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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我发现,她瘦了好多,所有的话,全成了一声声的叫唤。
「别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轻拍着我的背,望着爸爸,内敛的笑容,他轻轻点着头。
「…我,明天就要走了。」晚饭后,我低着头:「我要去T国,大概要一阵子才会回来。」
一阵沉默,爸爸的笑声率先传来,紧接着妈妈也有笑声传来,我忐忑的抬起头,就见两老对着我又哭又笑,我真是一头雾水。
「妳想做什麽、爱去哪裡、去多久,从来也没报备过,进而个我和妳爸还真反应不过来。」妈妈喝着茶:「下次回来,别又隔了这麽多年知道吗?要不我就让妳爸去给妳製造一条狗鍊,让妳和大黄住一起!」
「妳看!这是给妳哥哥的。」爸爸不知从哪,真拿出一条铁鍊来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三个人一条狗,笑得开怀。
回到母校去,我迳直走进礼堂,那架钢琴还在,每一个键,都因为长期的摸索而发亮、发黄,我坐了下来,和妳并肩;手像有意识一般,婚礼的祝福就在十指间传奏出来,眼泪,默默在流。
「…危纪悠!」
一声叫唤迫使我停下弹奏,回过神,抬起头,半晌,我挤不出半句话,为什麽…宗静会出现在这裡?
「妳…怎麽……」
「找妳。」宗静的吃惊装不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意外,可我不懂她为什麽会说是来找我,我冷冷的笑了一下,没有打算理她。
「这,我第一次遇见妳的地方。」宗静提高了音量:「妳就在那裡拿着小提琴,独奏着孟德尔颂的e小调协奏曲;那个时候原本闹哄哄的,可妳下了第一个音全世界都安静了,大家都看着妳,妳看着的,是坐在那的顾海淆。」说着,宗静变走向了第三行第七列的位子,那是妳的位子。
「我,就在这。」宗静将手指向二楼的某处。
我愣住了,原来…宗静也是这裡的学生麽?为什麽我不知道?想想,忽然不觉得奇怪了,这裡除了妳,我根本不记得任何人。
「那时候我在想,妳一定是为了谁在演奏,为了那个谁,妳才能演奏得如此细腻、扣人心弦,然后我很注意的看着妳偶尔睁开的眼,妳总是看向这裡。」宗静笑着,和以往不同的笑容。
「妳…跟我来?」四个字,像咒语;我没来得及思考,脚步已跟上了宗静。
她走在前面,后面,我跟着。我们跨过半个操场,来到平衡木和单槓区,他忽然转身看着我笑,莫名的,我想哭。
「这裡,妳和顾海淆吻着对方,我…」宗静侧着脑袋:「就在那裡看着,我们为了练习大队接力,放学了不回家,我在洗脸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妳们了。」宗静垂下眼睑,有种落寞的感觉,我想。
「常常,我总是看见妳们,也许是有缘,但更多的时候是人为,因为我想看见妳,我喜欢看见妳看着顾海淆,那是一种幸福、一种坚定,直到有一天我想,是不是有机会,我也能成为妳眼中的特别,妳的眼裡是不是也可以有我存在。」
宗静看着我,转身,继续往前走,我跟着她穿越中廊,经过科学楼,离开科学楼,来到生态园,生态园是我和妳最爱来的地方,这裡有树、有池塘,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这裡有两隻小松鼠,感情很好的两隻雌松鼠,和我们一样。
「妳高三那年的11月23号,晚上,没有月亮;妳坐在这裡,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我想给妳安慰,所以我拿了纸巾给妳…」
「那个塑胶袋是妳扔的?」我打断宗静的话,宗静点头:「妳用得着装那麽大的石头麽?我的头都给妳打破了!」笑了,这些日子来,笑得最没负担的,我想是这次吧!宗静瞪大眼看着我,我想她是第一次知道我头上的疤是这样来的吧?
「那不用说了,淆走了以后还在我抽屉裡放些有的没的的,也是妳吧?」我笑着,坐上了每次坐的石块,宗静看了我身旁的另一颗石头,又看了我一眼,最后默默的站在柳树边,用手摸着树干确认是不是属于乾淨。
「妳也过来坐吧!」宗静,认份得让人心疼;她大概知道这裡是妳的位置吧,所以就算想,她也不敢坐下来,这年头这样的个性,佔不到半点好处。
「…对不起。」宗静一坐下就说了这句,我一时不知道她针对什麽,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妳的离开吧。
「嗯。」我撑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淆学姐可能没认出我,但其实我很感谢她,是她教我在妳抽屉放东西,是她告诉我妳们教室后门边的气窗是坏的,她弄的。」宗静回忆着,笑着,也许妳们有着我不知道的邂逅吧,是麽?
「是她,我才能收到妳给我的感谢信。」我侧着头看着她,我记得有感谢信,可我早就忘了内容是什麽,是什麽都好,应该都很蠢吧?我想。
「给我生命中第二个天使,谢谢你/妳每天总想尽办法哄我开心,可是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妳什麽,这裡有两千五百六十块,是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判断出来的价格,当是补偿你/妳这些日子来所花费的金钱。缘分这种是很难说,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会相遇,也许你/妳还能认得出我,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够回应你/妳了,但可惜,我不认识你/妳;让我在毕业前教妳一件事,为爱,需要勇敢,暗恋,只能注定失败。」
我不敢相信,宗静竟然可以背出信的内容,她每说一句,我的记忆就回来一点,我笑着,原来,我从年轻的时候就这麽爱说教。
「淆为什麽会教妳?」我伸伸懒腰,问。
「她说,她欣赏我有和她一样的眼光,她说,如果我有本事就追妳,但是她有绝对的自信,妳这辈子只爱她;她说,她和妳之间像是有个诅咒,每当接近幸福时就会有什麽来阻挠,就像这一次,妳不愿为了她出柜,那就由她来想办法,可是结果,只是深深的伤害了妳。」宗静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她说,她希望我能给妳她给不起的幸福,她说,八年,就八年给我追妳,追得到她就祝福,但若我追不到货是妳跟我以外的人在一起,就算天地不容、就算要与世界为敌、就算要付出…生命,她也要死死抓住妳的手,再也不放。」
「为什麽…她这麽…可定妳?为什麽别人就不行?」
「她说,因为我和她一样,都一样…很爱妳。」宗静低着头说完这一句,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我看见她的牛在裤上,有深色的小点,小点越来越大,那是妳的眼泪,在蔓延对吗?
「淆为什麽认识妳?」
「我那个时候很娇小,才只是国中生,留着学生头,还带着眼镜,动不动就哭,就是跑得块;有一次妳和她吵架了,我想替妳出气,所以我在校门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看见她我就垂了她几下,然后拔腿就跑,她追了上来,可是追不到,我还停下来笑她,她捡了石头扔我,扔坏了我的眼镜,然后我哇哇大哭。」宗静笑了起来,像是想起那时的妳。
「她发现我就是那个偷偷跟在妳们身后的小丫头,大概为了安慰我吧!所以跟我说了那些话,后来,我便没有再见到她…也没再见到妳笑,我想,她走了。」宗静收起了笑容看着地面,有青蛙跳过,在冬天。
「我不期望妳爱我,不,应该说,妳在『乐居』把我赶走,我就知道妳这辈子不可能爱我,然后发生了那件事,我知道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爱我了;我今天回来只是想回忆罢了…」宗静又开始哭了:「…如果我早点回家,或者早点发现杭静替表哥约了顾海淆,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爱喔!」我打断了宗静的话,打断了她的自责:「我想我爱妳,可是,就如同妳说的,现在是不可能了,但是…将来的事也说不准不是吗?」我将宗静揽在怀裡:「其实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都不关妳和杭静的事,但情感上,我还放不下,我今晚就要去T国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也许很快,也许需要几年,妳可以等我但最好不要,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开始。」
「当妳看到一望无际的云海时,那无尽的绵长,是我对妳的思念,我…等妳回来,就算妳不回来,我都等。」宗静说得很慢,却很清楚。
我们头靠着头,看着夕阳。
「…傻瓜。」半晌之后,我轻声的笑骂道。
其实吧!当我坐在这石头上时,看了手錶,我本来想走的,但我发现,我把妳遗忘在了礼堂的钢琴椅上,这一霎那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很爱宗静,屏除了理智、屏除了所有包袱,我的心其实已经属于了宗静,这是任凭我如何想要改变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妳会原谅我吗?如果这世上能让我放下妳、能让我快乐的人只有宗静,妳会原谅我吗?妳会为我祈祷、给我祝福吗?妳会吗?
我只是一个凡人,我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时间,妳已经走了,我能做的只是让妳活在我的心裡,我想成全妳对我的爱,但我的心早在妳出走的时候后为另一个人重新打造了,妳可以住在这裡面,但是她,宗静,才是现在的主人,我的爱因为妳而完整,但这完整的爱需要宗静来保护,宗静给我的也是完整的爱,我想要给她依赖,妳愿意成全我吗?
我们一起回到T国,让我经历过那些妳的空白,然后我们真正的画上句号;只有这样,我才能准备好自己,宗静已经准备好了,妳知道吗?妳的眼光真的很好,她真的很爱我,像妳一样。我们失败了,妳也走了,可是她还在,我和她的爱才正要开始慢慢长大,原谅我好吗?我只是个凡人不是神仙,对爱,烦人总是自私的,妳能体谅吗?我会连妳的份,一起幸福,Promise。
对不起,我爱她。
危纪悠。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发展请参看 《Because 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