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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是虚幻的,可以是虚体,摸不到看不见,可像低妆这种拥有实体的魔,不简单。这种魔一定活了好几万年,已经可以算是天下无敌。
屏玉咬着牙:“相公,疼不疼?”
“不疼。”低妆苦笑,他已经不知道疼是什么感受了。
“你总是喜欢骗我!”
屏玉也苦笑,手掌催出一道掌力,想挣开这慢慢形成的结界,可是她的力量在流逝。
翅膀想扇动,却也像是被什么牵制着,不能动分毫。
世上能牵制她力量的有很多,但却绝不可能是仙魔,因为她是魔尊,世上除了她自己牵制自己,只有道行比她更高的神牵制她。
那么这个想牵制她的神是谁呢?
是战神么?还是影子离?
屏玉望向天空,又喃喃:“相公,相公,相公。”
她连续喊了三声相公,可是都没有回应。
因为低妆已经自己张开了结界,身为魔,他本能的也会保护自己。
他听不见屏玉的呼唤,因为只有完全封闭的结界才能抵挡着四色花的毒性。
“主人!”
一道光劈了过来,将两个结界分开,低妆仅仅退了三步便站稳了脚跟。
只是结界的碎片散了一地,那个人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为他织了一道结界。
再看来人,飘然似仙,长发如墨飘扬起舞,广袖里藏着的剑若隐若现,本身温文尔雅的习性让他更出泥而不染。
这个人还能是谁,除了锦儿,世上还会有谁比他更美丽的男子?
“锦儿,救救魔尊大人。”
锦儿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跪在了低妆的面前,脑袋低着,像是认错。
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主人,理应受到处罚。
可低妆又何尝把他当做过下人,他亲自弯下腰,扶起锦儿来。
“我被这花腐蚀了好几层道行,锦儿,赶快替我破了这阵法救魔尊大人。”低妆的声音有些颤抖,指尖已经慢慢痊愈。
神有不死之身,也有自动恢复伤口的能力,而魔也有这种能力。
可是低妆还未缓过气来,如此贸然的再去破阵,岂非容易?
他只能拜托锦儿了。
锦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睛里是莫名的情绪。
‘主人,你可是要我救她?’锦儿心想低妆给自己的命令是何意,但又不敢去问。犹豫了良久,拉起了低妆的袍子,身子有些颤抖。
低妆很少对他发脾气,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只要多一份犹豫,屏玉就会多一份危险。
“锦儿,你还在耽搁什么,你赶快拿出你的本事,去救他啊!”
低妆大吼起来,推开了锦儿,拿出了毫无保留的王者之风。
锦儿像是木偶摆脱了主人的线,没有生机的摔倒在了地上,像瓷器的心碎了又碎。
屏玉摇着头:“莫要强求了,他最大的弱点便是碰不得任何毒,你可是疏忽了?”
屏玉望着低妆,他能为她如此,她已经是心满意足,何必再求多。
只有她知道这个阵是谁设计的,也只有她知道这个阵不是他们所能破的,低妆明明知道这四色花是神用来对付魔的。
“若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你。”
锦儿讥笑,捏紧了拳头。
低妆愧疚,他差点忘记了锦儿最大的弱点,这本是多么致命的决定啊!
“锦儿!”
低妆想去扶他,可是屏玉开始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毒已经沁入心扉,撕心裂肺。
低妆不再管锦儿,只是去碰阵,他丢掉书箱。因为魔化而变长的指甲抓在结界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锦儿从面带讽刺,到面无表情,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屏玉终究是比他重要。
本以为是他自己强求去救屏玉,然后低妆拼命阻挡,然后他不顾一切,然后低妆感动无比。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锦儿算到了自己和低妆的友谊,却没有算到低妆的潜意识里到底有多在意屏玉。
但是,为何低妆的潜意识里没有藏住锦儿的弱点呢?
他们生死相随数万年,如今却抵不过不到千年的屏玉。锦儿心疼的闭上了眼睛,终归是他错了,是他设计的这场局。
本以为只要害死了屏玉,低妆就是魔尊!就算屏玉死不了,也会对低妆加倍信任。但如今意识到低妆的不舍得,他竟爱上了那个为他描眉的男子。
锦儿无比的后悔,主人是他的。可每当看见低妆和屏玉缠绵,他的心犹如被一双手紧紧捏着。喘不过气,血液开始逆流。
低妆,你可知道锦儿有多爱你。
“我,我好疼。可是,可是……”屏玉已经说不出话,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胸口,眼里已经流出了血。
她多么想说:够了,低妆别闹了。
神的血,据说能让任何人成为半神,虽不能拥有神籍,但是也能和普通的高仙有得一比。可是神的血却也是剧毒,因为那般尊贵高傲的神,又怎会允许自己流血?
他们的血不会像魔的血一样灰飞烟灭,会一直永恒的存在,因为神本生便是一个永恒。所以每一滴血,都会成为一块血玉。
“爱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锦儿一步一步的站起来,拉住了低妆,又给他上了结界。嘴里喃喃,听不清楚:“自我存在以来,我的命脉里便刻下了低妆这两个字,可是他要抛弃我,我该如何是好呢?”
“他爱上了屏玉,我千算万算,又能如何?”
他神色复杂的面对着屏玉,手中的剑滴着血,不知是谁的。
低妆道行受损,而锦儿的道行也不比他差,所以他怎么反抗都无法破开这结界。
他难以想象锦儿会怎么对屏玉。
可出人意外的是,锦儿用剑劈着绑住屏玉的结界,一剑一剑又一剑。
他的魔力也在受损,嘴角流出的血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可是低妆看不到,只看到一个疯狂的背影。他是在救屏玉,还是在害她?
屏玉的嘴角也流出了血,眼睛里是不可思议。
“莫要在如此了,这样只是会害了你自己。”
锦儿不听,剑被他砍断了,他便魔化自己,让自己的指甲长成像剑一样锋利。
一道痕迹,两道痕迹。
魔的血染上了结界,可结界上带的毒也染了他,锦儿的弱点便是毒。
谁都有弱点。
“我只是在遵从我主人的命令。”
锦儿说的义薄云天,只要是低妆给他的命令,就算死他也要完成。
“我真的很羡慕你。”
屏玉的美丽的翅膀已经生生折断,露出了白色的骨头,血淋淋的她惨目忍睹。她不应该穿白色的纱裙,因为此刻已经全部被染红。
她羡慕着锦儿和低妆,一个可以为了彼此而死,一个为了彼此而活。
而她从他们中间走过,却始终只是一个过客。
锦儿第一次这般狂妄的笑,像是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的落魄人:“可是我嫉妒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停歇下来的时候,风云已经骤变。
锦儿趴在地上狂吐着血,一向优雅的他难得有如此狼狈模样。
低妆费尽全力冲破了结界后,跑向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像怕碰碎一块陶瓷一样,他细心的抱着锦儿在怀里。
怀里锦儿的唇被血染得妖冶的红,许是带着一层人皮面具,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低妆不忍的喘着气,他知道锦儿费尽了力量去救屏玉,可惜四色花终究是神物。那时的锦儿在不久以前同战神的一战里,就已经落下了病根,如今更是危险。
他本身犹如高贵的花,受不得半点污染,现在剧毒入骨,生命垂危。可他还是勉强的笑:“费了那么久的劲,才把人救出来,主人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锦儿自嘲自己的无能为力,再看向低妆时,是愧疚。
屏玉倒在地上,也已经是筋疲力尽。虽是魔尊的身子,但是此阵的设计太霸道,他也受了不小的内伤。尤其是那一对翅膀,里面沾满了剧毒,屏玉硬生生的给扯了下来。
她缓缓道:“我们回宫吧?”
捂着胸口,屏玉向锦儿伸出了手。
当时锦儿看似平淡无奇的容貌下,每个动作却透着一股优雅。
像是天生就这般,没有任何做作的元素。
屏玉也试图想了解这个神秘的人,但是却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的人,凭空而来。
而低妆本是天生地养的魔,具体什么属性他不知道,也许更接近于水。
锦儿也是一个温润如水的男子。
……
花灯挂在刑房的门口,照亮了一块血淋淋的地。
苍凉的牢房,像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光,阴冷可怖。
低妆又做梦了,梦见锦儿流着血的手指,他奋不顾身的听自己命令去救一个人。
当时,低妆不希望屏玉死。
可是在梦醒一刻清楚感觉到锦儿那时的绝望,低妆心疼了。
他卷缩在墙角,泪不停的在流,黑色的,是血。当年锦儿的血是红色的,那会他才刚刚开始过另一种血雨腥风的生活。
到现在,他停住了脚步。
低妆也放弃了一切追逐,坐在安静的地方,回味曾经的一切。
不管是忘记的,拂过脑海的,刻苦铭心的,都是一阵又一阵不舍的疼,带着努力想回到过去,告诉曾经的自己,哪些可以哪些不可以,却又被现实狠狠拉回的遍体鳞伤。
低妆知道,正是没有后悔的权利,才会疼得那般不留余地。
“魔……低……”
川水站在门外,正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前任魔尊。
低妆看向她,眼里是深邃的黑,脸像个小花猫似的,川水不忍的咬紧了唇。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别人,走进了低妆面前,抱住了他的脖子呜咽:“魔尊大人,魔尊大人,你要振作起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与冷水冲已经商量好了计策,到时候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以你们的能力,救得了我吗?”低妆不信。
“魔尊大人,这些年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至少冷水冲和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
低妆打断川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血液在喉咙里颤抖:“辰溪没那么好对付,不然锦儿也不会中他的计了。”
“你是说,一切都是辰溪计划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锦儿走的那天,他来看过我,那会我在喝酒,他一直不许我喝,可是我骗了他。是不是这样,我们彼此失去了信任,他离开我的呢?”低妆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川水。
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想以前的事情。
川水苦笑:“左使者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别多想了,听我这一次,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不好?”
“呵!”
低妆推开了川水,头靠在墙上。
辰溪的心机,不是川水他们所能应付的,可为什么人人都要小瞧他呢。
而振作,振作是什么意思?
低妆掐指,这已经是他被控制的第十一天了。
可锦儿还没有来。
就算不靠锦儿,他也没了那份能力逃出去,不禁自嘲自己当魔尊十多万年,竟然斗不过一个后生。也是这些年,太依赖了锦儿,这回他一走,低妆就方寸大乱。
川水知道低妆难受,擦着他的泪:“魔尊大人,你再熬几天好不好,别这样样子!别说锦儿看到你会心疼,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