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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住已经关上的门扇,目光一瞬不瞬,静止的殷艾只有起伏胸口证明她是生命体。数过一百六十次呼吸,殷艾重重吐气,费力起身,走到画架前,将力夫修改过的图画用力撕去。
伤心吗?并不!统统一样,乔力夫的出现不过是再次证明,人类均有相同思想。什么眼光有问题?什么心存偏见?什么用来理解人类的方法太肤浅。
哈!他不也在娉艾出现同时,迫不及待离开。有没有瞧见他们的亲密?有没有看见他多么乐于见到姣美女性?
恨恨地,殷艾将力夫带上来的食物连同盘子丢进垃圾桶里。
娉艾要订婚了,对象是乔力夫。
知道他是谁吗?当然知道,殷艾误以为他热衷追逐影子,没想到他和某人相当,喜欢阳光胜于黑暗,热爱白天胜于夜晚。
难过?省省吧,追求完美是人类天性,有什么需要怀疑?
殷艾把画册里的阳光男孩撕下,几个揉捏,扭曲了他的笑颜。
她半点都不介意,不管他有没有闯进她房里,不管他有没有和自己谈过一大篇,他从来就不是和她相关连的男人。一句句,她哄骗自己,满口的不要紧、不介意、没交集,然而胸口处隐隐撞痛的是……被他入侵过的心。
“殷艾,打扮好了吗?”
奶奶进门,发现她还是一身黑色洋装,微笑,坐到床边,摸摸下人送进来的浅紫色礼服,问:“殷艾,你在生气?”
生气?哪里有?她不过是和平常一样孤僻。
“娉艾要订婚了,在这么特别的日子,你可不可以勉强自己,配合大家。”奶奶苦口婆心。
是娉艾的特别日子,又不是她的,为什么要她勉强?
“乔家长辈快到了,他们一定很希望认识娉艾的妹妹,你勉为其难,下去和大家见见面好不好?”奶奶捺着性子说。
她不说话,走到阳台,往下望去。庭园布置得花团锦簇,舞台、乐团、舞者和一大票新闻媒体散立其中,是父亲最喜欢的那套。有钱人的派头嘛,小小的订婚礼,非要弄得举世皆知,想昭告天下,乔力夫已归章娉艾所有?
奶奶叹气:“殷艾,给爸爸和娉艾一点面子好吗?”
奶奶一向温和,倘若上楼的是父亲,她的态庹,早让父亲抓狂,语调飘高。她知道自己是只讨人厌的刺猬,不管谁接近她,都要倒大霉,那么就让她独来独往,别要求她加入与她格格不入的社交图呀。
“好殷艾,露一下脸,对你而言,真这么困难?好好想想,乔力夫将是你姐夫,再不开心,未来乔家都是我们的亲戚,你不能躲一辈子。”拍拍孙女的肩膀,她退出。
奶奶离开,她仍站在阳台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笑语频传。所有热闹皆与她无关,她这样告诉自己。
但……在看见刚下车的乔力夫时,不由自主地,她的眼光追随。
不下楼、不见他。她这样对自己说。
进屋,她刻意拿画册转移注意力,眼光却落入地毯上那张被扭曲的笑脸,拣起纸团,展开,然后更用力地将它揉捏成团,用力抛进垃圾桶。
没道理生气的,她明白,却仍然发脾气。发什么飙呢?就为了他选择娉艾?荒谬!哪个男人不被娉艾吸引?
吞下苦涩,她不理解自己的情绪,然后,她做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进浴室,梳洗。
她坐在化妆台前,将自己的脸当画布,一层层匀上彩妆,把及腰直发梳得又直又亮,扎上紫色缎带,换上拖地小礼服和高跟鞋,那是特制鞋,左脚比右脚高两公分,她要尽全力隐瞒残缺。
若是昨天,她做这样的事,肯定批评自己离谱,今天,她做了,只因为匆匆一瞥,她见到乔力夫……第五面。
下楼,她匆匆和爸爸奶奶打招呼,告诉他们,她合作了。然后往庭院方向走。
莫札特的乐曲带来轻快喜气,她引颈寻他,找了一圈后,朝后院走。
“章殷艾,你在做什么?”她边走边对自己叨念。
对啊,做什么?她怎能受影响,她该待他像看待其他男人,他没有比较特殊,特殊到让她为他精心妆点。
“章殷艾,你疯了!”而且疯得严重。她明知他多风流,明知他身边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何况他将是她的姐夫,没道理在乎。
她不懂,严重不懂,严重到有必要到脑神经科挂急诊,看看里面有没有长肿瘤,导致性格大变……
“告诉我,为什么是她?”
突地,女人的哭泣引起殷艾的注意,她走到花墙边,探身,发现女人躺在乔力夫怀里。天!他忘记今天是他和娉艾的订婚礼?
“因为我心疼你比心疼她多。”低醇嗓音滑过,他轻易地安抚了女人的激动。
“我不懂。”
她仰头,满脸的眼泪鼻涕,乔力夫掏出手帕,轻轻替她拭去泪水。
稀奇,这年代还有带手帕出门的男人,用绅士都不是以形容他。殷艾望着他的温柔冷笑。
握住他的手帕,女孩用力吸口专属他的味道,她迷恋他,迷恋到无可救药。
“你记不记得自己形容过,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乔力夫稍稍推开她,看着胸前污渍,浓眉皱两卷,但在女孩眼光向上提同时,他适时露出阳光笑脸。
“你像云,飘忽不定。”
“是,我从不为女人停留,跟我一起的女人注定要伤心,你说,我那么喜欢你,怎舍得你难过。”他喜欢台糖、爱用台糖,明明是分手,他偏说得满嘴甜蜜、
“你舍得章娉艾难过?”女孩不依。
“我们之间是企业联姻,无关感情。”压扁双唇,他耸耸肩。
“所以你爱我胜过爱章娉艾?”
女人无聊,什么东西都爱比较,比较容貌、职业、名牌包包,连在男人身上,也要计较起自己占的比例。
“无庸置疑。”这回答最不伤人,而力夫是个热爱世界和平的家伙。
“你这辈子只爱我吗?”
“宝贝,我珍惜我们的爱情,即使没有快乐Ending,但我确定这段将是我最甜蜜的回忆。”声音动听,肢体迷人,他的说服力高强,所以,即使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已软化在他的臂弯里。
“为什么有情人不成眷属?”女人低泣。
“成眷属之后呢?爱情被生活消磨,从相看两不厌到相看两相厌,我不要变成那样。宝贝,分手吧,在今天。虽然有一点遗憾、一点伤心,然往后十年、二十年再见,我们之间拥有的是回忆无限。”他说一堆烂理论,偏偏听在女人耳里受用。
“真要这样才行?”微微的哽咽,她清楚什么表情最惹男人心疼,乔力夫是情场高手,她也不是情场低能儿。
“你还有更好的建议?”
一声委婉叹息,叹进女人心底,满面的无奈,表现出不舍依依。
“你是对的,你事事替我着想,不愿我受伤……只是呵,我要到哪里再找到像你这样的男人?”
殷艾在花墙后摇头,不是晚上八点,她却硬生生看了一场烂戏。
女孩滚下两滴泪水。然后,像下了极大决心似地,用力转身、用力奔出章家后院。
乔力夫松了口气,这是他厉害的地方,他永远有好理由和女人谈分手,让她们再怨,都恨不到他身上。
拉拉袖子,乔力夫准备进屋,陪伴他的“未婚妻”。绕过花墙,他看见站在花墙另一边的殷艾,端起他的情圣笑容,走到她面前。
“殷艾,你美极了。”
这么明显?她刻意隐瞒跛足,他还是一眼分辨出她不是娉艾,又呕了,殷艾不明所以地忿忿不平。
“脱去黑色洋装,你成了破茧而出的小天鹅。”情圣守则第一条,夸奖女人永远不嫌多。
她不说话,淡淡望他。
“我得罪你?”
话是这么问,但他不以为意,拉起她的手,勾上自己的手臂。殷艾想将手抽回,他不肯,殷艾几次用力没成功,刻意在他面前夸张地吸气吐气,表达强烈不满。
“你有气喘?糟糕,我的心肺复苏术是十几年前学的,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他不理会拒绝,硬是把她的手收在臂弯里。
见她没反应,他拉起笑眉间:“你听到我和另一位女人对话,替娉艾抱不平?”
她板脸孔。
“坏学生,你没有好好复习对不对?我好不容易才教会你聊天,短短半个月,你就把聊天技能还给我了。”绕开话题,他又寻出新说法。
要她说话?有什么困难。
“对不起,我没办法和飘忽不定、云样的男人对话。”这种话恶不恶心?就是琼瑶小姐也写不出这种对话。
“你果然窃听。”力夫大笑,脸皮厚得子弹打不穿。外遇被小姨子抓到,他的良知末受损伤,原因是……对于爱情,他失去良知已经很久。
“这里是我家,我出现理所当然,至于你的前女友,在男友的订婚宴上出现,未免太戏剧化。”
“她是你父亲邀请的客人之一。何况,你怎以为,男女之间不是一场场不同的戏码?差别在于,有的戏精采绝伦,有的让人忍不住丢汽水瓶。”
“刚刚那位是精采绝伦,还是想丢汽水?”
“她是偶像剧,有时候让人觉得可爱,有时候让人想打哈欠,不过,该结束时就断然结束,不像乡土剧拖个两三百集。原则上,还算不错的剧码,我给她七十分。”
“娉艾又是哪一出?”
“她是包装精致的八点档大戏,每天都在重要时段播出精采画面,很吸引人,但尚未上档,不能妄下论断。”
殷艾瞄他一眼。有这等口才的男人,不引女人倾心太难。是不是世间女子造孽太多,上帝才创造出这种男人来伤她们?
“不说话?又生气?”他嘻嘻笑开,她的怒气影响不到他的脾气。
“很开心,你为了我换下黑洋装。”他说。
为他?未免托大,她冷冷瞪乔力夫一眼……
可,她真的不是为他?她不是看见他的身影,便违反意志,梳妆打扮?想及此,殷艾更生气,但火大的对象是自己。
“你好像常生气,生气快老,怕不怕到三十岁,大家误会你是姐姐,娉艾是妹妹?四十岁姐妹出门,人家以为娉艾带着阿姨逛街。”
保持沉默,她不是被吓大的。
“女生爱生气,不容易交到男朋友。”他下定论。
又如何?如果天下男人都像他,不交比交往更幸运。
“臭脸妈妈会生出臭脸小孩。”
他的恐吓越来越不具说服力,她连交男朋友都不想,哪有机会当臭脸娘?
“笑一个,我替你介绍男朋友,你想要什么男人,我都认识。”
她只要英国威廉王子,他也熟?
“说说话,明天我带你去看南极企鹅。”
企鹅?对不起,她只对北极熊感兴趣。
“给我一个眼神,我送你鲜花。”
鲜花?可以啊,她想要大王花,他送不送得出手?(大王花是世界最大的花,生长在热带丛林,无根茎叶,而且会发出恶臭。)他说了一堆话,她就是不理他。
叹气,这回,乔力夫首度在女人面前认输。“你真是个气包子。”
终于,殷艾给了回应,她侧脸,当着他的面,鼓起两颊,把脸撑出一个大包子。没错!她就是气包子,可以离她远一点吗?
快走几步,一个不知情况的男人走近,看见殷艾,马上笑出满口白牙。“娉艾,你换衣服了?真漂亮,不管穿上什么,你都是全场最耀眼的女人。”
马屁拍到马腿上,殷艾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很故意、很假装地,一跛一跛用力往前走,非要他发现她的跛足不可。看清楚没?她不是完整无瑕的章娉艾!
突地,身后一阵大笑传来,那是乔力夫,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