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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荣泽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随即他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一下下狂乱的跳动起来，就像是有一个小人在里面磕了药一般挥舞着锤子，砸得他耳膜都嗡嗡作响。
“婪、婪哥。”他结结巴巴开口，“你说什么？”
方婪手指一顿，随即敛眉，“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厉荣泽突然干脆利落的开口，只是配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方婪一时之间摸不准他真正的意思，不禁有点迟疑。
“非常方便！特别方便！”厉荣泽不放心的又斩钉截铁补充了两句。
“……那就好，”他嘴角一弯，轻笑了一下。好像两人之前那么点生疏和距离都被这淡淡的一点笑意融化了一些似的。
厉荣泽一眨眼，呼吸一滞，有些狼狈的转过头。
不过马上就转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方婪并没注意到这个，他看了眼雪白的床单，在找着什么。果然在枕头缝隙里看到了一撮白毛。他忽然站起来，倾身越过厉荣泽，掀开了枕头。
厉荣泽先是一呆，眼看方婪带着点微风靠近他，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身体，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但是随即发现对方的目的其实是那个枕头。
厉荣泽：……
婪哥我真的比枕头好，不管你要抱着还是枕着。
方婪当然听不到他的心声，他直接掀起了枕头，然后捏着白团子后颈上一点皮毛把他拎了起来。小兽直接睡着了，被方婪拎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竟然还无意识动着脑袋蹭了几下，然后又在他手心里盘成一个团子。
当初他留下小兽来保护厉荣泽真的做对了吗？
方婪轻哼一声，戳了戳小兽的屁股，“睡什么？”
呦呵，竟然还挺有弹性的？
不对，方婪又看了眼手心里的团子，竟然真的长大了一圈。如果说以前还只有掌心大小，现在他一个手掌几乎放不下对方。
长大了这么多？是那株无花草的功效么？方婪想着，也不再去揪小兽的尾巴叫醒他了。转而把它重新塞进枕头之间的缝隙里，这才直起身看向厉荣泽，“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厉荣泽愣了一下，“哦”了一声，才绞尽脑汁般开口，“婪哥你还和我住一起吗？”
方婪：……你关注的点真的没问题吗？
方婪忽然手指一动，指尖上面亮起一点灵力凝聚而成的银光，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本来闭眼沉睡装死的小兽忽然耳朵一颤，先是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四周打量一圈，随即就紧紧盯住方婪指尖，猛然飞跃起来。一口咬住了方婪凝聚了灵力的手指。
倏忽间，指尖上那点银光就消失不见。
方婪：……
原来这才是叫醒小兽的正确姿势么？
不顾小兽哀哀的鸣叫声，揪着对方皮毛把小兽丢了回去。
然后坐在了厉荣泽身边，方婪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近距离看着对方俊美逼人的侧脸，心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对方毫不犹豫拦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拼命要把自己灵力全部传渡给自己的样子，为自己焦急迫切的样子……还有，委屈的，抱着自己哭出来的样子，以及在自己手中，颤抖着攀到巅峰的样子。
如果厉荣泽知道他的婪哥现在心里想的都是这些让他根本不敢直视的黑历史，估计恨不得立时把自己埋了。
厉荣泽想起这些的时候，压根羞耻到不忍直视，什么流眼泪，什么撒娇，还有什么欲/求不满缠着不放。
妈蛋！那根本不是他啊婪哥求你忘了这些吧！
方婪却因为脑子里浮起的画面忍不住微笑了一下。随即给他细细传音解释小兽的身份。
厉荣泽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应该，而他清醒之后，又顾着回忆起自己种种行为羞耻得无地自容。对于方婪，还有小兽，他也只是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方婪如此一说，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竟然就这么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了？
是因为对象是婪哥的缘故吗？
脑子里猛不丁冒出这么个念头，他却越发不敢看向对方。婪哥究竟是怎么看我的？
好想知道啊。
我说了以后当兄弟他都没生气。
可是他亲了我啊。
但是那不是你自己凑上去的吗？
是啊，自己凑上去……婪哥会不会觉得我很……放荡？
这个词听起来就特别的……荡漾。
所以婪哥根本不在乎？
所以才不生气？
厉荣泽忽然用力摇了摇头，紧紧盯住方婪，“婪哥，你之后还和我一起住吗？”
方婪：……怎么感觉话题又跑偏了。
他还准备细细给对方解释修真合道之事，以及交爻之体。但是，看起来，对方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
方婪也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设想了一下厉荣泽对别人死心塌地百死不悔的样子，就觉得不能容忍。他一定要尽早解决这个隐患。
虽说交爻之体之说知之者甚少，但毕竟是个威胁。
现在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而且还是个最好的，一劳永逸的法子……
方婪心里一热。
随即就控制自己不去看向对方。
但是他却还不能这么做。
厉荣泽还在面无表情等着他回答，其实他心里紧张极了。虽然他现在羞耻的根本不敢面对对方，但是又压根舍不得离开方婪一分一秒。
这种矛盾的心情。
厉荣泽觉得他都无法直视自己。
要是婪哥不愿意不答应不乐意呢。
厉荣泽仔细一想，他还真没办法。
但是，马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枕头下面就有一只。他记得厉哥非常喜欢这个宠物。要是厉哥不答应他就不把这只还回去。
他显然刚刚没有仔细听方婪介绍。
白泽真的是可以这么绑架的吗？
不过厉荣泽也只是胡思乱想一下，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而已。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简直太奇怪了，但就是忍不住。
然后他就听到了方婪的回答，“还是……不了吧，对你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阿色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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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不了；”方婪摇头拒绝了厉荣泽的提议；“我回到S市之后就搬走，之前陈子昂和我签的合同也没有规定期限；我现在申请辞职他应该……嗯，比较喜闻乐见？”
厉荣泽脸上的失望之情根本控制不住。他沉默了半天，才“哦”了一声。
方婪看着对方有点闷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就想笑。他觉得自己似乎轻而易举就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他的心思，这种感觉有点微妙。不需要依赖什么道术法诀；只要这么看着，那双动人的眼睛里就会泄露出所有一切他想知道的情绪。
虽然不是很明白厉荣泽明明……对他放不下；为什么却非要做好兄弟？还赴汤蹈火？
方婪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南极仙师出手之时，他脑子里一瞬间掠过了无数可能的情况，最糟糕的并不是厉荣泽什么都不记得，而是像他曾经想过的那样；正因为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才无法面对，心生厌恶。
但是现在看起来——
方婪目光奇异的看着对方，还算不坏？
他忽然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滑了下去，握住了厉荣泽的手心。
厉荣泽一惊，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来，不过马上，他就放松了胳膊，任凭对面那个人和他手指契合，把源源不断的热力传递过来。他心里紧张尴尬，整个背脊都僵硬起来，心底更是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一下下碾动着，让他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抽出自己的手。就特别乖的让对方握着。
虽然在之前，他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做了那么多非常亲密的事情，他还让婪哥帮他……但是，那个时候也完全不需要心理建设啊。现在他都已经不敢看对方了好么！虽然拍过好几部爱情电视剧，但是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和人谈过恋爱。更不要说这种亲密接触，和拍摄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却让他觉得是一下下撩拨着他的心尖似的。
这么想起来，厉荣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长得不差，条件也不错，竟然从来没有过恋爱经验？为什么呢？难道他性格已经糟糕到能把这些优势加权值全部拉成负值？
就在厉荣泽还在思考自己这么多年都干什么去了的时候，方婪已经松开了他的手心。他刚刚不过是检查一下对方身体，当然不是直接探入灵力，毕竟他的灵力在对方身体里如鱼得水，根本抓不住踪迹。在突破第三次境界之后，万象天海图上面不少之前根本无法理解的法诀也像是异域美人那样掀开了面纱，坦然显露在他面前。万象天海图上能让他显露，领悟出的法诀和境界并没有直接联系，但无一都精妙非常，威能深厚。若是不能完全驾驭，恐怕还会反伤己身。
在确定厉荣泽真的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并且神魂缺损也已经全然填补上去之后。他也就收回了手。
刚刚好，就在这时，陈子昂敲了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医生。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方婪，用那种，你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的质问眼神看了他一眼。
方婪挑挑眉，他要是真的想要干点什么，难道还会给你发现的机会？
医生是来进行例行检查换药，厉荣泽伤势不重，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血也流了不少。钱前倒是不差钱，给配了最好的医院最好医生，就是希望他尽快恢复。
方婪也就走出两步，给医生留出了空间。刚好陈子昂走过来，准备给他说什么。方婪直接开口问他，“现在我辞职应该不需要什么手续吧？”
陈子昂一愣，马上说，“发生了什么？”
方婪看了眼厉荣泽，医生正解开他头后面的纱布。
陈子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似有所悟，“Zonger说了什么？”
“是我提出的，”方婪收回目光，稍稍解释了一下，就继续说道，“这样，我就交给你了，等回到S市，我就搬出去。”
“等一下，”陈子昂看着他，“Zonger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陈子昂问的很直接，他的眼神也很直接，但是在眼底深处，还潜藏着一丝丝怀疑。
“既然他已经好了，你怎么不问问他？”方婪说着，又看向厉荣泽，正好对方也看向他，不过马上就把头转到一边了。
“我确实知道一些东西，不过却不能告诉你，你也最好不要知道，不然有害无益。”方婪对着陈子昂说，“你只是经纪人。”
并且还只是一介普通人。
陈子昂心里先是升腾起一缕怒气，随即却又平静下来，只是眼睛里的探究之意更浓——他从方婪的语气里品出了一点别的味道。
方婪拍拍他肩膀，又过去趁着和厉荣泽道别的时间，悄悄把小兽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就直接离开了。
他要快速赶回S市。
方婪走出S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他并没有带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