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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轮,向地面送去冰冷的慰藉。
“长欢殿下,您回来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熟悉无比,他不用抬眼也知道是谁。“什么事?”长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东珞,却在看到那一点朱砂时,眼神微微闪了一下。东珞提着红灯笼,站在长廊上,灯光轻软,照出他皎皎笑容似血色珠光:“没什么。只是等你回来。”
长欢走近,只有一句话:“你没必要如此。”长欢看上去很冷淡,东珞知道,他不是想覆上这样一层冰冷的壳,只是此时的微笑,纵然展露,对长欢也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他索性不笑。“没有什么必须与不必,我只是想要等你。”东珞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体贴。
让人舒心。
“是吗?”长欢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珞看着他那相当潇洒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纵然他如此无情又如何,他看出了他闪动的目光,纵然只有一刹那,也足以成为让他翻盘的机会。
因为这世上,任你是神是魔还是人,是生还是死,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心。
谁也逃不开,那一场情爱的孽。
长欢入了书房,才看见一身白衣的嘉和端坐在书桌前。看见长欢来了,嘉和抬头轻笑:“你去幽冥殿了?”长欢挑眉:“是的。”
嘉和叹了口气:“唉,这几天总觉得无趣得很。”“那你去寻你的新欢啊。”长欢懒得搭理他。嘉和苦笑着摇头:“现在还有谁肯与我一道?”长欢忽然抬头:“去人间寻欢作乐不也是你的风格吗?”
“现在我可不想出永夜殿。”嘉和轻轻说道,他的声音太虚无缥缈,好似风能吹散一切一般。长欢没有回答他,只是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你不是不知道,失去龙珠后,我就是个任人宰割的鱼肉。”
龙可上天入地,腾飞九霄,龙珠可增强法力,龙角可炼化成神兵,龙筋龙骨是上好的药材,龙肉更是能益寿延年,没了龙珠,一条龙便不知是多少人觊觎的宝药。这样的嘉和,若当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间街头,怕是不知多少个道士要捉他做了羹汤。
“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闻言,嘉和面上几分寥落:“是啊,唯有如此,才能保命。”
嘉和笑着望着长欢:“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长欢一愣,森然之气蔓延在他眼角眉梢:“伤心?嘉和,我从不为任何人伤心。”嘉和失望地叹了口气:“枉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你竟然如斯薄凉。”言罢,他竟掩面假作哭泣起来。长欢撇开眼,拿起架上一卷书:“你要做戏找绛朱去,别来烦我。”
嘉和见这招没用,也就不再逗他了:“小绛朱忙着今日的午膳呢。不过长欢啊,你真的不打算收了东珞吗?”
长欢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书卷上:“你什么意思?”
嘉和轻笑:“你看东珞生得好看,腰肢又软,以我多年经验来看,压起来一定舒服。关键是,他对你又有情,何乐而不为呢?”长欢冷笑:“谁知道他那情是鹤顶红还是穿肠药?”
嘉和面上闪现几分促狭的笑:“长欢,你这么说,可真是不解风情。会伤了东珞的心的。”“他伤心与我有什么关系?”长欢抬眼,漠然地问。
嘉和微怔,随后却笑了:“长欢,若是旁人你连这一句都不会问的。”
长欢眼神微顿,随即锋锐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嘉和唇角半翘,桃花眼微微弯起:“我看见了,那天,在龙宫宴上。”嘉和从花园回来后,就看见了长欢抱住了醉酒的东珞,也许旁人没看出来,但是那一刻,长欢眼睑微垂,眼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温柔。
嘉和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遇到长欢的时候。
那是一个清晨,父王邀请冥主来龙宫商议事情,他虽然不想早起,但出于礼数,自然也是要打着哈欠候着的。但他还是迟了。
当他掀起帘子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一个和他意料之中父辈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年轻人。那个人听到声响,抬眼看他,一双微微上挑的风流眼,黑沉沉的眼瞳如寒星,苍白的面庞,如墨的长发,一身清泉冷雪一样的风骨,却掩在龙宫的珠光中。
然后,那个人微微弯起眉眼,鲜红的唇勾出个亲切的弧度:“你就是六太子嘉和吧?”
嘉和顿时想起别人与他说,冥主无心无情,整日一张棺材脸,然后他仔细端详着长欢的微笑,想要将那说话的人找出来踹几脚。
这么明显的一个笑,那人睁眼瞎么?
而那时,龙宫也是好日子,兄友弟恭,上下和睦。
作者有话要说:
☆、北荒行
嘉和离开后,长欢放下了他只看进去一半的书。
他缓缓从书桌站起来,来到等身菱镜前,镜子里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形。他对着镜子,一张脸,平淡的好似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被剥离,只剩下一个空壳。他微微动了动眉梢,一种森然冷酷的感觉便蔓延开来,可是又顷刻间回复到那平淡的模样。
他试着勾起唇角,一张原本冷淡的脸却顷刻间焕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光彩,眉眼中光华流转,吊梢狐狸眼平添几分风流。
果然。
长欢对着镜子将那个笑容继续深刻地在面上描摹:“果然还是不需要。”
“不需要心就能笑出来。”
“不需要心就能体贴温柔。”
“不需要心就能演一场逼真的戏。”
长欢将手掌按在心口,那里,心规律地跳动着,可也仅仅如此而已,如机械一般,踏着节拍跳动,没有理由,没有温度,没有感情。那一日抱着东珞时,那一瞬间的痛感像是幻觉。
为什么要那样笑呢?长欢每一次看见东珞那与自己太过相像的微笑时,都会觉得刺眼。他不该那样笑的,记忆里他的笑容,应该是乖巧的,可爱的,活泼的,像是一切美好与干净的事物。比如阳光,比如泉水,比如初雪。
“我在想什么?”长欢讽刺地离开了镜子。
“我能进来吗?”东珞的声音传来时,长欢微愣,当回过神来时,东珞已自作主张站在他面前。“什么事?”调整好表情,长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东珞轻轻走到他面前,轻快的步伐好像舞蹈一般:“长欢殿下,我们去北荒吧。”
“你如果没睡醒请回房。”长欢看着东珞妖冶的面庞,心头那种不适的感觉又回来了。东珞扯住他的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言语间极尽风流:“长欢殿下,答应我吧。我想要看看北荒。”长欢推开他,声音已比寒泉更冷:“东珞!”
“我在。”东珞仍然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变了,唇角微微上翘,很可爱的弧度,眼睛笑得弯弯,就像阳光落进去一样,太灿烂,也太没有防备的微笑。长欢一滞:“别任性。”东珞反而变本加厉,贴得更近:“我们去北荒吧,长欢。”
他笑着,那样灿烂而美丽,没有一丝妖气,一片天真与美好扑面而来。
“好啊。”忽然又传来一道声音,嘉和摇着扇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想到回来还有有趣的事情看。”他后面又伸出一颗头来,唇边两点梨涡,笑起来活泼又明艳:“殿下,就去北荒玩玩嘛。鬼界也没有什么事,平日里清闲无聊,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长欢冷淡地看着一干人等,终究只说了一句话:“随你们意。”
闻言,绛朱欢呼着跳起来,而东珞的面上,那份天真的笑渐渐淡了,转而多出几分妖冶。眉心一点朱砂,恰似残血。
第二日,绛朱吩咐着永夜殿各色人等,在这段日子里要安分守己云云,嘉和看着众人一面云淡风轻,好似少个冥主坐镇也没什么的样子,不由慨叹这鬼界的冥主果真是清闲。东珞将要带的包裹放进马车里,长欢则立在车前,回身望永夜殿。
“别看了,可以出发了。”东珞轻松地说道。
长欢看了他一眼,绛朱替他卷起轿帘,他便进了马车。嘉和也跟着进去了。绛朱和东珞赶车。当马车从花海与湖水上飞掠而过时,东珞笑着说:“这永夜殿的风景,怎么也看不厌。”绛朱轻笑,眉眼间珠光流转:“如若你对着这片永夜湖看了千年,那便会厌了。”东珞笑道:“那你厌吗?”
绛朱还是笑得可爱活泼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掐一把脸蛋:“自然是厌的,但是殿下在这,所以我不能走。”东珞一愣:“为何?”绛朱眼中闪过一分感激,纯粹如水光:“殿下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和尊严。”东珞冷笑,暗想他尊贵的殿下在同时,却不知剥夺了多少人活下去的机会,与纵使活着,也得不到的尊重。
“那你们殿下厌吗?”这一回东珞的声音轻了些,似乎是不想马车里的人听见。绛朱一抬眼:“你脑子浆糊做的吗?我们殿下哪怕看一个东西看了千年万年,也不会有任何感触的。”他声音也轻,却清脆得很,就是说出来的话,太讨打。
东珞倒是没生气,只是掐了他一把:“你这小家伙嘴巴怎么这般不客气!”绛朱被他掐的泪眼汪汪,嘴上还不肯服输:“你个家伙快把你的猪爪子从我脸上拿开!”他这么说,东珞更不放,心满意足掐到绛朱挨不住,才松了手。绛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嗔怒模样,眼里水汪汪,脸上胭脂红,让人看了忍不住再掐一下。
着实可爱。
车内嘉和妙语连珠,将三界风情到了个尽,却也没见长欢偏首看他一眼。“喂,你不理我,会让我自尊心大打折扣的。”嘉和觉得有些受伤,自己往日里,只需眼神一动,那些美人就贴了上来,但是长欢始终不为所动。
对了,还有个东珞。
虽说这东珞小美人看上去妖冶得很,但是分明是一杆心思全放在长欢身上,对他也就是敷衍罢了。想来想去,嘉和还是觉着绛朱最可爱。
长欢卷起马车上小窗的珠帘,看着眼底云烟逝去,景色变换,风光万千。他们已过了鬼界,来到了人间。眼底是江南烟雨杏花,是塞北秋风烈马,终究变成茫茫一片黄沙。
等穿过这沙漠,便是北荒。
“嘉和,”长欢忽然的言语让嘉和一愣,他停顿了很久,方才说,“北荒要到了。”嘉和知道,长欢原本想说的绝不是这句话,但他不知他为何半途改了,既然如此,他便也不问。这么多年朋友坐下来,嘉和还不懂么?
马车从高空踏云落下,停在一处大宅前。
绛朱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大宅?”东珞跳下马车,笑得轻快:“我都说我是从北荒来的妖,你怎么不信?”绛朱看着这山青水绿钟灵毓秀的地方,不由慨叹:“没想到北荒内部如此美丽,我以前都是在北荒边缘待着。”
长欢和嘉和下了马车,看见眼前这一片大好风光,嘉和不免慨叹:“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仙境。”长欢却是漠然的模样,只是看见那处大宅时,目光闪了闪。东珞的笑声带着几分难言的深意:“这是我家,我们先进去吧。”
嘉和和绛朱一愣,看着眼前精妙绝伦美轮美奂的大宅,都有些惊讶:“这是你家?”东珞已踏上门前石阶,屋檐投下的阴影使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半翘的嘴角,带着几分诡异:“是,但只有我一个人。”绛朱不由一窒,这样一座大的宅邸,却只有一个人,又该是如何空旷?就算是永夜殿,也有婢女的,还能多几分生气。
“所以没什么人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