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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艾力克,你们刚才去哪了?总是没见到你们。」爱莉儿亲切地向他们问道。
「是啊,艾力克你们去哪了?安东尼还一直找著你们呢。」昆恩一手摸著他旁边的安东尼之下颚处,一边向他们问道。
波赛敦即招来安东尼,低声询问它事情。後而见他和一只鲨鱼不停地交谈。艾力克听不懂鲨鱼话,只能听见他们稀稀酥酥地对谈声;反而没事可做。可是他转向其他人鱼,便见大家都像是听懂鲨鱼话似地倾耳聆听。进而使他无聊地想要游至别处逛逛,却被波赛敦私下拉住他一只手指头,使得他不能离开现场。他只好趁著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偷偷试著扳开对方的手;却是不得要领。
波赛敦趁隙快速瞧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动。
艾力克故而乖乖地浮在他身边,不敢再胡乱动。
颠倒人鱼 20
待波赛敦和安东尼对谈完毕,安东尼就先行离开,徒留下他们。
「你们刚刚在说什麽?」艾力克不解地发问。
「没说什麽,就是船堡上陆续出现几只小鱼仔生病的情况。」波赛敦亲腻地搓揉他头顶,问说:「你很无聊?」
艾力克觉得自己已是大人了还被当成个小孩子地任人搓头。他即不耐烦地挥开波赛敦的手,说:「不要搓我的头!」
「说什麽大话?」波赛敦不饶他地硬是勾住他脖子,猛在他头顶搓揉。
在旁观看的人鱼们,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父亲和艾力克的关系好好喔──」爱莉儿羡慕道。
「每次父亲都对艾力克好关心喔!」爱咪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和人类相处得这麽要好。」爱玛提出个人观察。
「嗯,我也认为父亲和人类的关系太过要好了。」昆恩说道。
「父亲和艾力克之间好好喔──。我也好想要这样跟爱莉儿一起玩闹。」屈东心羡地痴望爱莉儿。
正和艾力克打闹的波赛敦,逐一收听到众位孩子对於他们的感言。他随即放开手,露出非常非常疑惑的神情来。
艾力克忽然被放开来,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人鱼阁下你怎麽了?」他向他伸手,欲要关切。
可是,波赛敦却对他射出一道威吓的目光,即震摄住艾力克的动作,他停顿了!
其他人鱼也好奇地看著他俩的互动。
爱咪轻拉一下爱玛的手肘,使眼问她:(现在发生什麽事了?)
爱玛即摇头回应,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
爱莉儿好意地出声询问:「父亲你怎麽了?」
波赛敦立即透出非常惊恐的表情,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不说一句话就抛下所有人鱼和艾力克,自行游回寝室。
艾力克见状急忙追上去。他狐疑了。(这到底是出什麽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待在现场的人鱼们,个个相觑,谁也弄不清楚父亲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一路游回房间的波赛敦,突然查觉到自己似乎真喜欢上一名人类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得事!
打从他出生於这世界上,就不曾对人类有过好感。虽然曾经赠予人类马匹──那也只是他在海底无法骑马罢了。
他烦躁地游来游去。在这之中艾力克进来房间,他也只是瞟他一眼,却没有再对他毛手毛脚,自个儿深思不说话。
艾力克一脸困惑地直望著他。(今日是出现暴风雨了吗?为什麽人鱼阁下没有再对我说要检查身体呢?好奇怪喔!) 他不解地过去询问:「人鱼阁下你生病了吗?」
波赛敦即对他露出严厉的表情,并问道:「你说什麽?」
艾力克顿时被吓得後退游。他说:「我……我只是奇怪你怎麽没说要检查身体。」
波赛敦瞪他一眼,又移开视线,说:「我现在累了。」他话一说完,就先行躺进大扇贝壳里。
艾力克转著眼珠子,著实生出很大的问号来。他看看大扇贝壳,又瞧一眼那座蛹状体睡铺。最後决定,还是选择躺於波赛敦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垫,轻轻地躺下身体,伸直双腿,又悄悄地侧身把头靠近波赛敦的後背,闭眼睡觉。
然而,波赛敦却移动一下身躯,立即吓得艾力克移回头颅,乖乖躺平睡觉。
侧著身体睡觉的波赛敦,压根没有在睡觉。他只是闭上眼睛,假寐。所以在艾力克上床时,他也是知晓的。他不忍心开口让对方下床去,却又无法忍受当对方把头靠著他後背睡觉的行迳。因为这会刺激到他心窝,引发他下腹部的骚动,使他更加难受。他移动一下肩膀,好使对方自动离开。
(……难道自己真得对艾力克上心了?) 在心里逐渐冒出一大串的问号,促使波赛敦根本无法入眠。他随又轻巧地翻转身,观察已经睡著的艾力克。
当下他不知哪根筋不对劲,迅速抱起艾力克就往外游去。他一路劲速奔游,没多久便已游至岸边。他心里产生几许不舍;却又把心一横,就把熟睡中的艾力克温柔地放置於沙滩上,即刻返回海洋。
直往贝堡游去的波赛敦突然又觉不妥,於半途再度折回岸边。但是他不敢游上岸,只是藏身在海浪里,默默陪伴著艾力克。
等到了天空敞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晨光,即从远方传来一阵狗吠声。随後,就有两道人影和一只大狗快速地向岸边而来。
「吉利,你又发现什麽了吗?」海伦大声向吉利询问,边与它一同跑来。
跟随在她後面的人影,就是她的护卫官:巴黎士。
「公主殿下请小心脚边的石头!」他一路谨慎小心地注视海伦脚下的沙滩──严防公主殿下被石头绊住而跌倒。
海伦根本不留意自己脚底下的情况,她只管开心地随著吉利跑步。
随後,他们跑至艾力克旁边。
这次,他们很快就知晓,这位正躺在沙滩上且还用一片海草遮住重要部位的男子,就是卢昂王子:艾力克!
海伦即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并惊呼道:「这不是艾力克王子吗?」
巴黎士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覆盖在艾力克身上,又仔细检查他的鼻息,确认他是否还活著?
「巴黎士,艾力克王子是否还活著?」海伦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巴黎士抬起头,注视著海伦的双眸回答:「是,公主殿下。卢昂王子气息平稳,显示他还活著。」
海伦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舒缓下她心中的紧绷感,随即蹲下来,掏出手绢擦拭艾力克脸上的污渍。
蹲在旁边的巴黎士,满心不是滋味地看著公主殿下服侍卢昂王子。
他本来还对这位卢昂王子心存著歉意。因为他是为了搭救公主殿下的生命,才会失足落海。可是依今日公主殿下这番全心全意地关心艾力克的近况,即又让他萌生妒意,憎恨起这位卢昂王子来。恨他为什麽又要出来搅乱公主殿下的心弦?
「巴黎士!巴黎士!」海伦连连叫著巴黎士的名字。(这人怎麽平白无故就发起呆来了?) 她不悦地扇他一巴掌,斥责:「巴黎士现在正有人急需要救助……你居然在发呆!」
巴黎士忙回过神。他怔忡地愣视海伦,随後背起艾力克走回行馆去。海伦随即陪在旁边,一路细心地保护艾力克──以防巴黎士把他摔下背。吉利也跟著他们蹦蹦跳跳地走著,又见他们是要回去行馆,便领先一步快跑到行馆门前等候他们。
说是因为自己太长时间在海洋上四处漂流,所以才会衣不蔽体地搁浅在开恩国的沙滩上──这是艾力克的藉口。故而他被海伦强行留下来,执意要等他恢复体力後、才会让他返回卢昂国。然而在救起他的当日,海伦也已经派人前去卢昂国,向卢昂国王通报这项好消息。
原本已经向国人宣布:艾力克王子是因为要拯救开恩公主而跌落大海丧命的卢昂国王,猝然听到这项消息,当场是不愿意相信这位从开恩国来传报喜讯的传信官。担心这是否是属於愚人玩笑?随即又命令葛林斯毕随同这位开恩国的传信官一起回去开恩国,以查明这整件事情的真相。看看是否真是艾力克本人?
留在卢昂国城堡内的卢昂国王,终日期盼著能早点接到葛林斯毕的回信。至於前往开恩国寻找答案的葛林斯毕,也是存著半信半疑的心情。
可是,当他一看到艾力克本人时,立即惊吓得掉下下巴来!
他大开嘴巴,一副不敢置信样。早以为已经丧命於大海里的艾力克王子,竟然还能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他真真是无法相信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景象!(这真是艾力克王子本人吗?)
他迟疑地走上前,接著伸出一只手,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亲自确定看看?就见五只手指头害怕地颤抖,彷佛一碰上对方,艾力克就会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艾力克瞧他这副举棋不定样,直接就握住他的手,拉来碰触自己的皮肤,说:「葛林斯毕这下你可确定我还活著吧?」
葛林斯毕马上瞪大双眼,哈巴著嘴,始终吐不出话来。
站在他们旁边的海伦,好心地替他说话:「葛林斯毕服侍官,这下你终於不用以命抵命了。」
「什麽……以命抵命?」艾力克不解地发问。
海伦望一眼葛林斯毕,後向艾力克解释:「因为艾力克王子为了拯救我的性命,导致王子失足落海。所以葛林斯毕服侍官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曾经试图自尽,所幸被我及时抢下匕首,防止了这场灾难。」
「葛林斯毕你……太傻了!」艾力克激动地扣住他肩膀,喝骂:「要是你真为我丧命,现在就看不到我平安归来了。以後不准你这样做了,知道吗?」
葛林斯毕顿然老泪纵横。他流下一长串的泪水且还源源不绝地倾泄而下,止也止不住。他哽噎地说:「是,王子殿下。」
艾力克第一次见到葛林斯毕流泪,其丑陋的哭脸使得他噗哧一笑,「葛林斯毕……你真是的!」他哭笑不得地掏出自己身上的丝绢,亲自替他拭泪。
葛林斯毕急忙抬手拒绝,「王子殿下,不……请不用帮我……」
「不!」艾力克握紧他的手,说:「请让我为你作一件事。」他硬是替他擦拭掉脸上的斗大泪水,「葛林斯毕从我很小时就一直照顾著我,所以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得。」他细心地替他擦掉从眼眶里冒出来的成串泪水;却发现这泪珠儿是越擦越多。
颠倒人鱼 21
「葛林斯毕你……」艾力克正想要嘲笑葛林斯毕像个女人似地泪水汪汪地流个不停,反而是看见对方眼里的感动 ──那瞳孔中正溢满了喜悦和欣慰── 这一发现反倒是让他说不出嘲讽的话来,也让他感到羞赧地把手上的丝绢塞进葛林斯毕手里,说:「你自己擦吧!」他重重地跺跺脚,走至窗台边去。
葛林斯毕知道这是属於他家王子害羞的表现,则心喜地自个擦拭掉落的泪水。
然而在旁看戏的海伦却不乐意了。她开口嚷嚷:「怎麽了?为什麽不帮葛林斯毕擦拭呢?」她热心地走去拉扯艾力克的衣袖,意欲他快回来帮忙葛林斯毕擦泪。
艾力克佯装生气地反向扯回自己的衣袖,问说:「你做什麽?」
「我?」海伦突被他的反应,惊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