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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宣瑾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妳怀了身孕的事?”宣瑾冷冷地替她把话问完。
她会有孕并不意外,当初他要刘平到烟水阁拿给她喝的根本是补药,而非药汤。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宣瑾他一直不愿正视理由。
兰欣脸色倏地惨白……他真的知道了!
“原来妳早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宣瑾误解了兰欣的反应,他握紧拳头,脸色更寒”徐奶娘的话犹在耳际。
她早知怀有身孕,却仍然爬上爬下地工作,身子浸在冰冷的溪水里洗衣!
她分明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不。她不想要的,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可是……”
“可是妳不想要孩子!”宣瑾打断兰欣的话,张狂的怒气陡升。“我早就说过,如果妳怀了胎,我也会要妳打掉他,妳以为自己是谁?我会要妳生下的孩子吗?
妳趁早说出怀了胎的事实,这孩子早就不存在,妳也不必处心积虑地想流掉他!”兰欣睁大眼,呆望着宣瑾扭曲的脸孔,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更害怕他话里仍旧强调要打掉孩子的可怕事实。
“我……不是,我不要……”
“无须一再强调妳不要孩子!”宣瑾自房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站起身,猛力地甩掸衣襬……
“放心!这个孩子我绝不想要!”不等兰欣回话,他已转身往房门外迈去,直走到门口,他又突然转身,冷例的目光瞅住兰欣。
“至于妳,涉嫌谋杀贞仪格格!
在真相大白之前妳就待在王府的地牢里,等我遣人讯问妳后,自然会有人把堕胎药送到地牢让妳喝下!”宣瑾原想亲自讯问她。但此刻他不确定,若多待在这房里一刻,他会不会失手杀了她!
她竟胆敢不要他的孩子!
她竟敢!
从一开始的一再抗拒,到如今………得不到她的心,他只想毁了她!
可他却该死的对她下不了手!
该死!
兰欣怔然地看着宣瑾狂怒地离去。
宜瑾最后一句话如回音般,不断在兰欣耳边重复迥荡………有人会把堕胎药送到地牢让妳喝下!
“不!不要!我不喝药……不喝药……”兰欣凄惶地喃喃自语。
之后有人把她从床上揪下,拖到王府的地牢,关进寒冷、骯脏的大牢里,她都无知无觉。
她只记得宣瑾离去时,拋下绝情的话……只记得她不喝药……她要她的孩子。
兰欣被关进地牢里已经三天了。
三天来她卷缩在地牢的同一个角落,不睡、不动,也不吃东西。
第三天傍晚,喀隆来看她,惊见她的瘦弱,织小的骨架支撑清瘦的躯体,半点不像怀有三个多月身孕的模样。
“喀隆大人,你也是来讯问我的吗?”见着喀隆,兰欣浅浅微笑,笑容里却了无笑忘,尽是凄涩。
“我该说的都说了,那晚徐奶娘要我爬到椅子上清屋梁,突然我脚下的椅子一个不稳,我就跌下不省人事了,我真的没有谋害贞仪格格……”兰欣说着三日来重复被讯问上百次的话,到最后已近乎哺哺自语,眼光也迷离涣散。
“我不是来讯问妳的,兰欣姑娘。”喀隆蹲在兰欣面前,见她憔悴的模样,心底隐隐作痛。“我是来看妳的。”
“你有心啦,谢谢你,喀隆大人……”兰欣望着喀隆,眸光飘忽,不一会儿就垂下脸去,不再看喀隆。
喀隆叹了口气,尽管心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兰欣。
由于贞仪格格一直未清醒过来,兰欣姑娘成了众矢之的,若是过两日贞仪格格再不醒来,只怕心疼爱女的和硕怡亲王会对兰欣姑娘动刑,以求逼出“真相”!
偏偏贝勒爷似乎铁了心,非但执意把兰欣姑娘关在地牢里,还听说这两日若问出结果来,就会让兰欣姑娘喝下堕胎药!
他跟了大阿哥这么久,自然了解贝勒爷向来心高气傲,行事果决冷酷,但像这次对一名柔弱的姑娘如此严厉,却是不曾有过的事!
“兰欣姑娘,我听牢头说,这三天妳没吃半点东西。为什么?妳怀了身孕,好歹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孩子要没了……我陪孩子一起去……”兰欣蜷着身子,抱着膝盖,将脸埋入胳膊里喃喃自语。
闲言,喀隆不禁心酸。
早知如此,当时在松涛别馆门前,他应该当机立断赶走兰欣姑娘和她的妹妹,这样兰欣姑娘就不会认识贝勒爷,也不致落到今天这般凄惨的地步了。
喀隆慢慢站起身,不忍再看兰欣失神的模样,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牢房。
就在喀隆到地牢探望兰欣同时,贞仪格格终于清醒过来。
宣瑾亲自前往贞仪居住的“静心楼”探望,顺道问明三天前那一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贞仪人虽然清醒了,却无法说话,仅能以纸笔写出当夜的经过……原来那晚福晋因为爱女即将嫁入宫中,母女俩往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于是便留贞仪在省心谈心,贞仪也为了和福晋无拘束地畅谈,一早已经先遣回自己随身的婢女。
母女俩谈得愉快,一时忘了时间,等贞仪要回静心楼时,时候已晚,原本福晋要留贞仪在省心楼住一晚,但因为第二天一早贞仪得进宫见皇太后,怕明早来不及回静心楼穿戴打扮而做罢,贞仪于是别过福晋,走大厅后那道楼梯,心想通过快捷方式,能快些回到静心楼。
也因为如此,这才让贞仪撞见徐奶娘踢歪椅脚,害兰欣摔下椅子的那一幕。
至于到底是谁推贞仪下楼的,贞仪却不知道。
宣瑾由贞仪口中得知这些线索,立刻遗人去带徐奶娘来,准备审问,不料徐奶娘听闻贞仪已醒,早收拾细软逃出王府去了。
而徐奶娘此举分明是畏罪潜逃,宣瑾即刻命人捉拿回府,不到半个时辰,徐奶娘就被捉回王府审问。
徐奶娘不甘心一人背罪,更怕贞仪坠楼之事被一并算到她头上,便供出静芝。
静芝原本否认,直到巡夜的张永做证,当晚确曾看见静芝和徐奶娘从前苑大厅的方向,走回后苑静芝的住处。
至此真相大白,静芝直向宣瑾求情,宣瑾却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命人先狠狠杖苔两人一百棍之后,再扭送奉天府。奉天府尹判了两人共谋杀人之罪,监禁终生。
喀隆从地牢里探视兰欣出来,听到的便是静芝已经认罪的消息。
“贝勒爷,兰欣姑娘人这会儿还被关在大牢里,您快下令将她给放了吧!”喀隆赶到明心楼见宣瑾,急着替兰欣求情。
“她被关在牢里,你倒比谁都着急。”宣瑾冷笑,从案牍前抬头,冷厉的眸光射向喀隆。
喀隆呆了一下,才楞楞地回答道:“因为兰欣姑娘关在牢里这三天来,半点东西也没吃,属下是见她身子太弱,怕兰欣姑娘会撑不住””
“我没下令不许她进食,是她自己不吃饭,怨不得谁!”宣瑾冷冷地打断喀隆的话,搁在腿上的拳头却开始捏紧。
“属下……属下不是这个忘意思。”喀隆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急得满头大汗。
“兰欣姑娘没有怨贝勒爷的意思,只是属下觉得兰欣姑娘的举止神态都显得飘忽、不经心,连有没有吃饭都无关紧要,似乎……兰欣姑娘她………像是不想活了!”宣瑾身子一震,跟着唇角勾出一掀冷笑。“她又想玩什么花样?是提醒我该给她吃堕胎药吗?”
闻言,喀隆膛大了眼,想不通贝勒爷怎么会这般曲解兰欣。“贝勒爷,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兰欣姑娘不吃饭的原因,正是因为害怕您要她吃堕胎药,她还说……”
喀隆欲言又止,不放心地望了望宣瑾冷肃的神情,见宣瑾玻鹧郏粗每煞瘢沤酉氯バ扩s“兰欣姑娘还说,孩子要没了,她要陪孩子一起去!”喀隆说完话后,四周突然沈静下来,宣瑾紧抿着唇,半晌,突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越过愣在一旁的喀隆,疾步迈出明心楼而去。
一踏进地牢,腐湿的霉味冲鼻而来,宣瑾在地牢尽头的牢房内,见到兰欣蜷缩在角落的瘦小身影。
他命令牢头开了锁,走进湿暗发臭的牢房,看见就在兰欣身旁的地上,搁着一碗未曾动过的馊饭。
宣瑾走到兰欣面前站定,不发一言地盯住她清瘦憔悴的小脸,颈部的喉结,随着兰欣脸上削陷的痕迹而上下滚动……
“为什么不吃饭?是想饿死自己。还是想饿死孩子?”一出声,声音竟然暗哑粗嘎得几乎不能辨识。
兰欣身子激震了一下,三天来一直张开瞪着地上的大眼缓缓抬起,终于,她的眸光对住宜谨,里头却是一片暗沉死灰。
“你来了……你拿堕胎药来给我吃吗?”她轻轻地问,平静的脸如同眼瞳,染上一层死灰色。
宣瑾原想说的话就此硬生生地打住,他僵在原地,如定住的泥像。
“药在哪儿?拿过来吧。”兰欣平声直问,削瘦的小脸上一片木然。
宣瑾倏地睁大眼,握紧拳头,瞪住兰欣……
“妳就这么想吃药?”他咬着牙,冷冷地吐出问句。
兰欣没说什么,垂下眼,又埋入自己等死的平静中。
已经无所谓了……她已经抱定和孩子一起死的决心,吃不吃堕胎药,她都不还拋下孩子一个人。
“看着我!不许妳别开眼!”宣瑾上前一步捏住兰欣的下颔,失控的力道,一瞬间拧红了兰欣的脸。
到了这地步,她竟然仍坚持不要“他的”孩子!
“药在哪儿?拿来吧。”
兰欣又问了一遍,眼瞳对着宣瑾,但眸光却凌越他暴戾的眼,模糊了焦点,对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也毫无知觉。
宣瑾的面孔扭曲,猛地出手一记重拳打在墙上……兰欣却仍无动于衷。
她的目光依旧幽远……不看宣瑾。
“妳……好!”宣瑾骤然放手,如撇弃刺手的荆棘。“妳想喝药,我立刻成全妳!”他怒声喊进在地牢入口待命的卫士,当着兰欣的面,冷冷地拋下话……
“让她喝了堕胎药,立刻逐出王府!”之后,他绝然转身大步迈离地牢而去。
兰欣的眸光并未追随宣瑾,她怔然地凝视前方,泪水迷蒙了双眼,再也看不见宣瑾的无情……
“不可以!”喀隆出手打落兰欣自卫士手中接过的堕胎药。
“喀隆大人?!”卫士睁大了眼,神情不悦地瞪视喀隆。“这是贝勒爷吩咐小的办的事,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放她走吧!就回复贝勒爷,说兰欣姑娘已经喝了药,出了事有我扛着!”
“可是,喀隆大人……”
“别再说了!你没看见兰欣姑娘的身子这么弱,要是喝了这碗药,她还能活吗?!”
“这……”卫士看了看兰欣,皱皱眉头,已经不再坚持了。
“好了,你这个人情我记着了,等会儿少不了你的好处!”卫士一听喀隆说出这话,喜出望外道:“谢谢喀隆大人!”喀隆点点头。“你先下去吧!记着,贝勒爷若问起,就照我方才的吩咐那么说!”“是是,小的明白。”卫士走后,喀隆转头望向呆立在一旁的兰欣,她木然无觉的模样,让喀隆深深叹了口气。
“兰欣姑娘,我带妳出府吧!”他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兰欣任由喀隆扶着她走出王府,连离开王府时,喀隆在她手上塞了一袋银子也无知觉。
出了王府,兰欣毫无目标地一味往前踰行……大半夜过去了,天空开始孤下细细的白雪,这是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瑞雪,一转眼,她自江南北上京城,竟然已过半年。
天亮时,兰欣终于走出城门,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她走在城郊,无意间瞥见一间颓败的破庙。
她想,这就是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