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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这么说我倒不觉得他是要死了,反而更像是怀孕了。”
同尘的玩笑话让道虚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好,索性闭眼合十装木头。
“那个小道士古灵精怪伶牙俐齿的,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木头疙瘩,他不觉得无聊吗?”同尘挑剔地瞥了道虚一眼,“啧啧”嫌弃了两声。
“老前辈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欺负我家小和尚的吗?”若水柔中带刚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听得道虚直皱眉:明明身子虚中气不足,何苦还要运气传音,自己又吃不了什么亏不过是被打趣两句而已。
“呦呵,还真是护短啊。”同尘说着走进了小屋,道虚也跟了进去。
若水侧卧在火炕上,一手托腮挑着顾盼生辉的凤眸看着同尘。像是刚睡醒一般,若水身上只穿了亵衣,领口大开着露出精美诱人的锁骨。
“啧啧,没想到你这个小和尚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瞧瞧把这身冰肌玉骨糟蹋的。”同尘打量着若水锁骨上浅玫瑰色的斑驳吻痕,半是调笑半是嫉妒地打趣起来,说的道虚面色一红。
若水浅笑着合上眼,虽然察觉到同尘的话里有一股子酸味却也不点破,只道:“我整个人都是小和尚的,这身皮肉他愿意怎样都随他,更何况小和尚伺候得我可是舒服得紧呢。”
道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上前帮若水去合衣襟。手碰到若水胸口的时候被若水并不怎么嗔怒地瞪了一眼,思及昨晚的情景,道虚只觉得脸上更烫了,手上放轻了动作怕再弄疼若水,又拉上被子哄到:“屋里虽然暖和但也要小心,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得了,少在老人家我眼前甜甜蜜蜜的,我来此可不是看你们琴瑟和鸣的。”同尘心里不好受却也不能明说,顺水推舟转了话题道:“昆仑山这么大,照你这个找法是不行的,刚好老人家我前些日子闲得慌,就带着三五仙友跑这山上转了一圈。”
昆仑山不比别处,山上灵气充足天才地宝数不胜数,尽管道虚若水要找的玉璧也并非一般的灵物法器可比,但毕竟年月太久,放在大山里与大海捞针无异。同尘想到四方天王被自己强行抓来卖苦力又要承受哥哥和光的雷霆之怒的凄惨样子,心里不由得畅快万分。什么生劫死劫的,我就要插一手,有本事你就一掌拍死我。
“恳请老前辈指教。”道虚闻言立刻躬身行礼,态度谦谨虔诚,就差直接下跪了。
若水亦是收敛了嬉笑的表情,却是垂下眼帘不语。
“指教谈不上,我并未找到那块玉璧。”同尘叹了一口气,赌气又如何,有些事情自己也是力所不及的,“那日山间一别我便回去翻阅典籍,发现此块神玉的来历并非女娲补天留下来的灵石那么简单。此神玉脱胎自混沌之间,乃是大道创世时流落在凡间的精华所在,只是早年间灵识未开,又年代久远,被误传为女娲补天之石罢了。”
“那此玉可还在昆仑山?”道虚心中一凉,若水现在的身体,无论如何也经不起长途奔袭了。
“应当还是在的。”同尘安抚地拍了拍道虚的肩膀,语气柔和了很多,“昆仑山上有一处山谷,相传是大道化形之时最后停留的地方。此处山谷甚是奇特,非是有缘之人无法靠近,即便是天帝来此也无能为力。整个昆仑山,只有此处我没有涉足过了。”
“此玉当真不会去了别处?”若水突然问道,“我记得前朝曾有获得神玉的传闻,后来神玉碎裂被供奉在寺庙之中,再后来便下落不明了。”
同尘闻言错愕:“你怎么知道?莫非是特意去查过?可我记得此事事关重大,有上仙插手将此事从凡俗史书之中摸去了。”
若水不答。
同尘并未深究,解释道:“那处山谷不仅等闲进不去,亦是等闲出不来。前朝之事,乃是神玉灵识所化,神玉的本体应当还在山谷之中。否则即便是当有此劫,若非灵识脆弱,又怎会轻易破裂。”
“多谢老前辈指点。”道虚再次施礼。
“不必道谢,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同尘摆摆手,在桌上留下一张地图,转身欲走。
“老前辈留步。”若水突然坐起来拦住了同尘,又笑着吩咐道虚,“老前辈帮我们甚多,你我前途未卜,来日能否报答还未可知,不如今日留老前辈吃顿饭也算是略尽心意。前日你采来的那种蘑菇味道鲜美,不如再去找一些?”
道虚深深看了若水一眼,对着同尘一躬身出了小屋。
“你把小和尚打发走是想做什么?”同尘见若水手中掐诀,会意他是想设下结界以免谈话又被偷听了去便替他动了手,“不过是隔音而已,你竟不能信手拈来了,可见动情愈甚反噬愈深,这狐族的双修之法还是不对路啊。”
“老前辈肯能看出我身上被道虚种下了同气连枝咒?若我未能寻得神玉免除一死,道虚亦会命归黄泉。若是原来我也是不怕的,他是带着佛缘转世的,此生不行下辈子接着修就是了,可是现在他……他若是死了,下场定然凄惨无比……”
同尘一怔,凝神细细打量若水,果然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前辈可能解除此咒?”若水跪坐在炕上正色望着同尘。
“……或可一试……”同尘叹息。
若水从火炕上下来走到同尘身前,缓缓下跪沉声道:“我若水自恃天资甚高又有傲骨,此生从未求过人,今日若水求老前辈帮若水解除此咒。那山谷所在艰险难行,即便是能找得到也未必进得去,能进得去也未必能找到神玉。几世轮回,我欠道虚的太多了,上天不过是借他之手让我渡劫,可我却拖累了他这么久……”
“你……”同尘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可知道此咒种下之时,他已将一半的魂魄分给了你。即便你此次不得神玉,有此咒在也许还不至于魂飞魄散,你们也许还会有相见的日子……”
“魂魄残缺之人入了地狱只能被关在枉死城里,永远没有解脱的时候,而我即便还能苟延残喘,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重返世间,而他的魂魄却是永远找不齐了……何苦呢……”
“罢了……我帮你就是了……”
“多谢老前辈……若水……无以为报……”若水深深叩首,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日同尘并未等道虚回来,道虚回来的时候只见到再次睡过去的若水。静谧绝美的睡颜更少了些血色,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更显得苍白,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道虚仔细查看了同尘留下来的地图,这几日又上山探了探路,因着同尘说非是有缘之人进不得那山谷,道虚考虑自己并未修习过《太上心法》应是算不得有缘人的,最终决定背着若水一起上山去。
这日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下着小雪却没有风。若水说自己也有日子没好好走一走散散步了,不肯让道虚一出门就背着他。
两人步出房间,若水招来跟来的影卫道:“你们回去吧。”
“可是四殿下……”为首的影卫一听这话立刻跪了下来,却被若水打断了。
“别叫我四殿下。”若水摆摆手,“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四殿下。如果当年没有那场变故,我现在应该是太子殿下而不是四殿下对不对?这世上有太多人看不清自己该有的位置,有了太多的非分之想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我始终很明白我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我只不过是无名观的一个小道士罢了。”
影卫齐齐垂首不语。
若水沉默了片刻,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对他来说已是很费气了,少不得要休息一下。
“回去帮我转告皇帝陛下,对于他的其他儿子来说他也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我觉得他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从来不怪他没去找过我,毕竟他是以为我死了,我们之间没有父子缘分罢了,替我谢谢他。”
影卫们无法拒绝若水,只能看着若水与道虚手挽着手相携离去。乌黑的墨发随着步伐在雪白的衣袍上缓缓摆动,结实有力的臂膀与略有些瘦弱的胳膊缠绕着,小麦色的手指与洁白的十指交缠在一起,两人漫步雪中的唯美画面残留在他们的脑海里,直到很多年后已然清晰如昨,对于见惯了生死权谋的他们来说,这是心底的最后一片净土,完美诠释着幸福的涵义。
山谷的所在并不很远,只是位置很隐秘罢了。红日当空,正午的阳光打在雪地上格外遮掩,若水安静地伏在道虚的背上,一手撑开玉伞,一手揽着道虚的脖子。
“小和尚……你……记不记得……我这伞中之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山间偶尔吹来的风撩动着伞檐儿的宫绦,若水眯着眼睛望着那抹飘动的杏黄,美目含笑,轻轻将头靠在道虚耳边。
“我记得那日……似乎是太师祖讲经……”道虚回忆着,又将若水向上托了托。对于他来说,背着若水爬山并不算什么,只是山上的积雪太深,自己背着一个人即便是用了轻身功夫也不好走。想到若水凭虚御风踏雪无痕的逍遥姿态,道虚向后揽着若水腰身的手臂不禁紧了几分,脸上也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是呢……苦禅老和尚讲经……说的是韦陀的故事……”若水吻了吻道虚的耳垂儿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苦禅老和尚总喜欢讲故事哄我们玩。那天讲的是‘昙花一现,只为韦陀’,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们这群和尚,也有如此……旖旎凄美的故事……”
“妙善大师似乎不喜欢‘一夜昙’这个名字。”
“嗯……师父他老人家修为精深,怕是早知道……早知道今日情状……或者隐约有感觉……只是她不能说罢了……所以她忌讳这样的名字。”若水叹了口气,“可我很喜欢,我想着那昙花……纵然只有一刹那盛放的时光也要等着韦陀,有这样的等待,应当是不寂寞的吧……至少有个盼头……”
“若水……”
“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老老实实地守着心去练《太上心法》,也许若干年之后能得证大道飞升太虚成了神仙,可那样我未必会快乐。让我忘掉一切成为道的化身没有自己的意识……我还不如不修道……”若水捻动着玉伞柄,目光迷离地望着转动的宫绦轻声呢喃道,“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只不过……我不会再叫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会离你远远的……等哪一日你成佛了,我就去许愿做一朵昙花……在你的道场等着你……”
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一处奇异的地方,重峦叠嶂的雪峰上居然出现了青翠的颜色。高耸挺拔的松柏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树与树之间萦绕着五彩的光芒。
不知为何,原本可以一步一里的缩地功夫自打到了这座山谷所在的山峰就不能用了,道虚听着若水越来越小的声音,一股凉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心底一阵阵慌乱,又好像被火烧着一般难熬。想加快点步子又怕若水颠得慌,额头上不禁渗出汗来。
“小和尚……你说这片林子有多大啊……那块玉又在哪呢?”若水轻笑出声,“其实……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知足了……纵然我此生只有十六年的光阴,我也是用一生在陪伴你了……足够了……”
眼角滑出滚烫的泪水,若水却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充实。
“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那句话……我说……我如果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让你叫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