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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墨也皱了皱眉头,无声地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独孤岸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廊处,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知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风凌波走过独孤岸身边时,风风凉凉地说了一句。玄云刚刚过来说尘尘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得先去安慰安慰。兮兮有大毛和二丫在身边,应该暂时不会有事吧。
“就算交到新朋友,再怎么高兴,到这会儿了也该回来……咦,岸你去哪儿?”黎湛看到独孤岸往大门外走去,便问道。
“出去走走。”独孤岸丢下一句话,人已经消失在转角处。斐墨静静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缓缓收回了踏出半步的脚。
居然睡在这种地方。
独孤岸从树荫中走了出来,夕阳将他的影子长长地印在草地上,随着他脚步的轻移,渐渐投射到熟睡的兮兮身上。
黎宁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把兮兮一个人丢在这里睡觉。二丫趴在兮兮的身侧,长长的尾巴偶尔翘起来摇一摇,表示它并没有睡着。大毛许是在上一轮的眼神厮杀中败下阵来,此刻正哀怨地站在二丫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用大大的翅膀充当扇子,一下一下地为兮兮和二丫扇着风。
独孤岸蹲下身子,静静看着兮兮沉静的睡颜。她睡着的样子,比平时更像不解世事的娃娃,小手搁在耳旁,握成小小的拳头,小嘴随着呼吸而一开一合,偶尔嘟起来,形成可爱的樱桃形状。
一只蚂蚁爬了过来,试图爬到兮兮的耳背上去,被他用手指弹到了一边。指腹不小心触到了她的耳垂,柔软而有些凉意。风儿调皮地将她的刘海吹乱,许是搔得她有些痒痒,小拳头又撑开,无意识地在脸上乱揉一通,看得独孤岸眉头微皱,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捉住了她作怪的小手,轻轻放到一边,却是不想松开。右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那里泛着可爱的红晕,却是被她自己揉出来的。
她的小手乖乖地躺在他的大掌里,好像生来就该由他握着,那么契合,那么……温暖。
她为什么总是想跟着他呢?他的个性冷冷清清,娘曾说过,像他这样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姑娘会喜欢。她却好像从一开始就习惯了他的冷脸,没有丝毫惧意,与退意。
年少时并不在意儿女情长,如今虽成年,他却早已将独自一人当成习惯。
她呆呆愣愣,什么也不懂,却固执地追随着他而来,他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喜欢吗?
从小到大,他鲜少有喜欢的东西,只是习惯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而实际上,他却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所以他从不追逐任何东西。
她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粘在了他身上,扯断了又自动粘了上来,永远顶着天真无邪的表情直直望向他的眼睛,那纯净无瑕的眸子,渐渐让他放弃拒绝。
她爱跟,就让她跟好了。
“岸表哥,我看到了。”黎宁儿突然从身后蹦了出来,声音压得小小的,笑得好像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
独孤岸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去哪儿了?”
黎宁儿鼓了鼓脸,神气地“哼”了一声道:“不告诉你。”嘿嘿嘿嘿,她刚刚看到他摸兮兮的脸了。哼,平时装得冰冰冷冷,心里面还不是想人家姑娘!她一定要偷偷写信告诉姑姑,免得姑姑总以为岸表哥这辈子除了她没人会要。虽然她现在已经华丽丽地抛弃他了,不过,她会请姑姑节哀顺便的,然后再告诉姑姑,冰冰岸表哥已经有了木木小太阳啦。
“很晚了,回去。”独孤岸不理会她的神神叨叨,轻轻摇了摇兮兮的肩膀:“醒醒。”没想到不仅没把她摇醒,反而让她抱住手臂蹭了蹭,将脸贴在他的手臂内侧,好像把他的手臂当成抱枕了,甜甜地咂咂嘴,然后又接着睡。
“岸表哥,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刚刚我想叫醒她去追兔子,叫了十几遍她动都不动,太能睡了!”黎宁儿无奈地摆了摆手,却不知道自己已然泄露了刚才的行踪。
独孤岸顿了顿,下一刻,便直接抱了兮兮起来,然后瞥了大毛和二丫一眼,大步往前走去。二丫摇了摇尾巴,优雅地起身跟在后面,大毛也终于停下鸟羽扇,一跳一跳地跟着。呜,它翅膀使用过度,飞不动啦!
黎宁儿跟在后面挤眉弄眼,切,他再对她凶,她就煽动兮兮不理他!看他还敢不敢再拿这副冰脸来冻人!
“那是谁?”紫衣冷面少妇问身边不停地剥着糖炒栗子的翩翩美男。
“一个倒霉的男人。来,音音娘子,栗子剥好了,为夫已经尝过了,还不错,来,啊,张嘴。”美男拿起一颗珠圆玉润的栗子送到美妇嘴边,哄娃儿一般诱哄她张嘴,美妇秀气地张嘴将栗子含住嚼嚼嚼,好不容易吞掉了,抽空问道:“为何倒霉?”又赶紧张嘴迎接第二颗栗子。
“居然看上咱家那呆丫头,他不倒霉谁倒霉?”闲闲地丢了一颗进自己嘴里嚼嚼嚼,边嚼边点头,嗯,这栗子炒得真不错。
“娘子你干吗?”还没嚼完就惊见亲亲娘子要往树下跳,急忙把她捞回来搂紧。开玩笑,这棵树很高诶,亲亲娘子一点武功也没有,万一摔着了,他可是会心疼死。
“兮儿被抱走了。”紫衣少妇冷冷道出迄今为止数量最多的几个字,幽深的黑瞳闪过一丝不舍。
“抱走就抱走了呗……呵呵,娘子我刚刚是开玩笑,绝对是开玩笑。女儿也有我的一半,我怎么可能舍得给别人……”美男屈服在自家娘子冰冷的注视下,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娘子啊,以咱们目前的样子还不太适合马上跟女儿相认啊。”
紫衣少妇看着那冷面男人抱着女儿越走越远,眼中的不舍越来越浓。
美男急忙安慰道:“娘子你别担心,咱们其实就在她身边,随时都能看到她啊!”要现在就去跟呆丫头相认,音音娘子还有他的份儿吗?
“咱们暗中保护她不是更好?她肯定在山上憋坏了,就让她自由自在地玩玩儿,不是更好?!”极力游说着,绝对不让呆丫头出来破坏他完美的二人世界。
美妇直直看向自家相公,最终点了点头,然后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女儿走远了,得跟上去。美男无奈,只好抱着亲亲娘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边走边怨念自己在娘子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不比上那个呆丫头了……
兮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上,很是惊奇了一番。她急忙抱过二丫的豹头问道:“二丫二丫,我是不是又发癔症啦?我记得明明睡在湖边草地上,怎么会跑到床上?”
兮兮发出这样的疑问是有原因的。
五岁以前她一直跟爹娘睡在一起,五岁以后虽然名义上得自己睡了,但她还是经常拖着自己的小被子去投奔她娘软软的怀抱,虽然她爹每次都明确地表示不欢迎她分享他的床,但碍于娘子大人对女儿的溺爱,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赶兮兮回自己的小床睡。于是每次只能趁她们母女都睡着的时候,偷偷将女儿转移。
小兮兮一直到六岁的一天,才终于对自己每天都不是从阿娘香香的床上醒来感到十分疑惑,光着小脚丫子去问娘亲,结果娘亲也不知道,她爹却装模做样地替她把了一番脉,说她长大了,跟阿娘一起睡会睡不安稳,因此才会发癔症,在梦中自动自发地回到自己床上。小兮兮那时一想,反正最后都得回到自己床上,也就渐渐不再去跟父母睡了。
一直到她长大,她还以为自己有癔症的毛病。
二丫“啊唔”一声表示否认,兮兮抱着它的头半趴在床上想了许久也不明白,直到黎宁儿跳进来叫她去吃晚饭,她的疑惑才得以解开。
原来是阿岸抱她回来的,她就说嘛,她明明已经好多年没有发过癔症了!
兮兮一走到客厅,眼睛马上搜索到独孤岸的身影,不由分说先扑了上去抱住他的手臂说道:“阿岸,谢谢你,你真好。”虽然小脸上还是一派严肃,语气却充满溺死人的甜腻。
独孤岸瞥了瞥自己失去自由的左臂,竟然也没有像平日那样挣脱,只淡淡说了声:“坐下吃饭。”
兮兮轻快地在他旁边坐下,乖巧地与众人一一打招呼:“舅舅好,墨哥哥好,湛哥哥好,风姐姐好,小疯子哥哥小云子哥哥,还有宁宁,尘尘,你们也好。”
玄风听到她用跟自家阁主如出一辙的口吻称呼自己,端茶杯的手一抖,引来玄云的偷笑,哎呀哎呀,还是当弟弟好啊……
一长串招呼打下来,她的口都渴了,眼巴巴地满桌子找茶水,独孤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将杯子递给她。这杯子他刚刚碰过了……
坐在兮兮对面的斐墨将自己的茶杯递了过来:“嘻嘻给,喝点水。”
兮兮抬起头看着斐墨,说道:“谢谢墨哥哥。”然后便接过茶水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斐墨浅笑着看了独孤岸一眼,独孤岸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水。
风凌波赶紧低头轻笑,这斐墨与独孤岸之间暗潮汹涌,偏偏兮兮小呆瓜什么也不知道,真好玩儿。
黎湛的视线从兮兮身上转到独孤岸身上,随后又独孤岸身上转到斐墨身上,有些了然地点点头,感觉身边的人轻轻抖动,余光看去,风家小姐好似憋笑憋得相当辛苦,嗯,看来她早就看出这三人的牵绊了,唔,怎么办,看她偷笑得如此欢乐,他也想笑……不过看看岸冰冷的脸色,还是忍忍吧。
“爹,您最近好辛苦哦,脸色不太好,多吃点菜,好好补补。”黎宁儿一到自家爹面前像换了个人似的,又是倒茶又是夹菜,乖巧又贴心,一副孝顺女儿的样子,与之前暴跳如雷的形象相去甚远。众人都有些诧异,只有黎湛一脸见怪不怪,兮兮则是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菜,手指无意识地戳着筷子玩儿,中间那盘红油鸡翅,她对它情有独钟地注视了许久,其他人的言行她暂时都没空去理会。
“好好,乖。”黎青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然后笑着对众人说道:“在坐的都是岸儿的朋友,如果不嫌弃,可与岸儿一样,当老夫是个长辈,自家人一起吃饭,不必拘束,来,吃菜吃菜。”
斐墨看到兮兮全神贯注地盯着鸡翅很久了,便夹了两只放到兮兮碗中,温柔笑道:“嘻嘻饿了吧,这是你最爱吃的鸡翅膀。”
兮兮神奇道:“墨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翅膀?”她最爱鸡翅膀啦,可惜以前在谷里从来没有抢赢过阿爹,还好阿娘总给她多留着一些。
斐墨浅笑不语。兮兮觉得做人应该懂得回报,于是也夹了一颗狮子头到斐墨的碗里,说道:“那墨哥哥你也吃这个。”
风凌波眼珠子一转,眉开眼笑地也给兮兮夹了一块醋溜鱼肉,然后说道:“兮兮来多吃些鱼。”于是兮兮礼尚往来地给风凌波也夹了一筷子菜。
黎宁儿不甘示弱,马上夹了一筷子菜到兮兮碗中,说道:“兮兮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里脊肉,很好吃的,你尝尝看。”兮兮又很快回礼过去。
霍清尘也不予落后地夹菜给兮兮,一时之间,兮兮竟给一圈人都贡献了爱心,唯独顾不上心爱的阿岸,因为斐墨一直不停地给她夹菜,再不吃快点吃的话,她的碗里就要装不下了……
数来数往,兮兮的小碗堆成半山高,她努力地埋头苦吃,却仍是没有减少的趋势。独孤岸看着自己空空的碗,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地吃了起来。最后还是黎湛比较细心地注意到了独孤岸的悲惨境遇,好心地给他夹了几个肉圆子。
风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