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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饶有兴味地瞧着这一切。
待木榻摆好,那四个大汉便出去了,随即又有两名少女从门外走进来,其中一个手上抱着一幅如烟的纱帐,另一个却抱着个小木匣子。
木匣打开,露出红色的丝绒底子,上面嵌着两只晶莹的玉杯,还有一只羊脂般的白玉酒壶。那少女一面将它们从匣子里拿出来摆到桌上,一面笑:“想不到这地方果真穷僻,东西都买不到,幸得我们自己带了好的。”
他挑眉。
“就是蚊子太多!”另一个少女边挂帐子边抱怨。
“临着溪边,蚊子自然多些,”先前那个柳姓少年笑了,“这里已是全城景色最好的房间。”
“这也叫城?”少女娇嗔。
说话间,门外响起急急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快步走进来,手上拿着个寸许长、小拇指粗细的竹管,神情有点紧张。
“启禀左护法,鸽站那边送来了谷中密报。”。
众人一愣。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谷中出了何事。”姓柳的少年忙上前两步接过竹管,示意众人退下,将那竹管呈到他面前。
他不接:“你看看。”
少年依言,用指甲剔开封印的蜡油,然后“嘣”地一声弹开塞子,从里面抽出个小小的纸卷,打开只看了片刻,脸色“唰”地就白了:“公子……”
他略一扬头,示意往下说。
“是谷中封存的禁药,”少年紧张,“谷主这次带人清点,少了几支迷香。”
笑意敛起。
他漫不经心踱了几步,淡淡道:“擅用禁药,何罪?”
少年垂头:“谷中规矩,死罪。”
“规矩?好象有人不太怕这个,”他轻笑,美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杀机,随即又笑得一脸无害,“你看,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盗取禁药?”
少年不禁退后两步。
若有谁自信是他最宠爱的人,他就会网开一面的话,那这个人实在是个傻子,而在他身边,这类傻子通常都是女人。
许久。
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打算,只顾着看窗外的风景,少年终于忍不住,犹豫了一下,试探:“现在……怎么办?”
他转脸奇怪:“什么怎么办?”
少年愣:“公子就不怕她对……”欲言又止。
他笑了,转身往旁边椅子上坐下,顺手提起酒壶,发现是空的又放下,叹气:“她对谁下手与我何干,莫非要我做好人?”
少年沉默。
半晌,他忽然又挑眉笑了笑,拿起那只晶莹的玉杯,把玩:“也对,此事若与我无关,想必他也觉得太无趣。”
玉杯在修长的指间转动,泛着柔和的光泽。
想了想,他抬头笑道:“你不妨去找一个叫胡乐的杀手。”
少年微怔,犹豫:“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少林城就有他们做生意的接头点,只是,如今需要回头去找……”
“他前日在少林城做了笔生意,那被杀的家人正在追查,”他眨眼,望向窗外,“问剑台一带山高林密,极是僻静,下月十五武林大会召开,方圆十里不许杀人,想必他为了避嫌,已躲到这里来了。”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看着少年:“这种地方,要找出一个人,莫非你觉得会很难?”
少年点头:“找他做什么?”
“还不明白?”他似乎很失望,“自然是找他做一笔生意了。”
少年呆了呆,随即明白过来:“是。”
“去吧。”。
他放下玉杯,见那少年还是站着不动,一脸迟疑地在原地磨蹭,不由奇怪:“还有事?”
少年垂首:“再过几日就是……”
他微微一愣,终于也想起了什么,笑道:“倒忘了,过几日就是我那位母亲的寿辰,东西照往常一样,你随便安排两个人送去吧。”
“老夫人前些日子来信,想让公子你回……”刚说到这里,忽见那双美眸已变得冰冷,少年急忙住口,不敢再说。
片刻。
见无动静,少年松了口气,悄然退出门去了。
房间一时陷入沉寂,只隐隐听得潺潺的水声和杂乱的鸟鸣,他缓缓将目光移向窗外,望着小桥下的流水,唇边又漾起捉摸不定的笑意。
那个傻女人白白葬送了自己不说,还要让儿子也跟着糊涂……。
转眼十来天过去,住在萧园倒也习惯,至少比客栈舒适得多,虽然免不了每天早上都要在园子里跑步,但对着那么好的风景,跑步也就成了享受。色诱之事在王晓晓心底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疙瘩,但萧夜最近也很忙,几乎除了吃饭就不见人,有时很晚才回来,也不再督促她跑步,王晓晓猜测他应该是找那些前辈打听后山的事去了,这样也好,倒少了许多尴尬,这些下人其实个个都身怀武功,并不担心会有刺客闯进来。
“丫头去哪里,老朽陪着去吧。”
“不了,你老人家先忙,我就在旁边那条街上走走。”虽然尊敬老人是美德,不过王晓晓实在不想带个老人家去逛街。
由于王晓晓这几天表现得颇为规矩,管家老仆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便将她看作难得的乖巧孩子,因此听说她只在大街上逛,就不再勉强,想大街上人多也出不了什么事,于是笑道:“也好,丫头该买些好看衣裳了,六公子原是叫老朽陪着去的,如今丫头既要自己去,也成,记得早些回来。”
说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她。
王晓晓吓:“不用这么多。”到底是给我买衣服,还是开服装店?
老仆摇头解释:“自老夫人去后,六公子就不常回来,如今园子里越发冷清,别处无妨,只是小厅和书房这两处摆设太简单,着实不象样,六公子日常又不留意这些,如今丫头既要上街,若见了什么好的古玩玉器,不妨顺便买回两件来摆书房里,叫人看着也好些。”
吃穿很有品位,别的事情却不太上心,瞧这家里的模样就知道了,除了书剑桌椅床,墙上只挂着些陈旧的画,而这位师兄大人平时在外头却花银子如流水,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丢在不必要的地方,的确不像个会理家的,所以现在下人有事都不去问主人,反倒跑来问自己,搞得自己有点反客为主的感觉。
古玩?我能认出古玩还会混成这样?古玩认我还差不多。王晓晓马上想到自己的“藏宝图”,我身上就有绝世宝贝啊,值五百两银子呢,要不要买?。
那叠银票勾起了她许多想法。
色诱失败,当时的确很羞愤,然而现在心情平静了,回头一想,反倒好了许多,或许也是由于萧夜对她更在意的缘故吧。虽然他最近很忙,但有关她的事都安排得很周到,每次出门,都会事先在吃饭时有意无意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让她准备晚饭等等,以至萧园日常一切简单事务竟都推给她料理了,实在看不出有半点轻视之意——以他的个性,讨厌一个人的话,是绝不会多费心思的。
然而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确不喜欢她,否则那种情况谁还能忍得住,或者,自己长得太没魅力……
王晓晓多少有些伤感,不过还是庆幸居多,想不到自己一时脑子发热,居然做出那种荒唐举动来表白,还好他及时刹车,若是不负责任的那种,不管爱不爱,直接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这种行为带来的伤害更大,而自己肯定是后悔都来不及。
虽说万事不能强求,可是我的男主啊,你到底在哪里?
看看银票,王晓晓默默打算。
如今吃的用的都是他的,说要完全划清界限也太困难太讽刺了点儿,不过既然他不喜欢自己,还是不要欠太多为好。怎么说他家摆设也太简单,实在不像个家,这些钱就拿去帮忙买两件古玩回来装饰一下书房,反正是花在他身上,带着目的逛街,总是闲着乱走要强。
于是,她接过银票往怀里一揣,走出大门。
第二卷:我爱江湖 简体字引发的教育意义
银票全是一百两一张,共十张,怀揣着一千两银子逛街,感觉还是和两手空空不一样,有点暴发户的感觉,虽然不是自己的。凡城不愧是盟主脚下,民生富庶,治安良好,尽管武林大会近了,却并没有出现少林城那样物价飞涨的局面,一千两银子在这里完全可以开个小茶馆小饭店了。
将来若当不了大侠,一定要在这里开家茶馆。
当然,王晓晓也没忘了正事,虽说自己并不会鉴定古玩,不过正所谓见多识广,一切经验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嘛,多了解了解也没错,就当是学习好了。
她开始四处寻找古玩店,接下来,马上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哪里是古玩店?
望着满街的店铺,王晓晓不由发傻了。由于认定将来会回去,她对这里的文字丝毫不感兴趣,因此根本就没用心学,何况当初少林城逛街基本都有“导游”介绍或者吆喝声引导,哪用记什么招牌!当然,这些牌子也并非全不认得,比如“妓院”两个字就很熟悉,想当初少林妓院没白住啊。
不过,我们的王晓晓很聪明,立刻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旁边,有位卖烧饼的大叔。
“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经典,大叔烧饼卖多了,长相也受了影响,黄胖胖的脸上长着许多黑褐色的麻子,活象身旁担子上那些撒了芝麻的黄油烧饼。
“大叔,”王晓晓笑眯眯地走过去,虚心求教,“跟您打听件事儿,知道哪里有古玩店吗?”
大叔看看她,马上堆起满脸笑:“姑娘买烧饼吧。”
“不是,我暂时不太想吃烧饼,”王晓晓颇有些不好意思,纠正,“我想买点古玩玉器,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古玩?”大叔先是诧异,然后继续热情:“古玩不好,买两个烧饼吧。”
王晓晓噎了噎,解释:“大叔,我不吃烧饼,我要买古玩。”
大叔瞪大眼睛,惋惜地看着她,仿佛她即将错过的是世上最稀罕的宝贝:“买古玩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还是买烧饼吧。”
您就别推销烧饼了,快告诉我古玩店在哪里吧,王晓晓心里那个郁闷,却又不好直说,只得耐着性子陪笑:“是这样,我要买两件古玩回去做摆设的,书房用。”
大叔笑了:“这好办。”
他迅速拎起一只烧饼:“买烧饼吧。”
“……”。
“我的烧饼多好,营养!好吃!又饱肚!”
“我不饿。”宗旨:绝对不买没用的东西。
“不饿没关系,买回去放着也成,我这烧饼经久耐放……”
“……大叔,我是买回去作摆设的。”
“对啊,买烧饼吧。”
“烧饼能作摆设?”王晓晓大奇。想象一下,在一间干净而古朴的书房,师兄大人坐在案前看书,旁边却摆着一碟金黄的大烧饼,怎么看风格都有点搭不上调……
“怎么不能,”见自己的产品受到质疑,大叔超级不服气,将那只烧饼拎到她面前,严肃地介绍,“姑娘仔细看,我这烧饼可是精面和着上等芝麻做成的,也算凡城有名的崔家烧饼,你看看,做工多精细,多圆,多好看呐,摆桌子上合适得很!”
果然行行出状元,想不到这里连做生意的都是强人,推销口才如此强大,以至于王晓晓不得不考虑自己将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