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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苏少遥一双美目微微眯着,他拿起酒壶来对着嘴喝了一大口,随即笑道:“娘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把戏吗?儿子看着也图一乐呵,别恼哈!”
苏母气得浑身发抖,见他脸上笑意不减伸手就是一巴掌!
“我问你,又撺掇着什么事了?你去窑上做什么了?少璃命都不知保的保不住,你还混闹!”
“哦~你去沈家看沈少璃那小子了?连我去窑上都知道了?”苏少遥盯着她,不以为意地笑:“打,打得好!娘打得好,是儿子不对,是儿子不该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打得好打得好!”
里间床上那两个哪里还敢动,他一眼瞥过去示意他们继续,苏母就在那站着,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苏母挥手又是一巴掌:“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真不该生你出来!”
苏少遥凤目微瞪,却是笑了起来,他一挥手,屋里那两个人赶紧穿上裤子,几个人抱东西抱东西,腿不软的扶着腿软的,全都赶紧退了出去,外面自然有人招呼他们离开。
小厮们也都不敢再留。
他抚着自己的脸,一手拂落案桌上的酒:“这才是实话吧?嗯?我最*的娘亲,不该生我,这才是你的实话对吧?你在沈家生我出来,整日带了小倌混闹无非就是想和苏和尚鬼混……”
话未说话,一巴掌又轮在他的嘴角,他被打得偏了脸去,只听母亲咬牙喝道:“孽障!那是你爹!”
苏少遥登时回头,怒视与她:“我有爹!我爹姓沈!你将我生下来有没有想过,疼我*我的爹会怎样看待我?你带去苏家,有没有想过那和尚怎么看我?那世间百姓又如何笑我,恐怕你从来都没有想过。”
苏母脸色发白,抖着手指着他,却是语塞。
他只梗着脖子看她:“然后呢?然后一个爹死了,一个爹疯了去当和尚了,留下孤儿寡母,兄弟不是兄弟,他恨我,他们一家人还恨我?哈哈?你觉得好不好笑?那紫玉与我青梅竹马,若不是沈少卿横插一脚,哪里有他的事?明明是我先求的婚事,为何又是您去求情沈家先定的婚事?嗯?”
苏母恨其不争:“难道你没有定婚吗?你们本就是兄弟,共妻紫玉有什么不对吗?”
苏少遥只嘲讽地笑笑:“你问我我问谁去?沈少卿因此勃然大怒,退了婚事,怒指是我坏他姻缘,誓死不共妻。如今我婚事未定,他又成亲,还想过消停日子,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话音刚落,随即变脸,他抹去唇角那一抹红色,恨恨说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真觉得我们还是兄弟吗?还能是吗?”
还能是吗?
他拂袖而去,苏母跌坐在地上。
回想过去三十几年,欲哭无泪。
苏少遥出门坐上马车,他身上朝服绷紧,伸手解了腰带,全都脱了去只剩下中衣裤,这才觉得畅快。
酒意上涌,他只说去城北,蜷缩在了车上闭上眼睛小憩。
天气炎热,护城河上不时有船只行个来回,城北有个合琴湖,湖边水榭处常有人垂钓。
太后的确是听信了颜想的提议,回宫之后就向皇帝要了他这个人,命他去各个玉矿寻那足下莲,恐怕有一段时间是不能回来了,苏少遥躺了马车里面,颠簸了不知多久,才听车夫说道:“到湖边了,主子。”
他懒懒起来,挑了车帘下车。
车夫见他衣衫不整,顿时劝道:“一会日头落下天该凉了,湖边水汽大,主子还是穿上衣衫罢。”
苏少遥仿若未闻,走向湖边水榭,夕阳已经西下,湖面上金波微荡,他一身白色的中衣中裤,去了色彩的映衬,整个人都显得冷漠起来。
霞光点点落在湖面上,他站在水榭上负手而立,沈少璃从小就与他作对,从恶作剧到刻意污蔑,到最后陌路,那人总是用一种几近憎恨的目光看着他。
总说自己没有爹娘疼*,说母亲待他凉薄,可是他呢?
他原本有疼*自己的爹娘,上有兄下有弟,只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样。
爹不是爹,兄弟不是兄弟,母亲一生任性,可她失去两个男人之后,就未曾展颜,后不后悔谁能知道?
那些曾经疼*他的人,也都消失不见,唯剩下一个蹦蹦哒哒的小姑娘,如果他不护着,恐怕也在冷漠当中成长……
“少遥!”
他听见呼唤的声音只微微抬眸,不消片刻,背后传来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女子提裙而来,她乌发端庄高绾,尽快走得较快,却也翩翩生姿。
她到了苏少遥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听说你要去玉矿找足下莲,才去寻你,一听姑姑说你恼着走了就知道你一准在这。”
他气息难平,伸手拂开她的碰触:“走开。”
紫玉却是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真想念小的时候,那时候我最喜欢这片湖水,你总淘气,我记得有一次还把我推了下去,可我不会凫水,后来给你吓个半死,回去就挨了板子。”
她比他大两岁,那些记忆仿佛已经久远,苏少遥却没再挣脱,她重新抱了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少遥你怎么了?”她陪着他看着夕阳,柔声似水:“是因为少卿成亲吗?他毕竟是你的哥哥,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但我不怪他,都是造化弄人。现在又剩下我和你,感觉是上天的安排……”
她话未说完,苏少遥一把推开她,在她还没站稳的时候一头扎进了湖里面去。
紫玉站定,刚好看见他浮出水面,男人张开双臂,仰面在湖水当中漂浮着,随着水面上最后一点霞光隐没,与湖水融为了一体……
小伙计手脚麻利,宝之琳搬到绣坊之后,简单收拾了下,原本就是新房,顿时空了出来,前院楼上一间空房,楼下里外三间,后院除了灶房,还有三间。
颜想带了留文过去,又置办了些家具,因为时间短,也不想全都搬走,楼上那间暗间也就没动,偶尔还能过去作业。成亲了,就得向前看,她不愿搬去沈家,也不能带着沈家兄弟住罗家,自然得搬出来住才方便。
至于那些男人,等少君回来了,少璃好了,还得商量一下,愿意住过来就住过来,不愿意的她更省心,她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下,也将宝之琳原来那屋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上。
清风兄弟也跟着宝之琳去了,其他人没有来,原本显得拥挤的小小宝之琳一下就空旷了起来。
从窑上回来,她心情一直很好,苏少遥远毕竟和沈家有着万千的牵连,不好做的太过不去,先给支走,叫他消停消停。毁玉这件事,除了他没有别人,哄着太后来得这么快,无非就是想看她的笑话,故意在她的新婚夜闹事,故意给沈家找事做,恐怕存心不良。
夕阳西下,收拾了两个时辰的东西,她捶着腰感觉有点饿了。
留文自告奋勇说会下面,颜想就放心地叫他去了,结果等了半晌,竟然等来了一碗面糊,他差点给自己笨哭,不肯端上来,她看着锅里的面神情恍惚,什么也不说,真的盛了一碗。
难吃,真的很难吃。
难吃得很想哭,想起那人五味杂陈。
根本也容不得她有一点空闲,正是看着那碗面出神,沈家是小厮急急地跑了来,说沈少璃烧糊涂了,直叫她的名字。
颜想霍然起身,不小心掀翻了面碗,啪地落地碎了。
她走到门前,回头看见留文正在收拾残片,心痛得无以复加。
……君不见,我心依旧……
……也幸好,还未走远……
☆、45从此以后
第四十五章
沈少璃的确是烧糊涂了;他梦见自己站在马车面前;里面原本是他心心念念的娘亲;可转眼间就变成了颜想。她挽着二哥的手,两个人是有说有笑,仿佛没看见他一样。
他张口想喊她的名字;可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着急喊出一句土包子来。
她这才回头;却是扯了二哥来打他;他转身就跑;可似乎又跑到了那天下第一间去,里面有男有女;颜想又在其中。闭上眼睛都是那日欢…*的情节;她妖媚如丝,缠着他一次又一次。
他心想这是梦吧,他明明快死了,怎会回到那时。
可明明就是梦,就是在那梦里,那种心酸仍旧无以复加。
不想告诉她真相,不想她知道怕她得意拿乔,可是看着她日日与二哥亲密,心中妒火中烧,竟然难以忍受。
是梦吧,雪地上面又重现她的身影,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见她怎么也不理会自己,呆呆站立在地,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好冷……
“少璃~”是谁这么温柔地呼唤着他?
“少璃你醒醒……”颜想用力掐了他手臂一下,迫得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沈少卿给叫醒两次,可随后仍旧在睡梦当中胡乱喊着,不得已只得叫了她来。沈少璃睁开眼睛,一时间还分不清梦境还现实,只定定看着她。
颜想拿着巾子给他擦脸:“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下意识想动,被她一把按住:“别动,小心扯到伤处。”
一边坐着沈少卿,他伸手拍了下弟弟的腿,勉强扯出了个笑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二哥给你寻灵药去了,等他回来你就不会再烧了,到时候这皮肉之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沈少璃做了无数个梦,只觉疲乏,他双眼半阖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颜想伸出手来:“拉手。”
她探着他的额头,温度降下来许多了,这才松了口气,坐了他的床边。
他握着她的手,想起梦境来,艰难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双眼又睁开了些许,却是看着哥哥,沈少卿心里明白他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
沈三这才勾着她的掌心,颜想自从十二岁起,就没哄过家人,她养家在外,都是拿着银子扔回家,那时候一个个喜笑颜开,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下面三个弟弟,颜正自不必说了,他向来叫她名字,认为她本该是他的妹妹,那两个人成日就是上学,基本不见什么面。所以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沈少璃此时在她心里就如同小儿,尽力放柔了声音,对着他笑,这便是极限。
“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了以后再说罢。”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了下,随即拉直他披在枕上的长发,理顺理顺。
“过来些。”沈少璃眼里都是笑意,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还有些许腼腆,若不是趴在床上,恨不得拎了她的脖领子抓到身前来,可惜是动也不能。
她只得配合他,倾身上前,可他不依,扭了头到床里又说道:“到这来。”
他相比前两日有了些力气,但是一烧起来仍旧糊涂,颜想不想他多费口舌,脱了鞋子,就真的爬了床里躺下。她侧身对着他,沈三抿着唇笑了,喘息片刻才轻声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只能装作不知:“什么事?”
他笑,盯着她的眼睛,有一点欲盖弥彰:“那天,第一间的暗间里,你太傻喝了两碗合…欢药酒。”
颜想回想自己拿药酒当水喝的,的确是有点傻:“然后呢?”
他有一点点紧张,半晌积攒了些力气又道:“然后和我做了夫妻之事,不记得了吧?”
沈少璃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她凑上去,在他鼻尖上面落下一吻,好笑地挨着他躺好:“傻瓜。“
他瞪她,脸色微窘:“你知道吗?”
她仰面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