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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暂时忍了那口气,平白招来这些罪受,活该!”猰貐嘴上说的狠,可是拿在手上的镣铐却是迟迟不忍拷上。
天同,司福德,解厄制化。他可化解世间戾气和灾难,但是对于过重的戾怨之气,例如业柱这样的,则会大量的消耗他的元气,甚至危及生命。本来猰貐还想着把天同往哪个牢房里一丢就完了,可想不到他竟出口挑衅幽,落得个如此下场。
“得了吧,即便我不说那番话,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讲我耗个半死,那天同遇幽的格局就成不了,这业柱是他本源,将我拘在这里,才便于他控制于我。”天同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业柱,接着又道:“而且,我若太老实了,他难免还要怀疑于你,你捉我来便不是要取信于他么。”
“他现在也未必全信了我,所以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他若信了我,用了那河蚌元珠来修炼,那七日之后便是他死期,倒省了我们的事。若是不然,我俩还需里应外合,毁了业柱,断了他的本源,只是这样你便要辛苦些了。”猰貐道。
“唉,只怪我这千万年过的太舒服,如今受些苦也是应该的。”天同叹口气,又把双手往猰貐那边递了递。
猰貐无奈,最好只要两眼一闭,把镣铐扣到了天同的双腕之上。
斑驳的铁镣铐刚一碰到天同的手腕,就像有生命一般紧紧缠了上去。怨气如巨浪般涌来,天同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在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天同闷哼一声,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去。
猰貐一把接住软倒的天同,担忧而心痛的看着他。
“无妨,缓一缓便好,你走吧,莫要再耽搁了,免得引人疑窦。”天同缓了口气,对猰貐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七煞会宰了我的。”猰貐苦笑。
“我们不告诉他。”天同对猰貐调皮的眨了眨眼。
“你呀……”猰貐小心的扶天同坐下,一咬牙,转身离开了血池地狱。
密室中,幽慢慢打开了一只骨雕的盒子,盒中,一枚珠圆玉润的河蚌元珠静静的躺在黑色的绸缎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和灵气。
幽伸出两只轻轻捻起了元珠放到鼻端嗅了嗅,元珠所散发出的微光照亮了他一直隐在暗处的面容,看那轮廓当是个伟岸男子只是微黑色的面庞上覆盖着细密的青鳞,一双暗红兽瞳在黑暗中隐隐发出血色的微光,让人望之生畏。
略一沉吟,幽将那粒元珠放入了怀中,转身离开密室,不紧不慢的向着血池的方向走去。
第 52 章
穿过幽暗的大殿,越接近后殿的血池,幽嘴角勾起的笑容就越发的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愉悦,擒获天同星君无疑可以大大的打击天军的士气,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在阵前斩杀了大福星,天同遇幽的大凶之格就可以开启,届时天地间的福祉就会被怨气所吞噬,这次没有了天同星解厄制化,便是烛九阴和帝俊联手怕也是难挽狂澜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确定一点事情。
“星君,这个滋味可还好受?”幽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坐在业柱下的天同星君。
天同刚刚熬过了怨气蚀神的苦楚,浑身关节如同被打散过一遍,提不起一丝的力气,见幽前来,虽知道自己现下狼狈也懒得强打精神,就这么懒洋洋的坐着,只是冷淡的抬起眼皮看了幽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那眼神中不见愤恨,居然连蔑视也没有。
完全被无视的感觉让幽异常的恼火,他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来欣赏天同的愤怒和狼狈的,却不想被一个阶下囚无视了,这让幽的自尊非常受伤。
幽冷笑着伸出手指点在缚住天同的铁链上,转瞬间原本黝黑的铁索竟发出了诡异的青芒,正在闭目养神的天同突然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泛起青色,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向幽,眼中已经有了淡淡的怒意。
看到天同终于正视自己了,幽满意的收回法力,铁索再一次沉寂下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天同平缓了一下蚀骨的剧痛,没好气的看着幽道。
“你当真是不讨人喜欢!”幽被天同的无礼态度气到冷笑。
“承让了,阁下才是那讨人厌的个中翘楚,天同岂敢班门弄斧。”天同微笑颔首。
至此,幽算是知道在这位星君面前时讨不到口舌之利了,想到自己此番来的目的,按捺下怒气。蹲下身与天同星君平视。
“天同,你可知本座要将你如何?”幽看着面前人清俊的面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祭旗。”天同瞥他一眼,露出一个百无聊赖的表情。
“你不怕?”幽微微讶异,普通人死后尚留魂魄,而本与天地同寿的星君一旦身死,就是魂飞魄散。
“怕你就放我回去?”天同冷笑。
“不可能。”幽笑着摇头。
天同双目一阖,做出送客的姿态。
“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你与猰貐玩儿的什么把戏,孤可以免你一死。”幽这回也不着恼了,伸出两根冰冷的手指钳住天同的下巴,将他的脸扭转过来,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你的走狗怎么问到我这里来了?”天同闻言,心跳啪的漏了一拍,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在听到猰貐的名字后露出了一丝厌恶之情。
“哼,你当我真信他不成,那猰貐为烛龙之子,是那天上有名的良善之人,死过一次就变了性子,岂不是无稽之谈。”幽细看天同的神色,被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又继续试探。
“那你怎么不去把他杀了,绝了后患,这狗咬狗的段子,本君一向乐见其成。”天同拍掉猰貐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幽被这一句话噎得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的青里泛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杀这大福星前好好折磨一番,方泄了今日的怨气。
“我听闻他曾是你挚交好友,他死了,你就不伤心么?天同星君岂是如此无情之人。”幽勉强挂住脸上的笑容,才没失了风度。
“我的好友猰貐不是这般残忍嗜杀,助纣为虐之人,他早于千年前便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换了芯子的皮囊,怎配做本君的朋友。”天同说完,神色间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黯然。
“猰貐既是如此好人,当年怎就死于危的手下?”幽冷笑,同时天上仙家,危怎么就对猰貐下的杀手。
这幽的本源不过是一些被杀死的生灵和精怪的怨气,散于天地间时也无甚大碍,但如今被聚在了一处还有了实体,就有了聚沙成塔之效。只是,曾经是游魂的幽自是不可能知道天地间的太多辛秘,所知的也是从混沌等人口中听来的。所以,虽然知道猰貐千年来恶行累累,但对于他的投诚,幽始终持怀疑的态度,那垂涎已久的河蚌元珠自然也不敢用,听闻天同星君是孩子天性,就想来打探一番,不想这星君却是个绵里藏针的。
听了幽的话,天同垂下眼露出一丝犹豫,面上也带了点哀伤,半晌不语。
“怕是有什么猫腻吧?”幽看得心中一喜,感觉自己抓住点了什么。
“唉,情之一字……因爱生恨,因恨生杀。”天同看了看幽,又沉吟了片刻,才幽幽叹息道。
“可……他两都是男子。你竟敢戏弄于本座,我自由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言一出,幽只觉平地焦雷,振聋发聩,忽又想到定是这混赖星君消遣自己,顿时面沉如墨。
同时,正骑着穷奇在殿外转悠的猰貐和天上的危突觉背上一阵恶寒……
“我与七煞不也是男子么?”天同不悦反问。
幽被他问得一愣,他只听说着天同星君和七煞星君之间暧昧不清,却不想天同星君会这般没脸没皮,直言不讳。
“怎的,没见过?”天同嗤笑,“有甚大惊小怪的,这天宫,烛龙与帝俊这几千年不也是同起同息;贪狼、廉贞共处一宫几千年;南极仙翁三天见不着老君就对着棋盘垂泪天明;后羿嘴上说去找嫦娥,到了月宫脚后跟一转就奔吴刚处去了。且不说天界,人间不也多的是龙阳断袖么!再说这阴司,那阎王几时离得开判官;黑白无常哪次上人间不是出双入对,人间更是提牛头必说马面!自己孤陋寡闻还当别人都是异类。哼!”这天同刚开始还是信口胡诌,可越说他倒越理直气壮起来,只觉得自己说的那就真的,再想到自己和七煞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腻歪,一肚子的委屈就冲天而起,最后那一声哼就更显得情真意切,义愤填膺起来。
八分的演技十分的真情,涉世未深的幽被唬住了,原来天地间现在时兴的是这个啊。
“如此说来倒是孤没见过世面了。”幽神色复杂的看着天同。他虽无七情六欲,但想到自己日后入住天宫,也不能真就孤家寡人,就算是摆设,这后宫也不能寒碜了,而且如今听着天同星君所言,这后宫中若没个把俊逸男子,倒叫人小看了去。
“自然!”天同一脸倨傲。
“不过,如果男子都如星君这般颜色,孤到不介意断袖一回。”幽说着又钳着天同的下巴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我介意,很介意!天同不想自己逞一时之快竟会引火烧身,一时僵住了。
“别担心,等孤玩腻之后,还是会杀了你的。”看到天同的模样,幽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你不适合断袖,你只适合断子绝孙。”天同咬牙骂道。
幽这次不怒反笑,他放开对天同的钳制,站起身,真正找到了点儿居高临下的感觉。他再次伸指点在铁索之上,青芒乍起,天同再一次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这一次,比之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细如月老红线的血丝从紧咬的嘴角流下,映着苍白如雪的面容,如分外的刺目。
小七,他日你若把着混蛋斩成十七八块,我便不与你作者上下之争了。天同苦中作乐的想着,意识远离之前,脑海中都是七煞刚毅温柔的眉眼。
看着萎顿在地不停颤抖的星君,幽残忍的一笑,转身径自离开了血池。铁索上的青芒在一个时辰之后才渐渐的淡去。
回到密室中,幽拿出河蚌元珠,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么。
猰貐那喜怒无常,阴阳怪气的调调倒是有那么几分像是为情所伤落下的病,难不成,那天同星君说的竟是真的?若是如此,那这元珠当是可用的。幽暗自思忖。
半晌,拿定了主意的幽快步走出了密室。
再说,昆仑之外。
善容和七煞一路疾奔,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赶回了昆仑外围,远远便看见了几朵暗云将昆仑一侧严严盖住,云中妖气翻滚,杀声震天。
“大哥!”善容焦急的看向七煞星君。
“无妨,贪狼和廉贞都在,我们速去助他们便可。”七煞反手握住乌金蟠龙刀,凭他感觉,妖气虽声势浩大,但以杂碎居多,贪狼廉贞应可应付,不过妖物太多,久恐生变,幸好自己及时赶了回来。
善容听七煞如此说,也定下心神,抽出镇妖箭就向云团飞去。
七煞跟在他的身后,刚抬脚,突然眉心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几乎跌下云头来,七煞急忙稳住身形,狠狠一甩头,眼前才重新恢复了光明。
天同!七煞心中大骇。
当初,天同为了压住七煞外露的煞气,将自己的一点星魂打进了七煞额间,魂魄相依,这一点星魂自然也不会和主神断了联系,刚刚七煞放心离去,也是感觉到天同无恙,可现在,天同必是遭受了极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