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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天分,放弃绘画从商,太对不起天意。知道吗?我看过你的画册,嫉妒得想跳河。”
这是乔力夫听过最好听的赞美。
“错错错,你有天分,只是没找到好老师。”她说一个错,他还她三个,加强语气。
“错错错错错。我要是有天分,不会画了那么多年,还画不出半点名气。”要比错,她可以说一大串。
“错错错错错错错。我说你没碰到好老师,好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给我两小时,我负责指导你画画,我保证,明年的今天,你可以开画展。”
他坐倒在她床沿,背靠着床,两条长腿在她小小的木头地板上延伸。
“真的吗?”
她也学他,背靠床,让两条腿自然向前推展。
“我不说大话。”拍胸脯保证,有没有听说过?
“太棒了,太开心了,我们要喝酒,喝酒……干杯,酒……我的酒呢?”
她偏头认真想,想出来了,上回同事送她一瓶红酒。她跪倒,爬过他的脚,爬到床头柜边,从里面翻出红酒。
“还喝不够?”他问。
“不够,把这瓶酒喝完,算我行过拜师仪式。”
她实在太开心。开画展,她从来不敢想像,画展一向和画家挂勾的,对不对?开过画展就算画家了,对不对?
她笑歪头,喝一口红酒,再把酒瓶凑到他嘴边,他咕噜咕噜连喝三大口,她又把酒瓶拿回嘴边,喝一口,再递给他。
然后……酒瓶空了,他的五分醉再加上混酒,有了八分醉。而她,酒精促进她的泪腺分泌,她靠在他身上,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边。
“乔力夫……”
“有!”
他打个酒嗝,解开两颗钮扣,好热。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憨憨软软的语调里,没有她习惯的冷淡。
“不喜欢我对你好?”
“不喜欢。”她摇头。
“为什么不喜欢。”
“我跋扈、骄傲、难相处,我不是甜姐儿,我是嫉妒心超强的坏女生。”泪水滑下,滴上他的肩膀。
他笑笑,他很清楚知道,她才不是。
突地翻身,她坐到他大腿间,两手圈住他的脖子,头靠进他颈窝间。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说得神秘。
“你说,我听。”自然而然地,他的大手环住她的背,像……抱洋娃娃。
“我妒嫉娉艾。”
“哦?”
“我说谎骗你。”
“骗我什么?”
“我说,我不抢娉艾的东西。她喜欢鲜艳粉亮的衣裳,我就穿黑色衣物;她爱弹琴,我便让出钢琴;她爱当公主,我选择当灰姑娘;她爱阳光,我将就月亮。我不抢她任何东西,包括别人的眼光和注意力……其实啊……”突地,她咯咯笑起来。
“其实怎样?”她没流泪,他却感受到她在哭,他的心酸酸地,在她笑开同时。
“其实是我怕输不是不抢。只要我和娉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大家就不会拿我们作比较,我不必在乎她的优秀,不必担心大家夸完她后,长长的叹息声落到我身上,不必把瑕疵两个字背在肩膀……天呐,你一定无从想像我嫉妒她,嫉妒得多厉害。”
“傻气。”他笑着揉揉她的发。
“老天老是把最好的分给她。给她聪明才智、给她美丽、给她舞蹈才艺,甚至给她一个你。”
她又夸进他的心了。用力抱住她,他低头,亲亲她的额,把被他打痛的额头贴上温馨。
“你有双胞胎弟弟吗?”
“做什么?”
“我想预约一个你。”她醉昏头了,没想过这句话在酒醒后,会引起多少猜测。“他要有你的飞快反应,有你浓浓的眉头,有你爱笑的脸,有你……柔软的唇……”伸出食指,她在他唇上轻轻滑过。
很轻的动作,却逗出他的悸动。不该有的,她是他的小姨子,但仅存的两分意识里,没有小姨子这个单词。
“你对每个女生都这么温柔吗?”
是啊,他是大众情人嘛!
俯下身子,他封住她的唇,没有故意,或挑逗的心情。
可……很怪异,也许今夜外星人降临,干扰了所有频率,于是他们的频率对上,他放不开她,她也不准他离去。
就这样,她的人生第一次尝到甜蜜。很甜,比皇室公主最爱的枫糖更香更甜。
抱住他的头,压上自己,她不要甜蜜离去。
她的主动,引燃了他的热情。他疯狂地吻她,一回一回再一回……他的心融入她的情,不需要复制,她拥有他,在这个晚上。
力夫褪去殷艾的衣服,原始冲动引领他的动作,抚上她柔软线条,一波一波,欲动催促着他。
他的吻顺着她的颈项缓缓下滑,火苗一簇一簇被点燃,她的意识飘上五彩国度,那里没有她熟悉的黑暗,有的是亮眼太阳……
她在他身上醒来,她一动,他跟着清醒。
无庸怀疑,对于这种不在预计中的状况,任何人都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他看殷艾,再看自己,未回魂的眼神里有着未出口的震惊。他的茫然伤了敏感自卑的殷艾,不发一语,她迅速起身,迅速拿衣服进入浴室间清洗。
在水龙头下,在温热的水柱间,力夫的震惊一遍遍在她脑间来回。他在害怕,害怕一个夜晚改变他和娉艾之间?他在担心,担心父亲的话成真,她是使心机诱他上勾,好夺取属于娉艾的一切?他在恐惧,恐惧自己将被迫和“意外”结成连理?
或者……或者理智的他,已准备使出高超EQ,准备和她谈论“和平分手”的问题。
几个问号,问出泪腺里的分泌物,十指压住双唇,她不让哭声出现。
她是意外吗?对,对谁而言她都是个意外,如同好完美的父亲从未期待过一个不完美的女儿。但不要啊,她是何等骄傲的人物,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意外?
用力吞下哽咽,把水量扭到最大,喷射的水柱打在她的肌肤上,微微的痛、微微地扯痛她的神经。
床上,力夫和殷艾一样狼狈,他飞快起身,穿上衣服,他进厨房为自己倒开水。吸气呼气,把满头乱发抓出条理,他企图把震惊驱逐出境,好让脑子静下来运行。
再喝杯冰水,他努力厘清脑海里的纷纷扰扰,回想昨夜,让断断续续的片段跳出来,
他想起他们在马路上跳俗到不行的阿哥哥。她步履不稳,但跳得起劲,他想起她悲伤的泥娃娃、她可恶的同学和绘画老师,还想起自己要教她画画的承诺……怎么弄到最后,他们上床?是他把她当成娉艾或其她女人?是他或她误解了什么?他记不得了。
好吧!不回想,他该设想以后,想想如何面对小姨子和未婚妻。
对殷艾,他抱持怎样心情?喜欢?是的,比喜欢一般女生还更喜欢些,从见她第一眼开始,他就对她特别。她骄傲得好可怜,自负得让人心疼,他疼她比任何人更甚。这种疼惜无关男欢女爱,这种疼爱只是一心一意……一心一意让那双不展的细眉开启。
现在,情况弄复杂了,他要怎地收拾?
他还未想好如何收拾,殷艾已出现他眼前。
她没笑、没多余反应,只是学他,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拿出冷开水,倒满一杯,扬扬手中的冷水瓶问他:“你还要吗?”
“不要。”
“咖啡?我有三合一。”
她的态度平静得让人惊奇,仿佛昨夜、在这里、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事情。
“不要,我头痛。”揉揉太阳穴,他无法理解她的平静。
“宿醉?你喝太多了。”笑一声,她刻意轻松。
她喝的也不少,只不过头痛是隐藏性症状,不喊不叫,不会有人知晓。
“你不头痛吗?”力夫反问。
“不痛!”她违心、也违背自己的知觉神经。“我这里没有阿斯匹灵,要不要到巷口药局替你买两颗?”
“不必,还可以忍受。”
“随便你。”殷艾耸耸问,从他身边走过,往客厅方向去。
他在她经过自己时,抓住她的手臂。“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很重要吗?能不能等我下班再说,今天有蛮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张大眼睛,她努力说得自然,压制想脱缰的心慌。
“请假一天吧,我替你打电话到公司,你把水喝完,肚子饿的话,吃两片吐司,我在客厅里等你。”他的态度凝重,失去了一派的轻松。
望住力夫的背影,殷艾吸吸鼻子,吸去心中酸楚。那么紧张匆忙?非得现在谈开?他在害怕,怕她是甩不脱的黏皮糖。
不,她不是,她不巴人、不黏人,她不是非得有谁才行的女生。为了表示自己的无所谓,她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冲一杯牛奶,照他的意思,慢慢为自己烤两片吐司,再夹上奶油和葡萄果酱。
她表面平静,心底早已惊涛骇浪,她忖度他会说的每句话,试着沙盘推演。她模拟角色,拒绝当眼泪鼻涕齐飞的小可怜。
终于,她一口口缓慢地将早餐吞掉,她洗碗、冲杯子,做完所有事之后,又拿起吐司放进面包机,再冲一杯牛奶,再涂奶油果酱,再找出托盘,再……再没事可做了,只剩下“面对”?
鼓足勇气,走出厨房,放下托盘,她坐到力夫对面。
“我吃饱了,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她还能笑,真了不起。
“不必。昨晚…….”才四个字,他就说不下去,想半天,他还是连个简单起头都说不好。
照理说,他很有这方面经验,多少陌生脸孔在身边醒来,他大方在她们面前秀裸体,从不觉难堪,为什么同样的清晨、同样运动之后,他竟不知所措。
“昨晚谢谢你,我是不是该包红包给你?”她态度自若,仿佛自己是欢场老手。
“章殷艾,你在说什么?”阳光被乌云遮蔽,他不满。
“我不是太懂,但很清楚该跟你说声谢谢。”
挤出笑容,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成功,因为连乔力夫这种老道男人,都没看破。
“你发烧了?”他忙坐到她身边,大大的手盖住她额头。
“你别欺骗我年幼无知,做这种事哪里会发烧,又不是伤口感染。”下意识地,她端起要给他喝的牛奶,啜两口,镇定。
“为什么跟我说谢谢?”他怀疑自己是六零年代的老爷爷,怎听不懂新新人类的语言。
“很多男生认为和处女交往是种负担,况且我还是个残障美少女,残障兼缺乏性经验,我一辈子都别想找到男人。你对我的腿无能为力,但起码替我解决处女膜问题,我当然该说声谢谢你。”
她的努力解释换得他满肚子火气,偏偏她说的话有条有理,让他反驳不得。
他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烂男人,他不愿意和处女交往,他怕麻烦,宁愿将就一夜情对象,他曾经希望过,满街走来走去,都是性自主的豪放女,曾经希望,炮友是男女之间最单纯、无负担的关系。
她每句话都符合他对女生的要求,她有错?没有!这个“没有”让他气到快死掉,为什么?因为她的后续,她舍弃处女膜的后续问题。
从此,她将找到无数个乐意谈恋爱,却不愿负责的男人:从此,她将夜夜笙歌,就像他在夜店里认识的前卫女性。他替男性社会谋到新福利,他应得意称心,可他却沉重得连头都抬不起。
“你很担心吗?”殷艾问。
“什么?”他反射回答。当然担心,担心她碰到像自己的男生,担心他们想做的禽兽事件。
“担心我把这件事告诉娉艾,妨碍你们的婚姻。”她笑着问话,心在滴雨,冬天的心情、春天的娇颜,她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关娉艾什么事?他连想都没想到娉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