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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楷开着车,和来的时候一样,两个人还是没说话。车停在红绿灯前面的时候,高楷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几乎是立刻,高楷的脸色就变了。
路遥看着他的表情,不由也紧张了起来。高楷一边从十字路口转弯,一边说:“你哥在急救。”
路遥一听,顿时懵了,连忙问:“他没事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句废话,所以高楷根本就不打算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头,默默加快车速。
汽车在车流中穿梭,还没到高峰期的交通还算顺畅,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里。
路遥小跑着跟在高楷身后,上了电梯。
张立权正等在手术室门外,看到两个人过来,连忙迎上来,对高楷说:“吴医生刚进去,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要等。”
高楷抬头看着手术室的红灯,微微点了点头。
见他不说话,路遥连忙拉住张立权问:“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还挺好?”
张立权叹了口气,“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等吴医生待会儿来了你再问吧。”
高楷伸手拍了拍路遥的肩,“先冷静一下。”
路遥推开他的手,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对于高楷的冷静觉得有点来气。
虽然在他的印象中,高楷还真没为什么是着急上火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那张脸上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面不改色的样子。
路遥坐在凳子上跟自己生气。他之前一直都没法从自己的伤心难过里走出来,一直都没有路黎病重的觉悟,对路黎似有若无的支开他的举动,他一直觉得松了口气。
他不想陪在路黎身边,不管是因为路黎本身,还是因为高楷。
但是真正替他着想的人,还是只有路黎,那个躺在病床上和疾病搏斗的瘦弱的哥哥。
路遥被扑面而来的自责折磨得有点鼻酸,尤其是就在几天前,他还跟高楷上了床。
他不知道路黎对高楷是什么样的感情,有多深有多重,但那枚戒指就足够光明正大的了。
而他坐在手术室外,什么也没能替路黎做过,所谓的“照顾”就是个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遥竟然在等待中明白了一个以前一直没明白的道理:人总是等到面临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反思和自省。
这道理他以前也知道,但是并不明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就想,从前他总是觉得路振华偏心,但是他的死并没有让他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只是觉得难过和缺失。
到了现在,这种感觉加倍而来,压也压不住。
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张立权问他饿不饿,路遥恍然未觉,于是摇头。
高楷看了看他,忽然开口说:“你头上的伤才好,不管饿不饿,先去吃了东西暖和一下再来吧。”
路遥倔强的摇头。
高楷叹了口气,哄小孩儿是的口吻,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挺有说服力。“你要是生病了,怎么照顾路黎?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路遥回神似的看了他一眼,就对张立权点了点头。
路遥匆匆忙忙跟着张立权在医院对面吃了一盘子咖喱鸡排盖饭,给高楷打包了就赶回去了。
令人松了一口气的是,路黎一口气喘回来了,总算人救回来了,但是人还是进了重症监护室。
路遥进去看了一眼就出来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路黎瘦了很多,明明没多久之前还见到他能下床活动,现在却感觉脱了形似的,教人看了揪心。
☆、高楷的把柄
高楷看路遥脸色不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吴医生来了之后,他就让路遥回去休息。
“我回去了也睡不着。”路遥心里乱糟糟的,哪里睡得着?何况,他还是想亲眼看到路黎醒过来。
高楷很无奈,但也没再说什么。
转钟之后挺冷的,路遥在病房里坐着,手脚冰凉,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高楷拿来毛毯将他裹住,摸了摸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忍不住皱眉:“你不冷吗?想不想喝点热的?”
路遥却忽然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明亮得吓人,他哑着声音问:“你不感到着急吗?你不害怕吗?”
高楷愣了愣,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病床上还插着呼吸管儿的路黎,低声道:“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吗?”
路遥忽然摇头,嘴唇微微发抖,高楷以为他觉得冷了,刚准备伸手给他裹紧毯子,路遥忽然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高楷笑了笑,却没说话,而是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转身出了病房。
没过多久,高楷端着一杯热可可进来递给路遥,什么也不说的转身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仰靠着开始打瞌睡。
这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早上洗漱过后吃了点早点,高楷就说有点事情,晚点会过来。
路遥看着他走,心里五味杂陈。
路黎醒过来的时候,路遥正坐在窗子边发呆,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一回头,才看见路黎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哥,你觉得怎么样?”路遥一边说一边跳起来按铃。
路黎虚弱的笑了笑,对着他摇头。
护士和医生很快就来了,暂时度过危险期,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医生走了之后,路黎向门外看了看,忽然问:“高楷呢?”
路遥心里猛地揪痛,笑着说:“他刚走,说有点事,一会儿就来了。”说着,他就要摸出手机给高楷打电话。
路黎却忽然说:“别打了。”
路遥收起手机,给他喂了一点温水,才说:“你觉得怎么样?”
路黎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外面有没有人?”
路遥一愣,下意识看了看门外,“有两个。”
“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说。”
路遥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乖乖走到门边关上门,才坐到路黎身边看着他问:“怎么了?”
路黎皱着眉头,表情很严肃,“我在电子邮箱里存了一份文件,我告诉你密码,千万别记错了。”
路遥吃惊的看着他,“哥,你什么意思啊?什么……”
路黎摇了摇头,“你看了就知道,但是别说出来。我怕我没机会告诉你这些。有没有纸笔?你记下来。”
路遥拿出手机记了,一脸疑惑。
“有些事……我早就应该跟你说了。你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应该姓秦,而不是姓路。你是秦五爷的孙子,但是,现在高楷接了秦五爷的位子……”路黎体力不行,说一会儿就停一会儿,看起来挺吃力的,“你千万不能回去,我手上拽着高楷的软肋,他肯定会保护你的。”
路遥听得一头雾水,“不能回哪儿?谁要害我?你拽着高楷什么软肋了?”
路黎解释道:“道上的事你不知道是好事,只要是道上的人,你都不要招惹。至于高楷……”路黎顿了顿,叹了口气,“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但是,人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我总是要死的,我不想你以后有事。”
路遥鼻子一酸,眼睛通红的看着路黎,“你胡说什么啊?快点休息吧,别说这么多话了!”
路黎竟然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我被这副皮囊折磨了这么多年,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路遥眼泪哗啦一下就忍不住了,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淌。
“那高楷呢?你死了,他怎么办?”
路黎转头看着窗外,许久也没说话,直到路遥真心开始后悔问了这么一个蠢得要死的问题的时候,路黎忽然说:“如果是高楷,也许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难过吧……这也是我选择他的另一个原因。”
路遥就像被烫了一下,心脏猛地抽痛了起来,被路黎这种清淡的口吻和叫人心疼的论调打乱了心神。
说不定路黎真的比他要了解高楷,这也是为什么高楷能如此平静的看待路黎每况愈下的身体,以及路黎自己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死这个字。
也许他们比谁心里都明白,只是心有灵犀的将这种悲痛一带而过,不给身边任何人增添负担。
路遥忽然对自己的不懂和不理解而感到可笑,他站在局外,却没有站在局中的人看得清楚。
路遥忽然抬起头来问:“你爱他吗?”
路黎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路遥并没有打算再追问,因为这个时候,答案好像也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么重要了。况且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笑话,纯属只是为了想要从路黎的回答中为自己找到一鼓作气,打心底里放弃高楷的力量。
或许从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都压抑着不解和不甘心,只是一只没有说出口。此时此刻,这种心情昭然若揭,悲哀而丑陋。
路遥握紧手机,对路黎说,“我会记清楚你说的话,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放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路遥站起身来,吸了吸鼻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路遥走出病房,外面宽敞的走廊里传来沉重的回响声,那是他的脚步声。他忽然之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很多事情,似乎想明白了,也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路遥深吸一口气,在吴医生办公室外停下脚步,他站了一会儿才敲门,很快就传出吴医生的声音:“请进。”
路遥开门走进去,笑了笑,“没打扰吧?我想问问我哥的病情。”
吴医生点了点头,习惯性推了推眼镜,表情很慎重的点了点头,“作为医生,我有义务让患者家属了解患者的病情。”
路遥点了点头,“我哥找到匹配脏源的几率有多大?”
吴医生叹了口气,“几率非常低。人类白细胞抗原(HLA)是人类主要组织相容性系统,因与器官组织移植排斥反应密切相关,故又称为移植抗原,因此供受者之间的HLA相容程度对排斥反应、移植成功率和移植物长期存活密切相关。HLA是人类最具多态性的抗原系统,而且HLA基因频率分布特征具有明显的种群差异,因此在无血缘个体中寻找HLA基因完全相同供者的几率非常低。”
这话说得挺专业,路遥听得却出奇的认真,努力从这只言片语里听出一点希望来。但是结果却和想象中一样,非常失望。
路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很难找到匹配的?”
吴医生点了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的。而且,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也不见得都可以。比如说,路先生和他的父亲就很遗憾,无法达到可接受性错配抗原标准。”
路遥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路振华之所以自杀,除了身陷囹圄回天无力之外,很可能全是为了路黎。但可惜的是,他的心脏根本没用。
而且据路遥所知,路振华的心脏也不好。
吴医生微微有些尴尬,连忙道:“很抱歉,我能帮到你的不多。除了等,我们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路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那我的可以吗?”
吴医生吃惊的看着他,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路遥连忙摆了摆手,“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知道行不行,万一我出什么事,好歹还能活一个。”
吴医生叹了口气,“这个要做HLA比对之后才能知道,而且,我不会帮你做的。”
路遥撇了撇嘴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说完就站起来,“谢谢,我先走了。”
吴医生看着他往外走,神情倒还算平静,也只能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