪覆盖;远远观去;似是云海云山;附近猎户曾听祖祖辈辈传闻山上有雪女,专门迷惑人的心智;再加上常有猎户莫名其妙地在山中消失;逃回来的人也说见到了身穿雪白衣服;赤脚走在雪地里的美妙女子;故而渐渐地,更加没有人肯涉险上山来了;坊间的传闻;使得这座雪山变得越加神秘莫测。
此山海拔不高;但四面皆是悬崖峭壁,滑不溜手,只是山顶平整非常,虽也被白雪覆盖,但行走无碍。
虽然人人都以为雪女住在山顶,但事实并不如此,若是仔细观察,便会看见在半山腰间有一处冰窟,俯身爬过,便可见到另有一座山立在这玉皇山山背后,此山亦被风雪覆盖,但硬是有人在山间开辟了一方住所,建了一处古朴大宅,以四方神兽雕像镇压之,气魄非凡。
“紫湛姐,也只有你能在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方建造出这么一座宏伟的建筑来,你不怕遭雷劈吗?”一个小小的身影横坐在跨空建立的廊桥栏杆上,廊桥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片雾茫茫,左侧是山下风景,右侧则是高大的山脉。
紫衣飘然的人斜视他,“信不信我推你下去。”
小竹妖用双手捂住嘴,眼睛溜溜转了一圈。
紫湛状似不经意问,“她怎么样了?”
封三娘自打来到这里以来,拒绝再见紫湛,哪怕紫湛特意去到她房门前站了几天几夜,她依旧不闻不问。自认识封三娘以来,紫湛从未被她这般冷遇过。
想到此处,紫湛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廊桥边上一棵在雪中矗立的老松,纵然身上全都是雪,纵然它的树枝已经被厚重的皑皑白雪压弯,但它还是挺立在半山腰间,在这悬崖峭壁上遗世独立,坚持它自己的风骨。
雪,忽而飘大了起来,六个棱角,六片花瓣,清晰可见。
紫湛撤去护身法罩,足尖一点栏杆,纵身飞了出去。小竹妖“啊”地一声跌了出去,还好能抓住栏杆,并不是不能飞,而是在这么紧要的地势上飞,那需要定力,小竹妖自问自己还没这番气度,若是摔落,那只有瞪大眼睛“啊啊”惨叫着摔死的下场。
廊桥顶部积雪滑落,小竹妖探出身子往上瞧,才知道紫湛并未飞远,而是落在了廊桥顶部。他吹了一片竹叶上去,闭上眼睛,竹叶落在紫湛的周围,小竹妖安静地看着同样安静的她,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她此刻是那么地安静,安静到有些寂寥。
紫湛痛下杀手摘了十一的心之后,封三娘悲痛欲绝地喊了一次,但她也仅仅喊了这一次,之后,便像木头人一般完全不回应紫湛和其余人的叫喊。
尤其是对紫湛,封三娘不理不睬,几天来,也只是在昏迷的前一刻问紫湛十一的尸身是在何处,紫湛不回答她,她也不继续问,只是将她自己关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再也不见紫湛。
小竹妖长叹气,竟有些可怜紫湛。
对紫湛而言,她可能情愿封三娘张口说恨她,也不愿意封三娘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
漫天的雪花飞舞,周遭的景象模糊,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落雪簌簌声,顶上那人应该已经成了一个雪人,白白的眉毛,白白的嘴唇,白白的肩膀。只是那抹轻佻艳丽的紫,在这白雪中过于突兀,她并不融于此,却偏要在此。她伸手接雪,但雪却刻意飘开她。她缩手捂住右侧腹部,眉间稍蹙,似在隐忍。
稍后,嘴角牵起,她自嘲道,“连你也怪我?”说罢一挥手,用一道气流将周遭的雪纷纷振开。阖上眼睛,仰面,对着深沉地布满云的天空,她孤立地站着。
小竹妖沿着廊桥,走到拐角能看得见廊桥顶部的时候,那抹紫色在雪白中若隐若现。他缓慢地走到封三娘住的地方,在门口踟躇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封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声音。
小竹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到了最后,还是立在门前抬高音量,一字字地说,“我知道你恨紫湛姐,但你我都清楚,她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想当时十一,也希望紫湛姐那么做。”
“”
小竹妖抬手叩了叩门,将耳朵贴在门边,“封姐姐,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若想十一泉下瞑目,还是好好调息身体,元丹已经还给你”小竹妖说到此处,心内闪过一丝困惑,紫湛只将元丹还给封三娘,为何不将玲珑心也给她,难道紫湛见到玲珑心,便——他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紫湛不会贪图这些。
“封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他提步就走,有些事情憋在心内着实难受,他要亲自去问问紫湛。
穿过走廊的时候,远远见紫湛在院中摆了一桌,精致小巧的炉子上温着酒,桂花酿的酒香味渐渐弥漫,甜甜的滋味,让小竹妖也心驰神往。小竹妖刚要上前,却见一道影子从天而降,她身穿湛蓝色衣服,发髻上钗着一根朱钗,坠着叶子形状的耳坠,眼角飞斜,步态轻盈。
她对着紫湛行礼,紫湛伸手示意让她起来,她便立在紫湛桌边,恭敬地等着。
小竹妖仔细听,依稀听见她们的对话,紫湛似乎心思集中在别处,所以未曾发觉。
“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那蓝衣女子问。
“有,”紫湛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告诉我,怎样挽回一个人的心。”
“您”
“是我不该强求,”紫湛苦笑,“这都是他——”她手指天,“都是他安排的!”另外一手重重扣下杯子,杯盏碎裂。她忽而趴在了桌子上,肩头不住颤动。
蓝衣女子跪了下来,低着头道,“您不必难过,她若是知道您”
“住嘴!”
“我已经潜伏在她身边多年,姐姐也因为此事而灰飞烟灭,我们姐妹都不曾有过怨言,如今,您已经得到了玲珑心,又”她顿了一顿,再继续道,“只要好生安抚,再给她一点时间,以您和她的交情,她必定会想通。”
紫湛抬起手,嘴角一勾道,“青鼓垒山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一切安然。”
“那就好。”紫湛望着远处,“那样她回去就可以继续安静地修行了。”
小竹妖呼吸一窒,他认得这个女子了,这个女子和碧落有些相像,应然就是碧落的姐妹碧痕,可是碧痕不是一只鱼妖吗,她是被封姐姐所救一同住在青鼓垒山,又怎么会认识紫湛,还这么听她的话?
心中一阵颤栗,小竹妖浑身颤抖。
难道她与自己一样,都是紫湛特意安排在封姐姐身边的人?
他视线慢慢挪到紫湛那张妖娆的脸上,越想越是可怕。如若真的如此,紫湛实在,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嗖——”一根银针划过小竹妖的脸,没入他身边的柱子里。
“小竹妖?”紫湛挑眉。
小竹妖又气又恨,坦然地走了出来,瞥了那蓝衣女子一眼,对着紫湛道,“紫湛姐,这位姐姐是否叫碧痕,是碧落的妹妹。”
紫湛睨着小竹妖,眸内闪过异色。
“原来在我之前,你已经安排了人在封姐姐的身边。所以,我大胆地猜一猜,十一曾经听说
碧痕抓了不少渔民渔女,这些其实都不是碧痕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对不对?”
小竹妖观察紫湛的神情,她的眉头聚拢,隐约有些恼怒的意思,但小竹妖还是继续道,“原来在宁波府事件之前,你早早就开始行动,可是封姐姐并未接受你的馈赠,对那些凡人不理不睬,所以你后来才设计她去宁波府,安排碧落强行给她那三百男子的阳气所以,所以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事情,我说的,都是事实?”
紫湛停顿了半晌,笑道,“你不傻。”
小竹妖心里冒出一股火,“你杀十一,并不完全是为了封姐姐,而是为了你自己,因为你根本未打算将玲珑心交出,而是留给你自己,是不是?!”
紫湛眯着眼睛,刚一张嘴,便听见远处传来轻微的“咔嚓”一声。
众人同时往那方向望去,只见走廊拐角,迅速掠过一道月白色的裙裾,然后彻彻底底地消失。
小竹妖半晌回不过神来,这里的人不多,只有紫湛、自己、和封三娘,此刻多了一位碧痕而已。除了封三娘,其余的人都在此处,所以刚才那个人是封三娘!她——她已经全部都,听见了
☆、 痛罚其身
紫湛找的小山顶部一段较为陡峭,越往下越是平坦;坡度渐渐缓和。但雪是近百年来都这么下、这么累积着的;因此厚度可观。一脚踏下去;若是能触到结实的地面最好,若是触不到;反倒陷了下去;那只有活活憋死的命运。
沿着山腰往下;一处凸起的雪块上;紫湛站在那儿,扫视周围。她已经搜寻了南面;白雪茫茫;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找一只白毛狐狸该有多难?即便是紫湛;也被阳光下的雪反射的光刺的眼睛生疼。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愚蠢,怎么会想到带这只白毛狐狸来雪山里?还让她听见了所有的秘密
愚蠢,愚蠢极了!
小竹妖打着哆嗦,紫湛往南,他就往北,若是找到就给对方信号。他个头小,慢行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提心吊胆,踏前一步,忽而陷了下去,狠狠栽了个跟头,抬头往上一瞧,原来此处是被雪覆盖的大坑,周边松软的雪簌簌地流入坑中,小竹妖捏诀,纵身飞了出去,又在平整的雪地里印出一个人形模子,揉着膝盖起身,一晃眼,便瞧见了在雪地里缓慢行走的一道重影。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除了那只白毛狐狸还能有谁?
噌——
小竹妖往天空里放了一团竹叶,在天空中噼里啪啦绽开一朵朵竹叶花。
白色影子顿住,回头,细长的眼睛微眯着望着那个墨绿色的小点。
“封姐姐——”小竹妖声音糯糯地,他抠着自己的手背,无比纠结,垂下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你和紫湛所说的,都是真的?”封三娘转回头,用后脑勺对着他,“你接近我,是紫湛的命令?”
“嗯——”
“紫湛拿什么威胁你?”
“宁波府碧落住的那片竹林里,还有我的伙伴”
封三娘听罢,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拖着衣裙往前步行,听见后头小竹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斜眼道,“别跟来,我不想见到你你们。”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两个字,言语之中充满了倦怠,充满了失望,也充满了愤怒。
小竹妖刚抬起的脚顿在空中半晌,耳边听雪簌簌落下,他咬住唇,攒着手,缓缓地放下抬起的腿,矗立在原地,低头,默然。
封三娘被自己背叛,被紫湛背叛,十一又死了,她内心的痛苦,谁又能体会得到呢?
众叛亲离,世间再也没有可信赖的人,可以说话的朋友。
“小竹妖,人呢?”身边忽而落了一个人,她来的寂静无声,语气急如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