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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儿摇了摇头。泪眼在胀痛。
卡迪翻口袋:“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喏,接着了!”
贝儿双手捧着:“噢!一个银蓝色的贝壳!好美丽、好稀奇,我从未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关上灯,它还会发光,我一看见就喜欢,马上拾回来送给你,你喜欢吧!”
贝儿点了点头。她本来想问这样漂亮的贝壳为什么不送给伊丽莎白?但她不想提这个人的名字。
“贝儿,”卡迪凝视她一会,捧起她的脸:“你瘦了,一定几晚没有睡,都怪我不好,以后我不会一声不响地跑出去,我也不会再在外面留宿。”
卡迪温柔地把脸凑过去,当四片嘴唇黏在一起的时候,贝儿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画面,伊丽莎白赤裸地躺在卡迪的怀里,贝儿一阵恶心,连忙把卡迪推开:“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
贝儿逃进浴室,躲在里面眠泪直流,卡迪待在外面,抚了抚嘴,一股寒意,由心里直冲而上!
贝儿很想和卡迪亲近,甚至曾穿着睡衣躺在卡迪的床上,她冒死要抢回丈夫,但每当她和卡迪拥吻,那幅画面又再出现,每次,她总是情不由己地含着泪冲出丈夫的怀里。
她嫉妒?是的!她虽然没有怪责丈夫另有新欢,但是,她心里始终无法容纳另外一个女人。
“我送你回去。”奇利停了车,拉开车门,伸手去扶彩云。
“为什么把车停在大门口?”
“我想和你散散步。”奇利是怕张芬妮认到他的汽车。
“散步?我们跳了一晚舞,我的脚都麻了,还散步,你知道由大门口到我家要走多少路?”彩云推开奇利的手,把车门关上。奇利没有办法,只好按门铃,请护卫员给他开门。
奇利把汽车驶进澄庄,一面驶一面心惊,两个人容易藏,那么一大辆跑车,一千度大近视也看得到。经过别墅的时候,有人用电筒照射过来,奇利马上把车慢驶。一个人走过来,低叫:“停车!”
奇利手足无措地把汽车停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彩云愕然。
“马上给我下车!”有人在外面叫。
奇利也乖乖地下车了。
彩云坐在汽车里,看见有人把奇利拉过一边,那人不断说话,奇利垂下头,虽然花园有路灯,但那人背光,彩云看不到她,不过,倒像个女的。
一会,奇利回来。
“你扔下我算什么意思?你刚才跟谁说话?”
“彩云,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求你宽恕我这一次,你自己下车回家好吗?我马上要开车走。”
“什么?叫我自己下车回家?”彩云勃然大怒:“你发神经?”
“我明天再向你赔罪,向你解释。”奇利急得几乎想哭。
“不行,我命令你,立刻开车送我回家,否则,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彩云,”奇利看见彩云真的动气,他心慌,他马上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就开到祖屋的屋前。
彩云也不道晚安,自己开了车门便下车,奇利也没有追上去赌罪,连忙开车离开澄庄。
第二天,奇利打电话给彩云,约她去看电影:“戏院门口见面。”
“戏院门口见面?你不开车来迎接,我会去吗?你以为我宋彩云是什么女人?嘿!”
“啊!是这样的,我的汽车坏了,你叫你家司机送你一程。”
“你的汽车坏了,坐你父母的车,家里的汽车全坏了坐计程车!”
“但是,我不能再进澄庄半步。”
“什么?谁说的,喂!你昨晚到底跟谁说话?”
“是……彩云,我不能说。”
“假如你坦自告诉我,我自己坐计程车到戏院门口和你会合。”
“她……是我姑姑。她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因为,因为……”
“二舅母,”彩云想想,心里终于明白:“二舅母可能认为我是个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的孤女,所以,她认为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她已经警告过我很多次,我没有听她的话,昨晚她很生气,我想……暂时避一避。”
“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爱我,现在,是你证明的时候,如果你爱我,你马上开车来接我出去。”
“可是……可是……”
彩云讨厌听见他那惶恐不安的声音,她放下了电话,一直跑到下人间,打开狗屋,把黑宝石放出来。
小狗像脱了绳的猴子,到处乱跑。彩云也不理它,徐徐回到秋千架。
她荡着秋千,满怀心事,一面在等候奇利。如果奇利不顾一切赶来,这证明他真心爱她,虽然,她从未想过要爱奇利,但是,为了报答奇利,她会嫁给他。
如果奇利不来,证明奇利根本不是真心爱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张芬妮。
想起张芬妮,彩云就难过,以前,她一直很骄傲,认为自己是澄庄的公主,透过奇利,她才发觉自己是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孤女,她甚至连奇利都配不上,自卑感油然而生。
她伏在铁链上抽咽,突然有个人大声喝:“你马上跟我来!”
她把眼睛擦向手背,抬起头,看见高英杰十分愤怒:“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来!”英杰抓住她的手,粗鲁地把她牵进下人间:“你的狗闯进鸡栏,吓死我几只小鸡。”
“放手,”彩云甩开他:“狗犯事你找狗去,来烦我干什么?”
“狗是你的,而且我问过了,狗是你放出来的,你明知我们这儿有个小农场,你怎可以放狗出来乱跑。”英杰指住她:“你马上把狗捉回狗屋。”
“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偏要把狗放出来,怎样?”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来白吃的,不过,你也只不过是姓宋的表小姐!”
“你,连你也看不起我,好。”彩云自尊心再次受创,她好像发了疯,踢开了鸭栏的门,英杰猝不及防,制止不住,彩云再想踢鸡栏,英杰一个巨灵之掌,拍,一掌把彩云打倒在地上,及时制止住她。
彩云重重地跌在地上,刚巧屁股压着一枝小竹枝,痛得她泪水直冒,放声大哭。英杰也不理她,先去赶鸭子,佣人、花王全部来帮忙,弄了一个多钟头,总算把鸭子找回了。英杰随即把门修理好。
他把黑宝石找到放回狗屋,死了的小鸡扔掉,还看见彩云坐在地上哭。
“起来!地上又脏又乱。”
彩云呜呜的。
“起来吧!”英杰声音已转软。如果彩云冲过来跟他打,跟他闹,他不怕,就怕看见女孩子可怜兮兮地哭泣。
彩云死不肯动,英杰没有办法,他只好去找贝儿,把一切告诉她。
“男打女,没出息。你为什么不让她一下?她从来不哭的,就只有你令她伤心!”贝儿随口教训他几句。
到下人间,看见彩云哭得眼肿鼻红,心里大为不忍,连忙去扶她。
“贝儿,他们都欺负我,看不起我。”彩云哭着,呛咳着,言语模糊。
“英杰一时情急,打了你,他是无意的,你不要怪他。你不是一向很喜欢那些小鸡、小鸭的吗?那你就不应该放黑宝石出来,畜生都没有人性,它会伤害那些小鸡小鸭的,你不想它们全死掉吧!”
“贝儿,我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孤儿,人人都瞧不起我。”彩云哭得一塌糊涂。
“别说傻话,你是我们澄庄之宝,乖,起来,哎唷!要赶快回去洗澡……”
晚上,彩云没有来吃饭,贝儿立刻问高丽薇:“大姑奶,彩云呢?”
“这孩子真顽皮,荡秋千摔下来整个臀部都淤了,正在房间休息!”
贝儿和英杰交换看了一眼,英杰突然没有胃口。
“让我送晚餐到她的房间。”
“四嫂,不用麻烦,她什么都不肯吃,就是哭,这回是摔惨了,好像还被尖利的东西刺伤,她贪玩,应该让她受受教训。”高丽薇说:“小孩子,一会儿就好了,少吃一顿也没有关系。”
“彩云也有十七八岁,今年考大学了,还快活不知愁的玩儿童游戏。”张芬妮翘翘嘴:“大姑奶不是我多嘴,彩云就是缺少一点家庭教育,你不能一天到晚躲在花房,把教养女儿的责任全放在奶奶身上,奶奶没有理由为你一个人而操心!”
“是的,二嫂!”高丽薇站起来,眼中含泪:“各位慢用。
“二少奶,”贝儿忍无可忍:”大姑奶已经死了丈夫,难道她在花房怀念一下亡夫也算犯错吗?我倒不觉得彩云没有家教。
“哎呀!我倒忘了彩云对你最好,她一直跟着你,本来呢,舅母教导甥女,应该。可是,四少奶你的教育似乎不成功!”
“教导晚辈人人有责,你不是她舅母吗?”卡迪慢条斯理:“刚才大姐含泪离去,我认为二嫂应该立刻向她道歉!”
“嘿!你们是门内斗个你死我活,门外一条心,卡泰!”张芬妮摇着丈夫:“你哑了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二嫂,安静地吃你的晚餐。”高夫人板着脸:“你再吵我请你出去!”
张芬妮站出来,学着高丽薇的样子:“各位慢用!”
“她哪儿像名门淑妇?简直是泼妇骂街。”卡达在她背后说。
“也不能全怪她,她自小死去母亲,父兄对她只有宠爱,没有教导,她在娘家像女皇。嫁入我们家,已经很忍让。”高夫人轻叹着。
此时,英杰也退出餐厅,拿了个电筒,绑在腰间,爬上龙眼树,把仅余的几串龙眼摘下来。
他回到祖屋,到楼上,刚巧看见高丽薇眼睛红红的由彩云的房间出来,她一定把张芬妮说的话告诉彩云。
彩云受伤,高丽薇受辱,都是由他而起,英杰感到一阵内疚。
“姑姑!”他上前,想说些道歉的话,但是,他只是说:“我想去看彩云。”
她点点头,用手帕掩住嘴,奔下楼梯。大概又到花房去追寻她的美梦。
英杰看着那那纤瘦的背影呆了一会,彩云俩母女那样可怜,他实在不应该欺负彩云。
他走到彩云的房间,敲门。
“进来吧!”很浓浊的鼻音。
英杰转了转门把,没上锁,于是,他推门进去。
彩云伏在床上哭泣,英杰把一串串的龙眼拿到她的床头:“就只有这几串,若要吃龙眼,要等到明年。”
彩云马上抹去眼泪,瞪着他:“你还来干什么?害我连躺着睡都不能,还想谋杀我!”
“大不了我向你说对不起!我很少向人道歉。其实我也不是有意的,一时心急,用力太猛,那么巧,你又插在竹枝上,对了,我应该马上请社伯伯!”
“请杜伯伯干什么?”
“替你疗伤啊!”
“他来过了。”
“杜伯伯怎样说?”英杰忙着问。
“起码要躺床三天,幸而我刚考完大学入学考试。走,走,我看见你就生气。”
“彩云,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如果我们再天天斗气,只有给人轻视,让人耻笑。”英杰说出心里话:“当然,你比我好,你起码还有一个妈妈。”
这些话触动了彩云的心弦,她摇摇头,黯然说:“我妈妈还不是一样要忍泪吞声?是的,同是天涯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