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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睡醒后,发现房间里竟然多出个陌生人。待到听完邵云帆解释,他气得提脚就去踹邵云帆的小腿,这祖宗,知不知道自己身份?就算要救人也多叫两个人啊?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让他怎么跟公司和他家父母交待?
邵云帆灵活的侧过身,两下就逃到化妆师judy的背后。沈南的鞋子只来得及沾到他的裤脚而已。
双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吴非正远远的站在卧室门口跟那个陌生男孩对视,两人就那么眨眼对看,明明都很好奇,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吴非其实是出来找水喝的,他睡到现在刚醒,屋子里太冷,他只得重新套上昨晚那件羽绒服。整间屋子里,只有助理小张还缩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
“吴非,他叫祁良,比你大,你得管他叫哥!”邵云帆见沈南不再追究,从judy身后探出头来,帮两人打破僵局。
沈南叹口气,在祁良身边坐下来,救都救回来了,他得先了解下状况,邵云帆和吴非毕竟身份特殊,最好不要有什么意外状况。
祁良虽然总是睁大眼睛带着副惊恐的表情注视着他们,不太主动开口,但有问必答,而且条理清晰。祁良是s大学大一的学生,前几天才刚在学校附近租住到一间顶楼的公寓,正好买到的票日期比较晚,就打算收拾好公寓的房间再回家。昨天半夜被大雨惊醒,情急之下躲到了玻璃房还没装好的木制浴桶里,然后大水冲垮了玻璃房,他就晕了。早晨醒过来时木桶被卡在一幢楼顶的太阳能热水器中间,已经开始渗水,旁边还有一堆垃圾和一张气垫床。他跳到气垫床上,随波逐流,最后飘荡到酒店楼下被邵云帆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救了。
木桶奇幻漂流记?好厉害!吴非略带羡慕的看看祁良,又从兜里摸出手机,继续尝试给自家大哥发送短信。
“另外一个?还有谁?”沈南敏锐的发现问题,皱着眉头瞪向邵云帆。怎么又冒出个人来?
“我知道!那人简直是神颜!”卡卡激动的插话,然后又失落的说,“就是为人有点冷淡。”
“人呢?”沈南追问,对于卡卡口中的神颜不屑一顾。造型师夸别人帅,那是职业病,通常都不靠谱。
“走了。”卡卡双手一摊,万分遗憾。要是能把那人签进公司,啧啧,镶金的摇钱树。
沈南长出口气,走了也好,陌生人对他们来说其实挺麻烦的。
邵云帆刚想开口,有人“砰砰砰!”的用力敲打着他们的房门,听起来毫不客气。
“有人没?有人吱个声!”一把粗粝的男声在门外大喊。
☆、第四章 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屋里醒着的几人惊讶的对望,他们所有人都在这里,外面敲门的是谁?态度听着不像是酒店的人。
卡卡坐的离门口最近,见沈南点头,便起身去开门。
“你们几个人?待会八点半,派俩个代表到十七楼去,大家跟酒店的人一起开个会商量下办法。”拍门的是个四十出头岁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已经开始退后,头顶的发量也明显稀疏,略微有些啤酒肚,看打扮像是商务人士。见卡卡开门,便大声将来意讲明,估计是想让屋子里的人都听清楚。
借着说话的机会,他探头探脑的向客厅打量了好几眼,发现屋子里明显过多的人后,才露出悻悻的神色。走廊里跟他一样在拍别人房门的,还有三四位,说的话也大同小异。
沈南看看表,这会儿是八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那人说话声音那么大,聋子才听不见。
邵云帆和吴非都挤在沈南身边坐下来,“哥,去么?”他们这群人里面,当然是沈南拿主意。
“云帆和卡卡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去了解下状况也好。沈南捂住沉重发烫的眼皮,太阳穴那儿跟针扎似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
邵云帆点了点头,烦躁的皱着眉心,罗震的事要不要现在跟沈哥说?
“我也去。”吴非拽住沈南的袖口,沈南有气无力的动动下颌,算是同意了。吴非这才放手。
“云帆,扶我去躺会儿。”沈南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邵云帆听话的架起他的胳膊往卧室走。
“好像是发烧,我记得大哥帮我装了些退烧感冒药放在行李里。”吴非见沈南状态不对,从浴袍口袋里摸出房卡,一路冲回自己房间。他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那个淡绿色的常用药包,开心的亲了药包一下,随后想起帮自己准备药的大哥,又有些黯然,也不知道他看到这边出事的新闻没有,要是看见,肯定会着急。
分别给沈南和小张灌了颗退烧药,吴非又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抱过来,帮两人捂得严严实实。邵云帆看看手机,还有十分就到八点半,看沈南这样子,肯定去不了。
商量过后,jduy留在房间照顾沈南和小张,祁良在沙发上补眠。邵云帆、卡卡还有吴非三个人一起去十七楼看看状况。
十七楼的格局明显跟二十一楼不太一样,全部都是电镀金竖式扶手的双开门,地上铺的地毯看着也是簇新的,似乎不是客房。
正对着电梯通道的那个房间大敞着门,传来熙熙攘攘的杂声。几人走到门口,就看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巨大的五层水晶吊灯拖曳而下,富丽堂皇。里面聚集了两三百人,熙熙攘攘,正三三两两的各自聚成小堆,窃窃私语。大概是为了节省空间,会议室的椅子被高高堆叠在靠后的位置,不少人裹着几层衣服直接坐在织着大块菱形图案的地毯上。他们大部分都面有疲色,外套皱巴巴的,头发也乱蓬蓬的,靠墙边的地方,还躺着几个人,捂着两层被子像是在睡觉。那块区域,就像是难民营。与会议室原本光鲜亮丽的装潢形成鲜明的对比。
邵云帆一眼就看到罗震站在会议室最左边的角落里,又是那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有弧度锐利的下巴落在外面。他单手插在口袋里,高挑瘦削的身子安静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右腿微曲,足尖点地,整个人都游离在会议室的氛围之外,有点漫不经心,像是在闭目养神。罗震只套了件黑色的夹克,在一屋子羽绒服棉服中间更显单薄,裤子和里面那件t恤还是刚才救人时穿的那套,不用想,肯定是湿的。右手拎着昨晚那个迷彩背包,男性荷尔蒙气息强劲有力的沿着他手臂上微微鼓起的青筋倾泻而出,蛊惑人心。屋子里至少三分之一的女性,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
笨蛋,怎么不知道换身衣服,感冒怎么办?邵云帆在心里嘀咕着,想到房间里已经发烧倒下的小张和沈南,不禁有点担心。
“好,大家静一下,我们先请酒店这边的值班经理给大家介绍下目前的状况。”穿着咖啡色羽绒服的男人走到会议室的正中间,拍着双手,努力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会议室里霎时就安静下来。
一个套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被人推到房间中央。他的羽绒服里面穿着酒店制服款的黑色西装,戴着副半框眼镜,长得很清秀,但此刻脸色苍白,黑眼圈极重,下巴上也冒出圈青色的胡渣。
“大家好……我是酒店的……值班经理,我姓许。”他磕磕巴巴的开口,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原因。本来昨晚还应该有位副总在酒店值班,但副总号称家里有事,半夜回家去查看状况,再也没回来。眼下,酒店方面职位最高的就是他,只能由他出面说明。
众人闻言,望向他的目光复杂起来。尤其是地上坐着的那些人,期待、愤怒、迷茫、同情、厌恶,各种各样的情绪掺杂其中。彷佛就是因为眼前这人,他们才遭此不幸。
许姓的值班经理简短解释了一下目前的状况,简单来说,酒店本来是有重大灾害的应急方案的,但是昨晚的海啸来势之快,危害之大,已经超出他们的应变范畴。目前整个s市都陷入了超过十五米的积水之中,水、电、通信全部中断。所谓的应急小组,早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拍晕,章法全失,根本无法也没有能力按照流程顺利救援。酒店前台值班室甚至有两个员工没来得及逃出来。昨晚,这位可怜的值班经理和他所有的同事一直都在手忙脚乱的救助被淹没楼层的住客,连救援初期最起码的安抚性酒店广播都没有时间做。
万幸的是,酒店建筑结构还算足够坚固,抗震抗压性在当初设计时遵循的等级较高,暂时不会存在坍塌的危险。所以,现在留在酒店里的住客应该还算安全。洪水退去之前,大家最好是留在这里。
目前有几大问题,第一是电,酒店虽然有备用的发电机,但存放在地下一层,早已经被淹没在水底无法使用。所以,电力目前无法恢复正常供应。门卡系统倒是不用担心,里面都有额外配备的电池,短时间内还可以正常工作。超过预住时间失效的卡可以来十六楼找他用笔记本电脑改卡。
第二是水,这部分相对好些,酒店顶楼还有个存水箱,预计勉强够支撑这里所有人两天内的饮用水。另外,每层楼的房务中心都各自存着十几到二十几箱不等的矿泉水。
第三是食物,最为急迫。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值班经理无奈的摊开双手,酒店的餐厅全部在五楼以下,尽数都被淹在水底。整个酒店现在唯一的储备食物,只剩下每层房屋中心的那几箱泡面、薯片和饼干。
听到没有食物,商务出差习惯只带钱出门的,都皱起眉头。出来旅游习惯带点吃食的,就相对安心一些。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这个时候还都相信,他们最多只会在这里困上三两天而已。
最后,还有个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向左手的方向,似乎十分为难,那里站着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来邵云帆他们房间拍门的那个商务男和刚才开场的穿着咖啡色羽绒服男。
商务男上前推了他一把,明显是要他继续讲下去。
那个值班经理苦笑一下,推推鼻梁上眼镜,只得继续往下说,“最后是酒店房间的问题。现在六层到十一层的房间都被昨晚的洪水损毁,原本住在这些楼层的房客全部在凌晨时紧急撤出,昨天我们已经打开大部分空房来安置受灾的客人,但明显不够用。”
这栋酒店一到五层是餐厅,六层到十五层,十八层到二十二层是客房。十六层跟十七层是行政楼层,包括他们现在开会的这间,全是大大小小的会议室,宴会厅,供各种企事业单位开会、培训等事宜租用。
今天凌晨,他们已经打开了二十楼以下所有空置客房,十二层到十九层,共计七十间。但是,从六楼到十一楼撤出房间的住客,有两百二十三位。之所以没有打开二十楼和二十一楼的空房,值班经理其实也经过多重考虑。其一,这两个楼层基本都是套房,房间本来数不多,空余的房间加在一起也不到十间。卧室的配置基本都是大床,能解决的人数十分有限。其二,酒店的这两个楼层费用相对较高,住客也比较挑剔,现在虽然是非常时期,之后要是被找麻烦也够他头痛的。至于顶楼的总统套房,他是更不敢轻易打开的。
“目前大概还有八十几位客人羁留在这层楼的会议,无处可去。”值班经理为难的搓搓手,现在,这些没有房间可住的客人联合起来找他吵闹,要求解决住宿的问题。他曾经提议过把备用的床铺和床安置在十六十七两层的会议室,那些人嫌会议室太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