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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抱着靠垫,想象童思芸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那个时候,童思芸的心里,会不会也正在想着她?
韦婉顶着发烧的脑袋一直熬到了半夜十二点,才见有人上传了童思芸的歌迷见面会视频,她连忙打开看。画面并不清晰,童思芸离拍摄者也有点远,看不太清楚。现场的尖叫声很吵,几乎都要盖过了童思芸的歌声。现场还来了个嘉宾,也是一个最近走红的年轻女歌手,叫莘晓嘉,和童思芸在舞台上简单而生硬地互动了几分钟。韦婉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头又开始疼了。
这次歌迷会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歌迷虽然很热情,但童思芸站在那个简陋的舞台上时,更像是一个二三流的歌手,不像是曾经叱咤歌坛的歌后。大概是因为生病了,脑袋反而变得活跃起来。她在想童思芸,想童思芸眼角眉梢含着的笑意,想童思芸抚摸过她身体时微凉的指尖。那个站在舞台上唱歌的人离她太远,不似曾经已经熟悉了的童思芸。
也许她独自或者和童思芸一同度过很多如此平淡的夜晚,韦婉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而痛楚地去想念童思芸。在她生着病,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时候,童思芸却站在上海的舞台上。
她最终给童思芸发过去一条微信,告诉童思芸自己生病了,而且,很想她。等到凌晨一点童思芸还没有回信,韦婉伏在枕头上睡着了,睡梦中犹受了许多委屈一般。
好在韦婉年轻,身体好,在家里养了两天,病也好了一大半。她继续做着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有时候和朋友打个电话聊聊天,闻人梅没有再联系韦婉,让韦婉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稍微放下了。日子总是要往前走,韦婉就是跟着它走,然后等待着童思芸回来。
童思芸这一趟去上海的行程并不长,只有一周多,然而童思芸一直没有给韦婉回微信,也没有联系过韦婉。按理说,就算童思芸平时工作比较忙,但是抽空总应该关心一下韦婉的,尤其是韦婉还说了她已经生病了。
韦婉试着打童思芸的电话,大概打了有十几个电话,只有一次童思芸接了,韦婉起先没有说话,童思芸也就一直在那边沉默,沉默得好像两人都能听到彼此身边的风声。
“思芸姐,你还好吗?”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沉默,韦婉先讪笑着说道,“你都不联系我,我以为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童思芸终于说话了,声音很低,情绪似不怎么高,“最近有点累,没事。你要是没有别的要说的,我就先挂了。”
“哎……”韦婉奇怪童思芸的态度怎么这么不耐烦,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你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童思芸又问道,她旁边好像还有别人,有个声音很高的女声问“谁的电话”,大概是助理之类的吧。
“嗯,好点了。”韦婉还想说她很思念童思芸,但是看童思芸这样的态度,深情的话一时竟不知晓该如何说出口了。她也不用再费心去组织语言,因为那边童思芸已经挂了电话,听着嘟嘟盲音,韦婉一时不知所措。
大概童思芸真的是有点累了,所以口气才不会太好吧……韦婉虽如此想着,心中仍然惴惴不安,生怕童思芸有什么心事不愿跟自己说。不过算算时间,还有几天童思芸就回来了,不如到时候面谈,不信童思芸还是那样的态度。
韦婉对自己还是颇为自信的,结果到了原计划童思芸返程的那一天,她就傻眼了。童思芸是乘坐什么航班回来的?明知道会有专人去机场接应她,但好歹也该让韦婉知道童思芸具体是几点回来,好有个心理准备。韦婉赶紧给童思芸打电话询问,对方又不接电话;打给时怀仁,时怀仁很不耐烦地说了句“还没定”就挂了电话。
被时怀仁的态度恶心到的韦婉恶狠狠攥着手机,恨不得将时怀仁从通讯录中扯出来捏碎,怎么可能连返程时间还没定?
想来想去,也别无他法,还是在家里乖乖等吧。
早上韦婉跑到林雅诗那里上班,心不在焉地干完手头的活,下午就匆匆跑回家。家里空空荡荡的,童思芸没回来。嗯,她可能乘坐的班机是晚上才能到x市,再加上飞机也晚点什么的,也许下一秒钟,童思芸就会敲门。
韦婉把屋子里的卫生都认真打扫了一遍,还从楼下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插|到花瓶里,摆在茶几正中央。童思芸一进家门就能看到家里窗明几净,粉红和火红的玫瑰在白瓷花瓶里交映生辉,多浪漫。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五点,童思芸回来恐怕正是晚饭时间,韦婉又赶紧去买了菜,准备晚上给童思芸准备一桌丰盛的大餐接风洗尘。做好饭,韦婉换了一件真丝的连衣长裙,裙子极为勾勒身材,头发披散下来,洒了一点点童思芸的香水,韦婉在穿衣镜中看到自己,竟有几分像童思芸的影子,不由笑起来。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下来。锅里炖的排骨汤冷了又热,热了又冷,韦婉心里不由泛嘀咕,童思芸的班机该不会半夜三更才到吧?她再度给童思芸打电话,对方手机关机。也许……她还在飞机上。
韦婉有些伤心地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等待,也懒得去开灯,就任由夜色一点一点笼罩了客厅。排骨汤和饭菜的香味在室内冷却,起初香喷喷的,后来也闻不到香味了。韦婉忍不住胡思乱想,比方说童思芸在上海遇到了一个条件好得无以复加的良人,两个人就私奔到国外去了,她又回想了以前看过的各种空难新闻,但是空难几率那么低,不太可能发生到童思芸身上。
八点,九点……等待的热情仿佛格外能消耗体力,韦婉最终等得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室内依然一片冷清空荡。童思芸还没有回来,韦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打开灯,向窗外望去,只有路上孤寂的路灯汇成一条灯河,大厦中的灯几乎全都灭了。厨房里,饭菜都已经凉透,汤上面凝了一层油。韦婉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韦婉又给童思芸打电话,依然关机。
已经过了童思芸对她说的返程那一天,童思芸却没有回来……
☆、53|2。33
韦婉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睡着的。她睡得很浅,走廊里稍微传出来一点风吹草动,她就睁开眼睛,在黑暗的卧室里等待着,期待童思芸像以往晚归时那样蹑手蹑脚用钥匙开门,或者轻轻地敲门。
风从只关着纱窗的窗户里吹进来,将窗帘卷起。在梦中,韦婉抱紧了双臂,不知道应该感觉焦急还是失落。长夜如此难熬,她几乎数过了每分每秒。
一直到天亮,童思芸还是没有回来。
韦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满肚子怨气去上班。她给童思芸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依然没人接;而且新闻也没有飞机失事相关的报道。就是说,如果童思芸时昨天乘坐班机回来的话,她早应该到x市了。
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赶紧回家呢?就算有别的什么事情一时无法抽身,也应该给韦婉打个电话联系,免得她担心。韦婉非常不解,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跟童思芸工作相关的人,韦婉只认识时怀仁。她给时怀仁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总算是打通了,只是对方的口气很不耐烦:“什么事?”
“你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时怀仁简洁地说,“童思芸还要排歌,她不想见你。”
韦婉还没有从那句话里回过神来,时怀仁已经挂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只留下来韦婉拿着手机发愣,甚至忘了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来。时怀仁那句话的意思是……童思芸不想见她?不,这一定是时怀仁曲解了童思芸的意思,童思芸怎么会不想见她呢?
以前韦婉总觉得x市太小,童思芸都不能光明正大高调地出街,免得被歌迷认出来,两个人也从来不能在大街上秀恩爱,可是此刻,她却又觉得x市这么大,大到她想去找童思芸,都不知道应该先从哪找起。
韦婉独自上班,下班,独自回到家,家里依然是空荡冷清的。
茶几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装着那次韦婉和童思芸共同拍摄的照片。韦婉顺手拿过照片来看,两个人的笑容都很灿烂,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影响,韦婉又感到童思芸笑得有几分勉强。越是这种情况,心里越容易猜疑,会不会童思芸不爱她了?会不会是童思芸误会了她什么?
快要入夏了,在冷清的屋子里呆着,居然遍体生寒。韦婉揉了揉胳膊,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出门了。
城市还没有完全浸入到夜色中去,她在街道上走着,周围人都行色匆匆,只有她徘徊在无尽的茫然中。她先到以前童思芸租住的地方去看了看,那房子早就搬空了,大门紧闭,落满了灰尘,童思芸并不在那里;韦婉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往哪找。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童思芸的那家酒吧,想了想,还是往那边走去。尽管明知现在童思芸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歌手了,不可能出现在酒吧里,可那毕竟也是童思芸工作过的地方……韦婉推开酒吧门,到吧台前随便要了被饮料,在喧闹的人群中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距离第一次见童思芸已经过去一年了,一年发生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曾经遥不可及的童思芸,翩然来到她的身边,但是此时此刻,再度遥不可及起来。她抬头看向舞台上正在表演的乐队,已经换了一批人马,但是还唱着过去那些歌。
韦婉感觉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摇晃,好像是眼里含着泪一般。那个主唱的女孩子,低着头不经意去看她时,韦婉总觉得她是童思芸。
过来十分钟,一首歌唱完后,一个打扮休闲的男子走上舞台,低声对主唱的妹子说了几句话,便接过了话筒。音乐声再度响起,那个男子开始唱一首颇有沧桑风味的流行歌曲。韦婉感觉他的声音很熟,韦婉抬头去看,一句骂人话险些脱口而出,那人居然是杨景明。他戴了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可能是害怕被人认出来,唱得倒还是很投入。韦婉不知道杨景明是发什么神经,他早就不在这里唱歌了,大概还是因为热爱唱歌,所以才特地跑过来过瘾吧。
只唱了几分钟,杨景明将话筒还给主唱的妹子,又偷偷的溜走了。他果然只是过来过一把唱歌瘾而已。
韦婉喝完了杯子中的饮料,晚上八点了。她悄悄地走出酒吧,街道上起了风,有片叶子被吹了起来,韦婉鼻子发酸,忽然就想哭。她走进酒吧旁的窄巷子里,捂住嘴,眼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起初她看不清楚滴落的液体,后来眼前模糊又变得清晰,水滴落在鞋尖上,在夜色中湮没不见。
童思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韦婉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执着地去拨打那个号码,仿佛已经成了习惯,一遍又一遍呼叫,一遍又一遍地失望。
“你很难过……为什么?”韦婉听到身旁有个女子用冷冷的嗓音问道。
韦婉擦了擦眼睛,她以为那人是从酒吧跟出来搭讪的,便没有理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擦肩的刹那,手腕猛地被抓住,钻心的疼痛传上来,韦婉还差点喊“救命”,不会运气这么差,碰上了劫道的?当她转过头去看清楚那名女子的脸,才发现她是闻人梅。
“你来这里干什么?”韦婉一肚子的没好气,本来心情就够差的了,她还要过来凑热闹。
“因为你在这里。”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