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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一划,老人家字体仍旧是遒劲有力。
文件的名称跃然纸头,两个大大的字,钟叔情不自禁地讶然。
41
你说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大大的太阳顶在脑袋上,安诺抬起头来,视线一下子变得恍然。
他问着身边这个人,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容。
“不知道。”黎啸说:“或许我可以在你身上找到答案?”
“我可没有什么好答案可以给你。”
“不一定啊。”黎啸托着自己的下颏,“还没有尝试过,你怎么就能这样笃定呢?”
说着便倾过身子朝安诺凑了过来,在两人距离仅剩零点一公分的时候,安诺伸手将他推开了。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黎啸低低地笑出声来。
“如果我不推开你的话,你是不是真的会亲上来?”
“不知道啊。我的尝试被你给毁了不是吗?”
那人玩世不恭地摊手。安诺惊异。惊异着自己会推开他,惊异着自己会在他快凑到眼前的时候才推开他。
心跳噗通噗通地跳,他是不是……有点失常了。
“你还是跟你的妮娜小姐去尝试吧。”安诺沉吟一会儿,瞟到了停在一旁的熟悉的车子。嘴角扬起的弧度非常不美妙,斜眼身边那人,“又给我创造了一个需要拼命解释的机会,真是……感激不尽。”
深吸一口气,安诺朝男人的车子走了过去。
“开车吧,我路上跟你解释。”
他想他是没错的,只是为了两个人的和平共处,还是需要大费一番唇舌。完了禁不住感慨一下,若是两个人彼此有足够的信任,这样的事应该不会造成丝毫的影响吧。
钟离轩的脸色不大好看,因为无意识之间安诺已经将这句感慨给嘟囔了出口。
“我认为,任何人看到恋人和自己的对头在一起,都会不高兴的吧。”
“只要你不和他争,他便不算是你的对头。”
“安诺。”男人顿了下,看向他,“不要太过分。”
他的恋人总是在他面前提及另外一个人,总是做出一些会令他误会的事来,并且还总是对那个人偏帮偏向,这使得他无法容忍。
其实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什么不好呢?最起码可以更好的方便与保护他。
他希望他的恋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会永远地支持着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最讨厌你这样子!”安诺眉毛纠结成一团,口气也跟着烦乱起来。盯着男人,目光灼灼,“总是随意地揣测着别人!并且还总是把自己的揣测当做事实!和我相比起来,你才是真正的过分吧!”
他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摸不清楚。这个男人又何必言之凿凿,好似一副十分了解他的样子!
他真心感到厌烦。
厌烦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他捡回来的小黑狗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总是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他将它踢了开来,随即响起的就是哗啦啦的瓷器碎裂声音。
疯了。
那个三千五百万的瓶子,在小黑狗的爪子底下,粉身碎骨。
钟离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这么轻易地……碎了。
像是预示着什么一样?安诺没有做出任何抓狂的举动,他愣愣地看着碎片中的某样东西,瞪大了眼睛,沉默不语。
那是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那是——毒品!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
黎啸满脸无辜。男人表面上维持了平和,攥紧了的拳头却于不经意间泄露了他满怀的愤怒。
“我查出来,你近几年一直在和某黑道组织的人做交易。”钟离轩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冷冷地吐出了那几个字,“毒品交易。”
他的视线一直停置在那人的脸上,看着他掩着唇轻轻地低笑起来,“你怎么会想要去调查这种事的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重点。”男人并不耐回答他的问题。重点是,他这位副总发小在做一种十分危险的事实,并且还想要将此事嫁祸给自己,这让他觉得不可理喻。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收手,你是想毁了自己吗!”
那个人的笑容扩大开来,眼中浮现的情绪,是讥讽。
气氛紧张地凝滞着。这个他们以往总是商讨公事闲话家常的办公室,现今充满了火药的味道。
“毁得到底是谁?”黎啸撑着男人的办公桌,身子倾过来,目光直对上了他。
“你难道不知道我每次交易时用得都是你的名字吗?如果我现在去举报,说离氏公司的总经理涉嫌藏毒,你觉得你会怎么样?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呢?”
“你简直……”钟离轩猛然揪住了他的衣领,怒火从眼神中爆发出来,大骂,“疯子!”
他不是要栽赃他。他是已经栽赃了他。
他在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一切了,他要毁了自己,不顾惜两人多年的情分,要将自己彻底从高高的云端上给拽下来。
他从未想过,他从小的朋友竟会是如此的狠毒。
“怪只怪你识人不明。”黎啸挥开他的拳头,整了整衣领,似乎看着男人扭曲的表情很快意的样子,又笑,“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将毒品搁进你家里的吗?”
他又一次朝钟离轩凑近了过来,声音轻慢,窥探着他表情。
“你似乎很信任你的恋人。我听说上回你们出去游玩他撞上了几个不该撞上的人,你为了保护他还受了伤。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会背叛你吗?”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男人的眸光暗沉下来,指甲扣进肉里,哼笑一声,“安诺不是那样的人。”
恋人之间的信任多一点,很多误会甚至都不用解释。
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蠢到那种地步,打碎那个昂贵的瓶子,将阴谋都暴露出来给他看。
他的家里甚少有人出入。除了钟叔和安诺,来过的便也只有妮娜和默冉两人。说是妮娜的可信度还比较高。因爱生恨,受人蒙蔽。
转眼就成了黎啸的未婚妻不是吗?
桃花眼的眸中透出一丝不屑,黎啸针对他的话,忍不住嗤笑起来。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了……”
话未完,门突然用力被人敲响。
“不好了,刚接到医院里的电话,说是董事长他……董事长他……”
去世了!
老人家走得最后一程也是只有钟叔陪伴在他的身旁。
明知道他闭上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却仍是握着他渐失余温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你现在……应该可以见到他了吧……真好……太好了……”
镜片上氤氲一片,模模糊糊的,突然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老爹的葬礼显得肃穆且庄重。来得大多是亲朋好友,还有商界的一些熟识人士。
妮娜也得到消息大老远地赶了回来。
她看向安诺的目光依旧是怨毒,而他的眼睛却只盯着自己身边的中年夫妇看。
“这种场合阿轩也要将这个小宠物带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女儿小声地冲母亲抱怨着,中年女人遥遥一瞥,教训,“你跟那种人置什么气。”
话落在安诺耳中,像是扔了一块大石头进河里。
掀起的波澜足以让他凉个透彻。却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变了,芷蓝也变了。
如今他在她的眼睛里,只不过是“那种人”。
什么感觉都找不回了。纵然面对面,也不过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安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对女人彻底没兴趣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追逐着一个男人,停留在他身上便不肯移转。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安诺想赶过去问候一下,却被黎啸拦下,在他耳边低语,问起生日礼物的事,他也没有回答。
“你该不会是……真的陷进去了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们两人之间当初说过些什么,你都忘了吗?”黎啸伸出手去捏他的耳朵,即使那中间隔着一层呢绒帽子的布料。
“你说,若是他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呢?”
他……
安诺的目光有一瞬息的变化,然后朝着与他朝夕相处的男人看过去。
此时钟叔却突然立于众人面前,开口说了话。
他本是半白的头发已然全白,悲伤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面上却是十足的平静。习惯性地扶了扶眼睛,从他人手里接过了一份文件来。
“这是钟离董事长离世前立下的遗嘱。”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很多双眼睛都聚焦到了这位跟随了老爹大半辈子的挚友,揣测着那薄薄的纸张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钟离轩倒是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反应,坐在座位上,按住了发痛的额头。
黎啸与安诺站在一起,笑容尽收,手指慢慢地屈了起来,握紧。
老人家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直到最后。
“离氏公司董事长的位置……由现任总经理,钟离轩继承。”
有点小哗然。
黎啸的指甲掐入了掌心里面。男人微微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钟叔的身上。
“但此条件的前提是……”
老人家话未完,却将掀起来的纸张轻轻放下,瞟了一眼安诺,然后对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少爷道出一句:
“必须抛弃你现在的宠物,安诺。”
42
安……诺。
有人低低呢喃出了声,觉得不可置信,觉得这一定是巧合。
安诺也觉得不可置信,他将惊讶的目光转向他的恋人,视线在半路相撞,谁都未曾言语。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决策?为什么……要让男人抛弃他?
安诺垂了眸,指尖泛白,敛去了面上所有的表情。
钟离轩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眉头纠结着询问钟叔,“董事长,他是认真的吗?”
二选一?
一定要让自己这么做?
理由呢?他已然没有办法去追溯了。
就连钟叔也只能回答他,“是的,这是老爷亲手写下的遗嘱。”
男人便迟迟沉默不语了。
当事业和爱情必须要舍弃其一的时候,你会舍弃哪一个?
安诺走到了他的面前。
死一般的寂静。周围人都盯着他们,又开始了无止境的猜测。
会有谁会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权力呢?何况那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宠物而已。众人皆是这般想,只有黎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你要扔了我吗?”
他问出口,心里面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目光,怕从那里面看出自己不期望的情绪来。
而他迟迟地不答话更是让他的一颗心起起伏伏,像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如果他抛弃了自己,会怎么样呢?
如果他不抛弃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搅搅缠缠,脑袋里似乎成了一团乱麻。
于是他索性不再想,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