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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数,不会打死人的。”苏继云回想了下挨鞭子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低着头说:“已经好了。”
两人进了屋,苏世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苏继云跟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道:“二哥,你看没看见我的小布包?放在我妈交给我的那个包里的。”苏世昌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嗯?”苏继云急急忙忙的解释道:“那个小布包上是红色的,上面绣着花,我妈临走前给我放在包里的。”苏世昌听了半响:“哦,是这样啊。”看见苏继云满目期待的看着他,又道:“我没有瞧见这样的小布包。”苏继云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又听见苏世昌问道:“里面可是有什么重要物品?”苏继云刚想张口,又想起他娘的叮嘱,忙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苏世昌道:“那就好。”忽然看见了桌上的笔筒墨盒,隐隐有用过的痕迹,便出言问道:“识不识字?”苏继云紧张的看了看笔筒,答道:“识的不多,以前娘教的。”苏世昌便搂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来,写几个字看看。”明显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抖了下,也不放手,低头看着苏继云说:“没事,写得不好二哥不会骂你的。”苏继云强作镇定道:“嗯。”
真正写上了,苏世昌才发现这三弟的字当真漂亮,顺着握笔的手不动声色的往上看了看,对方抿着唇,正专注的写着,现出了清晰的双眼皮和长睫毛,眼尾拖得很长且微微上翘,衬着雪白柔嫩的双颊,正是个小型号的美少年。苏世昌将眼光转回纸上,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将这么个小玩意带回来,留着赏心悦目也不错。一时高兴,便开口许诺道:“看你这字写得不错,下个月跟昆凌一起上学去吧。”苏继云愕然抬头,“嗯”了一声。
低眉顺眼的恭送走了苏世昌,他先是将钱转移了位置,然后坐在床边思来想去,犹豫着是走是留。走的话还需要一笔钱,总不能拿着小兔子去买火车票。留下来,要是二哥的话算数,能去学堂也免了在家里受人欺负。想了半天,他溜下床去找那个包,翻箱倒柜了半天,他慌乱的发现包不见了。叫了几声“张妈”,他跑到门口,嚷道:“张妈!我的包呢?”张妈被他气势汹汹的一吼,眼神躲闪道:“前儿个收拾屋子我给扔掉了,反正男孩子家要它也是没什么用。”苏继云登时气疯了,捏着拳头问道:“扔哪儿了?”张妈抬手指了下门口道:“扔,扔门口的垃圾堆了啊。”看见苏继云跑了出去,又补充道:“别找啦,定是被人收走了。”苏继云四处找了个遍,想是找不到了,便两手空空的走了回去,简直恨极了这个地方。
接下来几天他没事去洋楼附近逛悠,希望能看见大哥再要点钱。这次多要一点,尽量凑够路费。可是大哥总也不见影,他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气闷得很。经过一道月亮门,苏继云绕了段路来到了一条长廊上,这地方极为安静,他找了个石凳,面朝着荷花塘坐了下来。坐了一会,长廊那头传来了脚步声,苏继云站到几丛垂下来的花藤下探头望了望,发现来人竟是上次去车站接他的人,不过换了身西装皮鞋,十分精神笔挺的样子。几大步走近了,看到他便饶有兴致的“哈”了一声。苏继云窘迫的喊道:“先生”,见对方眉开眼笑的说:“哎哟!小三爷,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别是没吃饱饭吧!?”苏继云慌忙摇了摇头,王笠荣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说道:“我就说嘛,跟着世昌这家伙进了苏家能有好。”看苏继云不言不语的站在旁边,道:“坐吧。我又不是苏家的人,不用怕。我是苏世昌他表哥,姓王,以后叫我王哥就行。”说罢又絮絮叨叨问了诸多问题,苏继云一边答,一边想这人看着倒是好人可话怎么这么多?哔哔呱呱,没完没了。末了心念一动,倒是有了主意,遂做出可怜样子问道:“王哥,你能不能给我些钱?”他本就是眉目如画,这般故意做来,更添无辜。王笠荣听了便将手抄到兜里,问道:“要多少?”苏继云不敢要得太多,便回道“二十。”王笠荣拉过他的手给他,便觉得那手凉凉薄薄,像块软玉。
苏世昌下午无事,呆在家里翻一本古籍小说,留声机里传出袅袅的歌声,正是个惬意之极的状态。门外忽有人敲了敲门,一名仆人进来说:“二爷,王少爷来了。”话音没落,王笠荣便挤了进来,笑道:“你果然在家!我说怎么四处找不见你。”苏世昌放下书看他:“找我做什么?”王笠荣四处转了转,最后大喇喇的躺到沙发上,歪着头问他:“今晚钱名绅家有得玩,去不去?”苏世昌见他没个正经,摇头道:“不去。”“干嘛不去?窝在屋子里养蛆啊?”又凑到苏世昌背后做势要闻:“看臭了没有?!”苏世昌侧过身子推他,轻声说:“不要闹。”王笠荣坐起身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说道:“你那三弟是不是在你家受虐待了?”“哦?”“今儿上午我在园子里瞧见了他,瘦得跟一猴一样,还问我要钱来着。”苏世昌这时抬头看了他,“要多少?你给他了?”王笠荣瞪了他一眼,“你那不废话嘛,”又絮叨道:“我总不能看着个小孩在你家饿死不是……”苏世昌没理他,站起来走到电话机子旁打了个电话回去。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电话声响起,于贵说道:“小三爷不在屋里,众人在园子里找了一通,还没有找到。”
王笠荣见苏世昌眉头紧锁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便出言劝道:“哎呀,没看出来你还上心了呀?”他不说话还好,说完苏世昌便横了他一眼。王笠荣识相的闭了嘴,半响又道:“你说这小子不会是跑了吧?”闻言苏世昌怔了下便往外走,王笠荣急急忙忙的跟在后面:“哎,去哪去哪啊?”
苏继云趁门房没注意从苏宅溜了出来,站在门口却一下子分不清了东南西北,来时是坐着汽车来的,当时晕陶陶的也没记清楚。他一路走到转弯处,叫了辆黄包车佯装镇定的说道:“去火车站。”车夫拖着这小孩一路跑得飞快,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苏继云付了钱,又问那车夫去哪里买火车票,那车夫见这小孩乖巧可人,便一路将他领到了售票的地方。买了票,想不到钱还有得剩,他便将票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买了点心边吃边等。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并不担心有人会来找他,反正整个苏家都没有一个欢迎他的人,走了,自是皆大欢喜。慢慢的吃掉了一袋点心,时间也快到了,他拍了拍身上手上的点心碎屑,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且一声高过一声,想是正往这边来了。他躲躲藏藏的站在众人身后,冷不防撞到了一位小姐,对方往外搡了他一把娇叫道:“你这小子干嘛!”,众目睽睽下,他跟苏世昌四目相对了。
一瞬间苏继云就从对方眼中本能的感受到了怒气,他往后退了退,一脸防备。苏世昌几步走了过来,劈头就是一巴掌。众人“呀”了一声,看这人一副少爷派头,便齐齐退开了半圈观战。苏继云跌在中心里抬手捂了脸,整颗脑袋都嗡嗡作响起来,鼻血也流了下来。可还没有完,苏世昌没头没脑的又踹了他几脚,嘴里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还想跑!”他这一连串动作来得如此快,苏继云一下子就懵了,嘴里涌起一股腥甜,睁着眼睛看着暴怒的苏世昌像只怪物一样露出了可怕嘴脸。
王笠荣远远的瞧见了这边的架势,跑过来便拉住了苏世昌,嘴里说道:“世昌,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苏世昌这才停了下来,看地上躺着的人用手捂着胸腹,口鼻里都涌出鲜血来。苏世昌指着他问道:“还跑不跑了?”对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单是用眼睛盯着自己,仿佛所有的恨意都凝在了目光里。看了他这态度,苏世昌便想再踹他几脚,可是对方样子着实狼狈不堪,终是垂下手臂,退到一边由着王笠荣抱了苏继云起来。
搬家
苏世昌一脚踹断了苏继云的两根肋骨,断骨又穿过了脏器,等到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看到对方脸色惨白,呼吸越来越轻微,他那高热的脑袋才一点点冷却了下来。将人送到手术室,他颓然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王笠荣冷眼旁观,这时便觉得他隐隐有点发疯。他俩一般儿长大,自小便是玩在一处,因此双方算是知根知底。小时候有回元宵两人一同去游玩,在街面上见着了个耍猴戏的,那猴子特别机灵乖巧,让作揖就作揖,让算数就算数,两人当时都觉得新奇好玩,苏世昌便不肯走,死缠烂打的要家人买下那只猴子。玩杂耍的起初并不愿意出让,后来耐不住苏家砸下一大笔银子又威言相逼便让苏世昌领了这猴子回去。起初几天两人是兴致勃勃,每天吃了早饭便去看猴子,但日复一日,那畜生怎么也学不会配合他们做出种种讨巧举动。后来苏世昌便恼了,不准人给饭吃,猴子饿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便在脖子上系了条长带子,跑着拖,那猴子在地上蹭的灰头土脸,他又把它抛到池塘里去说是洗澡。后来王笠荣回家去了,倒是不知道那猴子最后怎么样,多半也是死了。
苏继云感觉自己跌进了一片黑暗里,且浑身被缚住了,看不见,躲不开,心里一直在说要逃要逃,身体却又动弹不得。他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入眼却是一片灰白的天花板,试着动了动,当即痛的低呼了一声。掉转脑袋,他看到了床边椅子上坐着的苏世昌,记忆便潮涌而来,当即转开脸闭上了眼睛。苏世昌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见没有回答,又说道:“醒了就把药喝了吧。”苏继云睁开眼睛,说道:“我不喝,我要走。”苏世昌“哦”了一下,又道:“那要是我不许呢。”苏继云心里气闷,很想在床上撒泼打滚地耍赖一番,奈何动弹一下都疼得要命,只得重复道:“那我也要走。”苏世昌点了根烟,嗤笑道:“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跟二哥说说,谁欺负你了?”苏继云掉头愤恨的看了他一眼,嘴唇紧抿,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天翻地覆。苏世昌透着袅袅烟雾看他的侧脸,闲闲的道:“你要不喜欢住老宅,过几天就搬我那边去。不过要记住,到了我那里就不要再想跑,我没那么多精神陪你玩游戏。”苏继云闻言简直感觉掉入了一片泥淖,苏世昌见他半天也没言语,便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就这么定了。”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苏继云伤好了些便被移到了苏世昌居住的公馆里。躺在床上看着这陌生的房间,他很是不习惯,倒宁愿自己还住在医院里。可苏世昌说医院环境不好在家里更利于养病。的确,苏世昌这里只留了几个做饭打扫的仆人,堪称是十分安静,可苏继云一个人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又是阴天,倒觉得这里比医院更加死气沉沉。
苏世昌下午在家,自己吃了午餐便端来一碗汤泡饭要喂苏继云。他给苏继云垫高了枕头,勺了一勺饭递过去,口中说道:“继云,不要老想着跑,二哥以后再不打你了。”苏继云张口含了饭,垂着眼只是咀嚼。苏世昌又道:“你说这顿打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跑,二哥能打你。对不对?”苏继云将饭咽了下去,喉咙里“嗯”了下。两人一个喂一个吃,倒是配合融洽。苏世昌给他又递了一勺饭,继续说道:“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