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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双祭泡开了一壶茶,和雍沉血一起坐在窗边,静静地品,却又似乎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竹妖男子才问道:“浅旭怎么样了?”
“还在发着烧呢,用灵药也退不下来,估计有的折腾的了,阿鄢在那里守着呢。”
“人生十之**不如意,又是一对苦命人……”炙双祭低低呢喃着。
雍沉血笑了,道:“又不是老头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人生?”
对方似怪似嗔地扫他一眼,随即起身去例行整理自己心爱的乐器。
“双祭。”
他正拿起一把焦胃古琴,忽地就听到了爱人隔着屏风轻声唤他,那一贯华丽而优美的嗓音压沉了几分,莫名地有些淡淡的忧郁。
“嗯?”炙双祭应了一声,耐心静待下文。
许久,才再度响起雍沉血的声音:
“若是将来有一天,你后悔认识我了,怎么办?”
烂漫的语气,仿佛只是一个儿童的戏言。
炙双祭却是看向了那投射在屏风上的小小剪影,杏眸里涌动着比月色更温柔的淡淡流光,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柔声道:“结发盟誓,碧落黄泉,天老不离,”他垂下眼帘,微笑,“炙双祭何其有幸,修得三生福缘,换于你一世相守……”
“遇见你,爱上你,便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
炙双祭信命,也信天。
因为那时候,他和雍沉血是天作之合。
可惜星移斗转,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会如何。
归根到底,俯瞰众生喜怒哀乐的佛,终究不够慈悲。
而无法知晓未来的雍沉血,此时也只是轻笑,因为爱人的一句话所以安心下来,任由思绪飘荡在记忆的海洋之中。
夏风朔朔,带着一季的蝉鸣席卷了安宁富足的遥城。
无论未来会如何,至少现在的记忆是充满阳光的……
即使,前路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狂风骤雨……
……
凤兮凤兮归故乡,
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
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
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
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
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
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
无感我思使余悲。
正文 第二卷:菊殇(52)
夜色之下,月光轻笼,给接天连碧的绿浪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华纱,优雅而美丽。
华服墨发的花妖男子在偌大的紫竹林中闲逛,时不时有散发着萤火光芒的精灵凑了过来,停驻在他的肩膀上,被他逗趣似的挥开离去。
风过,竹影丛丛,雍沉血熟练地绕过一个阵法,继续向前走。
他和这片大得不可思议的紫竹林的主人炙双祭一见如故,聚散离合的来往了数十年,若按人间的年岁来算,早已经是无话不谈的交心知己了,这林中的布置自然也是了解得**不离十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炙双祭睡了没有?
他心下想着,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地倒转回住所处的方向了。
走到一条岔路的时候,遥遥的一曲琴音忽地传来,拉住了他愉悦的步伐。
雍沉血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有些疑惑,怎么炙双祭这么晚了还在习琴?
他立时就变了路线,随着琴音走去。
那反复悠悠流转在紫竹林中的旋律不同以往的清冷孤高抑或是凄凉哀伤,而是极尽缠绵悱恻,带着无尽的欲说还休,不安而忧愁,似是要将一腔爱恋尽付之于琴曲之中,缱绻的情意甚至温柔了月色,忧伤了柔和的林风。
听着这琴曲的旋律,雍沉血莫名地觉得有些不适,合着拍子在心底哼了几遍。
蓦然。
他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紧。
这琴曲,似乎……确实是自己知晓的。
凤兮凤兮归故乡,
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
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
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
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
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
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
无感我思使余悲。
是……
这是《凤求凰》!
雍沉血倏然一惊,七彩琉璃眸里霎时间神色复杂了起来,五指握紧了旁边的紫竹,煞是用力。
转瞬之后,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甩开了手,自嘲地笑了笑,随即便恢复了常态,继续往前走。
穿过成排成排的紫竹,忽地柳暗花明,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绿草茵茵的空地,一条清冽的小河横贯其中。
月光挥洒,簌簌落在草地端坐着的那个绝美出尘的人儿身上,轮廓温润如玉,四散的长发泛起薄薄的绿色微光,倾泻而下,墨绿的衣摆散落而开,犹如池中绿莲怒放,焦尾古琴上,他的十指翻飞,奏出一段段缠绵的曲音。
他似是心不在焉,又似是一心沉醉入琴音之中,竟是一时没有察觉到雍沉血的到来。
后者也没有出声,慵懒地倚靠在一株紫竹上,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柔和。
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翱翔。
指尖抹过琴弦,低下来的琴音犹如情人之间的爱语。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没有任何征兆的,乐声停了,只剩下白色的细弦寂寞地颤动着。
这才察觉到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出现的炙双祭睁开眼睛,杏眸之中映入了那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后,他竟然出乎意料地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像是被撞破了什么秘密,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雍沉血摸摸鼻子,戏谑道:“长夜漫漫,不知双祭是在为哪个女子独立中宵难以入眠呢?”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竹妖男子伸手捋发,掩盖住自己不自然的神色,没什么底气地呵斥道:“休要胡说!”
不过温柔如他,呵斥也没什么威力。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深知对方的性格,雍沉血也不怕他,当作没听到,悠悠念道,刻意拖长了音,“淑女啊淑女,不知是哪家淑女让妖界第一君子双祭公子如此牵肠挂肚呢?”
“没、没有!”
雍沉血蹭蹭蹭地缠了过来,“让我猜猜啊,是北边九尾狐薛家的二小姐?南边刘家的牡丹精?西边风涟涯上独居的那个雪女?……哇塞,这么一算起来,双祭你的桃花运还真是不错啊……”
没有束起的墨发垂下,挡住了月光,也掩饰了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是什么模样。
炙双祭没有留意这个,径自苦笑,“别瞎猜了,沉血。”
“啊咧?都不是啊?可是她们几个都是妖界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了!”
炙双祭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抚摸他的脑袋,杏眸之中一点迷离,一点朦胧,“沉血,再漂亮的,也抵不上自己心仪的那一个啊……”
压下心口的不适,红衣花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道:“那双祭就是承认有心仪之人喽?”
容颜精致的竹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什么,目光复杂难明,不知是尴尬还是欲言又止。
“哈,是什么样的人、不,妖?呃,不会真的是凡人吧?”
“求不得。”炙双祭低声说了三个字。
“嗯?”
“纵使多么爱恋都好,有些人,是求不得的。”他呢喃着,一贯只盛载着温柔的眸子里弥漫着那么深那么刻骨的伤感,一瞬间又被柔光覆没。
雍沉血怔了一瞬,方才道:“怎么会呢,只要听过你的《凤求凰》,没有人会不被打动吧……?”
那些欲说还休,那些缠绵悱恻,那些如泣如诉……
炙双祭忽地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莫名的光华,炫目而哀伤,像是孤注一掷的决然,温润的嗓音微微嘶哑:
“如果我说,这曲《凤求凰》……”
“是给你的呢?”
……
遥城,风和日丽。
距离司浅旭出事那天已数日了,这段时间里可谓是波涛汹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先是总捕头孙雷在外寻找逆耳米珥黛帝国的资料时从太原请来的那个老人和随行的捕快被杀了,只留下一份族谱,在夹层里发现的关于逆耳米珥黛帝国的资料和百里梦鄢他们知道的差不多,唯有那个六件灵器的详细资料比较令人振奋。
紧接着为了接二连三的夜昆兽袭击人类的事情,孙雷自动在夜里当诱饵,雍沉血和炙双祭双双出马,从城中打到城外,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正文 第二卷:菊殇(53)
据后来的说法,这夜昆兽本来就是因为一些意外所以在遥城里长大的,结果被识破了身份,城里的凡人便将他驱逐了出去,夜昆兽怀恨在心,于是前来报复,而雍沉血二人之所以这么热心,不仅仅是为了道义,还有就是他们正好发现了逆耳米珥黛帝国遗留下来的六件灵器之一,天罡令正好在夜昆兽身上,可惜打到最后,夜昆兽死了,竟是还跑出一个神秘人来重创了雍沉血,硬是抢走了天罡令。
不过,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百里梦鄢都不在场。
司浅旭多日以来高烧不断,退了又烧,烧完了就睡,惟一一次清醒的时候正好走到门边,看着炙双祭抱着一身沐血的花妖雍沉血冲了回来,孙雷和百里梦鄢在帮忙,可是术士先生刚看见他,他就一脑袋栽了下去继续高烧,将百里梦鄢吓得魂飞魄散,真可谓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啊!
这次雍沉血付出一整只手臂的代价,虽然很快就会长出来,但是看到那个险些就会被割断喉咙的伤口,炙双祭还是后怕不已,不眠不休地为爱人疗伤,不出几日就瘦了一大圈,看得孙雷也无可奈何。
站在药味浓郁的主卧房的床边注视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百里梦鄢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炙双祭和正劝他去休息的孙雷,目光有些悠远。
“老妖怪,为什么你们明明拥有的是炽魂鞭和漠命剑,但是付出代价的人却是你……?”低低的呢喃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尽管无法改变梦境里真实的记忆,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太多的变故让坚强如他也禁不住感到累了。
……
……
厢房里,百里梦鄢伸手去抚摸那张消瘦的脸颊,暂时褪下去的高烧让这个冰冷淡漠的男人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五天,还是已经六天了?
昏睡,高烧,司浅旭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况,偶尔醒转,也是迷迷糊糊的,连人都认不清楚,更不用说让他讲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任是用遍百般方法,但是始终没有什么成效。
而且,司浅旭的记忆甚至缺失了一部分,不是封印或者消除,而是完完整整被提取出来抹杀了,零度冰焰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要对司浅旭做这种事情。
那些记忆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梦鄢……梦……鄢……”
低低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