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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呢?”
炙双祭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方才笑道:“那劳烦长老带路了。”
众人鱼贯而出,院子里立刻恢复了一派冷清楚之态。
百里梦鄢蹙了眉,司浅旭迷茫:“孙大叔,这……他们这是怎么了?”
孙雷脸色苍白,半晌才开口:“天丝结的事情……被人揭发了。”
鄢旭二人神色一变,急忙赶了上去。
……
议事厅,花妖族人泱泱成众,场面肃穆,波涛暗涌。
族中十二名长老全部到齐,炙双祭端立其中,在短短的时间内掩饰了一身的落魄,依旧是那温润绝美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令人意外的是,作为少族长的雍沉血竟然没有在场。
百里梦鄢、司浅旭和孙雷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被刑具虐待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巨蜥妖怪被拖到了议事厅上,丢到了离炙双祭不远的地方。
竹妖男子目光在巨蜥妖上停留了一瞬,波澜不起。
堂上为首的长老问:“双祭公子,不知你是否认得此妖?”
点如晕墨的杏瞳里泄漏不出半点情绪,他没有回答,只是问:“你们少族长呢?”
气氛一凝。
“按妖界的规矩,你们还没资格请我‘商议’事情吧。”
众长老脸色微变。
就在此时,一个华丽而优美的嗓音不期而至:“诸位都聚集在议事厅做什么?”
围观的族群倏然分开一条大道,十八侍卫簇拥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水红饰金色麒麟纹袍的雍容男子,一头如墨青丝用三爪金冠高高盘束,七彩琉璃瞳中盛载的依然是惑人的流光溢彩,巧鼻水唇,步履优雅,高贵如丹青墨画中指点江山的王候将相,风情似白雪纷飞中伫立着的倾城倾国的妖丽雪姬,比平时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多了三分霸气的威仪,一摄人心魂的压迫。
百日菊花妖一族少族长,雍沉血。
看着那个显得很陌生的身影,司浅旭才恍然发觉,原来雍沉血和雍泠音真的很相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就像是同一个人。
可是亡羁不是雍沉血。
千年后,只剩下亡羁,没有雍沉血。
人死如灯灭,何其悲哀……
炙双祭缓缓转身,杏瞳之中的目光沉稳得近乎死寂。
秋日的晨阳挥洒下来,将那个身子有些单薄的花妖男子渲染成画,他仿佛看到了亿万年的时光在那人的身后铺陈而开,光阴流淌着宛若遥远波斯帝国传承过来的忧忧梵歌,诵赞出一曲一曲的虔诚,无数画面朦胧飘渺似戏台上唱念坐打不休嬉笑怒骂出人生百态的皮影戏,最后定格在某年某月某日里那个在凡间街头崴了脚的雍容少年身上,倔强而委屈的眼神穿透了时间的轨迹,以永恒的姿态彻底横贯了毕生的记忆。
世人说,天作之合,盛世佳话。
未亡人说,水月镜花,有缘无份。
沉血,若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你会怎么选?
给读者的话:把前景规划的太好,只是想爸妈给一次拼命去博的机会,其实自己也没有信心,考天文太难
第二卷:菊殇(102)
整个议事厅瞬间寂静到落针可闻。
百里梦鄢和司浅旭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十二名长老,看他们那一脸难看的神色,很明显,他们这么劳师动众“请”来炙双祭,竟都是瞒着身为少族长的雍沉血的。
金冠墨发的百日菊少族长跨步走进议事厅,冷不丁的和那双色如晕墨的杏瞳对上,一时间有点怔愣住了。
顿了顿,他走到炙双祭身边,皱眉扫视众位长老,又看了看地上的巨蜥妖:“怎么回事?”
满堂俱寂,噤若寒蝉。雍沉血挥袖坐上主位,琉璃色的眸子渗出了冷光:“葛长老,你给我说说,你们在做什么?”
葛长老就是十二长老之首,他捻了捻胡须,好一会儿才回答,语气中略带愤慨:“少族长,您一直在忙碌族中重建事务,小老心力有限,帮忙甚少,所以越权私下调查魑魅魍魉袭击镜花城一事的原因,幸得妖王陛下协助,此事已经查明!”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雍沉血放在扶手上的手越攥越紧,青筋脉络尽迸,偏偏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
一石激起千重浪!
议事厅内外除了知情人,其余族中花妖哄然哗开,群情愤慨不已。
百里梦鄢,司浅旭和孙雷纷纷蹙眉,炙双祭垂着眼帘,掩尽了眸中一切的波动。
葛长老指着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巨蜥妖,续道:“这个巨蜥妖就是袭城当日前来送礼给吟烟夫人的妖,他送的便是传说中的上古灵器天丝结,易引生灵群聚,惹其争夺暴戾之心,那件灵器就是引来魑魅魍魉的罪魁祸首!而且,”话一转折,更是惊心动魄,“巨蜥妖已经共认,这天丝结就是竹妖一族双祭公子交给他的!!!”
瞬间,全族震撼,惊怒交加!
雍沉血唇色煞白,看向那个仿佛永远都那么温润沉稳的身影,不休葛长老多说,他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心压下这件事,不让族中人去调查,只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他没想到葛长老居然擅自越权,没想到炙双祭竟是没有杀了这巨蜥妖灭口,他漏算了就算世人不知道未亡人的诅咒,但是灵器力量惊人,总会被查到蛛丝马迹,他也漏算了此事被揭发的机率……
族人不会知道他其实很清楚其中的内幕,也不会知道他有心隐瞒这件事永不揭露,众矢之的的只是炙双祭,族人只会认为是他处心积虑想要毁灭镜花城得到雍沉血……
一衣墨绿的温润竹妖抬起了头,在无数愤怒憎恨的讨伐之声中定定地凝视着他,猛烈的风穿堂而过,掀扬起那未束的黑发和苍翠的衣衫,太过出尘的气质,太过精致的容颜,让人恍然间觉得他似乎会倏然乘风而去,没入九天云霄之中。
可是,那眼神,太悲哀,太平静,太绝望。
一刹那,雍沉血竟觉得心血浑冷,狼狈得不敢直视那双熟悉的眸子。
那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他所有的决定。
“双祭公子虽然贵为阙斓族长之弟,但是他害我族民,毁我族城,其罪罄竹难书,还请少族长勿为私情所绊,将其收押,还我族妄死之妖的公道啊!”
“还我族公道!”
“还我族公道!”
“还我族公道!”
第二卷:菊殇(103)
诸位长老和所有族民齐声愤道,字字泣尽血泪,震摄天地,一声又一声,更有伤心者当场泪流满面,哽噎不能出声。
还我族公道。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百日菊花妖一族少族长本该最有资格这么说。
可惜,他是雍沉血,是炙双祭爱的人。
这五个字,是他不能直视的梦魇!
雍沉血坐在主位之上,进退维谷,眼底再也掩饰不住,满满的痛苦泄漏出来,痛如被人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炙双祭直直地望着他,仿佛听不到那知冲九天的讨伐之声,仿佛看不见那些想将他撕裂的憎恨仇视,不辩解,不开口,唇边甚至还渗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温柔的,缱绻的,还有,破釜沉舟的期许。
在他的目光下,雍沉血无处遁形,狼狈得恨不得落荒而逃。
他就像是回到了镜花城被袭的那一日,他抱着娘亲的尸体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身的寒冷冻入了骨子里。
怎么进?
怎么退?
怎么办?
又是抉择,又是两难,他该怎么选?他该怎么选?!
琉璃的瞳仿佛要落泪一般,雍沉血的手指痉挛着,声浪如同那地狱的恶鬼,一波一波地朝他袭来,反复的堆压在他的身体上,挤得他连呼吸都艰难得宛如濒死。
葛长老声泪俱下,跪倒在他面前:“族长闭关,吟烟夫人逝世,族中唯有少族长您可以掌权,如今镜花城遭此大劫,百日菊一族几乎灭族,双祭公子做事太过绝情,天怨人怒啊!
少族长您怎么可以姑息养奸!?”
“小老家中子孙百人,全部为了保卫族城而捐躯,小老也不存报仇之心,只是族里多少人如我子孙一般妄死,少族长您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寒了族民的人啊!”另一个长老也跪了下来。
“我族一贯平和,不与外族结怨,今日遭逢大劫,无数族民心血毁尽,少族长您要为大家主持公道啊!”
“少族长……”
“少族长……”
“少族长……”
“少族长……”
……
字字句句,都像是催命的咒语。
雍沉血看着跪倒一地的族民,喉头里腥甜翻滚。
炙双祭笔直地站着,抿了唇,笑得苦涩。
百里梦鄢和司浅旭无奈地叹息,孙雷满目焦急。
顺着议事厅往外看去,素白的孝衣成片,飘扬在建筑之间的都是满眼苍白,刺得人眼睛生疼。
雍沉血站了起来,水红麒麟纹在光线的折射下泛起冷然的微光,他的脸色是白的,手是颤抖的。
他的眼前有此生唯一的挚爱,有他的族民他的城池,有同甘共苦的朋友,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事情,甚至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葛长老说得没错,炙双祭做事太绝,没有留下任何退路。
包括自己,包括别人。
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挚爱。
族民。
爱情。
仇恨。
无论他选什么,都是不可回头的绝路。
炙双祭似乎低声唤了他的名字,听起来很遥远很伤感。
他仿佛失去了一切感官,他只知道,自己说出那一句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撕裂了此生最纯粹的爱恋,记忆里残留的,是那个温润绝美的男子眼中了然而破灭的眼神。
“将双祭公子,带下去……”
第二卷:菊殇(104)
炙双祭被带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是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逆光的骄傲的背影映衬着秋日的暖阳,他依旧是那个温润绝美而出尘如谪仙的竹妖双祭公子,即使手染血腥,也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太过浓墨重彩的痕迹。
族民和长老们虽然对少族长大义灭亲的态度很是欢欣鼓舞,但是看着雍沉血那惨败难看得可怕的脸色,谁也不敢再多言,纷纷退了出去,偌大一个议事厅霎时间变得冷冷清清,风呼啸着席卷而过,檐上成排素白的纸灯笼被带出撕裂一般的响声。
雍沉血颓然地站在那里,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似的,水红锦衣下的身影单薄得几乎要随风化去。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从眼底涌出来了,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酸涩的冲动压了回去。
孙雷自怔愣中回神过来,怒目瞪大,指骨发狠得咯咯作响,“雍沉血!!”
他大吼一声,扑过去一把手抓住了男子的衣领,双目赤红:“你居然让人抓他?!雍沉血,你居然让人抓他?!?”
百里梦鄢和司浅旭吓了一大跳,连忙想去拉他,孙雷却骤然力大无穷一般将他们推了开去,掐着雍沉血的肩膀。
孙雷的手劲很大,红衣花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眼神有些恍惚地望着对方。
“炙老弟他……双祭他是为你才害死那么多人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地让人抓他?!”
雍沉血身子猛然一颤,嘶哑的嗓音倏然拔高,隐隐有几分刺耳的尖利:“我没有叫他这么做!是他擅作主张的!我不想他害人!我不想!!”
那些血腥,那些尸山,那些无辜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