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县令大人,仵作可查验过尸体了?”
若水一开口听得王山一震,只觉得这声音如仙音一般,悦耳不说还听得人心里清爽。
“查……查验过了。”怕自己失了魂儿没敢直视若水,却又不能失礼,王山只得躬身对若水道,“那些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不是中了毒,这死因还真是说不清楚……”
若水与道虚对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
“大人,贫道是无名观妙善大师的小弟子,道号若水。这位是枯禅寺苦禅大师的亲传徒孙法号道虚。我们二人怀疑岐阳县的命案非是人为或是意外,倒有可能是与鬼怪有关。想来岐阳县在狐岐山脚下,县令大人当明白贫道的意思。”
“竟然是若水道长,失敬失敬。”
无名观的弟子多入世行善,而枯荣寺虽同样名声在外可弟子多是深居简出的苦修僧人,论起在老百姓心中的名望来,还是无名观更胜一筹。若水作为妙善大师的得意弟子,也是名声在外,不少官宦贵人皆想结识一番。只是无名观终究是方外之人修行之地,世俗之人想结交,也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安逸凡瞧着王山那一脸恭敬的样子,比着对自己是一点不差,顿时沉了脸色,只可惜没人瞧见。
“不敢当,烦请大人领路。”
“王爷是否一起……”
“不必了,本王旅途劳顿,就不去了,你们自去忙吧。”安逸凡挥了挥手强撑着面子,只盼着若水不会拉他一起去。七窍流血的死人,想想都觉得恶心啊……
若水促狭地睨了安逸凡一眼,抱着晨歌牵着道虚的手便跟着王山走了。
常人许是察觉不到,可若水道虚连带着小狐狸都不是凡夫俗子,越走近义庄周身阴冷的气息就越浓。
若水所修的道法尚水,趋于阴柔多一些,晨歌在他怀里待着自然不如在修炼至阳佛法的道虚怀里舒服。若水将晨歌交给道虚,又从道虚手里拿过自己的玉骨伞撑了开,皮毛都有些炸起来了的晨歌终于好受了点儿。
这无雪无雨的居然打起了伞,王山觉着奇怪却没敢多问,只道是高人就是高人,行为举止都与人不同。
待到了义庄,若水客气地让王山留在门外,王山也乐得不进来。死人嘛,谁爱看啊。
“两位请,在下便在门外等候,若有什么需要敬请直说就是。”王山到底是儒家门生,从小读着“子不语怪力乱神”长大的人,要不是亲身经历,他是不会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可这次的命案真是有些颠覆了他的信仰。
这一路上不说别的,道虚手上那串菩提子的念珠一直在发光他是看在眼里的。越是接近义庄,那串珠子转得就越快光亮就更耀眼。王山暗叹自己倒霉,这次可是真的撞见鬼了。
王山一人在门外胡思乱想自不去管他,却道若水这边一进停尸间就掏出帕子掩住了口鼻。这大冬天的,尸身当是不易腐烂的,可这义庄里的气味实在是腥臭难闻。
晨歌趴在道虚怀里,两只前爪捂在尖尖的鼻子上,一个劲儿嘤嘤地叫唤着。道虚看看晨歌又看看若水,把晨歌又交给了若水,摘下念珠便要挂到若水手上。
“又不是什么鬼王,区区怨灵还伤不到我,你又何必把这珠子给我。”若水推拒道,“这些人虽死了有段日子,可身上那股血腥味还在,还是我上前……”
“不必了。”道虚打断了若水的话,“我现在不避忌血腥味了。”
道虚这话真是惊到若水了。于道虚来讲,对于血腥的忌讳源于佛法的慈悲不忍,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而如今不再避忌,定是已经过了这一境界,体悟到了何谓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看上去很浅显的道理,有些僧侣要用几十年才能迈过去,不在其中之人根本无法体味其中之艰辛,而道虚似乎也不过就用个个把月而已。尤其是这几日,也未见他如何勤俢,最多是不落下功课而已,居然就突破了。
“看不出小和尚你这么木讷,还有顿悟的时候。”若水微微一笑,抱着晨歌后退了两步示意不拒绝道虚的提议,可仍旧是把念珠还给了道虚,微微扬起下颌,颇有些自负,“就算是如此,你也还是在无(色)界空无边处天里,比之道爷我还差那么一点点,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无关修为高低,你所修道法略有些阴柔,容易招惹脏东西。”道虚眼眸低垂,并未直视着若水。
“他们倒也要敢往我身上靠,你不觉得咱们一进这屋子,这屋子立时干净了许多吗?不怕灰飞烟灭就尽管缠着道爷我好了。”不同于平日里的嬉笑,今日的若水似乎带了锋芒,恍如一把在窍中嗡动的宝剑一般,凌厉地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道虚抬了眼凝视若水的凤眸,抬手抚上若水微凉的脸颊,“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无须事事只靠着自己,又谈何寂寞?不怕。”
不在坚持让若水拿着念珠,道虚转身去检查尸体。
若水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道虚的话看似毫无由来,更是与这眼下所做之事毫无关联,却是真真正正点破了自己心底的那一丝雾霾。可明白是一回事儿,跨过这个坎儿则是另一回事了。
一阵慌乱之后,若水闭上眼睛默念了几遍经文静心,待再睁眼时,便又是平日里那个古灵精怪颇有些妖媚气息的道人了。
好整以暇地看着道虚,有些懒散地随便一站亦是玉树临风,含着笑问道虚:“可有什么异常?”
正说着,道虚隔着空将棺材里的尸身翻转了过来,空气里弥漫的腥臭味道更浓了。
晨歌愈发地不安分了,一个劲儿“嘤嘤”的叫着在若水怀里扑棱。若水瞧着他是有话想说,可义庄这里格外阴冷,也不好叫晨歌变成人形,便猜测着问道:“晨儿,你可是想说这地方的诡异与狐岐山有关?是的话你就叫一声,不是就叫两声。”
晨歌激动地晃晃脑袋,“嘤!”
若水想了想又问道:“此地鬼气甚重,像是怨气极重的鬼所为。狐尾花也算得上是得了地气的灵花,若是生长的环境被鬼气所污染,自然是不容易开花了。莫不是此地的鬼气你在狐岐山上见过?”
“嘤!”
“如此说来,狐尾花不开的因由就在此处了。”若水眯着眼睛环视四周,这义庄里鬼气虽重却也似无根的浮萍一般没有源头,只是残存在这几个死人身上罢了。加之义庄这地方多得是枉死的人,更让人有些分辨不清,只是道虚正在检查的这几人身上的怨气似乎格外重。
“小狐狸,十二年前,狐岐山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起过?”
“嘤嘤……”
若水轻笑一声,幽幽说道:“我猜,这么重的怨念,八成,是个女人留下的……”
话音儿还未落地,就见四道黑影从尸体上闪出汇成一路闪电一般从门缝里冲了出去,下一息,义庄门口的门房里便传出了惊悚的喊叫声:“啊!”
晨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若水泰然自若地先将自己放在地上,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玉骨伞,又将一柄闪着淡粉色光芒的似是剑的东西缓缓插回到玉骨伞中。当剑柄上的机窍合上重新变作华丽的伞柄时,晨歌分明听到外面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狐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普通人是听不到的……
道虚走过来抱起晨歌,掌心上带着温暖柔和的力量轻轻顺着墨狐竖立起来的毛发。晨歌的身体筛糠似的抖动着,蓬松的大尾巴被他扯到眼前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惜被火燎没了的尾巴尖还没长出来,想盖住眼睛还差了那么一截,憨态可掬的样子把若水逗乐了。
“小可怜,瞧把你吓的。”
“这四个人想必是上山时候遇到了这个鬼怪的真身或者是踏入了‘它’所控制的地界才会沾染了这么重的怨煞之气。怨煞之气入体便会让人失了神智,若是不及时拔除便会七窍流血而死。”道虚一边安抚这晨歌一边蹙着眉看向义庄门口,就见王山和几个看管义庄的小吏正趴在门房门口抱着脑袋瑟瑟发抖,那模样真是没比晨歌强到哪去。
“看来真是个女鬼了,只是太没城府性子太急,才一被我道破是个女子便发狂发怒,还想凭着这点残存的怨气杀人,呵呵。”若水说着挑着眼梢瞄了道虚几眼,“这女鬼道行不浅,此处还未到狐岐山上,她竟能凭着留在死人身体里的气息杀人。不过我瞧着小和尚你和那些尸体缠绵了那许久也没沾染煞气,也当真是阳气十足了。你当真不考虑和我阳阳双修一番?”
“不要胡闹。”道虚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我们过去看看。”
若水见道虚抬步就走,带着笑意摇摇头道:“你呀,就这么金贵自己那点元阳,小心等明儿个上了山,全数便宜了那女鬼。”
王山和两个小吏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道虚也知道这时候过去若是拍他们一下说不准能给这几人吓死,便先站在几步之外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不必惊慌。”
王山一听是道虚的声音,这才奓着胆子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整了整歪斜的官服磕磕巴巴地问道:“大……大……大师,刚才那……那……”
“刚才贫僧已经查看过,几位枉死的施主皆是因遇了鬼怪中了怨煞之气所致,若水已经将残留在那几位施主尸体里的怨煞之气驱散干净了,大人刚刚看到的那道黑影便是。”
道虚此时想着,那道黑影许是那鬼怪的一个分(身)也说不定,之所以有把握说已经被驱散干净了……道虚望着正站在不远处慵懒随性地看着自己的若水和他手里那把伞……伞中那把鲜少出鞘的一夜昙,剑下从不留活口。
也罢,鬼怪作祟连取四人性命,被戳穿了还妄想着杀人,若是此时还想着讲慈悲,那就真真是迂腐愚蠢了,也不过就是虚伪的小慈悲罢了。
“二位,我们还是回去吧。一则这地方不干净……二则王爷身份金贵,还是有二位高人在身边下关才能心安……”王山身上的冷汗把亵衣都打透了,好在是穿在最里面的别人看不见。刚才光琢磨着请高人来给自己解决难题,怎么就把王爷忘了呢?要是王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把九族都搭上也不够赔的。
“大人,大人不好啦。”正说着要走,就见一个衙役一路跌跌撞撞撞了鬼似的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冲着王山大喊了一句,“王爷遇刺了!”
王山两眼一黑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若水走后,安逸凡便让人给他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休息。泄了气似的把自己扔进躺椅里,安逸凡揉揉脸,平生第一次觉得累心。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没有不会演戏的,装疯卖傻的安逸凡也不是第一个,可皇宫里那些人是用眼睛看人的,而若水真的是用心在看……
“呦,‘二’王爷,您这上山清修一番,还真是与在京城的时候大不相同了啊。”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安逸凡揉脸的动作停了下来,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随即便放下了手挑起一抹邪魅的笑闭上眼睛懒懒地招呼道:“和光,可真难为你啊。如此道行高深几近地仙的人,居然愿意收我这个‘二’王爷当徒弟。”
“啧啧,跟着无名观那个道士待了这才几天啊,你也学会斗嘴了。”一个容貌俊美如珍珠般散发着柔润光泽的青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