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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羁,是百里梦鄢惟一的家人;
百里梦鄢,也是他如今惟一的羁绊啊!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管过他,一出现就将亡羁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雍泠音,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的!?”
雍泠音睫毛一颤,目光越过落到那个没有了声息的红影上,眸色凄哀。
“雍泠音,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的!”一贯温和的卫家三少冷声说出这句话,其中的寒意和杀意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心神一凛。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那个百日菊花妖族长苍白的脸色,径自去打开大门,众人鱼贯而入,将雍泠音一个人抛在凄冷的风雨之中。
夜色如墨,甚至看不见地平线在哪处的尽头。
风起,刮得树枝哗哗作响,抖落了不少水珠。
黑银色的长袍拖曳在泥泞里,散落的长发也是凌乱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狼狈。
他默默地注视着亮起灯来的小别墅,幕夜一般的眸子里沉淀着一抹死寂。
沉血……
沉血,对不起……
都是我作下的孽……
因果循环,自有报应,苍天,你为什么不报在我身上……
苍天!你无眼啊!!
……
沁泉路,小别墅。
帮百里梦鄢洗了身子,换了衣服,直到弄到床上,他都始终没有醒过来。
忙活了半天的司浅旭看着那张苍白秀气的面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百里梦鄢,真的不想醒来面对太过残酷的现实吧……
英国牧羊犬Defender乖乖地站在床边,舔了舔卫家三少的手掌。
司浅旭摸了摸白毛狗狗的脑袋,黑色的眸子里的璀璨光芒也暗淡了不少,“Defender,我觉得好累啊……”
一天之间,亡羁失踪回来之后,渡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失败,百里梦鄢被袭击后眼睁睁看着惟一的亲人离开,遭逢噩耗,心神重创。
三个人的家,一时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撑着,加上近日以来的诸多事情,司浅旭觉得那些名为疲惫的情绪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叫嚣着钻进他的身体里,席卷,肆虐,让他失了一贯的从容不迫。
Defender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简单的思维里不知人间愁滋味。
司浅旭再度叹出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阴雨绵绵,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姹紫嫣红。
……
小别墅,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
伊武千慕和单非重复着司浅旭为百里梦鄢所做的事情,将亡羁的长发一点一点地打理好,换了衣服,用了治疗术,尽管不能完全治好那些皮开肉绽的伤痕,但是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恐怖和凄惨。
单非拿着药膏,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和伊武千慕面面相觑。
没有心跳。
没有呼吸。
没有体温。
冷得让人心寒。
亡羁已经死了,用药还有用么?
可是……
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两个人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永远会望着他们笑得慵懒而漫不经心的花妖男子真的就这样死了,仿佛还是在不久之前,亡羁笑眯眯地调侃着他们。
眨眼之间,物是人已非。
“慕慕,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娃娃脸的阴阳师突然犹豫着开口。
“什么?”伊武千慕侧过头去看他。
“按理说,这么久了,羽墨和翼白应该、应该在我们去之前就到了吧?”单非吞吞吐吐道。
羽墨,翼白,阴间地府的黑白无常,和他们几个也算得上交情不错,而且据说亡羁很久以前就曾经和黑白无常打过交道了,后两者还吃了亡羁的大亏呢。
天劫虽然厉害,但是还不至于让历劫的妖怪魂魄俱灭,所以还是可以轮回的。
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解:“怎么了?你想和羽墨翼白抢人?”
嗯,这个方法值得考虑一下。
“不是,”单非摇了摇头,“我是说,梦鄢不可能不抢人吧?就算亡羁被带走了,照他的性子,恐怕也会闹到地府去,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百里梦鄢怎么会那么轻易接受亡羁已经死了的事实,仅仅只是伤心欲绝而已?
要知道,轮回之后,亡羁就不可能再是亡羁了啊!
伊武千慕一愣,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亡羁他还没有死。”一个温和而沾染着难以察觉的倦怠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尾音有着淡淡的叹息,以及哀恸。
慕非二人闻言大惊,双双转过头朝房间门口看去。
那里,靠着一个纤瘦而高挑的身影,一身黑色家居服,及到腋下的浅褐色薄发,灵静的容颜,正是司浅旭无疑。
男人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似乎有些头痛的模样,将脑袋支在了厚重的门板上,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语出惊人。
伊武千慕和单非的脸色变幻了几轮,最终还是面容温雅的驱魔师开口:“浅旭,你刚才说了什么?”
“亡羁他还没有死。”司浅旭重复道,抬了抬眼帘,目光落到房间里的床上。
一身水红衣衫的花妖男子躺在那里,雍容华贵的容颜上一片惨白,了无声息,怎么看怎么像……一具尸体。
单非觉得他似乎和百里梦鄢一样,受刺激过大了才胡言乱语,不由地道:“浅旭,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和慕慕会把处理好这些事的。”
卫家三少的视线转到了他们身上,叹了一口气,脑子里斟酌了一会儿,开口:“羽墨和翼白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能说,亡羁没有死。”
顿了顿,在他们惊讶的眼神里,司浅旭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苦涩,而自嘲,令人看了都觉得微微酸苦,“不过,这个样子,恐怕还不如死了呢……”
死了,至少还可以去轮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我不明白。”娃娃脸的阴阳师皱紧了眉,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司浅旭的眼底泛起一丝晦涩,“亡羁他是……不死之身,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与天地同存同亡。”
连死,都死不成。
伊武千慕和单非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毕竟都是异能力者,他们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之后,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那……那亡羁现在是状态是……?”
“……长睡不醒。”
无意识的,此话一出,三个人的脸色同时一白。
身体不会腐烂,魂魄不会消失,惟有意识在沉睡,千年万年,漫漫时光,直到天崩地裂,神魔俱灭,才能够真正死去,才能够在不老不死的束缚之中解脱……
真真正正的生不得,死不得……
天地的寿命何其之长,熟识的人都会死去,他的身体不会腐烂,而在辗转之中,也许会毁坏,也许会被吞噬,也许灵魂真的会成为风四处飘荡,但是意识依旧沉睡,在不知不觉中迎接末日的到来……
待到末世的洪荒呼啸着淹没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能够解脱,化作斑点的尘埃,抑或是,什么都不能留下……
光是想,就有一种彻骨的悲哀从脚下汹涌至了心口,像是毒药,将心脏腐蚀得疼痛不堪,撕心裂肺。
司浅旭的身子晃了一下,将手扶在房门上,喘息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来。
他知道亡羁不会死。
他知道亡羁这样还不如死了。
他知道百里梦鄢这么难过不会仅仅因为亡羁渡天劫的失败。
只是,事实还是太过残忍。
真正听到长睡不醒四个字,心头的震撼一分都不曾减少。
逃避那些夜夜惊醒的梦魇,逃避那些纠缠不休的记忆,逃避艳阙斓的仇恨,逃避背负了千年百年的罪孽……
如同他的名字……
亡羁。
亡祭。
忘记。
亡去的羁绊。
魂飞魄散的爱人。
无法挣脱的记忆。
他很累了吧?
所以才放弃了,任由自己在天劫之中长睡不醒……
可是,亡羁,你有没有想过,梦鄢该怎么办?
他是你惟一的羁绊,你也是他惟一的亲人啊!
司浅旭微微阖上眼睛,感觉有什么液体湿润了眼眶。
当日,百里梦鄢为了他而灵魂受损,同样亦是沉睡,醒来之后,亡羁大发雷霆,明明在生气,琉璃眸里却带着那么深那么浓的难过,阿鄢,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可是,亡羁,你想过没有,眼睁睁看着你离开的梦鄢该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一个人逃避,就此长睡,直到天地覆灭,静静地死去?
多格尔城堡里,那一身古装红衣雍容华贵的男子立在大树之上,一笑倾城倾国,还有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不合时宜的缅怀和悲凉的情景历历在目,转眼之间,一切都已经改变。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夜色苍茫,雨,下了一夜。
……
……
北城,市。
黑暗之中,隐藏着罪恶与血腥。
蠕动的影子将一个人类绞得粉身碎骨,转瞬之间就已经连肉带骨吞噬得干干净净,一滴血液都没有留下,惟有空气里还浮动着一缕令人恶心的血的味道。
小小的浑身漆黑的猫儿舔了舔爪子,碧绿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残酷和冰冷,完全不似一只正常的猫。
一个娇小的身影隐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是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的吸血鬼一般,面容神秘而模糊,惟有那嗓音清晰犹如少女,银铃一般的清脆:
“暝,我们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开始了,呵呵呵呵……”动听的笑声,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黑猫叫了一声,难以掩饰的愉悦欣然。
少女笑着笑着,蓦然转身,身体里跃出一个鬼影,将身后的人猛然撞了出去!
那人似乎没有抵抗的力气,径直摔了出去,容颜掩饰在垂下的头发的阴影里,低沉的闷哼听起来应该是一个男人。
少女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依旧悦耳:“百里梦鄢很快就要死在我手里了,你高兴么?……啧啧,别担心,我会让你们团聚的,干脆就在阴间团聚好了!”
诡异的尾音,让空气都霎时间冷了下去。
夜幕,如墨。
风声,萧萧。
给读者的话:
三八节快乐哦~~
正文 第二卷:菊殇(24)
北城,市,沁泉路,小别墅。
清晨,绵绵的细雨总算停了,
薄薄的晨光散落了一天一地,水珠在即开的花苞上打滚,溜溜地滑了下来,绿叶成片,染了水后煞是喜人,嫩绿吐翠,沁人心脾。
小别墅,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里,床上睡着一个浑身望不见一丁半点生气的水红衣衫男子,沙发上坐着三个人,或是出神地看着窗帘半掩的窗外,或是用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伊武千慕、单非和司浅旭都是一夜未眠,就这么坐着等到了天明。
“砰!!!”
司浅旭睁开眼睛时,正想叫另外二人先去睡一会儿,谁知道轰然一声巨响骤然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是梦鄢……”伊武千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