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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皇上不是除了衣物一向不熏香的吗?”
谷雨笑道:“皇上今早特特地吩咐了,小姐体质偏寒,叫殿中燃起暖香丸说是熏得久了比吃药还管用。”她是青樱早年入宫为赵王妃时带来的旧人,虽然历经世事不比当日情分,却终究为自家小姐得势而高兴,趁素若去料理宫中杂事,她陪着青樱说话便好奇道:“奴婢到今日才知道,有缘的终究是有缘的,绕一个大弯子,还是要成姻缘的!”说着瞧着青樱笑道:“就比如皇上和小姐,从前假戏,如今到底真做了!可等了好些年!终于做了夫妻!”
青樱欲拿手中的书敲她,脸上染着一层绯红斥道:“你这丫头可别胡说,皇后与皇上才能称作夫妻,叫有心之人将来传到皇后那里那怎么好?”
谷雨撇撇嘴辩解道:“现在不是还没有皇后么?再说了,北夷子一个罢了……也做得皇后么……”见青樱面色一沉,这才噤了声,然而不过一刻又眨眨眼睛道:“皇上会给小姐一个什么位份呢?”
青樱倒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于俗务本来思虑就不多,只知能时时在一处,能得他真心相对,能抱着他的手臂在困倦中睡去,便是此生所求。至于位份封号,不过是凭他的心,争来的就没有意思了。
谷雨自顾自地猜测道:“依奴婢想来,最少是贵妃,八成是皇贵妃。谁看不出来啊,小姐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做不得皇后也必定是后宫至尊才对。”
她说到兴奋之处,哪里听到司马明禹正进来,听她所言不禁拍掌道:“好奴才!朕瞧你伶牙俐齿,在清明殿伺候茶水竟是委屈了你。”
他突然出现,恰巧又听到谷雨所说的话,妄自揣测圣意并觊觎皇贵妃之位,打发到苦役司都不为过。谷雨在宫中数年,自然吓得立时跪下颤声道:“皇上赎罪!”
司马明禹一见青樱在,也顾不上理谷雨,眉目间平添了满满的柔和,一行进来执起她的手一行这才对谷雨笑道:“朕便不唬你了,起来吧。”说着竟还取下手上的一个白玉扳指抛给她道:“赏了你罢,你所言倒甚合朕的心意,不比朝里那帮老顽固。”
谷雨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了恩退了出去。
明禹拥了青樱,抱她在膝上坐下,细细抚着她垂在胸前的一缕秀发,叹了口气似是欲言又止。
青樱观其行止,与他又是数年相交,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问道:“我们的事……朝廷上知道了?”
“没有……”他似是倦极,索性埋头于她的发间,半晌才道:“兰陵王一派有人参你一月之间有超过三次未按时到府衙当值,触犯大夏律典,为正为官之气,理应流放。”
青樱不禁冷笑,兰陵王女儿做了皇妃,莫非还不知足?他独子已死,此时不安分难道还想替女儿挣个皇后?即便如此,矛头还指向她,不懂得合纵连横,当真是不聪明。
“我本想提起册封你之事,又怕在这个关口上被他们抓住这一点,虽然我可以坚持册封你,于你总是个隐患。”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又小又低,“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青樱反过来安慰他道:“你何必为此忧心呢,你知道我并不看重名分的。”
司马明禹摇头道:“你不看重是你不看重,我却不能叫人小瞧了你。”不过转瞬复又像孩童一样有些欢喜道:“虽然要拖些时日,却能留你在清明殿多住些时日,天天一下朝就能见到你,突然又觉得高兴得很。”
***
又两月,永历三年六月初三,黄历上宜嫁娶的日子,北魏安和公主拓跋莹心出嫁南朝。
历经一月,七月初四南夏永历帝迎娶安和公主,并于当日立其为后,位居中宫,赐居正宁宫。
封后大典结束之后已经是戌时,然而按照规矩后宫位份最高的励妃依旧携众妃嫔前往正宁宫拜见皇后。自此,中宫之位不再空悬。
然而,即便如此,后宫众人亦深知皇后虽是后宫之主,掌六宫凤印,却不是后宫中最呼风唤雨的所在。后宫真正的荣宠所在,是清明殿。
慕容青樱已经在清明殿留宿了两月有余,自那日之后两人是自打相识以来最如漆似胶的日子,明禹怎么舍得她回府居住?虽然她尚没有册封,只是宫中之事太监宫女到底是人多口杂,到如今芳华侯与皇上同宿在清明殿的龙榻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罢了,不敢当面议论不过是皇上下了严令,之前便逮住了两名嚼舌头的宫女乱棍打死了。
只是各宫妃嫔皆出自钟鸣鼎食之家,家中父兄无有不在京中或是外省任职,渐渐地京中便起了风言风语,只说皇上与芳华侯不顾礼仪,竟做出不文之事。大夏风俗于男女大防向来严苛,男女未经婚嫁连见面都不能够,芳华侯身为朝廷命官,君臣相处自有圣贤之道,怎能供皇上亵玩,以色相居高位?
原也不是没有人旁敲侧击司马明禹,然而他乐在其中,只要无人敢点破他也就敷衍过去。
这日早朝,照例臣工奏完所有的事,汪福兴正要唱“有本上奏,无事退朝”,礼部尚书路中新突然跪下朗声道:“臣有实要奏!”
司马明禹微微蹙眉,心道方才为何一直不说,然而面上仍是和颜悦色道:“路大人有何事?”
路中新一面叩首不止一面道:“近日京中纷纷传说,芳华侯留宿在皇上内宫清明殿,微臣斗胆请皇上金口玉言亲口否认,以止谣传。”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大夏立朝以来从未有朝臣敢在早朝时如此大胆放肆,然而竟亦有好几个须发皆白的臣工同时跪下,齐声道:“臣附议!”
施谨瑜立在那里,心中飞快地思量对策,纵然他与司马明禹之间再有多少私怨,亦不能伤及青樱,况且司马明禹登基不足三年,根基仍是不稳,任何一点一滴的闪失都可能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崔思博也焦急万分,只是心知此事并非那样开开解,正要先出言岔开解了皇上一时的尴尬,不想司马明禹竟自己开口道:“此事……属实,朕并不否认芳华侯确实居住在清明殿。”
这下可炸开了锅,本来总有人是将信将疑,只当这是有心之人造谣生事,谁料天子竟亲口承认!
慕容勉闭上眼睛,索性不去迎接无数道随之而来的含着各种内容的目光,只拼着心头的一口气撑着不叫自己倒在地上。崔思博亦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如此便当真无法开解,怎可一时冲动地承认呢?只要撑住一时,总能搪塞过去的。
路中新闻言悲呼一声:“皇上!”便伏地不起,口中大声道:“微臣冒死上奏,芳华侯纵然是有功之臣,却男女有别,又并非宫嫔,长期留宿内宫之中名不正言不顺,只恐对皇上清名有损,惹得民间议论啊!请皇上三思,放芳华侯回府!”
他性情耿直刚正,礼部虽然在六部当中最为势弱,路中新自身却颇受敬重。他此举之下,除却刚才附议的人,又有一大半臣工跪了下去,一同道:“请皇上三思,放芳华侯回府!”
路中新再道:“臣忝居礼部尚书,纵使拼上性命,断不能容此名不正言不顺之事,令皇室蒙羞。皇上倘若不开金口给臣等说法,微臣等长跪不起!”
李琰杰和周恒诚等人不禁暗暗窃喜,他们正想就此事做文章,苦于找不出一个出头的人,路大人这厢倒好,竟帮了励妃娘娘的大忙——他们便不信,在这种情况下,皇上还能留那个妖女在宫中。
骑虎难下,司马明禹必须给出一个答复。
崔思博见状,出列道:“微臣以为——”
刚刚开口,司马明禹挥手止住他,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朕,会让这件事名正言顺。”
路中新一愣,只听他接着道:“朕有意立慕容太傅三女为皇贵妃,如此,众位爱卿可觉得名正言顺?”
崔思博见机快,立即道:“皇上圣明!”
路中新一板一眼,仍伏地道:“微臣以为,社稷之功与后宫之功大大不同,芳华侯得封侯爵,是有社稷之功,这已经论功行赏过了,她于后宫却无子嗣之功劳,皇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本朝礼法立下的规矩,后宫无子嗣者以三夫人为限,不能跃居皇贵妃,还望皇上念及祖宗礼法。”
司马明禹本就是忍着气,路中新这会没完没了地定要拿祖宗礼法来辖制他,他冷笑一声正要说话,慕容勉忽然睁眼跪下叩首道:“臣资质愚钝,不能教化小女,小女亦平庸粗陋,实在不堪皇上大恩,万万担不起皇贵妃之位,还请皇上赎罪。”
慕容勉眼中含着焦虑,司马明禹与之对视了一刻心中明白他亦是保护青樱,莫要在宫中太占风头,以致烈火烹油反遭焚身。他是个极为警醒的人,略一思忖心里便通透——何必今日非要将青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只要她被册封,将来在宫中如何升位份,旁人也无法阻拦,实在不必和这一干重臣对着干。
如此一想,便定了主意,大夏历来是沿袭唐代的风俗,后宫皇后之下为皇贵妃,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不管怎样,青樱的位份断不能低于三夫人,便先册封为三夫人之末的贵嫔,比皇妃低了一级,如此就免了兰陵王一党激烈反对。
“太傅太过谦虚,不过既然慕容太傅如此说,朕不忍拂了三朝老臣之意。”他在三朝老臣这几个字上格外加重,以示慕容青樱出身亦不低,“便先册封为贵嫔。”
李琰杰可算为不知死活,只当皇上妥协是为下不了台,竟还道:“微臣以为,现下宫中妃嫔皆是功臣之后,位份却都不高,慕容三小姐封侯既然已经是赏了之前的功,此时位份不宜过高以免寒了其他功臣之心。”
司马明禹脸色一沉,兰陵王……越来越跋扈了……这可不是一家好事……
崔思博笑道:“妃嫔的位份本是皇上的家事,李大人未免太操心了些。有这个时间,下官倒劝李大人查查西北三郡的军费。”他只点到为止,却敲山震虎告诉李琰杰,你们私底下的勾当我并非不知,皇上并非不知,莫要得寸进尺罢了。
李琰杰果然额上冷汗直流,脸色倏地一白,哪里还敢言语。
慕容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俗语说,登得越高,跌得越惨,慕容家已经荣宠至极了,自己身为当朝一品太傅,独子青松亦在兵部历练,青桐嫁与卫阳亭侯颜家,看情形青樱入宫是必然的,倘若再得封皇贵妃,只离皇后一步之遥,只怕有朝一日皇上忌惮起来,就是祸患的开始。
为保合族平安,他情愿青樱的位份低一些。
***
永历三年八月初八,慕容氏三女,册封为毓庆宫英贵嫔,为一宫主位,赐金玉印以示尊荣。
圣旨又特地恩准从慕容府中带两名侍女入宫服侍,自然便是落梅和剑兰,这两人司马明禹也都熟知,自然是极放心的。
毓庆宫其实离清明殿很远,司马明禹却对青樱道:“一到这里就想起八年前我们在这里居住的时候,那种相依为命夜里相依相偎的温暖毕生也忘不掉,所以就指了这一处给你,我也好时时来重温旧日。”
只是管事宫女却挑了许久也不见他满意,索性便把拨出去在芳华侯府管事的水榕召回来,她为人老成又可靠,她来做毓庆宫管事宫女青樱也颇为满意。
但是首领太监却一时无法如意,照青樱的意思,宁缺毋滥,她深知宫中的复杂,太监宫女一流忠心便好,倘若有一份坏心就是防不胜防。是以她只是先挑了小福子,小禄子,小寿子和小喜子等八名看起来忠厚老实,却又不粗手笨脚的内监在宫中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