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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从那里眺望远方,想著回到格里佩特身边。
缇桑的王也不例外的久居南方,虽然出身於北方,却已经适应不了如此寒冷的天气。波伦谢克城就在眼前,那座乱党的大本营近在眼前,他却不能碰。这样寒冷的天气如果硬要发动战争,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何况现在他想的并不是战争,而是他的律。
他特地没有把副官赫琪带来,那个人虽然工作认真,却过於认真,有他在身边,一定会时时提醒自己注意身份,看见律的时候不能太激动。
他不愿意。
罗兰约定的地点在城郊的一片小树林里,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他说会一个人带著律来,而格里佩特则可以和军队一起。
而也是因为赫琪在耳边不厌其烦的劝阻,说什麽为了一个替身不值得付出大代价,他才一直忍耐著,没有采取什麽实际行动,只能用信件询问。
偏偏罗兰还一直敷衍,不给明确答案,以至於格里佩特好几次梦见律被杀死了,在一身冷汗中醒来。
如果现在是战争时期,这种状态根本斗不过罗兰,所幸他现在居然发了善心,愿意谈判了。
格里佩特知道罗兰一向狡猾,做事这麽奇怪必定有他的原因,却不想深思,现在他只想见到律,那个和他年少时几乎一般模样的,忠诚单纯的,被他视作密友的人。
甚至已经拟订草案,以後改变替身的工作范围,不再让他来北方。当得知律被俘虏的消息时,格里佩特後悔的恨不得杀死自己。
就算律是博尔斯图的幸存者,就算王宫里永远有看不起他的小人,在格里佩特眼里,他还是最可爱最值得信赖的。
透过马车的玻璃,他已经看见远处隐约移动的东西,他们来了。
他跳下车,站在雪地里迎接。
“你真尊贵,他居然亲自来接你,就那样站在雪地里。”罗兰说话的语气居然有一丝嫉妒,律很想高兴,却高兴不起来。
“你跟格里佩特谈了什麽条件?用我交换了什麽?”他扯开话题。
“没什麽,无非是一些生活物资,那些东西在南方一点也不稀罕,可在北方却很珍贵。”
“罗兰…………”沈吟半晌,律开口叫他。
“什麽事?”
“投降吧,对所有人都好,城里的人都听你的话,你这样做又有什麽意思?”
“什麽都可以做,惟独不认输,不跟你们分出一个高下,战争不会停止。”罗兰此时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冷漠的说出了“你们”,让律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是敌人。
“为什麽非要分出一个高下?”律还想劝,罗兰却抬手阻止。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一个人要做什麽,从一出生就被确定了,我不贬低格里佩特,他确实是天生的统治者,很优秀,至於我,”他轻轻笑了笑,“尽管没他这麽有天赋,却天生就是为了成为他的对手而存在的。”
“为什麽是你?你…………”律想说,他并不适合战争,起码不像一个战士。
“以前不知道的,有一天突然全明白了,”罗兰伸手摸了摸律的头,“或许以後你也会遇见这样一个人,必须与他战斗。”
他突然搂住律,低头吻他。
律张开嘴想叫,却给了舌侵犯的机会。
很深的吻。
他从来没有被人吻过,连怎样反应都不知道,和罗兰相比简直是个孩子。
罗兰在任何地方都这麽安静,连这个时候也一样,小心翼翼的吻他,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怕伤到他。
松开的时候,律已经近乎窒息。
“你真是只纸老虎,”罗兰笑起来,“很凶的模样都是装的。”
律还是憋闷,慌忙的喘著气,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忿忿的瞪著他。
反正也要分别了,以後不会再见面,就由他去吧,律这样宽慰自己,没有一巴掌打上去。
何况,对於造成这种局面,他竟然有些难过,全是因为自己不明确的态度,才造成罗兰的误会。
“放心,外面看不见的,”罗兰转身向外张望,又叫马车停下。
格里佩特近在咫尺,熟悉的脸紧紧裹在毛皮帽子里,显得很滑稽。
“我跟你一起去。”罗兰先下了车,伸出手拉住律。
下车的时候,律看见格里佩特几乎焦急到要冲过来,顾及著身後的士兵,才强忍著没有动。
“我要的东西在哪里?”罗兰把律掩在身後,冷冷的问。
格里佩特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律身上,心不在焉的指了指旁边。
律越过罗兰的肩膀,看见他曾经朝思慕想的人,却没有勇气自己过去,只是悄悄挪动脚步,离罗兰远一点。
格里佩特突然大步走过来,完全不顾罗兰在场,冲过来紧紧抱住律。
“我好想你……我一直怕你死了。”
律说不出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的声音,语气,像是回到了一个亲切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律此时再回想那些被囚禁的日子,忽然觉得很害怕。
“格里佩特殿下,”罗兰不冷不热的开口,“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律狐疑的抬起头,眼看著格里佩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勉强的松开手,跟著他走到一边。
罗兰像是很高兴,在和他很近悄悄的说了句什麽。
律清楚的看见,格里佩特的脸色瞬间阴沈下来,暗的发青。
“那,再见了。”罗兰对律微笑著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去检查自己的战利品。
格里佩特一言不发的走回来,搂住律的肩膀,力气大的他几乎要惊叫出声。
“我们走吧。”他低沈著声音,跟刚才简直是两个人,律虽然不知道罗兰对他说了什麽,但他的反应已经十分明确。
他在生气。
为什麽?
“这样先走,没关系吗?”律觉得不等罗兰离开就先走,有些轻率。
“你是在怀疑我这样做不对,还是在惦记什麽?”格里佩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律一头雾水,不敢再说话。尽管他在格里佩特面前从不需要礼节,对方生气的时候,他也不敢太随便,他们毕竟不是同等人。
一想到这里,律忽然也和格里佩特一样,高兴不起来了。
不是同等人…………
格里佩特看见律的表情,脸色更加难看了,居然一言不发的扔开他,自顾自走往前走。律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只能狼狈的跟上去。
他确定是罗兰刚才说的话才造成这种结果,却猜不到他究竟说了什麽。
而转头看罗兰时,对方已经在和随後赶来的下属说话,不再朝这里看了。
获得自由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曾经是。对现在的律来说,即将面对的东西竟然如此迷茫,因为误会导致了罗兰放走他的决定,已经令他无所适从,而格里佩特突然的心情变坏,更是令他恐惧。格里佩特之後虽然也和他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却并不和他说话,就这样沈默著,往国都去。
律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又不敢问。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缇桑最南端,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也是国都的所在地。格里佩特亲临文学社的领地,成功带回被囚禁的俘虏,自然受到热烈的欢迎,律坐在马车里看著他站在外面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从很久以前起,他就最爱看格里佩特的威风凛凛,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及不上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就是有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成为霸者而生。
他尊敬而爱戴这种气势。
下车的时候,格里佩特走在前面,理所当然被众人簇拥,律跟在後面,突然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抬头看时,周围一片热闹,完全不知道肇事者究竟是谁。
律苦笑了一下,拍拍衣角。
一切都没有变,连这种“特别”的待遇也一样没有变。
在宫殿里从来不缺看他不顺眼的人,在格里佩特面前自然谁也不敢无理,可一出了他的视线,律就会经常莫名其妙的遭殃。楼上的冷水,突然伸出的脚,以及其他低级的暗器,总是会在任何没有缇桑之王在场的地方出现。
律是格里佩特最衷爱的下属,也是唯一一个他称之为密友的下属,对於他这样的外国人,并且是出身低下的外国人来说,被疯狂的嫉妒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格里佩特心思缜密,不会听信谗言,那些嫉妒和憎恨著律的人没有办法把他搞垮,就费著心思来伤害他,行凶者自然不会是那些王公贵族自己,顶多只是卫兵侍女。如果律向格里佩特告状,便会招来“心胸狭窄”的名声;而如果他保持沈默,身上的青紫就成了家常便饭。
幸好和格里佩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裸身的机会,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独自一人时所受到的待遇。他在敌人面前不知何为胆怯,却完全不懂得处理这种事。
律知道那些顶著华丽姓氏的贵族虽然在嘴上不说,背後却从来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他外国人的身份,更看不起他的故乡和出身。当初被俘的消息传到这里时,这些家夥一定是欢呼雀跃,没想到他又阴魂不散的回来了。
继续做格里佩特的掌上明珠。
就是有这种人,自己以为怎样,就把事实当作怎样,律从来不觉得自己受到过任何优厚的待遇,为了做好替身这个工作他从来都不敢懈怠,他所得的完全不过分。
但别人可不是这麽想的,疯狂的嫉妒和鄙视,从未因为他的努力而减轻一点点。在波伦谢克城外格里佩特的容貌是如此的熟悉,回到了国都,那种阴郁的无所不在的视线也是如此熟悉。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生活终於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律,你过来。”
格里佩特突然回过头,语气好象比在波伦谢克城外时缓和了不少。
“什麽事?”律理所当然的迎上去。
“一起去洗澡吧。”格里佩特一把勾上他的肩膀,动作随意的就像街头的少年一般,不带任何礼节。
律感觉到身边那些将军大臣的眼珠子都快瞪裂了。
他忽然有一种罪恶的胜利感,反过来也勾住格里佩服特的肩膀:“好啊。”
“准备洗澡水!我要好好休息一下!!”缇桑之王爽朗的大笑起来,“北方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
身边的官员讨好的笑著,而侍女们纷纷忙不迭的照著王的吩咐,往走廊深处跑去。
律看著如此安全的景象,突然觉得很快乐。
如果现在还在波伦谢克城里,一定依然夜夜难眠,也不会有如此令自己愉悦的人,陪伴在身边。
他是幸福的。
他也是幸运的。如果在平时,格里佩特提出共浴的要求,他一定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自然是不敬,但是答应的话……格里佩特就会看见自己身上那些被脚绊到而摔交,或者是被利器“误伤”而弄出的伤口,他看见了,一定会问的。
而现在……伤也许都好了。
真的吗?
律还是有些忐忑,他一向不在意那些伤,也从来不检查它们有没有痊愈,在心里没