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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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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狠?我们悄悄的不吵醒他。唉,我妈不用古龙水。”冕良居然嫌家明。

家明宽厚的拍拍他的背,“我也没养过儿子。”

冕良给妈妈电话,“你一个人搬家可以吗?”

“可以可以。”韩大婶在电话那头喊,“你放心,旧邻居大部分还是住一起的,很方便呢。妈妈一个人能行,你别惦着家里,安心念书就是了。”

“不要太累着自己了啊妈,不方便整理的东西不要逞强,等我回去弄,差不多还有半年多点,很快就过去的。”冕良在电话里殷殷叮咛,“妈你听我话哦。”

冕良自己将时间限定在半年~~多点,他好像要提速才行。

一个秋日下午,冕良在实验室忙得心无旁骛。Cluster星座计划,宗旨揭开地球极光之迷,这是一项中美合作案,老Rhoads的几个学生里,他只带冕良加入这个计划。冕良的生活内容,从和这个Cluster接轨以后,就只剩Cluster!

“你的人生出了什么状况?只有试验会不会太无趣了?”冕良的老板Rhoads,盯着忙碌的爱徒研究了五分钟后,喝着咖啡发问,“好几天了,你从上次进来就再没出去过。”

冕良太过专注,没听见。

老Rhoads扬着喉咙叫,“韩,我在问你问题,你的人生如果只有试验会不会太无趣?”

冕良醒悟,眨眨干涩的眼睛,很没重点的答,“不会,我的人生不是只有试验啊。还有~~汉堡,面包,胡萝卜,鸡蛋,咖啡。”冕良继续查资料,大大叹息,“哦,太多太多了。”

“他是在喷发的火山吗,真有干劲。”老Rhoads自言自语。硬打扰爱徒,“韩,过来谈谈。”

冕良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活儿,过去老板面前坐好,规规矩矩的。

“拿到学位后有什么打算?”老Rhoads问。

冕良自然而然,“回家啊。”

“嗯,要不要留下来?”老Rhoads再问。

冕良倏然想起,吴昊曾经的叮咛,“如果有人让你留下呢?”原来真的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冕良纯粹想作个试验,印证吴昊的预知能力,慢悠悠反问老板,“我留下了,会给我一条真实的破冰船吗?”

老Rhoads纠结,“你现在就要一条真实的破冰船?这个有点困难。毕竟你还年轻,经验也没有很丰富,没人会现在就把整个极地研究的部分给你负责。不过我喜欢你的野心。”老Rhoads对冕良挤挤眼睛。“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我们……”

“NO,我要回家。”冕良认真的说。

“为什么?在这里不是有更好的研究条件吗?”

冕良固执,“可这里没我妈煮的面。”

“是想家啊,可以把家人接来。”

冕良摇头,“不行,一大家子人呢。再说还有我喜欢的那些邻居啊,房子啊,朋友啊,巷口卖的炸漫头片啊,又不能全搬过来,我还是回去更方便些。”冕良灌完一杯咖啡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想要咖啡,他很渴,找来瓶水,慢慢喝。

老Rhoads手指抚着下巴,迷惑,他还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理由拒绝。研究冕良,“你是个恋家的男人?”

“我是,”冕良腼腆,“比较没用,觉得在家里比在哪儿都好。”

老Rhoads开他玩笑,“一定有很多女孩儿爱恋家的你。”

“哪儿有,”冕良握着水瓶有一霎茫然,想起在他面前依依辞世的安琪,想起在广场上伤心欲绝的远钧,还有因为得不到他的回应去闹自杀的曾忆湄,就懒散地说,“爱我不好。”

“嗯?为什么?”老Rhoads好奇死了,他可是时时以这个话语不多,却能干努力,温润平和的学生为荣的,“爱你哪里不好?”

“死的死,伤的伤。”冕良意简言骇。

老Rhoads骇笑,“是打越战吗?还死的死,伤的伤?”

“就是都没好结果。”冕良自嘲,“我就像是不被实验室欢迎的伟大理论物理学家pauli,走到哪里,哪里的仪器就失灵。我想我已经失去带给谁幸福感的能力了吧?”冕良喝完一瓶水,“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幸亏实验室还欢迎我,”他搓搓手,吸气,“好了,开动。”

老板Rhoads又盯了冕良几分钟,喃喃自语,“本来想跟你说,不留下不给你过答辩的,还是算了。”喊冕良,“韩,那不是你的错。”

“什么,去吃饭?”冕良没听清楚?回老板,“不要了,去餐厅好麻烦,你去吧,要我找人陪你吗?”

冕良的答辩,老板Rhoads给了他很好的分数。原因?他的出色弟子会找人陪他吃饭。

冕良开始整理行装了,珍惜而虔诚地,装订这一年来打印下来的,钩子的画作。

她画过穿着礼服在绽放的烟花下舞蹈的男女,也画过在海边的露天派对下舞蹈的情人。

她画过在洒满阳光的厨房里紧紧拥吻的冕良和远钧。

钩子说,“人们无声的爱着,所以相爱的人嘴里才会发出无声的叹息。”

冕良写,“还会无声的炸出蘑菇云。”

“每每看到与他一样穿大格子衬衫的人,都会想起他。”

这画里画着在街头蓦然转身,对着人流茫然失措的长发女生。

冕良:我也总把街头穿白衬衫的女生当成是你。

行进的公车上,依偎着的远钧和冕良。

钩子说,“习惯坐车的时候,靠在他肩膀上小睡,很安心。但是现在不行,因为身边已经没有人。习惯坐车的时候,有人搂着我的肩膀摩擦着我的手指,也许现在经历这一切的是别的人。”

冕良:没有,没有别的人。你呢?

画了一个焦虑的,打电话的冕良。

钩子说,“以前有一次出去玩没带手机,结果他打了六个来找我。从此去哪儿都会带着手机,害怕接不到电话,只是,现在手机再也不会显示他的号码……”

冕良:热恋中的你,还会需要我的电话吗?

连绿箭口香糖,都能画上去。

因为一个人,爱上了这种口香糖。

冕良:因为你,我开始喝红茶。

还有画一早穿着睡衣刷牙的女孩儿。

钩子说,刷牙刷两遍,一遍清水,一遍有牙膏,他就是那样。

冕良:我开始用乳液,那种黏乎乎娘们到不得了的东西,你就是那样。

画逛街的远钧。

钩子说,“以前逛街从不看男装,现在每次逛街都会逛男装部,并在心里默想哪一件适合他,他穿上会是什么模样?”

冕良:我买了CK的男装,和你同款,三件。

有一次,画里栩栩如生出现家乡的广场,广场上无人,奇奇怪怪放置一只鸟笼,鸟笼里住的不是鸟,而是一只凝满水珠的冰块儿。画的名字叫无言,那是冕良和远钧分手的地方。

冕良,那是我想和你倒数的地方。

冕良收集起来的最近一副热乎乎刚出炉画作,则画着一片海,是她们爱去的Long Beach的,那片蓝的分不清海天的海。

钩子说了一段,冕良对着这片海,想过的念头。

“原来即使同一片风景,随着时间的变化,看上去都会展示出不同的样子。没和我一起牵手,经历这时光变幻的你,现在正做着什么?”

冕良:很奇怪,我们居然在不同的时空,写下相同的日记。

看着这些画,冕良每每暗恨别生。为什么她只是纪念而不是想念?因为看上去明明是想念啊?想念着一个人,又去和另外一个人热恋,怎么都不象是骆远均要做的事情。该不是妈妈的公司在缺钱吧?冕良忍不住不着调起来。不过,好在,他要回去了。

时间如回纹针般缠绕回转,他和她的命运,还会重叠相遇吗?三年时间,就这样过去。经过三年时间相隔的远钧,假如再见,是什么样子的?冕良假设,很糟糕,他竟然解不出答案。

可他清楚的知道,他没变,经过平淡的流年,他仍在爱。

分手的时候,远钧指责他对她不忠,甚至因为担心他今后会动摇而提出分手。可是忠诚这回事儿,除了时间,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远钧不给冕良机会证明他的忠诚,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现在,他可以用三年时间,证明给远钧,他没有不忠。可想起来这也是件荒唐的事情,分都分了,她搞不好就要去结婚,他即使能证明什么,也不重要了吧,谁会在意呢?除了他韩冕良。他就是那种人,会坚持这种不重要的东西。

冕良隐约记得,有个俄国作家说,人如“沉在河流的底层”。动的是水,静的是我;去的是水,留的是我;匆匆而去的是水,悠悠不变的是我。我是我,而不是水,这是最重要的。

我还是我,冕良觉得,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间他和远钧曾经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房子,快要退租了。冕良相信,他今后会很很很怀念这个地方。于是,他拿出相机,拍了房子的各个角落。

他和远钧忙碌过的厨房,他和远钧爱过的那张床,他和远钧腻在一起写报告,垫着漂亮地毯的茶几,包括冕良几次都蠢蠢欲动想跟远钧共浴,都提不起勇气闯进去的浴室……

冕良最后拍摄的是门,那扇远钧出去就再没走回来的门。

将门的照片放进钩子的画册最后一页,冕良备注,“这是想念远钧的,我们的家。LA。”

书伟和家明给冕良饯行,家明说每次聚聚都是冕良下厨,这次他要亲自动手。家明唯一精通的就是狮子头,那玩意儿容易,超市里买来肉泥豆腐搅在一起挤成团下锅炸就行。然后弄锅骨头汤,将炸好的丸子放进去煮煮,烩点白菜香菇进去。简单的食物,却很香。丸子肉多,有点腻,冕良吃两个就很饱很饱了。

被家明的狮子头喂胖不少的书伟今天吃的很不专心,挑剔,不是挑剔狮子头,他不满意冕良,“喂,你至于为个学位,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我哪里不好?”冕良跟书伟斗嘴,“你都跟武大郎似的还敢挑剔我?”

“我不是开玩笑,”书伟正正经经的,“你干嘛非要这个学位?”

“梦想,”冕良也就正正经经的,“这是我实现梦想的途径,另外~~”冕良迟疑一下,笑,“我就是觉得吧,假如可以这样辛苦的做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以后有人再质疑我的时候,我可以说,我能行,最苦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现在这个小意思。无论是面对爱情的质疑,事业的质疑,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想这样回答。”冕良喝口啤酒,有点不确定,“我这样想会不会太傻?用三年的时间,拿到这个学位,是还蛮困难的吧?”

书伟翻眼睛。家明替他说,“不是蛮困难,是非人。简直不是正常活人干得出来的。”

“她不要你的学位你懂不懂?”书伟闹脾气,“你就是个傻子,她根本不介意你有没有学位。其实你求她回来就是了啊。”

想不到,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禁忌的过去被旧事重提。冕良伤感,“我有求她回来,她不肯,执意要分。”

“你继续求啊,”书伟气得砸桌子,“你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实在不行就用强的霸王硬上弓,女人都吃这一套,她一定跟你回来。”

冕良几乎被口酒呛死,天啊,这是温文尔雅的书伟吗?叫家明,“给他看看,他发烧。”

家明护着书伟,“这次他对。”

“喂,用强的?你们疯了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冕良想说□,不好说,硬改成,“那也太禽兽了。”

书伟气得再次砸桌子,圆乎乎的脸气红了,连汗都气出来,“别的人用强那是禽兽,可是你不同,你是她喜欢的人,你用强那就代表你很爱很爱她。”

冕良嗤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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