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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拿起一块才发觉有哪里不对,为什么没人给对面那家伙送吃的,也难怪一直以来苏桭没发觉对面住人了,这根本都是被人遗忘的牢房。
“你不用吃东西吗?”
“天族何须靠这些维持生命,小家伙你慢慢吃吧。”那人语气中带着傲然,黑暗中看不到表情,但是听到了锁链滑动的响声,原来他竟是被锁住的吗?
苏桭咬下一口,细细品尝,顿觉自己真的不能这么死了啊,死了以后就没有酥饼吃了。
“什么是天族?”突然反应过来异样,这三界六族中哪里听过天族一说?
对面的锁链突然不动了,寂静中有些不安的气息蔓延,苏桭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怎么好的问题。
“若非仙界败类将我等残杀至此,天族决不至于落入今天这般地步,竟连外人都不曾听说。”
苏桭停下手中的活。
仙界指的是现在天界这些人吗?那么天族,是被天界的人给灭了?
“若是给我机会,我必直捣灵霄殿,取下张友人的头颅,祭我惨死的族人!”
这……这要杀天帝,苏桭被卓枫话里的意思给吓到,真想把重域叫回来,告诉他这里还有个想要逆天的家伙你要是有空一并收拾了吧,啊不对,这人已经被收拾了。
“天族为什么会被?”苏桭不敢乱说话,只能点到为止。
卓枫愤怒地挣脱着锁链,最后不甘地压着嗓子恶狠狠说:“哼,无能的败类们。”
苏桭暗自想,还好自己是妖族的,不然也被骂进去了,但这不是重点。
“你们两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桭心想自己这都是半只脚跨进诛仙台的人了,对面那人是不是来点刑前小故事助助兴。
“哼,当年天族人统领三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轮回着。”
苏桭嘴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敢情这还真是能追溯到久远时期的仇恨啊,呆呆地问:“你是说现在统领三界的仙家其实是从你们手中抢来的地盘?”
虽然看不到卓枫的样子,但是苏桭却觉得此刻一定有两道火焰般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要是这视线能变成实体,苏桭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一群无耻狗贼!”
苏桭突然发现其实对面那人应该是个修为甚高的家伙,这颠来倒去也就那么几句骂人的话,可见他其实不擅长嘴仗。
“那你的族人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被单独关在了这里?”说这话的时候苏桭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牢房,会不会其实这天牢关满了天族遗民,统统包围在自己身遭,很好,没有。
“他们,都死了,彻底地灰飞烟灭了。”卓枫一下子脱了力,声音无力而脆弱。
苏桭一瞬哑然,那简直是一场屠杀吧?
等等——天界在天帝统治下的历史能追溯到什么时候,难道眼前这根独苗苗竟是被关了这么多年,连苏桭都觉得也许上诛仙台对他会是一件更仁慈的事,难怪之前会这么咒骂天帝,要苏桭说这都是轻的,换成自己什么话都骂得出。
一个人的滋味多不好受苏桭这段日子尝了个尽,还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苏桭简直觉得眼前这人没有疯掉都是个奇迹。
讷讷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沉默,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难道这么多年这人会想不明白,需要他一个区区一百年寿命的小妖兽来安慰?
“那你现在怎么办,一直呆在这里?”
苏桭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残忍,卓枫该怎么办怎么可能由他自己决定,又是个愚蠢的问题。
“我卓枫不破天宫,不足以瞑目去向那千万族人英魂谢罪!”
“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活下来,还关在这里?”
卓枫噤了声,苏桭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这其中应该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坎坷痛苦,人不想说也是正常的。
“我欠了她一条命,我必须活着,答应了她就不能反悔。”
久到苏桭迷迷瞪瞪机乎要睡过去了,卓枫居然开口了。
“两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年的囚禁,和这一条命,都不够。”卓枫低低呢喃着,苏桭需要很用心才能听清他的话,“我欠她的,何止时间与性命。”
苏桭顿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口接话,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评论什么。
可能是这漫长的时间里,卓枫需要一个倾诉,尽管苏桭没有问但他却仍在低语,更大的可能是卓枫早已忘了对面的人,习惯性的自言自语。
整整一夜,苏桭睁着眼陪着对方,聆听着那千万年以前的爱怨纠缠,所有的牺牲背叛与抉择大爱。
故事里面的那个女子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红,而听完她的故事苏桭发现这个名字竟是那么适合她,义无反顾的红,惊心刺目的红,渲染一切的红,流淌于身体里无处不在的,温暖的红。
如果可能,苏桭想见一见故事里面的那个女子,她是那样值得人去付出,美好而纯粹。
苏桭想说,卓枫你很幸运,在所有的不幸之间你可以有幸遇到那样一个人,最后这漫长的一生也并非一无所获,而为了不让她彻底消失,你才用无尽的枯槁生命去记忆她,她也是个幸运的人。
有多少人世的爱恨别离,最后都不过一缕青烟消散干净,当年的寸心伤痛也敌不过轮回的力量,再深的情也会失去色彩,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变得唯有人心。
苏桭很羡慕这样至深的爱,也惧怕这样至性的情,留下的那个人该有多么孤独。
凭心而问,自己对卓琊的感情是多么单薄。
可是拿感情来做比较,这本来就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就像卓枫与红,斯人已去,卓枫呆呆地守候着是不是值得?谁来判量这值不值得,跨过生死轮回的另一个人吗?
因为喜欢,才允许伤害。
蠢到了尽头,也就释怀了,不是不疼,只是没资格要求那人来陪着自己疼,也不舍得。
这样没有理智的情感,怎么比较,怎么丈量?
再也遇不到那样一个人了,苏桭在心底感慨着,这是最让人唏嘘的。
仿佛可以想象出卓枫的样子,俊挺的五官犹如刀刻,眉眼锐利英武,却深藏着温柔,脸上些许的伤痕和细纹彰显着时间的痕迹,这人应该也有一双乌黑的眼睛,那样的颜色可以藏进很多东西,有着最广阔的包容性。
“也许她从来没觉得你欠她。”苏桭淡笑着说。
卓枫说了一夜,嗓子彻彻底底哑了,听起来倒是多了份磁性:“我知道,她从来如此。”
他一定是懂她的,可是那又如何,也敌不过想要用一生为她凭吊的心,多活一天就能多爱她一天,不也很美好吗?
“是啊,多好。”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吐出了这几个字,像是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六
送走了桐华,第一个跃入脑海的求救对象出现,离琰二话不说跑到了天母那里,天母一直对自己很好,而且好说话,离琰觉得要是能争取到她说不定事半功倍。
可是这一次却失败了,天母闻讯得知离琰来意,直接就没见他,离琰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在瑶池外头转了好久依然不见转机,想闯又闯不过,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离开。
失去了最有利的一张牌,离琰气馁了一阵直奔天沉宫。
老远卫封就看到了离琰的身影。
“上君,好久不见。”
“别废话了,我要见卓琊。”
“天君不在府上,有何事我可以帮忙转达。”
“我就问一句,卓琊知道苏桭的事吗?”离琰近身一步,似是要往里闯。
卫封一侧身,恰好挡住了离琰的视线:“上君所言之事,怕是无人不知吧?”
离琰一哂:“那好,我倒要看看他这气能沉到什么时候。”
转身作势要走,却在卫封失去警惕的一瞬间抢入门中。
“卓琊!我看到你了!”离琰气势汹汹冲进大殿,看到了正中坐着的天沉宫主人,“有意思吗,避而不见你到底打什么算盘?”
“卫封,泡茶。”
离琰噔噔噔大步走上前,一脸的焦虑:“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拿主意吗?”
卓琊玩着腕间的一串紫珠,淡紫色光泽中掺着粉,柔和绚丽。
“你别和我说,你什么都不准备做?”离琰质问。
卓琊反问““你预备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救苏桭!”离琰嗓门一震。
“我去天牢看过,他不需要我帮忙。”
“他是死脑筋,难道你也是?”
卓琊无奈:“苏桭犯得本来就是大罪,奈何是玉皇大帝也没办法救他,你又何苦来逼我?”
离琰一滞,顿住片刻,难以置信地说:“逼你?我真是看错你了,枉费苏桭还将你看的这么重。”
“你错了,他只是一只兽,薄情寡性的兽。”
“你是这么想的?”离琰冷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那你也不知道当年在罗浮山禁闭的时候,他如何谈论你的吧?”
离琰在殿中踱着大步,焦躁不安,一手指着卓琊:“想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知道,你根本不配让他喜欢!”
“离琰,别在我这里胡言论语。”
“怎么,被他喜欢很丢脸吗?堂堂卓琊天君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苏桭何德何能口出妄语侮辱了天君是吧,我真是为他不值,呵,太不值得了!”
“他不需要我做什么。”卓琊淡淡一瞥,不悲不喜,“他自有打算,我干涉不了。”
“这个白痴想死!他想上诛仙台,他是被人敲坏脑袋了吗?你不干涉,你不干涉谁还能救他,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苏桭不是重域!魂飞魄散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离琰双目哀恸,语调竟是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卓琊手上动作一停:“你来求我出手,不如让你的好父亲住手。”
离琰猛地抬头,惊诧地望着卓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忘了自己原先想说的话。
“重域是你的父亲,现在去求他说不定还有转机。”
“你……如何知道?”离琰的声线不自觉颤抖,“你何时得知,为什么不和我说?”
“说了又如何?”卓琊冷漠道,“他不会想要认你,也从来没承认过你。”
“你说什么?”
“他不会想要一个害自己上诛仙台的孩子的,你不知道?你出生的时候,他正被人压上诛仙台,即将魂飞魄散。”
离琰双眼无神,寻不到焦距。
“所以你说,为何他不想认你?”
“你的出生是灾难。”
“他一直希望你消失。”
“信与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卓琊还说了什么,离琰已经听不到了,带着巨大的震惊浑浑噩噩离开了天沉宫,满脑子都是关于重域的过往,他对自己展露的每一种表情,或冷漠或鄙夷,那些说过的话,都历历在目。
自己究竟是谁?
路上揽月遇到失魂落魄的离琰,疑惑地看他远去的背影,想要上前喊住但犹豫着是不是要这么做。
最后跟着离琰一路穿过天界,看他走进了重霄殿。
天沉宫内,卫封泡着茶上来。
“天君?”
“他走了。”卓琊疲惫地用手抵着额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天君真的不预备将苏桭救出来?”
卫封放下手中的东西,侧身站在卓琊身后,双手为他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