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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雕……”男人踉跄着后退跌倒,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进身体的短剑,乌黑的剑柄昭示着这是魔界的兵器。
我在干什么!突然如梦初醒般回神,花雕只觉得天旋地转,血从凌千夜的身体迅速流出来,把他衣服上面的菊绣纹染成妖娆的红。
昊音听到响动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面,不假思索就击向小狐狸的胸口。
“昊音!”凌千夜拼着最后的力气拽住昊音的衣服,然而掌风依然划伤花雕的脸,细细的血痕从他的眼角泪痣直直划到脸颊。
“你!”看到小狐狸脚踝没有玉铃铛,昊音抱着凌千夜冲他喊,“千夜和你父亲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当初如果不是他求情,就凭你在天门的所作所为,杀你都不为过!”
“不是我……不是……”花雕慌乱摇头,恢复记忆的同时,他的脑海突然完全空白,只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不断回荡,蛊惑般不停地说:杀了他,杀了他。然后,他拿着不知道是谁递给他的短剑,浑浑噩噩走到偏殿,再浑浑噩噩地……
“来人!给我抓住他!”昊音的声音尖锐到刺耳。
小狐狸看着凌千夜脸色如金纸,心急如焚,然而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咬咬牙,跳窗跑出去,拼命地跑,没有方向地跑。掌心似乎有湿意,他摊开手,血从被指甲戳破的地方向外涌。
追兵渐近,花雕停步,回头呆呆看着,很多人,乱纷纷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追兵慢慢围过来,小狐狸没有动,直到这时候,痛意才渐渐从五腑六脏四肢百骸透出来,慢慢汇聚到心脏,只是胸膛那一处似乎无法再跳动。
“千夜……”动动嘴唇,他无意识地喃喃,千夜千夜千夜……
“发什么呆!”黑龙呼啸而来,龙爪勾着小狐狸的衣服带他飞离。
落地,是不知名的山涧,朔夜走到溪水边洗脸,回头看到小狐狸依然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就甩手把水珠洒过去,说道:“还好吧。”
花雕眨眨眼睛,好像堵着的气终于缓过来,细细地唤道:“师父……”
朔夜无奈,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看着小狐狸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叹道:“知道我是你师父,看来你已经恢复嘛。好啦不要哭,千夜要是看到会心疼死。”
话音刚落,小狐狸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好希望是噩梦,但是剑刃咬进肌肤的声音他记得很清楚。
“师父,千夜他会死吗?”
“你干什么好事?”
“我刺伤他。”
“因为你爹?”
小狐狸低着头不说话,跳窗逃走的时候他回头,正好看到千夜慢慢闭合眼睛,那么美丽的碧蓝,以后还可以再看到吗?
拍拍花雕的头,龙帝平静地安慰道,“他是冥帝,明白吗?”
小狐狸抬头看着朔夜清亮的眼睛,终于重重点头。
吃完烤兔肉,朔夜拨弄着火堆,问小狐狸,“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花雕摇头,心绪茫然,他不知道他的族人现在怎么样,扣着谋反罪名,重则灭族轻则流放,他要去哪里找他们呢?蓦然想到在密林开酒楼的红袖,小狐狸眼神更加暗淡,虽然红袖曾经是他的侍女,不过她离开天宫很多年,何苦去打搅她。思来想去,小狐狸越发难过,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如果没地方去,你先跟着我。”
“师父?”
“我们去隐渊。”
隐渊是天底下最深之处,终年被雾气笼罩,鲜少人知道雾气下面是什么。朔夜带花雕来到隐渊旁边的天人峰,潜下去之前,朔夜把手放在小狐狸的头顶,“你不能顶着这张脸下去。”
渊底是一座座相连的营帐,绵延数百里,中间的巨大宫帐特别富丽堂皇,在万点灯火中扎人的刺眼。朔夜落地之后就带着小狐狸径直进宫帐,里面珠屏围锦幛,玉阶卷晶帘,璀璨饰物随处可见,烛光之中美伦美奂,奢华异常。看到王座中间悠闲品酒的男人,花雕暗暗吃惊,他正是六百年前与昊音争夺帝位失败之后据传已经身死的前天界大皇子靖宁。
“你总算过来。”向朔夜举杯,靖宁笑道:“这么说你承认我才是天帝?”
朔夜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蔑然笑意,冷冷道:“等你成功我自然会尊你为天帝。”
靖宁自讨没趣,目光就转而在小狐狸的脸打转,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朔夜,我以为你对扬羽是一心一意。”
“龙性淫。”轻佻地说完,朔夜故意把小狐狸扛到肩膀,对着靖宁身边的侍从说道,“带路,我要休息。”
走进早就准备好的营帐,朔夜把小狐狸放下来捂着他的嘴,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等确定侍从离开,才松手。
“师父你要谋反?”花雕急道。
朔夜坐在床边摆摆手,“不要说那么难听,我和靖宁只是各取所需,他要权我要人,仅此而已。”
“可是……”小狐狸愣住,朔夜是上界第一战将,他突然叛离,上界恐怕已经乱成一团糟吧,加之千夜被自己捅伤……本能地想报信,小狐狸尚未跑到门口,地面突然暴起三道水链,似巨蟒扑向他的腰和手脚,把他牢牢禁锢在方寸之地。
“不要坏我的事。”走过来拍拍小狐狸的头,朔夜朝床努努嘴,水链立刻捆着小狐狸把他摔到床中间。
“睡吧。”说完,朔夜给小狐狸盖被子,然后把帏帐扯下来就地铺平,倒头就睡。
花雕动弹不得,只好静静躺着,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措手不及,不过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思考。
昊音说父亲的死和千夜没有关系,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趁着自己恢复记忆思绪混乱的时候施惑心咒让自己刺伤千夜的人又是谁?
师父为什么要背叛?
太多太多疑问,小狐狸怎么想都没有头绪,只是徒增难过。
花雕,如果你再强一些……暗暗咒骂自己没有用,他偷偷哭,胸口仿佛压着千斤石,挣扎着才能够呼吸。
狂风过,撕扯着发出尖利呼啸,天好像被撕开一个口,雨水哗啦啦往下倒。昊音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如墨漆黑的夜色,神情冷若冰霜,半晌,他转身走到床边,默默凝视着暖色床帐。
“昊音……”里面响起微弱声音,一只手伸出来,在烛光中泛着淡淡的青色。
坐下来握着那只手,昊音低声安慰道:“放心,我没有对花雕怎样,朔夜把他救走。”
里面的人松一口气,挣扎着想坐起来,似乎扯动伤口,疼得轻轻喘息。
“不要动,伤你的剑上面沾着魔界秽物,照理花最易被秽物腐蚀,然而所有花里面唯独你不一样,可惜他们算错这一步。”
凌千夜费力地坐起来,掀开床帐,脸色青白,而且完全没有平日的温文尔雅,“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很多啊,你想先听哪一件?”昊音故作轻松地微笑,眉宇间却愁云笼罩。
“不要跟我贫!”凌千夜说着咳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猩红从掩着嘴唇的手指缝间漫出来。
“好吧,老实说,大皇兄背后明显是魔界人,为了把我拉下去他真是不择手段,销声匿迹六百年,终于还是出来,不过他这次比以前聪明得多,朔夜八成已经投靠他。”
“扬羽呢?”
“扬羽中毒根本无法出战。”
“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是你在人间和小狐狸亲亲我我的时候啊。现在你受伤,我的胜算又减少,如果战败我就自刎,连累到其他人非我所愿啊。”说完,未等凌千夜有所反应,昊音迅速站起来离开寝殿,雨声切切,墨耀在后面为他撑着伞。
上碧玉桥,看着湖对岸在雨中飘摇的秋海棠,昊音突然开口,“事情准备得怎么样?”
墨耀恭敬回答:“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
昊音微笑,眉如剑锋眼似冰封,“好,既然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夜花行.第十七章
秋末冬初,战事起,上界的风云变化自然影响到凡间,仙界和神界全力维护,不过依然多处时令改变,幸而未有妖邪作乱。
进城门,小狐狸抬头望天,十月的江南竟然细雪纷飞,各家店铺都挂起色彩鲜明的风灯,给暗沉沉的天色增添些许喜庆。花雕找到忘尘居,原本以为会看到记忆中歌舞升平的熟悉景象,可是面前烧焦的残垣断壁是什么?
夕照呢?若嫣呢?茫然地站着,直到雪花落满头,花雕才慢慢转身离开,到附近酒楼打听才知道一个月前忘尘居突然起火,幸好所有人都逃出来。之后,云夕照把凌千夜的酒庄钱庄绸缎庄茶庄全部卖掉,带着无处容身的小倌们离开扬州。
犹如当头遭棒打,花雕愣许久,转身冲出去,再度跑回到忘尘居的废墟前。
他闯祸变成九尾狐模样的时候,凌千夜日日抱着他,无与伦比的温柔体贴让他眷恋不已,恢复人形之后和夕照他们笑笑闹闹,整日也是过得轻松悠闲。现如今……应该说世事无常吧,他终于连最后的念想都失去。
在心底埋藏的东西被一点点挖开,鲜血淋漓。
雪的味道仿佛夹杂着难以忽略的悲伤。
默默闭起眼睛,小狐狸浑浑噩噩地转身。
回营地,丝竹声声,灯影摇酒香飘,厮杀多日的众人完全沉溺在风花雪月中尽情享乐,花雕微微皱眉,径直回到朔夜的军帐。里面没有人,小狐狸随便洗洗脸,刚准备上床休息,传令兵过来通报,请他去王帐。
靖宁对他和朔夜的关系非常在意,小狐狸心知肚明,靖宁拉拢朔夜的筹码就是承诺登基之后把扬羽赐给朔夜,所以自己对他而言则是难以掌控的棋子,必须万分小心。不过按理,扬羽是不亚于朔夜的武将,上界乱成这样,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出战,可是他始终没有露面,羽族更是按兵不动,让人不得不怀疑天界确实要易主。
进王帐,诸位将领都是左拥右抱,朔夜同样揽着一个漂亮少年,看到小狐狸进来,就招手示意他过去。
舞女们和着缠绵悱恻的曲调款摆柳腰,轻薄纱衣下面是柔若无骨的雪白身体,水润的眼直勾勾,丝毫不掩饰妩媚的风情。
花雕乖乖坐在朔夜身边埋头吃菜,冷不防脑海突然响起朔夜的声音,“好好听着。”
他惊讶抬头,朔夜却依旧是之前的懒散模样,一边和他人谈笑风生一边逗弄怀里的少年。
明白朔夜刚才用传音术,小狐狸低头继续吃,同时聚精会神地注意周围的动静。
歌低舞回,酒觞人醉,席间的废话跟着多起来,不知道是谁提到六百年前的事,喝得晕晕乎乎的靖宁就得意洋洋说起来。花雕默默听着,手指下意识捏断白玉箸,幸而没有人发现。
“南战将花云?他忠心是忠心,可惜是愚忠。父皇老糊涂,执意立昊音那个小杂种做太子,他作为臣子难道不应该劝阻吗?亏我母后有恩于他。”
“本来我安排得万无一失,都是他坏我的事,回头竟然劝我好自为之,他以为他是谁!”
“冥帝千夜,说真的,若非碍着他的身份,就凭他那张脸,我倒是想把他收归私房。可惜他有眼无珠,和昊音交好,而且他那么喜欢花云的儿子,正好给我机会。”
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