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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郎九垂着眼皮,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不服气来。
“狼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从来没有因为你是狼说过你什么啊,你干嘛非得自己跟自己杠着,”徐北想摸摸郎九的头,最后还是在他肩上拍了拍,“我说,是狼就是牛逼狼,是人就是牛逼人,这不就结了。”
沈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了,他呼吸有点艰难,全身的毛孔都收紧了,瞳孔缩成了细细的一条。
满地的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他甚至感觉有些杀眼睛。
地上血泊里横躺着四具尸体,尽管已经被人撕砍得面目全非,但沈途还是能认出他们来,他们是在这里避难的四个背叛者。
“怎么回事!”沈途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他回手抓过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大个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
“我们都不知道,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大个子被沈途单手抓着居然动弹不得,沈途眼里闪着寒光,透出的愤怒让他觉得沈途很有可能会直接捏死自己,“我们之前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沈途盯着他看了半天,慢慢松了手,蹲到几具尸体旁边。
尸体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得皮开肉绽,连露出来的骨头上都有深深的划痕,他们都被人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够了,才最后一击刺穿心脏。
沈途的手在颤抖,因为极度的愤怒,残忍地侮辱实力比自己低的对手,这种做法是他不能容忍的。
永远不要把看着对手痛苦哭喊作为乐趣。
永远不要把花十倍的时间杀死一个不如你的敌人作为荣耀。
这是林睿给他上的第一堂课。
“要不换个地方吧,”大个子弯下腰,把几具尸体用毯子盖上,“我会叫人把这些都处理好……”
“不用换,他的目标不是这里,”沈途把沾着血的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我知道是谁,我会去找他。”
沈途知道凶手是谁,只不过当时他只觉得这人身上杀气很重,也能看出他对背叛者的仇恨,但没有想到他会嚣张到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示威似地杀人。
最重要的,是他进来了,这个沈途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可以把人藏在这里避难的地方。
顾航在一片低矮的平房顶上轻轻跳跃着,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安河这个地方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他在老城区里老老实实地藏了两个月,没有任何人发觉。
可老大只让他藏着,却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他不耐烦了,他厌恶这种潜伏着的生活,他需要战斗,需要杀戮,需要看着背叛者在他的利爪下呻吟求饶……
他需要证明自己,他在那些地狱般的训练中活了下来,忍受了最无法忍受的痛苦,最后不是为了在安河像一个幽灵一般地藏着。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他低估了沈途。
正在滴血的手臂让他明白了为什么老大不让他轻举妄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找雪狼时薜雅会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对他大发雷霆。
沈途找到他的时候甚至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他刚一觉察到沈途已经来了的时候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还是在刚一交上手时就受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途在本来可以重伤他的时候突然收了手,给了他逃脱的机会。
“你还活着……”
沈途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想弄明白,他痛恨自己不得不在沈途手下留情之后狼狈逃跑。
沈途,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放走了我。
背叛者全都该死掉!
沈途看着顾航消失在屋顶上,直到空气中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
他指尖的黑色利刃慢慢收了回去。
他放走了顾航,尽管他内心的怒火像井喷一样几乎难以控制,恨不得直接将他撕成碎片。可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事会发生,谁也无法预判,比如顾航左手中指上的那个戒指。
沈途清楚,放走顾航是冒险的事,这个孩子现在还缺乏实战经验,对于自身能力的掌握不够熟练,但沈途已经能感觉到他惊人的杀伤力,用不了多久,他将会是雪狼最可怕的敌人。
沈途有些隐隐的不安,被徐北当小狗一样养大的雪狼,现在每天读书写字,还像模像样地去打工,他根本不可能是顾航的对手……
沈途有点后悔当初心软没有带走雪狼。
一个废物养出了另一个废物,沈途皱了皱眉。
“你个废物,谁他妈告诉你用洗碗布擦玻璃的啊,都他妈是油花子你看不见啊……”徐北站在桌子上擦灯,看到郎九拿着洗碗布很起劲地擦窗户,有点欲哭无泪。
郎九的气球人工作已经做完了,后续的打工还没着落,今天又不用上课,所以徐北决定俩人一块收拾一下屋子。
“没有布了。”郎九看了看手上的洗碗布。
“浴室里不是块旧的洗脸毛巾么,用那个擦,”徐北指挥他,这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一身汗,小区的暖气今天大白天的也烧得这么足,“擦完了窗户就拖地。”
“嗯!”郎九没有做过家务劳动,干劲十足。
准确地说,徐北从搬进来就没收拾过屋子,很多地方都落了灰,上回徐岭来的时候在电视柜上划了一下,留下一条清晰的道子,然后感叹了一句:“徐北我真佩服你能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到这个地步。”
“糊糊同学,你觉得收拾屋子好玩吗?”徐北看了一眼正埋头擦柜子的郎九。
“嗯。”郎九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句。
“那以后每天你都收拾一次好不好?”
“好。”
“真乖,”徐北满意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往沙发上一倒,拿了根烟叼上,“没白疼你。”
郎九最爱听的就是徐北的表扬,他很麻利地擦完柜子,跑过来拿了火机帮徐北把烟点上,蹲在他身边:“晚上我做菜。”
“嗯,做吧,我一会去买菜。”
“我去买,我会挑了,薜雅教我了,”郎九摸了摸徐北的右手,“你手不好。”
“你的手才不好,”徐北乐了,“这叫手还没好……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手指头能动了。”
徐北动了动手指头,不太灵活,有点发木,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小臂也不再连带着疼,现在手上只缠了一层纱布,医生的意思是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但又反复提醒他要有心理准备,这手不太可能恢复到从前的灵活度。
徐北觉得自己挺乐观,在医生多次重复打击之下对右手还能用这一点还能保持很满意的态度,他觉得没啥大问题,这手只要还能扣扣子提裤子就成。
不过这手真得快点好才行,卡里的钱取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没出去顺包,自打郎九过生日之后他就一直没动过这心思,总觉得一想这事就有一种负罪感。
如果不干老本行,就得想辙用别的正经方式弄钱了,手必须得快点好。
“晚上给老子炖点大骨汤,补补手,”徐北把手举起来挥了几下,“会么,郎大厨?”
“薜雅回来就去问她。”郎九很干脆,薜雅就是他的菜谱。
“问我得了,薜雅不定什么时候回呢,昨天晚上好像就没回,”徐北坐起来拿了笔准备开张菜单让郎九出去买,“你薜雅姐姐谈恋爱了,知道不,不过她男朋友真不怎么样,长一张操蛋脸。”
“操蛋脸什么样?”郎九有点好奇。
“没看清,”徐北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我一直以为她跟江越有戏呢,可惜了这么个姑娘,江越多好,就是废话多点。”
“谈恋爱是什么?”郎九对薜雅和江越的关系不感兴趣。
“你伟大的无所不知的江老师没告诉过你么,就是俩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在一块废话特别的多,就叫谈恋爱。”
“我们是谈恋爱吗?”
徐北本来写字就跟蜘蛛喝多了爬出来似的,郎九这话一出,他手一抖,字抖成了天书。
“你他妈脑子又进水了吧?”徐北骂了一句。
“我喜欢你,”郎九被骂得愣了一下,“你……不喜欢我?”
徐北突然觉得屋里热得厉害,他站直了拿着纸对着自己一通乱扇,郎九这个问题问得太尖锐,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为什么不喜欢我?”郎九有些失落地看着他。
“我他妈没说不喜欢你,”徐北手上的纸扇得唏哩哗啦,有点费劲地咽了一下唾沫,“我不是一直都挺喜欢你的么……”
“真的?”郎九眼睛一下亮了。
“啊,但这个喜欢跟那个喜欢不一样,不是那种喜欢,懂吧。”
“那种喜欢是哪种?”
“就是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郎九犹豫了一下,很认真地接了一句:“那你就那种喜欢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到周五了!作者很开心,明天可以休息了……
如果我没记错,明天是七夕,咳,祝大家单身的七夕结束单身,成对的七夕其乐融融哈!
周日晚上八点见,么么!
54、徐北的弟弟又来了
徐北第一次被人告白,是在7岁的时候,那会他和徐岭住在爷爷奶奶家。邻居的小姑娘比徐北大一岁,每天趴在院墙上冲着徐北家院子里尖叫是她最大的乐趣,尖叫了半个月之后,她突然趴在墙头对徐北说,你娶我吧。
徐北觉得很惊悚,这小姑娘长得就跟泡蔫了的白菜帮子似的,不光脸像,全身都像,徐北对她完全没有兴趣,所以很干脆地拒绝了,于是白菜姑娘很郁闷地一边尖叫一边痛哭。徐北为了安抚她,指着还坐躺在推车里啃大脚趾头的徐岭说:“你嫁我弟吧。”
于是白菜姑娘马上转移了目标,跑到院子里研究徐岭,直到把徐岭给研究得号啕大哭了才满意地离开了。
接下去的日子里,因为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在小姑娘眼里,徐北刨去热衷于惹事之外,脸蛋身材都算得上是出众的,当然,在某个年龄段,能惹事也是一种魅力,他被人告白的次数越来越多。总之,到上高中时,他已经可以在姑娘向他告白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谢谢了。
但无论他接受或者拒绝过多少次告白,都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的困扰,以前他只需要在告白的姑娘里挑漂亮的答应,不漂亮的礼貌拒绝,不美不丑的排队候着。
而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男人的告白,一个他一直当弟弟的小男孩居然冷不丁地突然跟他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郎九对自己的感情肯定有那层意思,徐北一直知道这事,上回的暴力事件就已经很明显了。但徐北始终还有一丝侥幸,就是郎九只是因为跟女孩子接触太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但现在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徐北很沉痛地发觉自己之前自己欺欺人的判断似乎是搞错了。
“这个事是这样的……”徐北擦了擦额角的汗,“操!烧锅炉的今天磕药了吧,这是暖气还他妈是烤箱啊!”
“哪样的?”郎九看着他,并不理会他对暖气的抱怨,只盯着主题不放。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跟我死磕上了,我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你应该喜欢小姑娘,你看……”
“不喜欢小姑娘,”郎九打断他,很简单地回答,“大姑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