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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夫妇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当年她不正是利用这一点胁迫他来为明禹疗伤的么?
报应吧……她其实做过那么多的恶事,死在她手上的冤魂无数,怎能跟苏子雍夫人那般温婉善良的女子相比?
苏子雍写好方子,递给外头守着的莲韵吩咐了熬药的火候又返身回到青樱房中。见她眼神迷茫,不由得忍不住劝道:“你的心病,也是你自己想不明白所致。”见青樱投来征询的目光,他接着道:“你要是愿意进宫,就做他妃嫔,去争去同别人分享,他总不至于亏待了你;你要是不想进宫,就干脆了辞了官别在京中待着,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算什么?别说外头的谣言恶毒伤人,就是你自己……也伤心伤身,还没个结果。”
青樱知他真心待自己,闭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一时药已经熬好来了,苏子雍亲自端给她,见她毫无疑色地饮下,想起方才皇上吩咐他时的神色,莫名地心中对他们两人的前路担忧。
药效发作得很快,不过一两盏茶工夫青樱已经杏眼惺忪,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呼吸平稳,只是睡梦当中还淡淡地蹙着眉。
苏子雍轻叹了一声,这才出去禀告芳华侯已经安睡。
司马明禹顾不得众人,第一个冲进房间,水榕和府里服侍的丫鬟本也要跟进去,苏子雍悄无声息地朝她摇了摇头,水榕是个聪明人,立时止住了脚步。
过了片刻,寝房的门吱呀地又开了,司马明禹横抱着青樱走了出来。
大夏风俗,夫妇之外,男女授受不亲,这般情景可不是明着昭示了他们俩的关系么?
苏子雍本想说什么,只见皇上全然旁若无人,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只是低着头目光全在怀中安睡的慕容青樱身上,也就噤了声。
马车绝尘而去,直驶向宫中。
***
青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午时,室内浓烈的瑞兽香使得她在彻底辨明屋中陈设之前就顿时明白这不是她自己府上——她从来不用这样奢靡的熏香。
头痛好了许多,也许是长长地睡了一觉,仿佛昨日的烦闷已经消去了许多。她坐起身来便看见案台处那抹明黄的身影,果然是在宫中。
这间清明殿的内殿,她已有数日未曾来过,却不想重新回来竟是这样的平静。
司马明禹见她醒来,丢下笔便疾步过来,未及说话伸手一捞将她揽入怀中,欣喜道:“苏子雍说你午时醒,果真分毫不差。”
青樱一听已经是午时,有些懊丧道:“我未及向户部告假就无故缺勤半天,这个月的俸银又要扣了。”又惊疑道:“不是第一回了,怕是要挨板子了。”
明禹听她说起这个,顿了一顿道:“不妨事的。”青樱淡笑道:“怎么不妨事,既是朝廷命官,就该按律典行事,该守的规矩我自然要守。”
她似乎意有所指,明禹听了目光深深地看向她,忽然道:“我想册封你,如何?”
青樱身子微微一震,没有接他的话。明禹也不在意,一手按在她肩上认真道:“樱儿,我其实现在很后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如今这样多的猜忌正是我没有册封你?十年前我们遇见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天,我不可能让你嫁给别人。”
他从未唤她樱儿,即便从前再亲密无间之时也没有,可见他决心要改变他们之间。青樱一时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片刻,随即受不了他眼神中的灼灼,又低下头看着锦被的缎面儿,低低道:“我不觉得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没有在意过名分。”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我是刻意不想册封你。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皇帝与宫妃之间的关系,不想要见你还要翻牌子,不想像以前那样一回来就见到你,不想你每日还要晨昏定省,亦不想你从此再不能出宫玩耍——我知你的性子,也知我自己,所以我不想册封你,就想这么把你留在身边,不论是封你官职也好,还是找的其他荒唐理由也好。”他一口气说了这些,不等她说话,又接着道:“但是我现在认为我这么做,是我错了。”
青樱轻摇头道:“我不认为你错了,幸亏你没有册封我,倘若受了册封再后悔,那才真是难以收场,还不若现在,起码现在还能好散,不至于伤了这些年的情分。”她过去不是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这次尤为平静,全然不像以往半开玩笑不过要他哄哄的模样。
只是这实在并非她刻意,昨日心中激痛一番,喝了苏子雍的药长睡一天后醒来就觉得心中放下了许多——果真是不破不立,世上有许多事必要大痛才能大悟,此刻的平静竟是内心一丝一毫的不加掩饰。
“大约你一早就知道,我喜欢你的。”她素日里机灵跳脱,与一众将领相处豁达,看似大方,其实与感情之事极为害羞,这些年也从未说过这句话,现下说出来,还是飞快地避开他的目光。“但是,我适应不了宫中的生活,我尝试过去想象自己去与励妃,与逸贵姬,与已经有孕的郭容华相处,但是我发现昨天听到逸贵姬说起恩宠说起承泽雨露时,我一时觉得自己将要死去——即使她要强迫我跪下向她行礼,我也并无反抗之意,只求能快些完事让我离开这里。所以——”她垂下眼帘道:“世上有些事,无法强求,有过往不代表有将来,你就放过我吧。”
你就放过我吧。唯有深刻的相爱过又心灰意冷过,才能将这简单的六个字说得这般悲凉。
明禹的声音蓦地提高:“我偏要强求!历朝历代便没有皇帝只爱一人的么?即使前朝没有,又何以见得我就做不到?你从来就不相信我!”
青樱依旧很平静,望着他道:“也许会有帝王能做到,但是你做不到。”她深知皇图霸业在他心中的位置,即便他能让她成为后宫最风光之人,她亦得学会对于与逸贵姬这等浅薄女子时常来争抢荣宠习以为常。
这不是学不学得会,而是这并非骄傲如京中第一才女,‘凤潜’亲传弟子的慕容青樱所想要穷尽一生的追寻。
明禹面色冷峻,不自觉地手中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肩膀穿一个洞似的,青樱疼得吸了一口冷气,他方才意识到,慢慢地放开她,平息了下情绪,复又温和道:“你先别急着说我做不到,且再想几天吧。”
说着扬声朝外道:“谷雨!进来服侍!”进而含笑对青樱道:“这些过几日再说不迟,先让谷雨伺候你梳洗,我们用些午膳后带你去一个地方。”
青樱不由得狐疑,她在宫中向来都是偷偷摸摸深恐露了行藏,几时能同他一道光明正大地出入去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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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此身并非宫中人2
青樱对宫中本来不熟,她不是造次之人,向来并不会恃司马明禹的纵容便自视不同,由于外臣不便在内宫行走,她对这偌大一个禁宫的了解,也不过限于清明殿和从前她还是赵王妃时的毓庆宫罢了。
这条路似乎很长,她只是由着他拉着她手往前走,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越走景色越萧瑟,眼前的颜色越破败,竟不似金碧辉煌的宫中,倒叫人有种瑟缩而悲凉的尽头感柿。
所以当一处宫所跃入眼帘的时候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地方竟然还有宫所,有人居住!
其实说它是宫所也不尽贴切,宫墙斑斑驳驳已有数处朱漆脱落,那写着静思宫三个大字的牌匾想来经历了岁月经年,匾上的边角儿已经卷了起来,颜色衰败暗沉。
青樱莫名地手心一紧,握紧了明禹的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司马明禹目光平视着那三个大字,缓缓道:“静思宫,是惩罚有过错的宫嫔所在的地方。当年,我母妃生下我,在这里很是住过一些时日。”回望青樱温和笑道:“我们进去吧,她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们?谁铫?
青樱心中一跳,步伐便迟疑。司马明禹却异常坚定地几乎是拖着她推开吱呀的宫门,迈了进去。
门乍一打开,青樱恍然间还以为回到了无数次战场上血流成河后的萧条和死寂。这里很安静,但并非宁静,而是一种被压迫的死寂。分明是有阳光照射的,宫中又没有封顶,然而却改变不了这里头的阴寒——无数女子的绝望和怨念酿成的寒意,几缕阳光进来自然也是尸骨无存。
如果说静思宫还有殿的话,现下的殿上站满了嫔妃——皇上亲下的口谕,合宫嫔妃,无论位份等级,今日未时皆在此集结。青樱那时服了苏子雍的药正昏睡,并不知道宫中为此的轩然大波,人人自危。
亦有聪明人将昨日御花园中逸贵姬与芳华侯的冲突和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口谕联系了起来,只是昨日的情形并非她们在场所见,亲见的人一是皇贵太妃身边的人,一是逸贵姬身边的人,哪一个都不便去多问,也只能惴惴不安,暗自揣测。
此时见皇上携了芳华侯前来,众妃嫔脸上虽然无不大惊,却亦又神色各异,有的迅速地收起讶异,面色沉静如水仿佛视而不见,也有的眼中转为嫉妒和愤恨,继而闪烁着不屑。
青樱略有些不自在——倒不是惧怕她们的眼神,只是说到底她并且他的妻或者妾,在他的正牌妻妾面前两人执手而立,她并没有得意的感觉。
她悄悄瞥了一眼身旁明禹的目光,专注而冷漠,说不清楚是否陌生,应该见过,但是却不是对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逸贵姬——当然,即便青樱没有亲耳听到废黜她的旨意,看她此刻的情形,她一定已经不再是风光无限的从三品贵姬了。
静思宫殿上大约多年没有人打扫,黑灰满地已经看不出来地板的颜色,赵晶儿像一块破布被丢在地上一般,鬓发散乱,妆容中的白色脂粉,黑色青黛和红色胭脂被脏污和眼泪汗水混在一起,本来一张风情万种的俏脸显得狰狞可怕起来。
她大约现下神智都未见得十分清楚,一见司马明禹现身,整个人一抖突然直起身体飞快地爬了过来,一面哭一面抓着他的龙袍下摆哀求道:“皇上一向疼爱晶儿,晶儿纵然偶尔犯错,也不是有心的,皇上就饶了晶儿这次吧!”
她声音仍旧娇婉,只是蓬头垢面实在让人无法起怜惜之意,青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不觉得幸灾乐祸,只是,心中微微一缩有些寒。
她是很厌恶逸贵姬赵晶儿,但是仅仅是她的厌恶就能把昨日后宫中一个得享帝宠,身居高位的女子变成这等模样么?推己及人,不免有些后怕,将来是否有一日她也可能这样葬身在这可怖的深宫当中?
司马明禹两道英挺的眉头果然一蹙,十分厌恶地拉着青樱往后退了一步——总算他还念着往日的恩情没有一脚踹开她。青樱直觉得头上经脉突突直跳,莫名地就想到了自己,难道女人一旦进了宫就必要如此可悲么?即便他们两人之间有过漫长的岁月和回忆,在宫中源源不断的如花美貌当中,谁知会不会有一天轮回过来,换她跪在这里,只为另一个女人呢?
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一个寒噤。
逸贵姬不敢再说,突然又扑向青樱死死抓住她的裙摆道:“大人,大人!我不是有心冒犯大人,求大人饶了我吧!我只想好好伺候皇上!”
青樱心里正乱,伸手便要扶她起来,司马明禹先知先觉猛地将她往后一带,责怪斥道:“你做什么?她昨日是怎么对你的你不记得了?”
说着不容她多说,面无表情道:“今日朕召你们来,就是叫你们看看在宫中恃宠而骄是怎样的下场。储秀宫柳承阁贵姬赵氏,无故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