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小道士叫做慕长宫,听说长生真人很爱惜这个徒弟,”他回头看向木鱼,对木鱼说,“如果钱孝儿说白蟾宫的师父是长生真人,现在的皮相也不是白蟾宫原本的,那么,如今的白蟾宫就应当是当时我见的慕长宫。”
木鱼有些缓不过神来,怎么白蟾宫又成了慕长宫?而且,原来主子那么早以前,就已经和白蟾宫有过一面之缘。
“我对这一面颇有印象,是因为长生真人对我说过的一段话。”
木鱼屏住呼吸,等待阖桑继续道来。
“他说,缘分玄妙,如若今后有缘,望公子不吝出手。”
木鱼眨了眨眼,没听明白。
像是知晓木鱼不懂,阖桑解释道:“当时我也并不明白,结果在之后很久重遇慕长宫时,我突然明白了长生真人的话。”
长生真人让他不吝出手的,正是慕长宫。
而那时的慕长宫,沉迷人之大欲,情之一字,背离师门,背着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顶着铺天盖地的暴风雪,来到聚集在昆仑仙境的奇人异士一派昆仑派,向掌教仙翁恳求一颗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丹药。
他认为女人并没有死,只是气息微弱,平常人感受不到,只要有昆仑山仙草灵芝研制的丹药就可以活过来,因此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寻求一线希望。
只可惜,掌教仙翁因为一些原因并未接见他,他就那般背着那个死去的女人足足在门前跪了七天七夜。
“那时,我见掌教有个弟子十分可爱娇俏,有段时日经常出入那里,结果正好遇见慕长宫长跪求药。起初见到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可后来竟越来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有一日听到昆仑山弟子私下讨论到,他是蜀山长生真人的徒弟,便一下子记了起来。也是那时我才明白,当日长生真人对我说的那番话意欲何为。”
也许正是长生真人看到他的那一眼,透过时空,看到了他与慕长宫交缠擦过的一丝缘分,才会留下那么一句话。
世间玄妙的东西何其之多,缘分,当属其中最难堪破的一种。
或者,真是想应了长生真人的请求,或者说预言,阖桑在慕长宫几乎支持不住时,给了他一颗丹药,告诉他那个丹药便是起死回生之物,但人死不能复生,天理轮回,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那造化是否弄人,活与死,皆是一念之间。
慕长宫猛然抬头看他,接过丹药紧紧攥住,那恍若粗砺顽石,只惊得起一洼水滴刻痕的眼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令阖桑难以忘记。
他觉得他应该是在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情痴顽固之人,甚至带着一点不通人情世故的笨拙,或者更确切的说,就是固执。
但,时间一久,旧爱已去,再寻新欢,阖桑慢慢淡忘了这个有那么丁点特别的男人,之后很久很久,直到在他遇到白蟾宫,将一切联系到一起后,才又恍如大梦一场,记起了那个曾经背着一个死去的女人长跪求药的顽固男人。
物是人非,他从来想不到,原来有一天,自己竟会对那个男人食指大动。
“主子,你真的给了慕长宫一颗仙丹?若这么算起来,你对白蟾宫还算有恩的。”木鱼默默有些感叹,人世间,世事错综复杂,说不定某个人就和某个人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
阖桑却默了一下,笑着摇头说:“我根本没有给他什么仙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正所谓有秩有序,不能颠倒红尘,我也不可能为了一时动容,做某些不必要的事。我给他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糖丸。”
木鱼唏嘘,半晌才微微感叹道:“命也。”
阖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乌云间若隐若现的月亮,心底百转千回:“我并不清楚慕长宫离开昆仑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那个女人不可能再活过来。”
“主子……”木鱼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觉得回味着那段记忆的阖桑,带着一股淡淡的遗憾。
果然与白蟾宫有关的,他都是那么感兴趣么?
“如果,那个女人是白龙女,青兆是白龙女的遗孤,当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阖桑记得,白龙女是白龙一族守护龙珠的蛊女,这一生本是不应沾惹情爱,一辈子都要守着龙珠,就算死,骨灰也要撒在龙珠之上的。
当年她爱上神界的一个游神,被称作“十世好人”的神官,那事闹得很大,那个神官为了她,向几位神皇帝君进言,一步一叩,托着一卷百字血书,与一捧龙塚历代蛊女的骨灰挥洒的泥土,恳求神帝废除龙族蛊女的传统。
当时,听说那个游神跪在殿前,等待几位神君到齐,有围观的神官问他,为何突然插手龙族之事,还闹得如此之大,可能到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那个游神没有隐瞒,直言不讳道,白龙族的蛊女白龙女怀了他的骨肉,不仅仅是为了白龙女,他要为所有龙族幽怨而死的蛊女打破这个非人的诅咒。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大龙族的长老登上神梯鉴天,与游神独独一人争得面红耳赤,说他荒唐,说他一介外人,如何指手画脚龙族之事,说他混账,竟然玷污龙族蛊女,简直胡闹之极。
游神偶尔沉默承受,有时激言反驳,到几大神君到齐之后,更是条条列举,蛊女非人之苦。
原来,龙珠虽是奇妙之物,但因其世代相传,沉淀着一种奇特而又致命的毒性,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驾驭。而所谓香蛊龙女,是因为生来喉间所结的一个有毒的香囊,可以与龙珠本身的毒性相生相克,即可润泽龙珠的灵性,又可抵制龙珠的毒性,因此,才有了世世代代守护龙珠的蛊女。
她们只是一种器皿,虽神圣不可侵犯,又可怜可悲让人怜之惋之。
十世好人,是天地至正至刚的人,否则也不会从一介凡人,被破格提升神格,封为游走天地的神官。
正因为他太正直,才会反应剧烈,而他对白龙女的情意,也是十分直接,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刚正,一种清白展于昭昭天地之下的光明正大,没有一丝的污秽,让人莫名觉得理所当然,干净无垢。
那一卷血书差一点改写所有蛊女的宿命,几乎有一半神帝认同游神的进言,只可惜……
最后一言不发一向对事中立的白帝,在关键时刻道,蛊女一事乃龙族家事,外人插手终究不妥。
如此,一切付水东流,一场大梦瞬息惊破,烟消云散。
蛊女依旧还是可怜的蛊女。
阖桑记起,那个游神俗名荣兆,和白蟾宫执意所救的青兆都有一个“兆”字。
后来,荣兆与白龙女突然失踪,白龙一族翻天覆地的寻找,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这两人。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两人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时,断断续续的,又传出了他们的消息。
但,无论过程如何,荣兆和白龙女的下场都是十分凄惨的。
这其中牵扯了许多人,显然,今时今日的白蟾宫也在其内。
“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木鱼小心翼翼地问窗前的男人,他的身上罩着寒冷的月光,像是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青烟,升腾着一股微带湿气的云雾,木鱼竟惊悚地觉得,像极了那个披着美艳皮囊的白蟾宫。
阖桑轻轻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觉得白蟾宫这个人狡猾诡诈,什么都是假的,坏了我的兴致,又将被锁神骨的我牵扯进这些奇奇怪怪的危险中,罪不可赦?”
木鱼当然是这样想,但此刻他却突然不敢说出来。
阖桑接着说:“我起初也是这样觉得,但明白一些因果之后,不由得想,会不会正是当初那颗糖丸种下的因呢?”
“主子,命中注定,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木鱼觉得,有些事其实不去深究更好。
阖桑却像是没有听见,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呢道:“我突然想知道,那个完整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回
钱孝儿火冒三丈地对着烟嘴不停深吸,阿大站在柜前,将一个身形同他相仿的高大男人挡住,将他往门外推去。
“钱老板,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一定有这个人的!一定有!求你仔细想想,求你了!”那男人的脸上,半面都纹着一簇簇栩栩如生的桃花,乍一看去,好似活生生地长在血肉之躯上,正开得茂盛如火,极为耀目。
不是他人,正是桃花寨的土匪头子——人面桃花。
“都说不做你的生意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阿大揪着人面桃花肩上的衣服,使劲往外扯去,他本是天生怪力,普遍没有几个人招架得住他扯一下,令他有些诧异的是,眼前的人面桃花竟在他连扯三下时,才脚心不稳,顺势斜去。
人面桃花见扛不住阿大的九牛二虎之力,干脆一下抱住柜台前的柱子,两腿离地,死死夹住柱子,跟只攀在树上的大狗熊,任是阿大再如何拉扯,也死活不肯松手,木制的柱子上被他的指甲划得发出一长串刺耳的响声,柱子上慢慢拉出十条整整齐齐的深深指甲印,那声响着实是太令人毛骨悚然,弄得店内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阵牙酸。
“行了!你给我下来!”钱孝儿啪的一声将烟杆拍在桌子上,脸黑得都可以滴出墨来。
阿大松了力气,不再拉扯人面桃花,小心翼翼地瞅了自家老板一眼,用力推了一把柱子上的桃面男人:“快下来,老板真的生气了。”
除了心疼钱财以外,还没见哪次钱孝儿如此勃然大怒过。
人面桃花见气氛不对,知道自己再这么闹下去,恐怕钱老板要把自己剁成肉饼了。于是,腆着一张脸,笑得脸上花枝乱颤地凑到柜台前,隔着台面,抽出插在胸襟里的一轴画卷,边摊在台面上小心翼翼地展开,边对钱孝儿说:“钱老板,你神通广大,就帮我这个忙,帮我找找吧!”
钱孝儿面无表情地盯着嬉皮笑脸的人面桃花,语气奇冷地开口:“你扛来两大箱子金银珠宝,真的就为了这个?”
人面桃花忙点头,跟只啄木鸟似的,只差下巴戳到台面上,将其啄穿了。
“你应该知道,这世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并没有几个,更何况还是长成这样的。”
人面桃花一脸认真地继续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的要求并不高,有个七八分相似就行了。钱老板要是觉得那两箱子金银珠宝还不够,我人面桃花马上给你弄去!我对天发誓,保证一个月之内再送来十箱孝敬您!”
钱孝儿听完,啧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哼了两下。
他就有点想不通了,他这义庄虽是买卖世间不能买卖之物,可没听说还能买卖媳妇儿,替人做这缺德媒的,这不成了世间常说的人贩子?
“你要想找个姑娘成家立业,凡间那么多媒婆还不够给你说亲的?一天说两个,十天半个月也能说得你吐了,你犯得着扛着这么多金银珠宝来找我钱某人做媒?”
并非钱孝儿突然不喜爱真金白银了,而是他一看到人面桃花带来的那幅画就忍不住牙疼,浑身不自在。
这还真是见了鬼了,最近总是遇到这些让他心情不舒坦的人,眼前这个土匪头子,居然拿着白蟾宫的画像,要他替他寻个与其一模一样的女子做媳妇儿?!
这是怎么回事?!白蟾宫又是去哪儿惹来的风流债,又推给了他钱孝儿!
人面桃花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不瞒钱老板说,我这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