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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山把庚二放到自己肚子上坐著,摆出一副你想怎麽揍随你的姿态。
庚二盘腿坐在传山的肚皮上,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姿势有什麽不妥,他还在想要怎麽教训这个家夥。
「今天不要用雷符好不好?我有正事跟你说。」
「可我用拳头打你,你又不疼。」
「那你咬我?」
庚二用怀疑的眼光看他,「我每次咬完你,你的表情都很恶心。」
「那是我疼痛的表示。」
「不要以为你用这种正经的表情看著我,我就会相信你。哼哼,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我以後……」庚二动了动,「我屁股後面好像竖起了一根棍子?」
「污浊之心在影响我。」传山这句话并不是假话,他真有这种感觉。
「……无耻不要找借口。」庚二伸手指戳他。
「我算了下时间,我们该去找送行大尊了。」
庚二一口心火被堵住,肉拳头捏了好几次,可想了好几个报复方法都觉得最後吃亏的还是自己,只好丢下一句狠话,「你再在脑中胡思乱想,我就天天用炼龙锤砸你!」
「好。」
「呃……我真的会!」
「嗯。」
看著传山温柔的眼神?庚二脸莫名其妙地红了,屁股悄悄往前挪了一点,想尽量避开身後那拼命彰显存在感的某棍状物体。
「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件事。那你打算什麽时候离开?」
「明天就走。」
「明天?这麽快?」
「我们得留些时间寻找送行大尊。」
「也对。我总觉得後面会有些麻烦……多留些时间应付也好。」庚二头疼,那位会就这麽让他们顺利出去吗?怎麽想都不太可能。
传山悄悄抓住庚二的小肉手,盯著庚二的双眼,用低沈得让人牙酸的嗓音道:「出去後等所有事了,我带你去我家见我爹娘还有弟妹,还有我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
「野味十八吃。」
「什麽?」
庚二提醒他,「你以前答应我要带我去你家乡吃你家乡特有的野味十八吃,我都记著呢!有野猪、山鹿、野鸡、野兔、水鸭、塘鱼、螃蟹、河虾……十八种野味,十八种吃法。」
传山吃吃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
一个普普通通的字眼,偏偏给这人说出了无限暧昧和柔情。听得庚二小心肝一阵乱颤。
「我奶奶烧菜可好吃了,她特别擅长爆炒,就连京城皇帝的御厨手艺也没他好。」传山没有见过皇帝,更没有吃过御厨炒的菜,不过这不妨碍他坚定地认为自家祖母的爆炒手艺最好。
庚二眼睛亮晶晶的。这时传山在脑中意淫他的罪恶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後,哎呀,反正只是脑中想想,又没真的把他怎样,他庚二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我娘和我姥姥善做面食,面条、饺子、馒头、包子,什麽都会做。我姥爷烤的锅盔,外硬里软,吃起来喷香。我爷爷爱熬骨头汤,每次他一熬汤,全村的狗都跑我们家门口转悠。我爹虽然不会烧菜做饭,但他会烤山芋,烤出的山芋那个香软甜糯哪。」
庚二满脸向往。
「我妹我弟特懂事,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真的呀?」庚二有点害羞了。
「嗯,我们全家都会喜欢你,因为我是这麽喜欢你啊……」传山眸中蕴含的柔情几乎要流淌出来,就那麽静静地看著庚二,握著他的手,似乎要把他的身影刻印到眼眸中。
庚二脸色有点奇怪,小脸蛋红通通的,慢慢低下头。
传山拉著他,把他的身体一点点拉向自己胸膛。
庚二的身体慢慢倒下,传山正要伸出手搂住他。
庚二突然踩著传山的肚子蹦了起来,一头栽了下去。
传山坐起身望向树下。
水潭边一只小胖墩仰头看了他一眼,哧溜一下不见了。
传山抬头,望著灰黄色的天空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
爹娘啊,儿子我就认定他啦,以後带他回家看你们,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
混世记 第八集 07
原界时间,距传山和白瞳进入血魂海整整一年後。
厚土星还是老样子,漫漫黄沙一望无尽,顶头两个太阳烤得大地一片寂寞,遥远的东边天际有七颗颜色各异的星球,北边则是一弯月牙。
一块长条巨石上一蹲一坐著两个身影。
单膝跪地、半蹲半坐著的是位身穿布衣、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长长的黑发随意扎起,棱角分明的面孔说不上有多俊俏,配上一双微带笑意的深邃眼眸,却让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印象深刻。
男子脖颈间还扎了一块红巾,鲜豔的血红色不是谁都能压得住,弄不好就会给人以邪佞之感,可配在这人身上却只显得此人朝气蓬勃、正义凛然、刚正不阿。
蹲在地上的人通常姿势都不太好看,可这人显然也是个例外,就算半蹲著,他的脊梁也不由自主挺得笔直,就像经过长时间的军事训练,而这些军姿军态早已深刻入灵魂。
坐的是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小胖墩,圆滚滚的身材裹著一件青色文士衫,脑袋上扎著一个书生髻,五官漂亮得不像男孩子,就是脸蛋肥了点,肉嘟嘟的。
大概蹲下来太费力,小胖墩两腿下垂坐在巨石上,肉乎乎的手掌抓著一个水壶猛往嘴巴里灌清水。
「我第一次发现无尽黄沙也是如此美丽。」半跪半蹲的男子感性地说。
胖墩少年看看远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高温让远处的空气扭曲变形产生了波浪一样的纹路,有些含晶体的沙砾反射出刺眼的光茫,千里范围内看不到一丝绿色,这样的景色美丽吗?为什麽他只感觉到死亡和寂寞。
「太阳啊,难以想象我已经有四百年没有看过太阳。哦,这炙热的阳光,多麽温暖宜人!这充满人类气息的空气,多麽温馨养人!这里对我已经没有影响力的重力都让我如此怀念。」
胖墩少年默默地抹抹脸上的汗水。就算他的肉身已经有凝气期修为,两个太阳的威力还是难以阻挡。
「奇怪,为什麽我们没有回到厚土门後山?」
「精确传送很费事,你应该感激那只红猴子把我们踢到了厚土星上,而不是踢到我们头顶的太阳上。」
「这麽说我们真回来了?」
「嗯。」
「我们没死?」
「还活著。」
「我们真的真的从那该死的血魂海里出来了?这不是做梦?」男子声音颤抖道。
「不是。」胖墩肯定道。
「……我操你血魂海的祖宗十八代!」男子突然表情扭曲,腾地站起,指著天空破口大骂:「阴险!卑鄙!无耻!狗屎的灵魂解脱!我解脱你全家──!你他娘的竟然让二十几万魔族排队向我念经诉苦,你他娘的老子连自杀都不能!你你你简直恶毒到姥姥家!血魂海界主,我操你全家!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变秃头,全家得花柳……」
男子站在巨石上愤怒咆哮,滔滔不绝骂了足足有一刻时。
胖墩少年万分同情地看向此人。灵魂解脱,这是每一个离开血魂海的魔修必须经历的一关,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不是闯关者的灵魂被解脱,而是闯关者去解脱血魂海所有死亡魔族的灵魂。据说每个闯关者帮助解脱灵魂的数量跟他的具体修为和血魂海界主对他的印象有很大关系。
倾听二十几万魔族的苦难史,这人算不算历来血魂海解脱灵魂数量最多的一个闯关者?
「你耳朵里现在还有回音吗?」胖墩少年抬头问。
正骂得爽快的男子声音一顿、浑身一颤,险险从巨石上摔下。
「……庚二!」
「喝水。」小胖墩立刻举起水壶。
没错,这一对难兄难弟正是刚刚被从血魂海踢出来的传山和庚二。
传山恨恨地瞪著肉乎乎的庚二看了半晌,一把夺过水壶,「咕嘟嘟」灌了个饱。水喝够了,也骂够了,一抹嘴,改蹲为坐。
「庚二,以後你再跟我提「灵魂解脱」四个字,我立马强奸你。」
庚二撇嘴,终归没胆子说出「有种你就试试」之类的狠话。
传山痛苦万分地呻吟一声,单手挖挖回音不断的耳朵,握著水壶仰身躺倒在巨石上。
到现在他的耳朵里还回荡著一个又一个魔族的诉苦声。
无尽的红色海洋,到处都是漂浮的魔族灵魂,他的任务就是坐在一艘木舟上,倾听所有来到他木舟上灵魂的倾诉。
无法动弹,无法开口,无法拒绝,无法练功,更无法关上耳朵,声音似乎被直接送入脑海。
刚开始的一个两个还能当故事听,当听到第十个,他就有一种想要劈死眼前灵魂的疯狂感。
当听到第五十个时,他想把整个血魂海都给烧了。
听到第一百个,他只想自杀,怎麽死都行,只要别再让他听那些魔族灵魂絮絮叨叨他的前生往事。
「我们家住在……,我爹我娘是……,我两岁的时候……,我娶的新娘……」
「我第一次修炼、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杀生、第一次失身……」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胳膊上可以跑无角马,拳头上可以站独眼魔,一顿饭能吃……一拳头能够打倒……」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贵的……,我命令你让我生命立刻复苏,我可以每年献你一千祭品,活生生的祭品!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是……」
「呜呜,我不想死啊,我的新娘还在等我,我还没有跟她上过床,哇──!我新娘她……」
「这里是哪里?我好害怕,爹,娘,你们在哪里?哇──!」
「我死得好惨哪好冤哪!都是那些该死的外来者!总有一天我要杀光他们!我是无敌的虫族!没有谁可以把我们打倒!虫母娘娘万岁──!」
每个死去的魔族灵魂也不管他想不想听,一意孤行地把自己一生说给他听,最可恨的是有的魔族特别罗嗦,说一遍不够,很多事情非要翻来覆去说上十几二十遍,听得他恨不得自戳双耳再把那魔族灵魂扔进马桶里淹死。
怪不得血魂海要叫血魂海,怪不得从没有人解释血魂海为什麽叫血魂海。大概每个从血魂海里出来的魔修都跟他一样,只恨不得把最後那段经历从记忆中挖去。
也许魔修讨厌和尚的缘由就源自血魂海最後一关的悲惨经历?传山脑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随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血魂海界主为什麽要在最後设这麽一关?」传山怎麽想都觉得这个「灵魂解脱」才是血魂海最可怕的关卡,没有之一。
「偷懒呗。」
「嗯?」传山偏头看向庚二。
庚二,「你最後待的那地方其实就相当於血魂海的地狱轮回境,不管枉死的灵魂、还是善终的灵魂,谁都不会那麽心甘情愿地就这样消失。向界主诉苦再化作新的生命是血魂海界主特许给血魂海原住民的福利,只是……」
「他听烦了,所以换我们来听是不是?」
庚二点头。
「……我以後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男人咬牙发誓。
「那这个以後恐怕会很遥远很遥远。」某胖墩诚实道。
男人搔搔眉毛竟然没有生气,偏头对著胖墩少年微微一笑。
小胖墩被男人充满攻击性的眼光看得有点害怕,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男人失笑,挺身坐起,「走吧,我们去界碑带找十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