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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父亲呢?”
“嗯那?父亲啊?”红衣男子摸了摸鼻子,道:“父亲恐怕要再过几十年才会出关吧。”
看不到那道墨绿的身影脸上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对方复杂的神色和淡淡的叹息:“沉血,你怕么?”
妖族里并没有太多的伦理纲常,只是,他的爱人有一个未婚妻……
红衣墨发的男子轻一勾唇,那笑容桀骜不驯,藐天蔑地,神采飞扬,“双祭,你以为这世间有什么能吓倒我的吗?”
那自信张扬的模样,真真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地相信。
一身墨绿的男子抱紧了他。
“呐,双祭,”他的神色徒然温柔了下来,脉脉的温情在那双七彩琉璃似的眸子里流转如绚丽的虹光,美得令人窒息,红衣男子的手扣住对方的,一指一隙,密不可分,“十指相扣,听说可以一生厮守,双祭,你可信么?”
你若信,我便许你这一个誓言。
狂风席卷而过,将他们的衣发撩起,花瓣纷飞如雨,映衬出一片色彩斑斓,犹如最盛大华美的梦境。
十指相扣。
一生厮守。
动听得,可以让人忘记现实的誓言。
……
再美的梦境,却还是惊醒了他。
亦是因为美,所以才显得现实有多么的残酷。
晨光透过水红的窗帘折射进来,他的脸色对比起来变得更加苍白。
亡羁倦怠地坐起身来,摊出那葱白的手,仔细地看着。
十指相扣啊……
明明那么美的誓言,如今竟是也成为了他的梦魇啊……
双祭,你若是看到了现在的我,会不会骂我?
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呢?
你啊,就是太笨,喜欢上了一个人,就连自己都赔了上去。
啧啧,但是有时候又那么小心眼,不就是怕我忘了你么?
用得着……借这样的代价来让我刻骨铭心么?
亡羁轻轻笑出声,没有慵懒,没有漫不经心,没有疯狂,没有哀绝,没有愧疚,低低的纯粹的笑声,犹如那一身墨绿惊为天人的男子手下那清灵的琴音。
惟有那双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出现了裂缝,斑驳了容颜。
双祭啊……
很想你了呢……
数个百年数个千年里,从未有一刻停止过的思念……
亡羁的两手之间出现了一个水红色的流转如水幕的光球,从他的十指指尖射出了同色的丝线状的光芒,如同编织着什么一般缠绕起来。
……
北城,市。
清晨的城市里,沁泉路这一带的城区显得人有些少,倒是鸟语花香,春色满天。
亡羁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平息下从梦境里的记忆带来的混乱。
百栉里梦鄢和司浅旭大概都是一夜无眠,到了凌晨才睡的吧,他出门的时候只有那只初来乍到的英国牧羊犬Defender从窝里爬出来,摇摆着尾巴目送着他。
嗯,很可爱很有灵性的一条狗,也许再等它长大一点,可以点化一下Defender的灵智,有他和百里梦鄢帮忙,教它修行,估计不出三年就可以化形了吧!
亡羁心里念头漫无边际地千兜百转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走过了数条长长的街道,远离了沁泉路了。
越过一个小小的公园时,兜里从不调铃声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显示的是别墅里的座机,用这么现代的方式来联系他的就只有司浅旭了。
亡羁正想接听,忽地,视线所及之处,突然映入了一道苍绿色的影子,伴随着那幽幽的竹叶清香扩散而开。
很熟悉的身影。
很熟悉的气息。
唇边漫不经心的弧度凝固了,水红色的滑盖手机从手里摔了下去,砸在鹅卵石的地面上,电池弹了出来,和机壳一起弹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震动,停止了。
亡羁缓缓将视线抬高,落在了站立在十数步外的那道人影身上。
风过,卷起了他的墨色长发,飞扬的发丝几乎朦胧了眼前的情景。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是二十一二岁模样的男人,普通人类的装束,苍绿色的衣衫仿佛要和四周的草木融合在一起。
他有着苍绿色的长发,用竹骨簪子束起了一半,余下的笔直垂到了手背的位置,发尾软软地打了一个曲圈,雅致俊美的容颜,苍绿色的双眸,挺直的鼻子,极薄的嘴唇,额心一枚银色的七瓣樱花状的玉石,像是被人生生镶嵌进去一般,一身清雅,犹如那身在世外的隐修之人,可惜在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煞气,硬是抹杀了一分清雅,倒是多了几分霸道。
他遥遥地看着亡羁,眉宇之间煞气更重,那苍绿色的眸子里神色变幻,仿佛有什么要溢了出来似的。
亡羁一如当年两人见面时双十年华的模样,水红色的衣衫在清晨暖暖的阳光下泛起一片水光潋滟,长及落腰的墨色长发,七彩琉璃一般的双眸,流转着炫目的流光溢彩,眉眼之间化不去的风流逶迤,淡色的双唇盈润如水,雍容华贵的绝美容颜,英气勃勃的轮廓,一身桀骜,更多的是慵懒。
只是,模样没有变,唯有气质,已经和当年不太一样了,漫不经心如风。
祭儿,看到这样的他,你会不会觉得高兴呢……
祭儿,没有你,他怎么可以继续活下去呢……
一衣水红的花妖男子怔怔地注视着对方,他听见了自己的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艳阙斓……”
阴云霎时间遮挡了晨曦的朝阳,天地之间覆没下大片的阴影,春日微微寒人的晨风停了下来,那挡住了视线的发丝就似纷落的花雨一般铺落下了肩头。
是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如此清晰?
“双祭双祭~你族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嗯……我哥哥,就是竹妖一族族长艳阙斓。”
“艳阙斓?”
“是啊,怎么了?”
“以前在妖界聚宴上见过他,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他明明是竹妖,却用艳阙斓这样张扬的名字?”
“呵呵,哥哥说是他随便捡来的名字。”
“那他额心那个七瓣樱花玉石呢?”
“那个啊,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有了,哥哥说是为了纪念他犯下的一个错什么之类的吧。”
“哦?真奇怪的纪念~不过我似乎在哪里看过那个玉石,但是不记得了。”
“呵呵,是吗?”
“听说你哥哥的性格很……嗯,很古怪。”
“有么?好像是有一点吧,他有时候不太讲道理,呵~”
“……”
……
遥远年代的对话,在耳边回响了起来,让男子几乎有了时空交错的错觉。
艳阙斓,竹妖一族族长,那个格外宠溺炙双祭的哥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有莫名的仇视的艳阙斓。
停滞了数个百年的命运啊,又要重新开始运转了吗?
……
容颜雅致俊美的竹妖男子唇边勾出一抹冷笑,生生让那春风都微寒了几分,“啧啧,雍沉血,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亡羁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神色不那么僵硬,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才道:“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即使,他在当年极力反对炙双祭和雍沉血在一起。
艳阙斓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撩到了颈后,眉眼之间的冰冷越发深了,突然转了话题,“前几天我碰见了一只小鹰妖,她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若是不看他的神色,只听那话语,感觉就像是打算闲话家常一样。
亡羁却是脊梁一僵,漫不经心的神色略淡了一分,问:“嗯?不知道是什么引得……阙斓族长你不高兴了呢?”
“艳”就和雍泠音的“雍”字一样,并不是姓氏,所以他按妖界的习惯来称呼对方。
“她说,”竹妖男子的目光幽深了起来,苍绿的眸子色泽更翠了,“雍沉血已经死了。”
一身水红的花妖闻言,微颤了颤长睫,吐出的话语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她没说错,雍沉血的确是死了。”
“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鬼么?雍沉血。”
“阙斓族长还是唤我……”唇开唇合,氤氲起一股时光都冲刷不去的忧伤,那双七彩琉璃般的眸子里缓缓溢出了一缕苍凉,“亡羁吧。”
雍沉血,已经死在还有那个人的存在的时空里了。
他是亡羁,是以百里梦鄢为依存而存在着的亡羁啊……
那一身苍绿的男子一怔。
下一刻,冷不丁的,艳阙斓突然就笑了出声,绵绵的恨意纠缠其中,生生毁去了那满身的清雅:“雍沉血,你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赎清你的罪孽了吗!?!?”
声如震雷,硬是在平地之上卷起一场猛烈的风暴,撕裂了空间,瞬间将两个人吞噬其中!
……
正文 第二卷:菊殇(16)
肆虐的风暴,在片刻之间平息。
亡羁睁开眼睛,猛然对上一双苍绿色的眸,里面流转的恨意太过清晰,让人看了,都禁不住下意识地怔了一怔。
艳阙斓瞬息之间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太过接近的距离,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探向彼此的喉咙。
然后,将它拧断。
他方才说,雍沉血,你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赎清你的罪孽了吗?!
一衣水红的男子似乎听不出那笑声其中的讽刺和憎恨,垂了长长的睫毛,只道:“我从未想过能够赎清我的罪孽。”
漫不经心的浅笑,不假思索的语气。
过分的淡然和笃定,让对方所有的怒火全都落了空。
艳阙斓牢牢地瞪着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字字咬牙切齿:“雍沉血,你怎么可以这么的,心安理得!?”
“你又怎么知道,我心安理得了呢?”
银色的七瓣樱花玉石微光闪烁,竹妖男子的手攀上他的脸颊,冰冷滑腻如那缠在竹上的青色小蛇,“那,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话音幽然,飘飘渺渺仿若失了凭依的浮萍。
下一秒,他却猛然一巴掌将亡羁扇倒在了地上!!
雅致俊美的容颜都被那愤怒生生扭曲:“你杀了祭儿!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活着呢!?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被重重扇到地面上的红衣花妖咳出一口血,在听到对方的话语时神色一变,嗓音霎时间尖利了起来:“我没有杀他!艳阙斓你勿要含血喷人!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含血喷人?!哈哈哈哈!”艳阙斓大笑起来,声音之中满满的讥讽:“那你说说,为什么当年妖界都传你和祭儿双双殉情,如今你雍沉血却好好地在这里活着!?”
亡羁身形一僵,本来被那一巴掌扇出来的血色更是褪得干干净净。
好好地活着啊……
对于已经魂飞魄散了的炙双祭来说,活着是一件奢侈到多么无望的事情啊……
明明应该高兴的不是么?但是为什么,他的心口会疼得那么厉害呢……
艳阙斓一步跨到他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原本的模样,一身苍绿色斜襟宽袖长袍飞扬出一个摇摇欲坠的弧度,他俯身下来,冷笑,将亡羁的头硬是扳到了另一侧,眉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