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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杀小安!没有!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噩梦里:“我气冲冲地走了,等冷静下来之后……我觉得小安一定是生气了,我必须要跟她道歉,我给她打电话,她没理我……我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买学校门口的柠檬茶……我就想去撞撞运气……结果小安真的在。”
他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小安说她不想在街上跟我吵,她还说她有话跟我说,我们就去了学校的小树林……我跟她说以后不要跟歌舞剧社的那个小白脸来往,我看得出来他没安好心,对你有意思,小安很生气,她说你怎么这样,她跟那个小白脸就是单纯的舞伴关系。呵呵……舞伴会那样搂搂抱抱?我可听说一般的舞伴都是情侣……我说我要去弄死那个小白脸,小安她就骂我是个神经病……我以为她是给那个小白脸开脱,他们一定瞒着我……我气得不行,快疯了……小树林里正好有他们修剪树木用的大花钳……”
他的脸上浮现出那种茫然又无助的神情,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对小安……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安已经倒在地上了,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连呼吸都没了!我不敢送她去医院,也不敢报警,我整个人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想起来小树林后头有个楼,是以前医学院的,盖了新楼之后就废了,那里面有个地下室。我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杀了小安,也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尸体……你们听说过南大碎尸案没有?就是那个把人切成两千多片的,还煮熟……我想要小安永远跟我在一起!她是我的一部分!我找了一大块塑料布扑在地上,地下室里有刀……”
他嘿嘿地笑出声来,笑声里透出痴迷的味道:“她好漂亮啊!我把她的头砍下来,然后我感觉我醒了!小安死不瞑目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杀了她!我又怎么会把她分尸!还有了那种念头……我以后要娶她的!我还要跟她生孩子,好多好多孩子!我……我……我用水把她的头和身子都洗干净了,沾血的塑料布放在水池里烧了……”
乔源听他说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向丹几乎是想把手边的杯子照着他的脸狠狠扔过去。
伍钦旸觉得林杰真是疯了,那场景就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阴风阵阵的废弃医学楼,一个疯子抱着他女朋友的尸体,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将她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哗啦啦的水声单调地重复着,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她女朋友湿淋淋的头,死不瞑目,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而且林杰还想把这个被他亲手断送了生命的女人切成一片一片吃掉……
乔源厉声打断林杰接下来的呓语:“然后呢!?”
“然后?”林杰咯咯地笑出来,“我拿了一块新塑料布,把她的尸体包起来,那个楼后面还有个荷花池,也是早就废了,里面还有水,但是很多垃圾,我知道尸体会腐烂,味道很难闻,可那垃圾的味道比尸臭更难闻。我找了个尸袋,把小安放进去,里面还塞了很多石头……用绳子牢牢绑了,沉到荷花池里……我把她的头收在书包里,没回宿舍,去校外找了个快捷酒店住了一晚,把她的头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干净净。第二天我背着书包回了宿舍,他们都不知道……小安那么漂亮,我不舍得毁她的容……我怕宿舍里的人发现,就给他们下了一点安眠药,然后趁着夜里把小安的头放在锅里煮……煮得红彤彤的,我舍不得放开她,可我也知道不能留着!这是证据!我就又去荷花池把她的头也给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男生医学楼的门禁一向松散,这就给林杰造成了可乘之机。何安萍十九日晚上七点还参加过歌舞剧社的排练,之后下落不明,别人都以为她是失踪了,没人想到她在十九日晚上就已经遇害。当晚林杰杀害了何安萍之后并没有回宿舍,第二天用的是和女朋友吵架心情不好的理由,他对何安萍与舞伴之间的暧昧不满已久,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室友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怀疑林杰的说辞。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林杰在和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书包里就放着他女朋友被清洗得泛白的人头,正目不转睛地透过书包盯着他们看。
林杰断断续续地说完,又用那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眼神注视着乔源和向丹,又一次诚恳地重复道:“我真的没想杀小安!真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她那个舞伴!不然我们也不会吵架!警官!您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爱她的!小安,你不会怨我的对不对……小安,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向丹低声道:“乔组……”
乔源此时也已收敛了平常那种嘻嘻哈哈的神情,冷笑道:“林杰,你他妈的别做梦了,还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在砸了何安萍之后你就该送她去医院!她未必就没有救!可你看看你他妈的干了点儿啥,啊?分尸,把她的头切下来放到锅里煮,你这是爱她?你他妈的连个畜生都不如!”
林杰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乔源道:“也许你砸何安萍的那一下子真是气懵了,可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你知道为什么杀人犯得不到被害人家属的原谅?那是因为他们从没想过悔改,一直想着怎么把责任推给别人,说我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你们应该谅解我,都是他们的错——放你妈的屁,道歉有用要我们警察干嘛!何安萍还怀着孩子,这个孩子还很可能是你的。她跟你说了对吧?她有话想跟你说对吧?没准她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孩子!你把你的孩子还有你孩子的母亲都变成了冷冰冰的死人,作孽的是你,你要怨谁?怨何安萍?还是怨雷戈?怨李佳音?还是怨歌舞剧社的人没跟何安萍一起走?还是怨何安萍的室友没及时发现她失踪了,好让我们警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把她从你手下救出来?你他妈简直就不是个人。”
“何安萍怀孕三个月,你跟她交往了三个月——”乔源道,“没找到尸体之前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认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但就算你没杀了你的孩子,你他妈的照旧是个畜生。”
林杰的嘴动了动,低声道:“那孩子……那孩子是我的……”
他闭上眼睛,继续道:“我知道小安看不上我,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吗?因为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把她给……她才会跟我在一起!我一直想要留住她!我不想看见她再跟人勾勾搭搭——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命啊!求求你们把她的尸体找回来好不好!我想再看看她……我想再看看我们的孩子!我想再看看我们的孩子——”
林杰最后的这一声几乎要把嗓子喊破,隔着一层玻璃都让伍钦旸感到心悸。伍钦旸背过身,后背抵着冷冰冰的玻璃,默然半晌,才注意到玄珏关切的眼神。
玄珏道:“旸旸,我们出去吧。”
伍钦旸“嗯”了一声,心情显然非常沉重,玄珏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手,他温热的掌心让伍钦旸觉得踏实了一些。
两个人离开房间,隔壁审讯室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林杰仍在歇斯底里地大吼,乔源把文件夹摔在他的身上,冷冷道:“签字!”
伍钦旸回到一组办公室,喝了一杯玄珏倒来的热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对玄珏道:“哥,我觉得乔叔还挺帅的。他对林杰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挺对的。”
玄珏静了静,回答伍钦旸道:“因为杀人犯并不值得同情。”
伍钦旸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一阵,最后点头道:“说得对。”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乔源和向丹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来,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林杰则一边喊着“我不是故意的”一边被人带走。
乔源放下手里的资料夹,对伍钦旸道:“旸旸?没吓着吧?”
伍钦旸道:“还行,我觉得死了的何安萍很可怜……”又真诚地补充道,“还有,乔叔,你刚才挺帅的。”
乔源哑然失笑:“你这小子,热闹也看完了?回家不?”
伍钦旸想了想,说:“回吧。”又扭过头对玄珏道,“哥,咱们回家吧。”
玄珏道:“那乔叔,我和旸旸先回去了。”
乔源“嗯”了一声,又去找平凡和唐岛去了。
回去的路上伍钦旸还是很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便对玄珏道:“哥,我觉得林杰精神就是不正常,哪有一个人因为‘爱’就要这么……呃,杀人,甚至是想把人给吃了——我没理解错他的意思吧?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他和何安萍这两个人,是林杰太多心还是何安萍太随便,林杰一直说何安萍跟人眉来眼去,可他又坚持何安萍的孩子是他的。哥,你觉得何安萍到底爱不爱他啊?也许她当时说了孩子的事她就不会死了。”
玄珏道:“何安萍到底爱不爱林杰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和李佳音说过,她找男朋友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这点上林杰和她一样。但是林杰的占有欲太强,他总想独占何安萍,不希望她的世界里还有除自己之外的异性存在,实际上已经很病态了,在这一点上林杰绝非良配。可李佳音同样说过何安萍是个相当保守的人,只不过情商太低,不会处理别人的示好,不会拒绝就只好接受,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暧昧,如果她在和林杰确认关系后还是这样毫无自觉,以林杰的个性这恐怕就是导火索了。林杰说他和何安萍是因为……咳,之后才在一起的,何安萍是否真心不好说,如果他们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一起,林杰或许还是会喜欢她,但恐怕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得到与得不到的差别而已。”
伍钦旸觉得说出这一番话的玄珏真像个哲学家。他注视着玄珏在月光下发出微光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追问道:“那爱一个人是怎么样?学会放手还是……像我爸我妈那样,还是像舅舅舅妈那样……”
玄珏不料伍钦旸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之后摇头道:“我不知道。”
伍钦旸也没勉强,又问:“那何安萍的尸体呢?林杰回学校的时候应该没找到她的尸体吧?她的尸体哪儿去了?”
玄珏道:“林杰已经抓捕归案,何安萍心愿既了,尸体消失这一套就没什么意思了,等着看吧,再没有消息乔叔也会找我爸去帮忙的。”
事情可以说是果然不出玄珏所料。第二天一早乔源带人去了学校取证,包括医学楼旧教的地下室和被林杰同样丢弃在那里的花钳。医学楼旧教因为荒废已久,就连学校的人都忘了这里还有间地下室,校方都忽略的事实向丹一个校外人士更是不可能知道了。而小树林那里,因为林杰那一击之下造成的更多是颅内出血,外部出血本来就很少,而且那把沾了血迹的花钳又被林杰带走了,所以在小树林搜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而遍寻不得的何安萍的尸首则在林杰被捕后悄然浮出了水面,一如林杰所说是在荷花池,不过却不像林杰形容的是被放置在密封的尸袋中加上石头沉入水底,而是漂浮在水面上,就像是一尾死去的鱼。
这样的消息和“在食堂的免费汤里发现人头”都是瞒不住的事,有学生联想到何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