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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璟御摇了摇头,然后在左右侍从的搀扶下离开院子,进了屋。
王府墙头上,上官云倾坐在那儿远远的看着十三叔被搀扶着进屋,笑容收敛,眼神莫名的闪烁,嘴唇张合似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从墙头翻落,也离开了。
而此刻在刑部大牢内,慕容二公子蹲在牢房门口,隔着牢栏打量被关在里面的妹妹,有些烦躁的摇晃着折扇,说道:“妹妹你千万别怨怪二哥,实在是家里的那些人太过凉薄,竟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冤受苦而无动于衷,如果爹能稍微表现得在乎你一些,皇上太后就断然不会如此过分!”
慕容臻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门外的二哥,说道:“我怎么会怨怪二哥呢?这事跟你本就没关系,你能为我去找父亲求情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在慕容家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更因为嫁给上官云倾而让几位夫人姐妹嫉恨不已,我怎么说也只是个庶出之女,而且还是最不受宠的庶女,在父亲的眼里,自然是什么都不是的。就如你所说的,只要父亲能稍微表现得在乎我一些,皇上太后就不断这么过分,问题就是父亲一点都不在乎我,所以你就算去求情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尧二公子皱着眉头,半饷深深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让他窝火不已的话题,转而说道:“我早就想要来看看你了,可是前两天你在死牢里面,该死的我竟然被阻拦在了外面,说是不让探望。妹妹,听说宁王殿下也住到大牢里来了,他……唔,他对你倒还不错,不过他毕竟只是个王爷,再有权有势也不是皇上太后的对手啊,虽然说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是很糟,但你也得自己做个准备,不能全靠他一人。”
“现在除了靠他,我还能怎么办?”
想了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将她正在惦记着长公主手中的那张先皇遗旨这件事告诉他,免得他受惊过度。
慕容尧突然贼头贼脑的四处查探了一番,然后凑上来朝慕容臻勾了勾手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准备好,若是事情有变,我马上带人来劫狱!”
“……”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二哥啊?”
“不是,只是二哥,劫狱之后怎么办呢?连累得你受牵连不说,就算跑出去了就真能跑得掉吗?”
“哼!只要出了京城,我就能让谁都找不到你!”
慕容臻惊异的看着他,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刚才的一瞬间,她似乎从二哥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阴桀,与他的花花公子,与他平常时候的嬉笑搞怪完全不同的阴桀。
“二哥……”
尧二公子却瞬间就又恢复了嬉笑之态,挤眉弄眼的说道:“当然了,能不到这个地步还是最好别做这种事情的好,不然就当不成宁王妃了。上官云倾那家伙好歹也是这天下间除了你二哥我之外难得一见的优秀男人,而且他竟然都愿意为你跟皇上太后对抗,还陪你蹲到这刑部大牢里面来了,可见对你也是真心的,妹妹你可千万要抓住别让他跑了哦!”
“……好。”
慕容尧换了个下蹲的姿势,喃喃说道:“京城里只怕是要不平静了,妹妹,我决定让娘离开慕容家,以后都再不要回那个倒灶的地方了。”
“离开?怎么离开?要去哪里?”
“这个你先别管,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等把娘安顿好了,我再告诉你。”
慕容臻直直的盯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道:“离开也好,在相国府内也只会受气被欺负,如果能离开,早就该离开了。”
“这不是因为妹妹你还没有出嫁吗?”他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也不等慕容臻发问,将手伸进大牢内拿起了她戴着沉重镣铐的双手,皱眉说道,“上官云倾那家伙怎么还让你戴着这个东西?”
“他到牢里来就已经胡搅蛮缠了,这镣铐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摘下的,反正也没多大影响。”况且在她有需要的时候,轻易的就能将其卸下,如此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尧二哥抓着她的双手晃了晃,晃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然后轻轻的将手放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间开始闪闪发亮。
又贼头贼脑的朝四周围看了看,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妹妹,根据哥哥我最新得到的消息,那个在背后指使传出关于你那么多留言的人,并不是长公主,而是她的女儿陆柒雪。”
“这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如果是长公主的话,就说明她想要跟宁王府翻脸了,可如果是陆柒雪而长公主不知情的话,说明这是陆柒雪的擅自行为。”
慕容臻眼神一闪,略微沉凝之后不由得轻笑着摇头,说道:“现在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了,不知二哥是否有关于淑妃娘娘之死的最新消息?”
尧二公子无辜的耸耸肩,说道:“这皇宫内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关于陆柒雪的事情,虽然你现在知道没什么用,可是难道不能从中发现点什么吗?”
“陆柒雪不足为惧。”
“不愧是我尧公子的妹妹,果然聪明。”
慕容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陆大小姐确实没什么脑子,只想着要报复我而没有想到大将军府和宁王府是否会翻脸,可她却有个厉害的爹和娘。”
“你不也有更厉害的王爷相公和亲哥哥吗?”
“切!”
慕容尧又换了个蹲姿,道:“妹妹,我问你,淑妃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又是对谁的坏处最大?”
“上官云倾说,皇上告诉他,淑妃的死不是他和太后造成的,我觉得皇上完全没必要说谎。”慕容臻喃喃说道,同时想着慕容尧的这个问题,这个似乎就那么被她给忽略了,以至于钻进了另外一个死胡同里的问题。
想着,她忽然眼睛一闪又一亮。
慕容尧突然笑得很坏,吊儿郎当的说道:“明白了吧?这件事说到底不过就是争权夺势下的产物,人家只是正好逮着了这么一个机会,既可以灭了心头大患,又有你这个流言满天飞,清誉受损,皇上太后都欲牺牲了来维护皇室声誉的替罪鬼,所以你是否有罪,是否真的杀了淑妃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娘娘正想要对付你,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能够与那些人抗衡的势力。”
顿了下,尧二公子继续说道:“因为上官云倾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要护你到底,再加上凤太子的悄然离开,所以本应该今天处斩的你在昨天一道圣旨后背转移到了重刑房。如果凤太子能够趁此机会在两国的边境来上那么几下,上官云倾又执意不肯将你独自一人留在京城的话,说不定杀害淑妃娘娘的凶手马上就会另有其人了。”
“凤流玥离开了?”
“好几天前就离开了,那可是个任意妄为的主,比之宁王也是毫不逊色的,难怪这两人会成为死对头。”
慕容臻却突然有另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仔细去想又说不上具体怪异在什么地方,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镣铐,“啪嗒”一声,镣铐被她打开了。
慕容尧一惊,呆呆的看着在他眼前轻轻松松开启的镣铐,连要说什么话都忘记了,“妹妹?”
他好像也忽略了什么很要紧的东西。
05 太后赐酒
旖霞阁,自慕容臻将这家青楼据为己有之后,慕容二公子就几乎每次流连烟花都到这里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今天的尧二公子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
他……他竟然没有叫姑娘!
狐朋狗友之一踹门而入,看着除二公子以外再无其他闲杂人等的空荡荡包厢,几乎以为自己踹错了门,不由得将眼珠子都给差点瞪出眼眶来,挪挪蹭蹭的蹭到了二公子的身边,吊着嗓子说道:“呦,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竟然独守空房。”
他重重的咬着“独守空房”这四个字,然后看到二公子似乎正在低头捣鼓着什么,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你在干什么?”他低头,看向正在忙活不停的那两只手,渐渐皱起了眉头。
慕容尧终于抬起了头,斜着眼看这位狐朋狗友,说道:“你大白天的跑青楼来干什么?府上的二十几房小妾都留不住你往外跑的脚步?”
“嘿嘿,再香的花,一旦到了家里,就会渐渐变得不那么香了。”他恬不知耻的说着,然后又将视线落到了慕容尧手上的物件上面,轻挑眉梢道,“你在撬锁?”
尧公子随手把他刚才在街上买来的锁体扔在桌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突然想要研究下开锁的技术,说不定本公子还有当神偷的潜力呢!”
来人嗤笑了一声,斜斜的将尧公子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往头顶打量回来,道:“神偷可不仅仅要会开锁,怎么,尧公子最近手头不宽裕?”
“相国大人又削减了本公子的月钱!”
“因为你去找他为你妹妹求情这件事?”
“哼!那个冷血无情的老家伙!”慕容尧脸上一抹阴桀划过,转而又是笑靥如花,翘着腿吊儿郎当的看着来人,道,“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
而在宁王府的一隐秘院落内,此刻正有一黑衣男子虚弱的躺在榻上,朝站在他面前的上官云倾说着:“属下无能,不但没有能查出那个人的身份,还差点被他所杀,请王爷责罚!”
上官云倾伸手将他想要坐起的身子按回到了榻上,说道:“别急,此事怪不得你,接下去本王自会处理。不过你既然与他交了手,可曾看出他的武功路数?”
“王爷恕罪,他对付属下时根本就没有出尽全力,实在看不出他的路数,而且他让属下回来转告王爷,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让王爷您别再去打探他的情况,不然就来一个杀一个,还说……说他还会来找王爷的!”
“哦?还会来找本王?那本王等着他来就是了。”上官云倾浅浅的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那下属的肩膀,说道,“你先安心的把伤养好,不可再轻举妄动。”
“是!”
上官云倾转身出了门,抬头眯起眼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想到该安排的似乎都已经安排妥当,接下去暂时的也没他什么事了,便又从自家王府的墙头翻出,往刑部走去。
还是去大牢里陪臻儿吧。
只是他才刚走没几步,迎面匆匆过来一个面熟的太监,躬身谄媚的朝他行了礼,说道:“王爷,太后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此人正是那天被请去喝茶的廖公公,上官云倾低头俯视着他,“皇祖母有什么事吗?”
他的腰弯得更低了,谄笑着轻声说道:“王爷恕罪,奴才不知。”
“那本王不去了。”上官云倾回绝得干脆利落,迈动脚步就继续朝刑部的方向走去。
廖公公脸上丝毫不见紧张焦急,依然是略带谄媚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讨厌的笑容,紧走两步跟上宁王殿下的步伐,说着:“王爷恕罪,奴才奉命前来请王爷进宫,还请王爷体恤,不要为难奴才了。”
“体恤?”上官云倾脚步未停,视线却戏谑的斜了过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想让本王体恤你!”
“是是是,奴才不是个东西,竟敢狂妄的对王爷提出这般无礼请求,奴才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