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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说:“血染凶,煞星命,孩子,你此生顺畅,却命中注定有一劫,且无法避开,血漫所爱,过往化为烟云之时,一切都将成为南柯一梦,能不能从那梦中醒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时候他还小,似懂非懂地听过之后就忘了,如今面对着肆意飞溅的血光,那遥远的记忆忽地铺天盖地涌来,道士了然而悲悯的眼前历历在目,犹如一个命定的诅咒。
七日冢的毒性侵入骨髓,冰化已经蔓延到了肩膀,雍沉血看着漠命剑挑出一个还是鲜活的跳动着的心脏,感觉整个世界都倏然寂静了下来,惨叫声,血肉撕裂声,通通被隔绝在听力之外。
他看着炙双祭手起剑落地剜开被笛声迷惑的人类的胸膛,挖出鲜血淋漓的心脏,堆在一旁,他说不出话来,他听不见声音,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眼中的默剧。
墨绿的衣衫,黑色的长发,宽大的绶带,在动作之间飞舞出妖冶的弧度,嫣红的血液毫无阻拦地泼洒在衣上,地上,空中,宛若恣意挥洒的丹青。
只是,血染长空的画卷,也抵不过他唇上朱砂的红。
剑光泛紫,每一击,都是最优雅的舞姿,都是最动人的死神之牒。
却,残忍得令人不寒而栗。
即使手染鲜血,那个温润如君子之玉、飘然如九天谪仙的竹妖男子也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出尘气息。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
雍沉血知道,一切都变了。
因为他,炙双祭杀了人,而且,都是无辜的人类。
七日冢,中毒者七日入冢,若要解毒,就以万人入冢为解。
百人死,命数变,千人死,劫数挨,万人死,亡魂来……
唯有一万颗心脏,才能解开一人身上的七日冢!
炙双祭为他解毒,也替他挨下这一万条人命的债。
冰寒的感觉从脚底延伸了上来,雍沉血虚弱地靠在哪里,想阻止,却连嘴唇蠕动的力气都没有。
停下来……
求求你,双祭,停下来……
孙雷,百里梦鄢,司浅旭,艳阙斓……
不管是谁都好,快来阻止他……
双祭,住手……
住手啊!!!
惨叫,凄厉得可怕。
尸体,堆积了一地。
血液,流淌成了河。
血雾,遮掩了斜阳。
即使已经被笛声迷惑了心神,这些人类依旧能够感觉到最原始的本能的恐惧,他们在慢慢后退,只是,怎么也躲不过漠命剑那死神收割生命一般的速度。
炙双祭漠然地注视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心脏被挖出,杏眸里没有了一贯温柔如月光的和润,太过冰冷的眼神,泄露不出一分感情。
他能够感觉到雍沉血的震惊,恐慌,无助,甚至是惊惧。
可是他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也没有去看那双琉璃般的眼睛。
如果如未亡人所说的,这是一场注定毁灭的爱情,那么,即使他一开始就明明这一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入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就是爱情,没有理智,没有理由。
世人会说这是笨,这是痴,那是因为,他们不曾这样深爱过一个人。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佛祖,他只是一个妖,想为了所爱之人豁出一切罢了。
说到底,其实佛也不慈悲……
正文 第二卷:菊殇(83)
斜阳早已西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叠叠,遮挡了整个天穹,甚至在一片黑暗之中诡异地泛出腥色的红光。
一面倒的屠杀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雍沉血不知道。
当他的眼神重新拾回焦距之时,目光已经被尸鸿遍野的修罗之地占据。
触目之处,没有土地,没有草木,只有满地的尸体,汇聚成河的鲜血,堆积成山的心脏,浓烈的血腥的味道透过结界传了进来,压得人几乎喘息不过来。
那墨绿的长衣已然被嫣红渲染成血色的衣衫,甚至可以看到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顺着衣角往下滴,积成小小的血洼。
竹妖男子站在尸山之中,背对着雍沉血,看着那一万个心脏,杏眸充血,杀气凛然。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笔直的,血衣血剑,宛如一个万夫难敌的嗜杀将军,再也看不到那出尘脱俗皎似明月的气质。
万籁俱寂。
方圆百里之内,除了他们,已经再无活着的生灵了,冲天的血腥和煞气连专食尸体的秃鹰和乌鸦都远远徘徊,不敢靠近。
炙双祭抬起手,将那堆尚还温热的心脏拢成一个不到鸡蛋大的小球握在手心,浓郁的血色几乎化成深紫的色泽。
一切,已成定局。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结界中的雍沉血。
花妖男子的身体已经有半边化成了冰雕,在暗夜里散发着冰冷晶莹的光泽,他的眼神很空,有焦距,却找不到情绪,一片苍茫的灰败。
炙双祭缓缓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踏在血泊里,发出刺耳的挤压的滋滋声,漠命剑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剑身被煞气缭绕,泛起了淡淡的黑光。
结界,撤开了。
炙双祭忽地失力跪了下去,漠命剑砸在唯一干净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即使是一面倒的屠杀,一万人,也足够耗尽他的力气了。
滴落的鲜血溅在了雍沉血大红的喜服和半边化成冰雕的身体上,染出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凝视着那张被血污了的绝美的容颜,蠕动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泪,渐渐地溢出了眼角,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哀绝而荒凉。
对视上那双流泪的琉璃瞳,炙双祭一身的煞气猛然褪得干干净净,眼底恢复了原本色如晕眸的模样,涌动着比月色更为温柔的流光。
仿佛,那个取了万人性命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说:“沉血,我拿到解药了。”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的嗓音,却让雍沉血身体一震,眼泪落得更凶了。
炙双祭伸手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晕开的鲜血斑驳了那雍容华贵的面容,然后将手心血色的小球小心翼翼地送入他的口中。
乌云翻滚,风声啸唳。
雍沉血尝不出味道,只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游走在身体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修复被冰化的躯体。
竹妖男子俯身轻吻他的唇,微笑,血腥染身,他的笑却胜似明月,“没事了,沉血,你已经没事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第二卷:菊殇(84)
斜阳早已西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叠叠,遮挡了整个天穹,甚至在一片黑暗之中诡异地泛出腥色的红光。
一面倒的屠杀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雍沉血不知道。
当他的眼神重新拾回焦距之时,目光已经被尸鸿遍野的修罗之地占据。
触目之处,没有土地,没有草木,只有满地的尸体,汇聚成河的鲜血,堆积成山的心脏,浓烈的血腥的味道透过结界传了进来,压得人几乎喘息不过来。
那墨绿的长衣已然被嫣红渲染成血色的衣衫,甚至可以看到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顺着衣角往下滴,积成小小的血洼。竹妖男子站在尸山之中,背对着雍沉血,看着那一万个心脏,杏眸充血,杀气凛然。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笔直的,血衣血剑,宛如一个万夫难敌的嗜杀将军,再也看不到那出尘脱俗皎似明月的气质。
万籁俱寂。
方圆百里之内,除了他们,已经再无活着的生灵了,冲天的血腥和煞气连专食尸体的秃鹰和乌鸦都远远徘徊,不敢靠近。
炙双祭抬起手,将那堆尚还温热的心脏拢成一个不到鸡蛋大的小球握在手心,浓郁的血色几乎化成深紫的色泽。
一切,已成定局。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结界中的雍沉血。
花妖男子的身体已经有半边化成了冰雕,在暗夜里散发着冰冷晶莹的光泽,他的眼神很空,有焦距,却找不到情绪,一片苍茫的灰败。
炙双祭缓缓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踏在血泊里,发出刺耳的挤压的滋滋声,漠命剑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剑身被煞气缭绕,泛起了淡淡的黑光。
结界,撤开了。
炙双祭忽地失力跪了下去,漠命剑砸在唯一干净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即使是一面倒的屠杀,一万人,也足够耗尽他的力气了。
滴落的鲜血溅在了雍沉血大红的喜服和半边化成冰雕的身体上,染出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凝视着那张被血污了的绝美的容颜,蠕动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泪,渐渐地溢出了眼角,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哀绝而荒凉。
对视上那双流泪的琉璃瞳,炙双祭一身的煞气猛然褪得干干净净,眼底恢复了原本色如晕眸的模样,涌动着比月色更为温柔的流光。
仿佛,那个取了万人性命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说:“沉血,我拿到解药了。”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的嗓音,却让雍沉血身体一震,眼泪落得更凶了。
炙双祭伸手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晕开的鲜血斑驳了那雍容华贵的面容,然后将手心血色的小球小心翼翼地送入他的口中。
乌云翻滚,风声啸唳。
雍沉血尝不出味道,只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游走在身体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修复被冰化的躯体。
竹妖男子俯身轻吻他的唇,微笑,血腥染身,他的笑却胜似明月,“没事了,沉血,你已经没事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第二卷:菊殇(85)
雍沉血凝视着他,脸色比那纯白的瓷更苍白,唇轻轻阖动,嘶哑的声音压抑着低低的哭腔,如此凄哀:“诅咒应该在这里结束了才对的,应该结束了才对的……”
他不在乎自己变成冰雕,他不在乎自己就此消失,可是,他不想背负着这万人的性命活下去,他不想炙双祭为他背负这万劫不复的罪孽!!
那个道士说,他是煞星命,这样的血腥,怎么可以由眼前这个出尘如谪仙的男子来承担?!
竹妖男子目光一厉,“不要胡说!”
“我不想连累你!”
“我无所谓的,”炙双祭脸色微微舒缓,轻声地笑,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声竟是带着格外不寒而栗的冰冷,“凤尾竹家的大小姐已经死了,天曳姑娘也不可能再和你成亲,沉血,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的,阙斓哥哥也不可以!我不会让人阻碍我们的……”
瞳孔骤然一缩,雍沉血盯着他,指尖微颤。
死了?
是炙双祭杀了她……?
竹妖男子眼中的疯狂清清楚楚地表达这个意思,让雍沉血浑身僵硬,寒气渗骨。
这个人,是炙双祭吗?!
当年绿柳堤,青石岸上温润如玉的少年在哪里?!
惊惧排山倒海汹涌而来,那明明已经恢复过来的躯体像是重新变回冰雕一般冰寒无比。
更多的,是足以将心脏撕裂的尖锐的疼痛。
双祭,宁负天下不负卿,这样的感情,我该怎么样,才能够偿还?
双祭,我真的很怕,你变成这样,我真的很怕……
看出了眼前爱人的瑟缩,炙双祭只觉得疲惫倏然上涌,瞬间失去了力气,倒在了雍沉血的身上,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未干的血液沾湿了两个人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