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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么边抱怨边走着,张农户的视线一角忽然瞥到什么东西。他望过去,远处的小树林绿意浓厚,草木郁郁葱葱,有一个棕灰色的影子在其间闪动。
——恩?张农户停下脚步,凝神而望。
一头长相和大小都和黄牛差不多的动物,正悠闲的在林间迈着四蹄。张农户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影子。
难道这是哪家失散的牛?在唐朝,牛可是很重要的生产李,为此朝廷还下了规定,普通百姓不能私下宰杀牛,连吃牛肉都是不允许的。如果没有人看管而又没有特殊记号,那说不定自己就能把这头牛带回家。带着这样小小的私心,张农户朝着那动物走去。
越走近就越是觉得奇怪,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体型大小都和牛非常相似,可是相貌却截然不同。小小的犄角从内往外翻卷,漆黑的眼珠有些微微往外暴突,棕黄色的皮色上覆着一层柔软的透明鳞片,不断甩动的尾巴终端上的毛分叉成几股。
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虽然这个动物看起来相貌怪异十足,却能从内心深处感受到它的平和。那双漆黑的眼珠闪动着光泽,平静地望着小心翼翼靠近它身边的农户,没有流露出一丝戒心。
“呲……”随着农户的靠近,怪异的动物从鼻腔间喷薄出轻轻的哼响,倒像是十分欢喜的模样。
张农户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动物的脊背,因为鳞片而呈现轻微凹凸感的触觉让他惊讶不已。见动物没有反抗,张农户小心的加大了点力道。
“呲……”动物晃晃脑袋,微微眯上了眼睛,露出十分享受的模样。
*****
李瑾懒洋洋的趴在栏杆上,他望着柳条低垂到水面泛起的涟漪,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空气又闷又粘,每呼吸一下,肺里都能感受到一阵粘腻,浑浊得空气使得脑袋也混混沌沌的,人当然提不起什么精神。
“啊……”他翻了一个身,伸着手去勾放在一旁白瓷盘子里的西瓜。西瓜瓤红籽黑,翠绿得瓜皮上沾着水珠。
李瑾咬了一口下去,鲜甜的汁水顿时充满了口腔,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
这是好友吴正为他准备的西瓜。医馆特有的药草味充斥着鼻腔,嘴里是西瓜鲜甜的味道,总觉得如果一张开嘴巴,那么草药味就会混着西瓜的味道中,真是非常奇妙的感觉。
自己为什么会到吴正这里来呢?明明吴正是个非常老实的人,虽然为人很温柔,可是太过老实正直以至于每次寻欢作乐都不会同李瑾一起参加。自己会到这里来,还赖在这里吃西瓜,大概是因为太过无聊的关系吧,李瑾懒洋洋的想着。
最近总觉得提不起什么劲呢。段容西那里也有一阵子没有去拜访了。不知道看不见自己,段容西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失望呢?还是会想念自己?
李瑾想起段容西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摇摇头。不,大概什么感觉都不会有吧。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在了呢。
哎。李瑾哀怨的叹了口气。想起段容西,心里总觉得有些什么,有点堵心又有点心痒难耐,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那里仿佛一团乱麻般让人心烦。本来以为不见他,心里的感受就能减轻一些,没想到适得其反。
哎。李瑾又哀怨的叹了口气。
正唉声叹气之时,李瑾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自己接近。听声音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吴正,另一个呢?是谁?李瑾扭着脖子回头看。
素色的长袍包裹着笔挺的身姿,拥有俊秀之姿的男人神情淡然,是段容西。
啊。李瑾就着扭头的姿势愣在那里,忘记了自己正双臂横搁在栏杆上,一副姿态十分粗鲁的样子。
“李兄,介绍一下,就是段容西段兄。”吴正笑着说。
李瑾跳起来,嘴角一勾,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呀,段兄,好巧好巧,我们真是有缘分呐。”
段容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点点头,“真巧。”
“来来,段兄这边坐,尝个瓜解解渴,天气闷热,吃些瓜果解解暑。”李瑾拉着段容西过去,脸上的笑容灿烂之极。
“不用。”段容西拒绝。
“段兄不用客气。”李瑾到底还是把段容西拉过去了,递过去西瓜成功让对方吃了一口。“怎么样,不错吧?”李瑾笑眯眯地问。
“李兄和段兄……认识?”吴正来回打量着李瑾和段容西两人,惊讶的开口问道,看李瑾对待段容西一派熟稔的态度,随即笑道:“这可真是太巧了。”
“此为缘分。”李瑾笑着接话。
“柳童呢?”段容西并没有理会。
“柳童帮我去采购药材,要傍晚时分才能回来。”吴正露出懊恼的神情,“若是早些知道段兄要来,就不会让柳童出门了。他傍晚才回来,段兄恐怕今天是见不了了。要是错过宵禁,耽搁了段兄的其他事情就不好了。”
“不碍事。”段容西摇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吴正笑着说,“大概是之前都在深宅中不怎么接触人事的关系,有点不通人情世故。不过那孩子天性善良,又肯学肯做,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吴正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宠溺,“刚来的那几天,那孩子看起来有点难过,不过现在那孩子每天都笑容满面精神十足的。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点自夸,不过那孩子现在过得很好。”
“那就好。”段容西点点头。
“吴正,你们在说什么?柳童是谁?”听得一头雾水的李瑾插话。一向都看起来独自一人对其他人不上心的段容西,竟然会特意关心另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这让李瑾大感意外。
“这——”吴正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那只是故人的朋友而已。”段容西说道,淡淡的瞥过来一眼。
看出段容西抛过来的眼神里有不悦的神情,李瑾果断停止了发问,笑眯眯地点头称原来如此。心中暗暗盘算:何必当着段容西的面继续询问徒惹对方不快,听谈话柳童是在吴正医馆里干活的,改天自己过来瞧瞧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模样了。
正说着话,突然前堂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来了什么病人。不一会儿,医馆的小童从前堂急急忙忙奔过来,“二郎,老爷请你快去前面瞧瞧。”
“恩。”吴正点点头,回头对着李瑾和段容西道,“我去去就来,你们随意,有什么需要的喊我家小童一声就成。”
吴正去了前堂,却一直不见回来。李瑾寻思着找些话题和段容西聊,但见段容西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大在意的平淡模样,一时又寻不着什么话。
前堂的吵嚷声变大了。能辨别出是个粗嗓门的男人声音。
“热啊。”那个声音高喊,“我快要热死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那个声音喊:“好冷,好冷。”
☆、麒麟…2
医馆的后院十分静谧,因为没有风,又多天没有下雨的缘故,池塘边的草木都无力低垂着脑袋。
段容西端坐着不言语。李瑾坐在稍远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盯着段容西的脸瞧。片刻之前还纠杂不清的烦恼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段容西,他就觉得内心欢喜得很。即使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管是做什么,只要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能一抬头就看见段容西,李瑾的心里就十分的满足。
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偶尔有一两个像段容西这样只需要静静呆在一边的朋友也不错,李瑾心想。
从前堂传来的声响还在继续。从刚才就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变得模糊了一些,语调音节也没有起初清晰,每句话带上了痛苦的哼声。传到李瑾耳朵里,变成了轰隆隆的一团。
坐了一会儿,李瑾忍不住站起来,“我去前面看看。”
段容西没有动作。
李瑾来到前堂。
前堂的地上铺着一条席子,席子上躺着一个人。粗布鞋子上沾满了泥巴,裤管卷起,露出一截黝黑粗壮的小腿。那人打着补丁的衣服上也沾满了尘土,显得灰扑扑的。然而正痛苦撕扯着衣服的手以及从衣领中露出的脖子部分,却呈现出如玉一般的莹白感。
就仿佛那双手是用白玉雕琢而成的一样。
黝黑粗糙的小腿和呈现玉一般细腻肤质的白皙双手,形成了强烈的颜色对比。虽然令人感觉到诡异,却也意外引起了人的兴趣。
李瑾的好奇心被引出来,走上前几步靠近观看。
躺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声音的是个农户模样的男人。脸盘很宽,颧骨很高,嘴巴很大。大概是因为长年在田间劳作的关系,脸上的皮肤已经变得黝黑。也正因为如此,那连接着头颅的洁白颈项才会尤其显得不自然。仿佛那颗头颅是硬生生从别处按上去了一样,显得十分突兀。
“热,好热。我快要被烧着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边模糊的喊,一边用同样显得诡异的莹白双手去撕扯胸前的衣服。他的双目圆睁,只是眼睛里茫然无神,意识似乎已经模糊。
他的周围围着几个人,看打扮穿着应该是男人的亲人。
“水……我要水。”听到男人发出无意识的喊声,其中一人手忙脚乱端来一碗水,吃力的扶起男人,把碗凑到男人嘴边。
“等等。”出声阻止的是吴正的父亲,他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
然而水已经灌进去了。“啊——!”男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才叫,猛然间昂起头颅,双眼瞪得死圆,眼珠快要暴出来一般瞪着灌他水喝的那人,目光凶狠,像是要吃人。
喂水的人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哐当一声,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因为双手莹白,手上暴突的青筋看起来更加明显,仿佛是无数条埋在皮肤里的细长的虫子。男人痉挛着双手死死抓住喂水人的衣服,凶狠的目光就那么盯着,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喂水人吓得脸色发白,拼命往后退。刺啦一声,衣服硬生生被拉扯断了。喂水人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大步,躲在角落里身体直哆嗦。
男人手里抓着半块被撕扯下来的布料,一直紧绷的颈部肌肉松弛下来,昂起的头颅又垂了回去,只有牙齿间一直格格摩擦响个不停。“冷……好……冷……”男人连声音都在打颤。
“大……大夫……他到底怎么了?”陪同在男人身边的几个人也因为惊吓,同时往后退了几步,与男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们又担忧又害怕的对着医馆的主人发问。
吴正的父亲锁着眉头,长长地叹口气:“在短时间之内,身体就从极热转变为极寒,老夫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一时之间也……”他露出叹息的神情,“老夫医术学浅,一时之间是在是诊断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因为诊断不出确切的病症,所以无法对症下药。吴正的父亲话语里隐含着这样的意思。
男人的家人脸色一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大夫救人啊。”
“这……”吴正父亲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是老夫不想救啊,这实在是……”
“求求大夫了。”也不顾吴正父亲说些什么,那几个人急吼吼的重复救人的话语,拦也拦不住地就要磕头。
医馆里一时乱成一团。
李瑾站在旁边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看,渐渐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来。不知是不是他眼花,男人原本黝黑的脸,似乎也开始渐渐变白了。他仔细看了看,方才莹白脖颈和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