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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拉的紧紧的,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微微照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都是很简朴的样子。
动了动身子,强烈的虚脱感,全身的酸痛立刻从四面八方袭来,这次真的病的不轻。
律无力的倒回去,因为惯性弹了两下。
後脑撞到枕头,让身体的感觉渐渐回来了。
脑海中最先浮现的居然是罗兰那张微笑的脸,律狠狠的闭紧双眼,却还是赶不走。
他恨他,因为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无论出於什麽目的,律憎恨罗兰的这种施舍。
尽管後来他也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罗兰是如何过度的尽到自己的责任,这种憎恨也无法消除一点点。
那些长眠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後居然会被作为伪善的道具,他们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雪地里憧憬著回国都之後的幸福,以及被杀死一瞬间的恐惧和绝望。
律把脸转到一边,温暖的液体顺著脸颊一直渗进枕头,把布面染湿。
格里佩特告诉他,过度的怜悯只能带来自身的不幸,而他现在则要把过度的怜悯转换成憎恨。
珊琦进来的时候律的眼泪早已经干了,正静静的靠在床沿。
她站在门口有一会儿没有动,很局促的样子。
律也发现了她,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一下子说不出话,条件反射的把受伤的手往被子里藏了藏,那里是被她刺伤的痕迹。
“那个……罗兰没有时间来看你,有什麽事情的话,跟我说就行了。”珊琦孩子气的抓了抓头发,又拉拉衣服下摆,慌乱的一路往窗口跑,把窗帘拉开。
阳光立刻撒满整个房间,律遮起眼,看著那些简朴的家具的轮廓清晰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陈旧。
“这里是什麽地方?”
“罗兰家里。”
律惊了一下,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不要乱动啊!否则罗兰会骂我的!!”珊琦手忙脚乱的跑过来拉住被子,几乎扑到床上。
“我可什麽也不知道,给我这麽好的待遇,以後你们会後悔的。”律冷笑。
珊琦直起身,笔挺的站在床边,象重复口令似的说道:“那天害你受了伤,真对不起,罗兰说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直到你康复之前我都会一直照顾你,如果你有什麽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马上提出来!!”
说到最後她深深弯下腰用力一鞠躬,诚恳的语气,使律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听见自己说话时明显的嘲讽。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第一次遇见她时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现在在这麽近的距离,才发现珊琦的年纪远比律猜测的要小,根本还是个孩子。
“我不用你照顾,还是送我回原来的地方吧。”
“不行!”一见律做出要下床的样子,珊琦赶紧抓住他的肩膀,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就像那天在山谷里躲开律的脚踢时一样。
很吵。
律的头突然疼起来,他不喜欢这种声音。
因为太虚弱的关系,他还是敌不过珊琦的坚持。
身体恢复的速度远比律估计的要慢的多,等待痊愈的日子里,这个时时慌乱的女孩成了唯一可以看见的人。放下匕首时,除了容易紧张,她是个优秀的护士。
可她并不像自己所保证的那麽诚恳,而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律看的很清楚,虽然她尽责,但面对他时,眼睛总是下意识的往别处飘,很不情愿的样子。而离开房间的速度,也总比来时要快的多。
“你可以不用这样一直过来,我无所谓。”
“不行,罗兰会骂我的。”
每次对话都是这样,这个讨厌的名字一直在耳边晃,律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罗兰罗兰!你卖给他了?!”
有一天这样的对话再次出现时,律忍不住大吼起来。
珊琦吓的抖了一下,站在一边不说话。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是他抚养大的,不听他还能听谁的?”
她说完,转身跑出房间。
只剩他一个人之後,律後悔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很想向她道歉。
却想到了更重要的事,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珊琦对罗兰很忠诚,甚至在背後也不会做任何违背他的事,这一点或许很有价值。
何况她没有什麽心计,大概还没有学会提防别人。
应该是个很好骗的孩子。
下了初步定论之後,律故意装做很抱歉的样子,在珊琦再来的时候主动和她搭话,言语中无意般的流露出歉意。珊琦果然信了他说的话,甚至比律更不好意思,比过去更温和了。
让律很容易就套出不少关於罗兰和文学社的事。
他知道了波伦谢克是一个悠久的姓氏,一个在北方拥有极高声望的家族。而罗兰是唯一的直系继承人,继承著北方大片土地,以及这座不算繁华的波伦谢克城。
而这个所谓罗兰的家,不过是一个像孤儿院一般的地方,生活著很多像珊琦这样,在战乱中或是因为其它原因而失去父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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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的背後 chapter(2)
Chapter 2
提到罗兰的时候珊琦自然是满眼的憧憬,罗兰收养孤儿的行为在她看来当然是善举,可在律眼里这也只不过是他为了争取尊重和民心而不得不做的事,珊琦说罗兰喜欢孩子,但是律十分明白即使他不喜欢孩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这些孤儿饿死。
他做这些事不过是因为客观原因。
在所有的孩子之中珊琦的年纪已经算大,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在罗兰不在的时候维持著这里的日常秩序。
珊琦说无论在北方的哪里,人手从来没有够过,几乎所有人都同时身兼好几份工作,她的愿望是在医院全职工作,却也是一个士兵,战争开始时就必须上战场。
她并不十分清楚罗兰的想法,只是专心的服从他的命令,因为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就不在世上。
她也的确憎恨王族的人,包括律,但无止境的憎恨并不是罗兰希望的事。
律看著她认真的表情心里却想笑,这是谁的错?不是你们自找的吗?如果投降归顺於格里佩特,你们根本不用受这麽多苦,生活可以更轻松,也不会再失去任何亲人。
不过他没有责任把这些话说出来,他要做的是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事。
而这件事,珊琦可以帮他完成。
好几天的交谈中,律一直扮演著一个忠实的倾听者,估计珊琦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戒心,便打算说出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他故意装做很烦恼的样子,这天在珊琦进房间以後没有和她说话。
而对方说起什麽时,他也只是随意的敷衍。
过了不久,珊琦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他。
“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发烧了?”
律在心里欢呼,表情却依然装的很苦恼,摇了摇头。
“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快点告诉我,要是你再生病,罗兰会担心的。”
担心?他是怕我死了就拷问不成了吧?律不屑的在心里嘲讽。
“我倒是没有什麽不舒服,”他缓缓的开口,“只不过,这麽多天罗兰都没有来,我有点事想跟他说。”
“罗兰最近很忙,没有空来看你啊。”
珊琦虽然谨慎的没有说出罗兰在干什麽,可平时的谈话著她早已经露出破绽,律知道文学社流入市场的书全是罗兰写的,在文学社和国都停战的时候,他所谓的忙,自然就是忙著写书和於之相关的工作了。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算了。”律说著缩起身子,往被子里钻。
“到底是什麽事一定要跟罗兰说?即使是我传达也一样啊。”珊琦著急了。
“珊琦。”
“什麽?”
“你们过去,是怎样对待俘虏的?”律小声问。
珊琦并没有马上回答,犹豫的来回转著身子。
“有像对待我这样对待俘虏的吗?”律又问。
“其实……我们从来不接纳俘虏,罗兰脾气很奇怪,不喜欢逼人家做什麽,抓到的人,一般都是放走的,如果他们执意要继续战斗,就直接……杀死……所以,你是第一个被囚禁在城里的王族的人。”
果然如此,律从一开始就在怀疑,罗兰不仅仅只是抓自己做俘虏,绝对是想达到什麽目的,否则不会迟迟没有任何作为,却又对他这麽好。
而目的无非两个,从自己口中套出什麽情报,或是用来做交换条件从格里佩特那里得到什麽东西。
而他,正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反过来利用他。
“那,这样说明罗兰并不讨厌我?也许他会答应的,不对……也不一定……我又没有什麽东西做担保……不可能……还是算了…………”律继续扮演彷徨的样子,隔著被子抱住膝盖,咬著指甲。
“到底是什麽事?!”珊琦著急了,“罗兰没有你想的这麽不通情理,不过分的事他一般都会答应的!!”
“可就算他再怎麽通情理,也不会相信我……这样一个人……对你们的态度一直很差,还想过逃跑……这样的我,可以信任…………”
“信任什麽?”
“信任我……愿意投降,做王族的叛徒…………”律闭起眼咬了咬牙,说出最後一句话。
他没有提格里佩特的名字,那是不能逾越的底线。
珊琦果然大吃一惊,迟疑的站在原地。
“我说的吧,你们不会相信的。”律无奈的一笑,转身窝进被子里,蒙住头。
“……罗兰没有告诉我,这样的情况该怎麽处理,等我…………先去跟他说一声,再来告诉你回音。”
外面传进珊琦模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关门声。
律有一点高兴,珊琦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可能自己幻想著这几天的对话,然後胡乱拼凑,以为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才会不断的问文学社和罗兰。
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珊琦或许会在罗兰面前说些好话。
不过,更强烈的心情还是紧张,罗兰不像珊琦这麽笨,也没有和他有过沟通,不会受影响,真的会相信珊琦的话吗?
如果不相信的话,他又会做出什麽结论?会怎麽处置自己?
越想越乱,律索性拉开被子伸出头,蜷起身子睡了。
他的打算并不能说复杂,只是想报复。
他恨罗兰,恨到仅仅是杀了他并没有用,就现在这种宽松的状况,找到一件武器,再借口找一个和罗兰独处的机会,趁他不注意把他杀了并不难,律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也无所谓之後的下场。但是这样未必能对文学社造成致命的打击,他们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代替他的人,和国都斗争的手段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现在既然罗兰想利用自己做点什麽,那自己不如先下手反过来利用他,如果可以得到他的信任,说不定可以从内部抓住文学社的弱点。
一个组织,必定会有从外面看不见的致命缺陷。
如果他能找到这个缺陷,不仅能彻底击败罗兰,也帮了格里佩特。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