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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纤纤蹙起眉,叫驾车的金富停下。
金富全身已被石头砸了不少伤口,见金纤纤要下车,不禁惊慌地说:
“不行啊!小姐,外面那些人好凶的,咱们还是快走吧!”
“少废话!”金纤纤径自掀开布幕钻到车前,一把抢过金富手上的缰绳,将马车停下。
追打的群众见马车突然停下,反倒止步,不敢贸然上前。
金纤纤跳下车,缓缓走到一名邋遢男人面前。看见他手里的大石块,她笑眯眯地问:“大叔,你拿这么大石块是要丢谁啊?该不会是要丢小女子我吧!哎呀,人家好怕哟!”
一见到娇艳如花的金纤纤走到他面前,软声软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男人早被迷失了半条魂。
他连忙丢掉手里的大石块,脸红心跳地摇着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金家小姐小气是出了名,可鲜少有人看过她如花的娇颜;一见到她绝世的姿容,哪里还记得原先对她的不满愤慨。
最后,她优雅地登上车,从容地向众人挥手道别。
“亲爱的乡亲,小女子现下有事要忙,等我回来,再好好找你们算帐。再见了。”
等金纤纤的马车离去,众人才如梦初醒。不消片刻,金纤纤便把众人甩得远远地。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仰慕本小姐也不必这么热情啊!哈哈哈……”
※※※※※※
连续赶了几天路,金纤纤主仆三人皆露宿在外;到了第四天,他们才总算住进客店里好好休息。
事实上,沿途不是没有旅舍,只是在金纤纤铁算盘的精打细算下,那些旅舍的价格都太昂贵,所以,她宁愿露宿野外。
金富和丫头小善只得顺着金纤纤的意思。但因为丫头受不了马车颠簸又露宿野外,所以第四天就病倒。金纤纤再怎么百般不愿,也只得住进客店里,请大夫来替丫头看病。
“真恨!真恨!”大夫看完病之后,金纤纤恨恨地咬牙切齿说。
丫头发着高烧,听见主子的话,不禁难过地说:“小姐,对不起……”
金富同情地看着小善,却又不能为她说什么话,免得惹主子不快。
“你跟我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真恨!为什么她什么都会,唯独不会功夫和医病;不然哪里需要请大夫,多花这一笔冤枉钱。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把白花花的银子赚回来吗?
她心中一恼,只觉待在这屋子里闷煞人。没理会丫头受伤的神色和金富不忍又略有埋怨的神情,她大步走出房去。
房里,小善难过得泪流满面。
“富总管,小姐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小姐没有在生你的气,你赶快好起来,小姐自然就高兴了。”金富安慰着病容憔悴的小善。
真的是这样吗?他虽然看着小姐长大,但几年下来,对于小姐他却是愈来愈无法了解了。难道说,金钱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本性?
※※※※※※
“金富,你真是愈来愈不合我的心。拜托你多跟金贵学学好吗?”
金富说破了嘴仍说不动她多订一间房,没办法,只得由她去了。
是夜,金纤纤就在小善的客房里打地铺。
几天来的奔波确实令人吃不消,金纤纤一沾枕,立刻就沉入梦乡了。
夜半,一道人影蹲在她身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熟睡的美人。
那人果真没说谎,几日观察下来,这金纤纤果然小气得无可比拟。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像她吝啬到这种地步——
有客店不住、有饭馆不入,就连现在逼不得已住进客店,她还是宁愿自己打地铺也不肯多花钱再订一间房。
若她是穷苦人家,这么做也就算了;偏偏她腰缠万贯,表现的却是如此一毛不拔、斤斤计较。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何以有人愿出高价要换她一条小命。
这样小气的人,杀了,是一点都不可惜……只可惜了这张娇艳的脸蛋。
他不明白这女人是走了什么运,观察她不过短短数天,一路上她被各路人马跟踪、下毒、暗杀,居然还毫发无伤?
大手抚上雪白的颈项,缓缓收紧……直到她蹙着眉,气息不顺地咳起来,他才慢慢松了手,但指尖犹贪恋着她细腻的肌肤。
啊,他想起来了!她至今能毫发无伤完全是因为他——他散财童子的猎物,有谁敢轻举妄动?
先前那一个个意图不轨的人,全让他一个个收拾了。
这下可不妙,呵……
※※※※※※
一大早,“留客楼”里就传出激烈的吵闹声。在尖拔女音和如雷大嗓的炮轰下,住店的客人一个个被吵得睡不着觉,纷纷钻出被窝到楼下一探究竟。
一大清早的,究竟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在扰人清梦?
“你们这间客店不干净,快点赔钱!本小姐就不再追究!”金纤纤手插着腰,一脸盛气凌人。
“笑话!我们这店是老字号了。开了二十来年都干干净净的,不曾有过这等事!你没钱住就说一声,别大清早就在这儿嚷嚷!”
开玩笑!说他的店“闹鬼”,他才不信。分明是想骗钱!
“你真的不赔?这事要是闹开来,我看还有谁敢住你的店!”金纤纤不理会金富的劝阻,一意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间店闹鬼,还敢收她那么多钱,真是不要脸!
“你、你……你不要乱造谣!”客店老板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事攸关客店信誉,怎可任人胡说八道。
真给了她钱不等于承认自己的店不干净;可不给,这客人都要被这泼妇给吓跑了……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住店的客人纷纷好奇地下楼一探究竟,一下子厅堂便聚满了人,客店老板看了也越发心急。
“谁乱造谣来着?如果不信,你倒是解释看看,为何本小姐才在这过一夜,脖子上就多了这些爪痕?”金纤纤翻出衣领,露出雪白颈项上十道红紫的指印,像被鬼掐的一样。
见状,众人无不惊喘,有人还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一时议论纷纷。
客店老板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指痕确实怵目惊心,像是再用力点,那细白的颈子就要给掐断了。
难道……他的店里当真不太干净?
听见四周的客人议论纷纷,客店老板的脸色更加惨白。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金纤纤见自己占了上风,不禁得意地说:“现在,你总该把我的银子还来了吧!”
“对呀!赔钱、赔钱!快赔我们钱!”其他客人也跟着起哄。
客店老板慌忙得连向客人保证他的店绝对干干净净,可惜没人听得进去。他急得都不禁要老泪纵横了。
金纤纤瞪了眼瞎起哄的客人,不屑地抿抿唇。
“各位,你们昨儿个也被鬼掐了脖子吗?”
登时,喧闹的场面安静下来。
“没有是不是。既然没有,你们在房里睡得好好的,有什么资格要人家赔钱?”
他们是没被掐脖子,不过……这女人究竟是站哪边的?
众人再度哑口无言。他们不晓得,金纤纤向来只站在银子那边。
“那么,也就是说,这店老板只需要赔我房钱;至于你们,那当然是……想都别想!”她伸出手,等着店老板将两串铜钱奉上。
要再不给,他就当真不识时务了。客店老板讪讪地将金纤纤的住房费奉上。
他真不知是该恨她诬说他的店不干净,还是该感谢她没让其他客人向他要钱,这种矛盾痛苦的心境,真教人愈想愈不甘心。
“慢着!”
大伙将视线落在一个缓缓从楼梯走下来的玉面公子身上。
他丰姿俊雅地走到金纤纤面前,将那两串铜钱挑起,放回店老板手中,意态从容地说:“其实,这位姑娘也没资格讨回这些钱。”
金纤纤微一怔楞,冷笑着说:“哦?我没资格。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玉面公子迎向她的视线,目光停在她绝美的娇颜上,伸手抚上她的颈子,在她耳畔温文笑道:“我叫向翼。”
金纤纤不觉脸红,反立刻拍掉他的手,怒瞪着他说:“放肆!”
向翼微微一笑,收回手,一改方才轻佻的举动,正色说:
“这指痕不是鬼掐的。”
“你有什么证据?!”看他那副吊儿啷当的嘴脸,金纤纤的怒火更炽。
“问的好!”向翼击掌称赞。“我是没证据。不过……姑娘,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说辞呢?”
金纤纤先前的说话得罪了在场所有的客人,现在情势一时逆转,居然没人肯站在她这边说话。
“是啊!没证据可别含血喷人,坏了我店里的名声。”老天果然有眼。
“你……”金纤纤被气得牙养痒的。
向来只有她令人哑口无言,这回竟换她吃鳖,真是可恨!
如果不是这家店不干净,那她颈上那些红红紫紫的指痕又是怎么来的?
“你们一群男人欺我一个弱女子,天理何在?!”她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向翼看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还嫌不够,又说:“这正是老天爷在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人逼太紧;否则,狗急是会跳墙的。”
客店老板又附和地说:“对!狗急是会跳墙的。”
耶,不对啊!这岂不是骂到自己了吗?这公子究竟是帮哪边的?
金纤纤噗哧一笑。“原来我是误闯了狗店,难怪会招这一身狗屎运。”
客店老板正想开口反驳,向翼又说:“唉,你这样不是在指桑骂槐,把这店里的客人全骂成是狗了吗?”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众人,闻言莫不大怒。
“臭娘们!你说话小心点!干嘛连我们也一起骂上。”
金纤纤见矛头指向自己,冤枉喊道:“你们的脑袋是装浆糊还是装屎?骂你们的可不是我,拜托你们搞清楚!”
“这下子,你可脱不了干系了吧!”向翼大笑出声。
还想赖?哈,想都别想!
一时,众人全被金纤纤骂他们脑袋装屎的话给激出火气来,大有群起围殴金纤纤的情势。
金富见情况益发不可收拾,连忙拉着金纤纤说:“小姐,我们快走吧!”
“走什么走!难道一群大男人还会围殴一个弱女子不成!”金纤纤怒瞪着向翼,用力甩开金富的拉扯。
“哼,哪个“弱女子”的嘴巴会像你一样毒。”
女人就算再美,伤了男人的自尊,一样不可饶恕。
向翼见她情势危急,笑道:“不走也行。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这张花容月貌要是被打伤了可不好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保你安全无虞,你看怎么样?”
“什么样的交易?”金纤纤皮笑肉不笑。
她倒要看看,这人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请我当你的保镖。”向翼笑道。
斜睨了他一眼,她挑挑眉。“你行吗?”
“保证万无一失。”他自信满满地说。
碍于他的气势,大伙全不敢贸然冲上前。
“口气还真大!”金纤纤冷笑出声。
“你的决定呢?”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脸。
她冷凝着眼,吐气如兰。
“离我远一点,你这个猪猡!”
他笑意未减地松开手。
“看来,这桩生意是谈不成了。也罢!如果你改变主意,到“秦阳镖局”来找我,我会很乐意为你效劳。”
见状,金富悄悄拉着向翼的衣袖说:“我雇你,我代替小姐雇用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是虎落平阳,先保命要紧啊!
向翼打量了金富一眼,唇角微微扬起。
“看来你的管家比你识时务。”
金纤纤气愤道:“金富,谁准你雇他!你要敢这样做,我绝不原谅你!”
他不知道请保镖要花很多钱吗?
“小姐,命要紧啊!”金富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