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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九给徐北买回来的早餐是油条和豆浆,给自己买的是一兜子肉夹馍,前几天徐北说了一句特别想吃油条,他记下了。
“你是不是想吃油条。”郎九一进门就很开心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徐北其实最想做的事是扑上去踹他一脚,不声不响就出了门,吓得他肠子差点都绷直了,但看着他买回来的东西又心软了,他只是想做点什么。
“嗯,想吃,”徐北接过袋子拿了根油条咬了一口,“下次你一个人出去告诉我一声,我起来你没影了,我吓个半死……”
“告诉你就会吵醒你了。”郎九把豆浆递给他。
“那给我留张字条也行吧,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江老师不是教过你写字了吗?”徐北斜眼看了看正很不见外地往他袋子里拿油条的江越。
“知道了。”郎九点点头,盯着低头喝豆浆的徐北看了一会,接着很突然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徐北一口豆浆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他憋了一会气才算是咽了下去,坐在沙发上的江越迅速把头偏开了装没看到,但脸上没忍住的一丝笑容还是被徐北捕捉到了,一股三味真火拔地而起,他强压着火看着郎九:“你干什么!”
“亲你。”郎九并不在意江越看到,江越知道他喜欢徐北。
徐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让郎九这老实的回答弄得憋着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发,最后一脚踢在江越腿上:“还他妈吃,上不上课了!”
“我就知道得冲我来……”江越抱着腿蹦了起来,“乖九我们上课。”
徐北躺在沙发百无聊赖地翻着江越拿来的杂志,为了不影响郎九学习,上课的时间里他都不会开电视。翻了一会就觉得晕,他自打被学校开除之后就没怎么看书了,带字的东西他都懒得看,在学校的时候也看得少,顶多是要考试了翻着书往胳膊腿上抄点东西。
今天江越的课上得有点奇怪,没按平时的内容。
“乖九,我们做游戏吧。”江越从口袋里拿了个很小的玻璃珠子出来。
“你俩上了半天课,上回幼儿园大班去了……”徐北懒洋洋地接了一句,目光却被江越手上的珠子吸引过去了。
这珠子是黑色的,徐北之所以觉得它是玻璃珠子,是因为它很像,但细看了一会又发现不是。
“这什么玩意儿?”
“弹珠,”江越把珠子放在桌上,用手指弹到郎九面前,“大叔在外星长大的么,没玩过?”
“滚蛋……”
“乖九你看,就在桌上玩,我弹出去,你用手指按住,”江越很耐心地给郎九解释,“但是你的闭着眼睛,只听声音……”
“江越,”徐北打断了江越的话,他已经明白江越要做什么,“我说了别让郎九掺和这些破事,你居然当老子面训练?”
“大叔,逃避是没有用的,”江越捏着手上的珠子,一脸忧伤地看着他,“乖九可以不主动去找顾航,担扛不住人家来找他,你不训练,出了事还不是你自己心疼……”
徐北被江越说得无言以对,只得翻了个身冲着沙发靠背:“真他妈操蛋。”
林睿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了,他离开这里究竟有多久也已经记不清了。当这栋被围在高高的围墙里爬满了绿藤的房子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心里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在大门外站了一会,轻轻推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这铁门从来不锁,永远都是一推就开,可估计谁也不愿意推开它,特别是此刻的林睿,走进这扇门,自己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谁都不知道。
林睿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细小的声音都能引起清晰的回响。
大厅里有一座很高的旋转楼梯,如果抬头,能看到屋顶那块透亮的玻璃,大厅里没有灯,那块玻璃是唯一的光源。
大厅里看起来没有人,但林睿能感觉得到在这个屋子里有很多人,没有被光线照亮的那些角落里,有很多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连军是谁杀的?”林睿开口,声音在屋里回荡着。
过了很长时间,楼梯上传来些衣物相互摩擦出的轻微响动,看不见人,片刻之后一个如同机器般冷漠而几乎没有高低变化的声音传来:“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林睿的嘴角向上弯了弯,“这方便我确认一些事。”
“什么事。”
“你食言了,”林睿抬了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顾航有戒指,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找另一个。”
楼上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依然没有变化,却笑得分外刺耳:“林睿,你是我最优秀的猎人,但也是最天真的一个……你太天真了……”
“是么,”林睿笑了笑,“我是太相信你了……我一直觉得信任是同伴之间最重要的感情。”
“我早就说过,没有同伴,没有公平,只有结果,结果才是最重要的,”那声音停了一会,又接了一句,“你真矛盾,你当初训练沈途的时候可是要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现在我明白了,”林睿转过身,背对着楼梯,“现在我要出去,你说有可能吗?”
“你觉得呢,答案你自己清楚吧。”
林睿皱了皱眉,手里的银线从袖口里滑了出来,无论能不能出去,他都要试试。
但银线只滑出了一寸,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一道黑影从楼梯上跃了下来,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林睿的身后,无声无息地贴了过去。
林睿手上的银丝落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了看从自己胸口刺出的黑色指甲,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盼了很久。
只可惜没有机会选择由谁从背后刺穿他的身体。
如果可以选择……
沈途吗。
郎九对于闭着眼睛点珠子的游戏一开始是充满了兴趣的,他觉得挺有意思,他基本能准确地判断出珠子的方向和速度,没玩几次,就能不落空地每次都按住江越弹出来的珠子了。
接着就有点没意思了,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戳着:“乖越,换个吧,不好玩了。”
“哎哟,”徐北在一边乐了,他一直躺在沙发上,现在干脆把腿一抬,搭到了靠背上,“江老师,你果然不靠谱,这叫什么训练,让我玩会我也能行。”
“我来弹,你按,”郎九本来正觉得没意思,一听徐北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抢过江越手里的珠子,“好不好。”
“你们配合点好不好,我可是有任务,我上面有得罪不起的人呢!”江越拍了拍桌子,嘴上还是和平时一样说着话,心里却有点小吃惊。
他因为想提高难度,所以不是随意地把珠子拿在手上,而是用了力并且有技巧的,郎九却很轻松地随手一拿,就把珠子弄走了……这究竟是自己太废物了,还是郎九太牛逼了?
“玩屁,”徐北没有响应郎九的提议,挥了挥手,拿了本杂志盖到脸上,“你俩继续玩,我睡会。”
郎九有些郁闷地把珠子扔还给江越,无精打采地趴到桌上:“乖越,我们玩别的吧。”
“行,”江越把珠子拿起来,在手上捏了捏,想确定一下刚才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拿着,“还是在桌上,你的任务就是不要让珠子掉下去。”
“哦……”一听还是玩珠子郎九差点想直接上徐北边上躺着睡觉了。
“听好了。”江越把珠子放到桌上,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弓起手指对着珠子一弹。
郎九听到声音的时候,是珠子从桌上飞出去,砸在电视柜上发出的巨大响声,同时伴随而来的是盖着杂志刚要准备打瞌睡的徐北一声暴喝:“我——操——”
电视柜被砸穿了一个洞。
而郎九在珠子砸上柜子之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65、沈大叔的极限
珠子肯定不是玻璃的,是玻璃的就该碎了。
徐北在第一时间冲到电视柜前检查破坏程度,珠子穿透了正面的柜门,再穿透了放在柜子里的一个老式录像机,然后嵌在了柜子靠墙的那面木板里。
“江越我日你个天杀的……”徐北脑袋钻进柜子里抠了半天也没能把那珠子抠下来,他悲伤地把录像机捧出来,“房东要找老子算帐的!”
坐在桌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人搭理他。
“怎么样?”江越冲郎九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还说没意思不……”
“为什么我没听见?”郎九觉得很吃惊,自打认识江越以来,他的脚步声,他的所有动作发出的声音郎九都能听到,江越在他看来,就算说是个猎人,也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不是你没听见,”江越笑笑,“是你轻敌了,你跟本没去听对不对。”
“再来一次。”郎九来了精神,坐正了身体打算再试一次。
“喂!”徐北捧着录像机蹲在一边火了,“没人听到老子说话么,你俩滚外边玩去,一会这一屋子东西都得让你们毁了!”
“出去让人看见就完了……”江越迅速地跑到柜子前,伸手抠了一下,珠子落到他掌心里。
“就在家里,”郎九突然说了一句,一脸严肃地向徐北保证,“不会再打到东西。”
徐北没再坚持,这小子是犟劲上来了,大约觉得在江越面前丢面子了,他挥挥手,一指江越:“你看他笑的那样,加油,收拾了这家伙!”
“来!”郎九扭头敲敲桌子,挑衅似地看着江越。
这一次郎九很认真,闭着眼全力仔细听着,珠子放在桌上,只要动了,就一定有声音,江越手指碰到珠子的声音,珠子从桌上划过的声音……
他听到了声音,但手没有动,他直接睁开了眼。
他听到的是珠子从柜子上那个眼钻进去再次嵌在了同一个位置上的声音。
徐北挑了挑眉,蹲到柜子前,真没想到江越还有这本事,还没等他伸手去碰珠子,郎九已经跳了起来,跑到柜子前看了一眼,有点恼火地往柜子上拍了一巴掌。
柜子“咔嚓”一声,从珠子嵌着地方瞬间裂开了一条口子,珠子掉了下来。
“……你娘个嘴的败家玩意儿!”徐北愣了一会跳起来对着郎九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是野人吗,你不会伸手抠一下……”
“再来,”郎九回手拉住徐北,把他按到沙发上,转身对着江越,“再来一次。”
徐北看他劲头有点无奈,靠在沙发上把腿一翘:“我说,应该给你找点武侠来看看,高手是他妈什么样的,听不到声音,你感觉不到么,那破珠子划过空气时总会带起点风啊什么的吧……”
“大叔,你行啊,”江越接住郎九扔过来的珠子,“乖九,你听到了没?”
郎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这天的课上完的时候,郎九已经能够挡住江越往各个不同的方向弹出的珠子了,甚至有两次在珠子刚离手的时候他就一巴掌拍了下去。
江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往郎九肩膀上拍:“九哥哥你真牛逼,按这速度,用不了多久顾航就不敢小看你了……”
这话说出来之后,屋里的人都没了声音,顾航这名字就像一道符咒,勒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一提到他,所有的人都没了心情。
“我先走了,我要回学校去睡一觉,”江越收拾东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