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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溪移到低妆胸口的手,加重了力气。低妆呜咽一身,锦儿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扯住了凉伞的衣袖:“不,不论是你缔代王也好,凉伞也罢,你说过你会还我一个好好的低妆。在没有把握之前,千万不要冒险。”
“你……”凉伞蹲在锦儿身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可以为了让低妆安全,奋不顾及。
你怎么可以为了让低妆活着,答应辰溪一切要求。
你怎么可以为了让低妆,如此作践自己?
当初那个万事尽在你掌握的锦儿去哪了?
当初那个一笑倾国倾城的锦儿,是现在满脸泪痕的可怜人吗?
而那个锦儿,真的在离开魔界的那一天,就消失在天地之间。而现在这个锦儿,只是一股执念吗?
凉伞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对这种感受切身体会。
很多东西,当时的你不懂,以后的你才有领悟。
而这领悟,让你成长。
每一次领悟,都是一次成长。
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凉伞,已经成长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想着退缩的凉伞了。
虽然这个成长,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凉伞忍下了所有的怒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辰溪伸手摸了摸低妆的脸,因为先前本就没有打算对他下狠,所以低妆的容颜在法力恢复之后还会是原来得模样。
而这张百看不厌的脸,曾是多少人的心悸?
他也曾是魔尊,也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可是他有锦儿那么爱他,那辰溪呢?
辰溪觉得自己除了半江,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了。
但曾几何时半江的付出,太默默不闻,太容易令人忽略。
而锦儿对辰溪的付出,太轰轰烈烈。
这是嫉妒,还是爱,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低妆的出现,让他失去了父爱,也让他的人生,倒退了四万年。
也让本该富贵的他,变成一个被人人憎恨的大魔头。
他可是一只凰,一只神鸟。
如今却是魔,而这个结果,又是谁造成的呢?
是低妆,无论是不是因为锦儿的原因,辰溪都会恨低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一眨眼的时间,影子离已经带着半江到了菩提山。
如今菩提山已是绯红一片,影子离心疼的将他平躺在用绯槐叶子铺成的软床上。
传说绯槐剧毒,只要碰到它的人,就会面临九死一生的绝境。就算治好了残留在身体里的毒,在十年之内也会面临络绎不绝的霉运。
可是,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影子离身上。因为这满山的绯槐,都是她亲手种植的。她既然能种那么多绯槐,就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这种植物所伤,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会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
而影子离附在了半江的身上,变成了半江的影子,绯槐的毒自然也不会伤害到半江。
只是,半江伤得这么严重,影子离的心里涌出一股寒意。
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是半江在陪着她渡过那些茫茫的无聊时光,而现在半江说死就死,她又如何舍得?
也许有些人,因为自身的性格,总是寻不到一个朋友。
而有的人,寻到了朋友,那个所谓的朋友却……
呵,影子离有些想哭。
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眼泪,因为她是影子,影子又怎么会流泪?
所以,她将手贴在半江的伤口上,突然紧闭的双目,似乎感受到了,辰溪那一剑刺入他心房时他的不可置信,与死一般的绝望。她喃喃:“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半江动了动嘴角。
影子离知道他没有死,但是也不急于救治。只是看着那伤口,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却看得出她目光中的疼惜,毫不掩饰。
他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辰溪刺穿了他的心脏,可是还是留了他一命。
依当时的情景,影子离估摸也知道了几分辰溪的良苦用心。
因为辰溪虽然心机深,但是并无做魔尊的目的,只是希望锦儿回到他身边而已。
可是一方面,辰溪又知道锦儿不会回到自己身边,又不愿再去伤害锦儿,反而一步步的让锦儿恨自己。若是猜得不错,辰溪是打算做个了断了。
他想逼着锦儿亲手杀了自己。
水墨仙阵里已经是寒冬,安化裹着从进蚕手里抢来的被子,蜷缩在禾滩挖的坑里。
坑深达六丈,他被厚厚的土掩埋。
外界的气温简直可以用冰冻十尺乃一刻之寒来形容,安化虽是魔但失去了法力如今也怕冷。
禾滩站在皑皑的雪地上,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
他的袍底和长袖随风扬起,注视着远方,昏暗的光线下的他像是一个思乡的江湖少年。
也许,谁也不会将他与魔相提并论,因为他是禾滩。
聪明的禾滩,能结交无数江湖好友,也能一招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很少招摇过市,低调的性子倒是和锦儿颇为相像。或许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在恩师锦儿的指导下,学会了沉默。外人对他的印象也只有两样,一样是静若处子,一样是动若猛兽。
他俊秀的外表,善于伪装的他可以变成任何人心目中的谦谦才子,也可以变成像辰溪那样的那魔头。可,淑女也是装出来的,那么他的低调也不过如此,只是习惯成了自然。
进蚕抱着自己大大的大雕,也是冷得哆嗦:“禾滩,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等死么?”
“不是等死,而是等时机!”禾滩掐指,眼里闪烁着寒光。
“时机?”进蚕惊喜:“我们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么?”
暮然,三把铁钉钉在了进蚕的身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禾滩:“你竟然……”
禾滩竟然恢复了法力,为什么会这样?
进蚕吐出了一口血,大雕得知主人受伤,嚎叫起来。
禾滩捂住耳朵,几个步子便飞得老远。大雕嘴里吐出火团,直逼禾滩。
嘭……
又是一声巨响,安化如闪电一般快速的从地底一飞冲天。
他挽起袖子,嘴里念决,不一会儿火团便被压抑了下来,滚到进蚕身边才爆炸。
一片黑漆漆的土地裸露出来,不一会儿又被飞雪掩埋。
雪下得极大,夜幕也即将到来。
大雕被炸得遍体鳞伤,进蚕眯了眯眼:“不错啊,这么快就恢复了法力!”
禾滩不理会进蚕,原地如狂兽一般大叫起来:“川水,你出来。川水,你出来啊!我已经破解了你的圈套,你出来啊!”
他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以前的冷静早已不见。
在这里,冰火两重天的转换,被禁锢,了了无期的逃离。
也许这样的生活,是谁都会发疯。
要让魔安于现状,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禾滩辗转反侧,想了又想。
这个圈套幕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可算来算去,疑点重重,在这样的困境中他几乎能猜到自己的结局。
“川水,冷水冲,你们和仙界合作,陷害辰溪,到头来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哈哈,还有你,禾滩,倒是你自取灭亡了!哈哈!”
进蚕颠覆先前冷酷的性子,矗立在禾滩面前。
大雕的哀嚎,给这冰天雪地里更加添了一份悲凉,雪已经冻结了那些血。
进蚕指尖亮出一道光环,萦绕着他的大雕,治疗着大雕的伤。
在他成魔后,收养这只大雕已经几千年,感情极深。
“一只畜生,也用得到你如此费心么?”
安化张开手,宽大的袖子里,无数锋利的箭朝进蚕射去,进蚕张开一道巨大的结界抵挡。
禾滩拉了拉安化,笑道:“川水,你若是还不出来,你的棋子就要被我吞了!”
川水还是没有出来,进蚕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魔。
他本来就是一个恶魔,只不过面对安化和禾滩这样道行高的魔而没有展现出来。
跟他们比起来,进蚕的道行实在算不上如何。不过他能坐上长老的位置,自有他的才能。比如这些年,他只负责杀人,想必在研究各式各样的杀人方法上很有造诣。
“既然他只是棋子,那么川水就绝不会为一个棋子而显身!”这回换是安化阻止禾滩。
“真是不甘心!”
“现在我们的法力已经恢复,接下来该怎么办?”禾滩又问。
安化浅笑,听着依旧在雪中悲哀的进蚕:“他,利用不了,就留不得。”
“川水,川水……”禾滩嘴里喃喃,手不觉中握得紧紧的!然后他嘴角扬出一个得意的笑:“进蚕,休怪我手下无情!”
狂风暴雪,禾滩张开双臂,周围一切都变得可怖。
可最后的一丝光被黑暗吞噬,所有的事物都呼啸起来,魔兽的哀嚎越来越远,进蚕的愤怒也被这席卷的雪和土掩埋。
唯有安化和禾滩如同赢者,站立在混沌的天地中,傲视周围一切。
“他到底还是出现了!”
安化甩袖,大步往前走去。
他露出了讽刺的笑,笑自己还是笑别人,这倒不清楚。
禾滩看不到安化脸上的表情,但敏锐的感觉让他已经知道了一两分:“川水救走了进蚕!”
“我只想猜出川水到底想要干嘛!”
“可惜你猜不出!”禾滩笑。
作者有话要说:
☆、同样的事情,她就有几十种处理办法
安化冷笑:“我猜不出来,你不是也一样猜不出来么?”
是啊,天底下,除了低妆有可能知道川水想做什么,还能有谁那么了解川水。
不是因为她藏得太深,是因为她做事太细心。
她跟在低妆身边太久,又如此效忠于低妆,自然有几分能耐的。
也许对于她来说,锦儿的确是一个模仿的好对象。同样的事情,锦儿就有几十种处理办法,同样的一句话,锦儿也有几十种表达方法。他没有定性的做事,没有定性的做人。
这样的锦儿,太琢磨不透。而川水是一个细心睿智的女子,自然学得很好。
两人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沉寂了也不知道有多久。
禾滩和安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时间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就算现在恢复了法力,他们也察觉不了方圆百里内的任何生命。
这里完成变成了一座死亡大陆,除了他们两个的气息之外,毫无生机。
可是,夜幕下的这里,阴冷得比魔界还要可怕。
这里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但他们肯定不是有生命的东西,因为他们根本就感应不到这里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哪怕是一个死人,哪怕是一个魂魄,他们在没有法力时都能感应到,如今有法力,便更不在话下。
可这里什么也没有,魔有能在夜幕下看清事物的能力,可他们尽管法力恢复了好几成,都无法看清这黑暗中的事物。
安化瞎了那么多年,眼睛不能看到的东西,他全靠本能去感应。
因此,有眼睛和没有眼睛对他都不算太坏。这感应能力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可如今却是另一个心态。
若是有眼睛,若是能看见周围的一切,那么他一定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要忘记了,他当年也纵横过四海。
活了上万年,该遇见的都遇见过了。
禾滩手心里扑哧的冒出了火花,照亮了周围一片,进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