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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怪异的声音停止了,当然不会让人感到放松,只会令人更加惶恐不安。
“走!”还未看清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阖桑反手抓住白蟾宫,加快速度往黑暗的前方飞去。
而只是方才的那一瞬间,透过红光,白蟾宫清楚地看见,原本长相怪异的六道逆相中,“人”字和“天”字逆相突然如一滩烂泥倒了下来,死气沉沉地悬在虚空中,红光闪烁间,他看到两只逆相的肚皮倏地从里被一股力量破开了一个洞,转眼间,无数染着磷光的蠕虫从里面钻了出来,有些瞬间蜕变长出了薄如蝉翼的翅膀,像是一股被吹起的沙尘,一下扑倒周围的无相和尚和其他的逆相。
很快,和尚和逆相都像崩塌融化的雪堆,霎时被虫子们吃得干干净净。
“不想被吃掉,就不要发愣。”阖桑依旧捂着左眼,鲜血早已染满整只手,他只顾拉着白蟾宫不停往前走去。
“你的眼睛怎么了?”白蟾宫看到他的手一下一下的震动着,像是有什么想要从眼睛里挣脱出来。
阖桑没心没肺地笑了下:“你不会想知道的。”脚下的速度没有慢下半分。
白蟾宫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想了下开口却说的是:“也许我应该听你的话先走。”
阖桑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就算他眼下是个累赘,对白蟾宫可能会造成威胁,但是,是白蟾宫亲手将他从黑雾里拽出来的,那么谁都别想再丢下他,他自己也不行。
谁叫白蟾宫要回来呢?
只是,眼下的路早已不是之前的通道了,四周漆黑一片,宛若虚空,到处都是一片混沌。之前还有六道逆相的邪光若隐若现,此刻逆相被破肚而出的虫子啃食得精光,勉强能视的,只有身后密密麻麻越来越接近的点点荧光。
若不知晓那是什么,回头看去,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虚空里,应是极为壮观浩大的,像是一条深埋在地下的星河,璀璨无比,可此刻两人都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一幕奇异瑰丽的景色,因为也许只要慢一步,他们就不再是自己了。
或许,是变成丑陋的六道逆相,或许是变成像那种带着荧光的黑色小虫,又或许被啃食得什么都不会剩下,魂骨无留。
眼看着前面的路越来越像是没有尽头,突然两人像是撞到了什么极硬的东西,一阵沉重的钟声瞬时如闷雷轰然响了起来,那巨大的响声像是一圈圈的波纹,荡出很远很远的地方。
眼前突然亮起一阵白光,两人忽而感到浑身无力,双双坠了下去,等回过神时,落下的地面竟是一片烧得通红的流沙,四周变成了向外凹下去的暗色墙壁,抬头看去,出口细小,圆滑有唇,像极了一口巨大的细口大缸,而他和白蟾宫此时都被装在里面,不停陷进缸底的流沙,那些烧得通红的细沙,灼热得两人的皮肤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这也是六道逆相搞的鬼?”阖桑的折扇早在方才逃走的时候丢掉了,现下他正一只手抓着白蟾宫,另一只手依旧牢牢捂着左眼。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不远的白蟾宫下陷的速度极快,从落下来到现在,他几乎只有肩膀和头,还有阖桑抓着他的那只手露在外面。
“抓紧我,不准松开!”阖桑想想办法从热沙里跳出来,但两只腿就像是被砌在了沙里,纹丝不动。
只是片刻,白蟾宫已经有半张脸埋进了通红的热沙,他艰难的呼吸着,闭起双目,忍耐着巨痛似地皱着眉头,高温灼出的水泡很快爬上了他那张绝色的容颜,阖桑抬头看向他时,生生被吓了一跳,握着白蟾宫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一下。
像是感应到了阖桑一瞬间的迟疑,白蟾宫猛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下一刻,整张脸沉没进了流沙之中。
等阖桑回神时,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那只被烤得近乎面目全非的手。
这时,头顶突然落下许多冰冰凉凉的东西,阖桑抬头看去,见几个小鬼站在缸口边,向偌大的缸里铲着什么东西,嘴里唧唧喳喳说着什么,仔细看落下来的东西,竟是细细的冰屑,像是雪一样,很快在通红的流沙上堆积了起来。
再看时,缸底结起了一层冰,冰下是烧得通红的沙,冰上,缸壁上都结起了细长的冰棱。
而阖桑就这样被冻住了下半身,一只手紧握着白蟾宫那只唯一露在外面,同样也被冻住的手,无从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回
作者有话要说:
留在石室的三人,褚宁生最先醒来,木鱼见自家主子跟白蟾宫都不见了,墙上的长明灯也少了一盏,猜到两人出去探路,心里有些不太爽快。
苏小慈原想大家在石室等他们回来,但木鱼坚决要去找阖桑,为了不让大家太分散,褚宁生和苏小慈也只好跟着木鱼一起去找二人。
出了石室,有左右两条走道,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木鱼就地捡了些东西做成火把,蘸了些墙上长明灯的灯油,点燃,又回到了石室门口。
三人看了看幽长的走道,灰尘和蛛网铺得到处都是,正发愁走哪边,褚宁生指着左边的走道说:“这条路上有脚印。”
木鱼和苏小慈低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走道漆黑的深处。
看着脚印,苏小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没想出个头绪,木鱼已在前催促两人赶快跟上。
走道很窄,四周圆滑,偶尔有蛛网垂下,越往里去越是狭窄,才刚走了一会儿,三人发现,他们要微微躬身才能继续前行。
“好像有点不对劲。”苏小慈跟在褚宁生身后,书生身上贴着白蟾宫的符,她暂时还可以接近他。
木鱼停住,也觉得哪里不对,他抬头张望,抬得太高差点撞到头,皱眉正想抱怨两句,忽而脸色微变,有些怪异地嘀咕道:“这走道怎么越来越窄了,主子和白蟾宫两人进得去么?”他走在最前面,再往前走,左右几乎只容一个小孩通行,木鱼本就身形矮小,外貌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不像后面的褚宁生二人,因为是大人身形,所以感觉那么强烈,此刻快撞到头了才觉察出不妥。
褚宁生和苏小慈再往前走了几步,已无法继续前行,两人握着火把照了照前面,此刻众人心里都没底,他正想出声将木鱼唤回来,眼角忽而瞟到脚下那一连串引导着他们的脚印,收回目光的时候心底觉得有些古怪,便低头再看了过去,片刻,他身形一震,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直窜头顶,炸得他头皮发麻。
“这……这些脚印,怎么都变小了?”
木鱼没想到书生有这么一说,诧异地回头:“你瞎说什么!”脚印怎么可能忽大忽小。
褚宁生有些结巴,微微发抖指着地上的脚印说:“不……不是,这脚印看起来真的像是小娃娃的!”
苏小慈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经书生这么一说,她忽而想起最初看着脚印的违和感出于哪里——
白蟾宫和阖桑是两个人,但这些脚印,只有一个人的。
“宁生说的没错,这些脚印有古怪,白官人和五公子应该不会分开行动,另一边的走道也没有脚印,怎么偏偏这里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木鱼脸色有点不太好,他转身走回来,沿着脚印想再仔细看看,谁知褚宁生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他火把差点脱手而出。
“臭书生,你鬼吼鬼叫什么!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木鱼铁青着脸冲褚宁生骂道,这一路,他是受够书生这个霉鬼了,之前看他半死不活可怜兮兮的,没忍住跑去求主子施恩,结果害得他们现下被塔底的妖怪缠上,主子和那个白蛇又不晓得跑去哪了,这会儿这个没用的书生又老是一惊一乍的,再这么下去,他怕他管不住自己总有一天会捏死书生。
“小官人,你不要怪宁生,他并非有意吓你。”苏小慈心知眼前这个小山神除了黑帝五子是谁都不待见的,所以即使她也不清楚褚宁生又怎么了,私心上还是向着褚宁生。
褚宁生喘匀一口气,指着木鱼,脸色惨白地说:“我……我刚才看见一个小孩儿……就在你背后!”
木鱼与苏小慈俱是一惊,这是地下,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儿?
“书呆子你是被吓傻了吧?这是地下,又不是别人家的院子,哪来的小孩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阖桑两人不见踪影,走道越往里越是说不出的古怪,这个节骨眼上,褚宁生还妖言惑众,木鱼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胖揍褚宁生一顿痛快痛快了,之前书生赢了他的钱是,骗书生去达多塔也是,次次都叫他心里堵得慌。
“我没胡说八道……真的,真的我看见了!”
手中的火光摇曳,投在石壁上,像是铺了一层黄皮,三人的影子投在上面歪歪曲曲的,木鱼警惕地抬头,四处张望,走道两边依旧一片漆黑,静得出奇,哪有半个褚宁生口中小孩的影子?
木鱼有些恼火地瞪向褚宁生:“你烧糊涂了是不是?看到这些脚印变小了就说看到了小孩?那你看到猪在天上飞,是不是要说看到了玉皇大帝?”
褚宁生胆子虽小,但饱读诗书,并非崇信怪力乱神的神棍,此刻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挨着苏小慈,像是忘了他身边这个白衣女子也是鬼魅:“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刚刚我看到一个小娃娃在你身后,没有声响,就这么站在你脚边,好像想去拉你,我刚想叫你他就突然不见了!”他是有些怕木鱼的,木鱼发起飙来有时候跟发疯差不多,说错一个字就可能惹得他大发雷霆,但木鱼不信自己,褚宁生又着急得很,就怕这走道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一阵阴风慢悠悠地从三人间刮过,木鱼打了一个激灵,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一个黑影从身前闪过,矮矮小小的,和个两三岁半大的孩子差不多,他看书生和女鬼的表情,似乎两人也都看到了。
褚宁生已经说不出话了,原想后退,却想起身边的苏小慈是个弱质女流,于是发着抖挺直腰板挡在苏小慈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嘴里念念有词,观世音菩萨大罗神仙太上老君被他请了一个遍。
苏小慈原本就是孤魂野鬼,被褚宁生这么一护,心底暖暖的,却也被逗笑了。
只有木鱼绷着一张脸,之前被逼进山缝,他就担心事情没这么简单,冲褚宁生发火,也是害怕被他的乌鸦嘴说中,毕竟几人里,就属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到时候拖累了他们,他可以不管白蛇和女鬼,但绝对不能不管阖桑。
一个神骨被锁的神族人,没有神力,在这种阴气与瘴气纠结不散的地方,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后果,木鱼连想都不敢想,何况阖桑还对他有恩,他不想到最后只能自己怪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白官人他们已经回来了。”苏小慈打破僵局,眼下尽快离开此地才是最重要的。
木鱼没吭声,也没反对,像是已经懒得与两人搭话,只是举着火把往回走,到褚宁生旁边的时候,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褚宁生吃痛,苏小慈扶着他,两人见木鱼如此明显的针对,敢怒不敢言。
其实,也不怪木鱼对他们存有偏见,他原是土地神,小庙坐落在市井之地,赌坊菜市人流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那时候木鱼心思还较为单纯,常常化作人形替人消|灾解难,自然免不了和凡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