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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地挤到前面,见一个白衣人正将一个青衣道人踩在脚下,白衣人似是听到了阖桑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向他们,人面桃花瞬间心头一震,脱口而出:“白公子?”
那张美得似雾似幻,极具蛊惑力的脸,确实是白蟾宫没错,只是眼前的白蟾宫却给他的感觉稍稍有些不同。
在第一眼被白蟾宫的相貌所震之后,他看到,白蟾宫周身气流纵横,杀伐之气伴着蠢蠢欲动的法云,在锋利的剑刃上,如同翻滚着的滔天巨浪,一阵一阵推出极具压迫与破坏力的霸道之气,摧枯拉朽似的,像是要毁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那一头墨黑的发丝与素白的衣袂,被周身气流鼓动得宛如狂风作舞,飞扬激洒,晃眼一看,又好似雪鸮展翅,那冰冷得没有人气的目光,寒意透骨,卷着看不见的风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危险,却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人面桃花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朝思暮想的人,此刻也似乎只可远观,可他还是忍不住,抽出贴身而放的画卷,奔到了白蟾宫身前。
“白公子,”他略有些尴尬地冲白蟾宫笑了笑,那笑里其实更多的是羞涩,“在下上次糊涂,还没为自己的莽撞向你道歉。我不清楚公子下榻何处,所以一直没找着机会再见公子一面。这下好了,总算找到公子了,上次,实是对不住,对公子说了那些混话,”顿了一下,试探着问,“白兄不计较可好?”
白蟾宫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墨玉般的眼珠好似浸在一池缭绕着水雾的寒潭里,令如此近距离直视他的人面桃花,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一个透彻心扉的寒战,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白蟾宫浑身虽是杀气不散,但对着人面桃花却并没有其他动作,似是想看看这个强盗头子到底想做什么。
片刻,人面桃花深呼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画卷,欲言又止地看了白蟾宫好几眼,迟疑了小片刻,终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在白蟾宫面前展开了画卷:“我有一事还想问问白兄。”
白蟾宫垂下眼眸,目光落到缓缓展现的画卷上,冷淡的眸光在接触到画卷上所画事物时,微微颤了颤,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画上的人,居然是他所披的脸皮。
“我想请问,你有与你长得一样的姐妹吗?”
白蟾宫抬头看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人面桃花却死活不肯说,一个劲儿的问白蟾宫到底有没有和他长相相似的亲戚血亲,当然还有必须是女眷。
白蟾宫何其通透之心,立刻便明白了人面桃花所打的主意,也跟阖桑初闻时有些不解,便问人面桃花:“为何一定要是女的,你不是喜欢的这张脸么?又何必大费周折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了不远处,除了方才的那一句话就突然沉默的阖桑。
阖桑似是也看到了他,但两人的目光只是极短暂地交错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人面桃花挺胸抬头,一脸凛然地回答白蟾宫:“说句实话,我人面桃花过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心动就是对着白兄你,哎……只可惜……你是个男人,若是女人……”他说着,忍不住浮想联翩,连忙晃了晃脑袋继续说,“你是男人,我再喜欢你的脸也不能折了你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不能像对女人一样对你,即使做不成夫妻,做兄弟又何妨?喜欢也可以是一种欣赏,那啥,不是有个什么君子之交么?我虽然是个土匪头子,做不了那个劳什子的君子,不过我人面桃花也不会做出折辱他人的事来,这将人当做畜生有什么分别?还不如一刀下去,手起刀落来得干净痛快!”他有些激昂地做了一个挥刀的手势,神色微变,叹息一声,又有些凄凉地说,“只是……我有点儿不甘心,还是想娶个有八分相似的女子,所以……”他看着白蟾宫,“我这回来找白兄,一是想结识兄弟,二是想兄弟成全我这个心愿。”
白蟾宫大笑起来,他收剑,指着地上的殷孽对人面桃花说:“你想知道这副皮囊可否有血亲,那就问他吧!”
人面桃花不解:“他是谁?我问他做什么?”
白蟾宫抬眼看向对面的阖桑:“你虽坦率,却和五公子一样,对这副皮囊抱着非分之想。他是像你说的当做女人一样折辱,畜生都不如。而你,却是有色心没色胆,想要又不敢要。或许你觉得你这样对我来说便是一份尊重,可你又何必要找一个与这脸一模一样的女子?”他转头看向瞬间变了脸色,神色有些慌张的人面桃花,“你比五公子,更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回
“白蟾宫你!”木鱼听到白蟾宫辱骂阖桑,顿时沉不住气,当下便想上前,却被阖桑抬手拦住了。
“听他说完。”他听到阖桑语气平静地说。
紧咬嘴唇,木鱼目光阴沉,略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癫狂,定定看了白蟾宫许久,才回应阖桑,收脚退了回来。
“人面桃花,其实你没有错,你的想法也没有错,这万丈红尘,多少人如你一样,也有不少人似五公子那样。你和他虽然可恶,我却不能怪你,因为所有人不都是这样吗?”白蟾宫继续说,他的语气很淡然,不像是感叹,似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两个男人在一起,如此惊世骇俗,一宵春梦尚可,可若是一生一世,又有多少人耐得住性子,又有多少人付得出真情。情爱自古不易,真心无价难求,就连普普通通的男女,都有多少为其肝肠寸断,如此逆天违地的,又有几个人真的能走下去?”
人面桃花喉头干渴,张了张嘴,音色嘶哑,像是大漠干燥的黄沙磨砺着喉骨,极想喝一大碗酒润喉。
他心底似是有巨浪翻起,起伏不平,明明想说什么,却总是吞咽了口水半晌,也说不出来,直到他看到白蟾宫脸上似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凭着一时冲动,莫名挤出一句话:“情不由衷……真心所属,怎会……轻易一扫而空?”
白蟾宫有些意外:“原来你并非没有文采,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之前怀疑过人面桃花来历非凡,方才看到他和阖桑一起,更是疑惑丛生,也瞬间猜测过,却因毫无头绪,没有猜出个结果来。
此时见人面桃花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似乎沉不住气,要露出马脚了。
只见人面桃花捏了捏拳头,收回抓着画卷僵在白蟾宫面前的手,垂下头,慢慢将其谨慎小心地卷好,略有些深沉地述说道:“我师承仙界一个闲散仙翁,他教了我不少东西,是个很有作为的人,虽然上界对他褒贬不一,但他曾凭借一己之力,洗刷他一族罪污,恢复了族名的仙籍,我很敬重他。”
白蟾宫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是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
“师尊也曾跟我说,世上唯情字不可沾,喜也因其,乐也因其,哀也因其,苦也因其,悲也因其,若还自在,须做个化外之民,什么俗世都牵扯不上,”他稍稍顿了顿,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男人,那如雾如幻的脸,与冷冷淡淡的眼神,老实说,无论何时看来,都令人面桃花心跳加速,不能呼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不信,于是死活不肯再同他修仙,只修了半个长生之躯和半斤八两的仙术道法,就下山做了强盗,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好不快哉!”
他说到这里,很淡地咧了咧嘴角,笑容清清淡淡,泛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人间冷暖,世风日下,却也见识了个遍,但家好月圆,天伦之乐,我人面桃花至今也羡慕不已。我那寨子里的怂货,哪个不是三天两头和自家媳妇儿小吵大闹?可夫妻缘分,难修亦难断,再艰难的日子也过下去了,不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对方吗?”
褚宁生刚听到满口粗言秽语的人面桃花,突然变得有点文采的时候,还有些震惊,又听他说起自己的来历,更是在心底感叹不已,情不自禁地小声叹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为此,被耳尖的木鱼听到,没少挖苦他,说他酸腐没见过世面。
可还没听人面桃花正正经经说上几句,褚宁生听他话里的意思,怎么听怎么觉得人面桃花好像用错了例子?
他原是想说情不由衷,难断其根,男女又有何分别。结果从人面桃花嘴里出来,就变成了普通的夫妻经,这不是送上脸去给白蟾宫打么?
褚宁生摇了摇头,看着纹了半面桃花的强盗头子,方才的感慨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也难怪强盗头子至今次次相亲未果了,实是说话词不达意,字句可诛,令人想入非非。
果然,白蟾宫一听他这话,立刻笑了起来,原本踩着地上青衣道人的脚,收了回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俯身将嘴角挂着血丝的道人抓了起来,目光阴冷地看着一脸铁青的道人,对人面桃花说,“那我就替你问问,这张脸可有相似的女子……”似是懒得再费唇舌,鸡同鸭讲,干脆遂了他的心愿。
人面桃花始终不明白白蟾宫是何意,便再次问白蟾宫:“他是谁?”
白蟾宫笑了笑,抬眸,隔着略远的距离,看向始终没有动静的阖桑,两人目光相接,开口说:“当年十世好人荣兆,因为蛊女一事得罪了龙族,又撒谎说白龙蛊女怀了他的骨肉,后更是带着白龙女私奔,等人找到他们时,白龙女已经临盆诞下一子,身体十分虚弱。”
自达多塔下,阖桑是第二次听白蟾宫亲口说起来历,而且是他最为关心的一部分。
”荣兆为保他们母子,孤身引开前来追捕他们的人,结果被抓住带回上界,神帝降他五大罪状,除他神格,剥其神骨,于诛神台上受千刀万剐之刑,打入轮回。他们两人皆是我的恩人,我找到白龙女时,她正想独闯上界救回荣兆,可又放心不下孩儿,所以将孩子托付给了我,她知自己恐怕有去无回,就将长在喉间的香蛊毒囊和白龙珠一并呕出,交给了我,结果果真有去无回,再也没能回来……”白蟾宫轻轻歇了歇,他垂下眼眸,眼神略微空洞地看着地上黄色的沙土,“我背着她四处求药,想要救活她,可惜天命难违,生死有命,即使求得昆仑仙丹,她还是没能活过来……”
阖桑听到这里,身形顿了一下,但因为极为细微,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就连离得他最近的木鱼和褚宁生都毫无察觉,只是木鱼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身皮……”白蟾宫有些失神,眉间微微皱了起来,他摸了摸脸颊,收紧抓着道人衣襟的手,转头盯着道人,“这个青衣道人本身是一只修炼千万年的白蛇妖,他名唤殷孽,与我有些渊源,和普通有些气候的千年妖怪比不得,几乎已修得半神半仙,只是始终蜕不了妖胎。就是因为这个人,听说龙珠为龙气汇聚之精,便来抢夺,结果阴差阳错与我斗了个两败俱伤,我被他的法力烧得几乎魂飞魄散,但他心计不如我,千钧一发时被我占了躯壳。我本想趁机打散他的元神,但那时有些魂不附体,不能与他的躯壳很好融合,只得放过了他。后来,我在吴州重遇他,发现他不知怎么以青牛成形,还成了一个道人。后来想想,他毕竟是千万年的道行,我若非心计占了上风,又怎能治得了他,即使没了躯壳,他的元神又怎会轻易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