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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莫安城比白天要好玩很多,花重明不愿意回家窝着,只跟着林二嫂走到街心就把她打发走,花上几个铜板买把瓜子,美滋滋的坐在戏园里听戏。
可这出戏太文,明明箭弩喷张都不带动手的,让年轻气盛的花重明看的很无聊,一无聊就拉边上同样昏昏欲睡的小哥扯皮,扯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下子让那小哥振奋起来。
“我说这位公子,你这么有趣一个人,怎么还被嫂子赶出来了?”
“还不是不想让我动她家藏货。”说起这个花重明很是气愤,“我看那是个宝贝,没准儿是从哪个墓子里扒出来的,值钱的很!”
“这么说她是怕你吞了宝贝?那你怎么不直接揭穿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花重明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那人肩膀,又无奈的叹口气道:“可惜当时没想那么多,都答应人家不问这事了,再提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那有什么,这样好了,你给我买一把酥糖,我把你背进他家窗子里去,你想要自己动手拿呗!”
花重明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年轻人一番,拉长语气问道:“这位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提起这个年轻人警惕起来,说出个一听就是信口瞎掰的名字:“张十七,公子,难不成咱们是同行?”
花重明赶紧点头,深情的握住他的手猛晃:“仗势欺人大哥,小的重八,刚干这个,没经验又没本事,还请前辈多多照顾才是!”
兄弟俩互相吐了吐这些年的苦水,仗势欺人同志才想起来刚答应重八同志的事,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房顶上飞。
花重明轻功本来就烂,以这个速度飞檐走壁更是前所未有,刚在林家窗棱上落下,张十七就感觉他脸色不大对:“兄台,你这脸比黄瓜还绿呢,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花重明扶着老腰跳下来,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可能是胆吓破了吧,回去缝缝就好,咱们看要紧的东西。”
张十七果然是老手,动作比猫还请轻,“呼”的打亮一只火折子,凑到花重明身边问道:“怎么样,货还在吗?”
花重明紧张的浑身冒汗,根本无暇搭理他的骚扰,在一堆典籍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了那灰渍遍布的青竹书简:“嘘——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朝代的东西,能让她宝贝成这样。”
竹简上一个字都没有,花重明翻来覆去看了六七遍,又拉过来张十七让他看:“是我眼睛有毛病吗?怎么什么都没写?”
“重大哥,你不是眼睛有毛病,是这儿有毛病。”张十七戳了戳他脑袋,“哧”的一声熄灭火折子,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走吧,酥糖你照样得买,我不能干亏本生意。”
“不行,这东西一定不是这么看的。”花重明牛脾气上来了,硬拉过张十七要他想法子,可那厮一心只想着酥糖,你推我拉了三四个来回,花重明突然被绊了一跤,正正碰倒墙角里的青瓷瓶。
不出所料,瓶子打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分外清脆,幸好张十七有经验,一把拉过花重明钻进柜子,捂着他的嘴让他别出声。
睡眼惺忪的林楚辰提着灯推开门,见只是个罐子打了,连收拾都懒得收拾就走出房去,一路发着牢骚骂那书房的耗子能成精。
声音渐渐远了,柜子里的张十七和花重明这才放心钻出来,“怎么样,可以回去了吧?”
“字……有字了!”
听花重明这么一嚷,张十七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臭小子你不是干这行的材料,回去种地吧!别在那和我打马虎眼,你糊弄不了我!”
“真的,你看,真的有字!”
张十七“切”了一声,又打亮只火折子对准书简,这一看不要紧,他一双贼眼瞪的比灯笼还圆:“这、这……这怎么可能!”
那翠色的书简上不知何时溅上几个血点,粘稠的血液顺着竹简纹路慢慢延伸开来,渐渐扭曲成一个个形状诡异的空心文字。
张十七回头看了眼扎在花重明手心的青瓷瓶碎片,又看看浸了他鲜血的竹片,顿时明白过来:“这书简上做过手脚,你仔细看竹片上的纹路,绝不是天然形成……你看像不像一张张刻意做出来的浮雕?只有血流进这些错综复杂的小凹槽,才能绘制出文字的形状。”
书简上的字只现出一小半,花重明伤口的血却已经止住,这下张十七发扬起了江湖精神,捡起一片碎瓷划破手掌,让从伤口流出的血一滴滴滚落在竹简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竹简好像认主一般,同样是血,从张十七身上流出的刚刚落在竹简上就凝成一团,根本无法蔓延开来。
这下花重明想通了,为什么明明是看不见字的书简,林二嫂却防他防的这么夸张,这普天之下,青竹书简似乎就认他一个!
而这上面写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个中原人能看懂。
“小兄弟,这写的都是什么?你认得吗?”
“这是图金文。”花重明低声答道:“一个很久以前就被驱逐出中原的民族。暮雪境你知道吧?住在暮雪境的都是当年那场屠杀中幸存的图金人,在中原他们的地位很低,所以几乎没什么外族人能读懂他们的文字。”
直到现在花重明才彻底相信自己就是暮雪境的住民,也知道了为什么父亲从小就教给他这些生活中完全用不到的文字,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这些。
书卷里写的是一段从未被任何中原人所提起的历史,这一切对花重明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别装,你知道里面写的什么意思不?”
“张兄,我读的书不多,我问问你,从第一册可以用史料证明的记载追溯到现在,是不是有一段空白的历史?”
张十七想了想,点头赞同:“没错,暮雪境似乎就是突然间出现在疆域上的,没有任何史料提起过它的起源。”
花重明背上开始冒冷汗,一把将书卷揣在怀里,“我要去找白泽,张兄,刑部大牢,你敢不敢进?”
“白泽?”张十七腿一软向后退几步,一把将花重明摔倒在地,冲着楼下就大声嚷嚷:“来人啊,这有人要劫狱啦!来人!我是第一个发现的……”
还没等他喊完,花重明心一黑抄起一个花瓶就往他后脑勺砸去,眼看林家的人就要往上跑,他慌忙将昏迷的张十七立起来挡住门,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窗边,这节骨眼上也顾不得楼有多高,直接就跳了下去。
第10章 时过境迁
书简上记叙着逐鹿战胜上古神兽,将“杯雪”抛弃在暮雪境以后的事,但似乎又和白泽讲的有那么点出入。
那时的暮雪境还不叫暮雪境,桃花岗却是名副其实的桃花故里,重峦叠嶂山水秀丽,只是万里荒无人烟,除了偶尔造访的飞禽走兽,昆仑水晶中的孔雀鸟妖一直都生活在无边无际的寂寞当中。
那日逐鹿与他分别之时,习惯性的捻起他耳畔一缕青丝,语气比山间那淙淙流水还温柔恬淡,他说他需要赶去天帝那里交差,让孔雀精在这里等他,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会回来与他长相厮守。
天真的孔雀等了逐鹿很久很久,等到一肚子故事的老树精都没故事再讲给他听了,逐鹿还是没回来。
逐鹿变了心,他遇上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图金人为什么会成为负罪的一族出现在暮雪境,那高山流水风景如画又是如何变成万年冰封?书简到这里就没了记载,最后一行字是花重明的父亲花戎刻的,写的是流行于中原地带的汉文。
“重明,若你看到这些,用狼骨刀淬中指血,刺进白泽心脏,永远将他抹杀掉。”
他见过白泽。
花重明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花戎的尸首,只记得有一天父亲语气凝重的招他来谈话,给他留了些干粮,告诉他自己将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会有人来接他走。
与父亲同去的马夫归京的第二天,家里果然来了一个人,那就是林楚辰的父亲,林慧中。
那个男人告诉他,花戎已经撒手人寰,要他做自己的义子,不再追溯有关父亲的一切。
林慧中待花重明视如己出,却也是个标准的严父,在林家,“花戎”这个词是万万不能提起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花重明从不敢过问有关父亲的事,日子一久,连他自己也把花戎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秘密就一定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这让林慧中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花大人,这儿是关押白泽的大牢,尚书大人特地吩咐了,不能让您进去。”
花重明看了眼那一脸为难的小狱卒,从怀里掏出钉银子塞给他,可这杀头的险新人怎么都不敢冒,连声退却道:“使不得是不得,花大人,您这让小的……”
“好好好,不进就不进,有这银子本大爷还买壶好酒喝呢,不识抬举。”说着花重明转身就走,小狱卒慌忙跟上,一路头也不敢抬。
花重明看好机会,抄起怀里的银锭子狠狠砸上他后脑勺,眼看那小狱卒倒在地上,他赶紧把他拖到个角落,扒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他的换了,心疼的要紧:“啧啧啧,就你这身破衣裳,换本大爷的绸衫子,回去偷着乐吧。”
白泽的牢房很有特色,找起来也并不费劲,九把大锁挂着,铁栅栏上都带着刺,一碰直扎手,看来刑部可真是被他折腾的够呛。
一看花重明来了,睡眼惺忪的白泽立马精神起来,大喇喇撇着八字朝他走来:“怎么,想我了?”
“这个月月圆,你的毒发作没?我叫狱卒带给你的药,他们都给你了?”
白泽嘴撇上天,眼珠子翻得只剩下眼白,“多谢花公子,特地让狱卒大哥以此做要挟,非要我点石成金送给他们。这若放在以前,也不过就是个小把戏,可眼下我虎落平阳被犬欺,变不出,还结结实实挨了顿打。”
“白泽……”
“慢着,我这人素来小心眼,现在正气着呢,没了法力,我就和你玩命,看谁命多玩的过谁。”
小肚鸡肠的色盲狐狸精!
花重明咬牙切齿,抱起白泽就往外跑,解释都懒得和他解释。
“你干什么!姓花的你放开我!我已经决定一个月不理你了!”
“那你就闭嘴,再嚷嚷看我不揍肿你的脸。”
就在两人喋喋不休之际,被花重明打晕的小狱卒醒了过来,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拉起几个醉醺醺的官差向这边赶来:“来人啊,有人劫狱,有人劫狱!”
真是屋破又逢连夜雨,眼看四周人渐渐多起来,花重明心急如焚,怀里的白泽又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一边抱着他一边抵抗四面八方的攻击,想要取胜简直是难上青天。
而此时被叫嚷声惊醒的林楚辰也发现了躺在书房的张十七,一碗冷水泼醒了他,火冒三丈的问道:“你是什么人,谁准许你进来的!”
“大人,大人您听我解释……”张十七很快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立马把错全推到花重明身上:“你家进贼了!名字叫……对,叫重八!我也是被他骗了,爷爷饶命哪……”
林楚辰四下看了看,除去那摔成碎片的花瓶,似乎也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对……他拿了青竹书简!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去劫狱,他和那怪物白泽是一伙的!”
林楚辰心里一沉,慌忙披上袍子冲出门去,一路打马疾驰赶赴刑部大牢。
等他赶到的时候,花重明已经被缉拿归案,手中的书简也哗啦啦散落一地。林楚辰气不过,恶狠狠拍上他头顶骂道:“重八,重你个头!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到我家拿这破东西干吗,又闯大牢干吗?”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